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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马之舞

    时间:2020-03-18 07:59:3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创作感言:

    这个故事的灵感源于现实生活中一个朋友,因为他喜欢马,所以他父亲帮他买了两匹马养在郊外的小农场,闲暇时他会带我们去骑马玩。或许是因为接触了马,觉得这是一种非常有灵性的生物,或许是因为我是外貌协会,觉得它们十分帅气,所以爱上了马。某天,脑中就突然萌发了这样一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或许会让你们感到些许压抑,但我希望,那一幕永远不会在我们周围发生。

    保护动物,停止杀戮。

    月光下,那匹癫狂的野马,与当初独舞的少年多相像。

    Chapter.1

    漫漫人生,除了人,总有那么一两样戳中你萌点,令你无法自拔的生物。有人喜欢猫,有人宠爱狗,有人爱养花草,有人醉心林木,还有人喜欢毛茸茸的熊或冷冰冰的蛇,而南嘉喜欢马。

    女孩子们的书皮大多是小清新的水玉波点或Q版卡通,而她的课本则被一匹匹奔腾的马所包裹。在她的署名下方时常伴随着一个小小的简笔画,那是她所创造的Q版马相。她总趁着父母熟睡时,在午夜时分打开电视,因为在《动物世界》里,时常能看到马的踪影,她贪婪地看着它们在草原和荒漠里奔腾。

    南嘉总是幻想自己能有一匹马,像《破产姐妹》里的Chestnut,无聊时可以陪自己说话,驮着自己四处游荡。养一匹马并不像养一只猫或兔子那样简单,它很贵,且它需要一个足够它栖息的地方。所以南嘉至今没能实现梦想,她只能在周末的时候去动物园逛一逛,看看那两匹被禁锢在笼子里病恹恹的瘦弱的马,给它们带些玉米和豌豆。

    Chapter.2

    那是一个沉闷阴沉的午后,大半的同学在政治老师的催眠下昏昏欲睡。李金金突然捅了捅南嘉的手臂,眸子亮晶晶的:“哎,你是不是很喜欢马呀?这个周末带你去看马怎么样?”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在这寂静的教室里听起来十分猥琐、鬼祟,偏偏他又露出那两颗小小兔牙,“不错吧!别太开心哦!”

    南嘉翻了个白眼,没说话,将课本翻了一页。

    李金金是南嘉的同桌,一个长得挺可爱的男生,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都说女孩如果不漂亮就要夸她有气质,如果她连气质都没有,只有可爱这个词汇能弥补创伤。这个公式对男生来说显然不成立,但没有一个十六岁的男生喜欢被夸可爱,因为那代表他矮,还未迈向成熟,无法触及到帅,甚至连唇上的绒毛都只有一小圈,淡淡的青色,几乎看不见。

    李金金和这个年龄的男生一样,喜欢在南嘉站起来回答问题时抽走她的椅子,偷偷蹲下身将她的鞋带绑起来,或者偷藏起刚发下来的作业本,看女孩们出糗乐不可支,可当她们真正生气红眼时,却慌乱不堪。南嘉知道这些男生的小把戏,无论他们怎么捉弄她,她都极少动怒或委屈,拳头打在棉花上是最无趣的,慢慢地他们便收敛了。

    李金金有着世界上最厚的脸皮,见南嘉不说话,十分坦荡地诱惑她:“那匹马可帅了,比《动物世界》里看到的蒙古马还要帅,你不想骑马吗?”

    南嘉去过三十一次动物园,那两匹老马都不知道被她摸了几次,可她还真没骑过马。

    在这个沿海城市,并不存在牧场和草原,连羊都少见,更别说马。但李金金没说谎。

    他爸曾经在甘肃待过一段时间,牧过马,时隔二十年,他又重拾旧业,在一个私人马场里养马。听说那老板以房地产发迹,很有钱,所以建了一个小马场,养了一匹马。

    是的,你没看错,是单数一。

    世界上没有读心术这种特异功能,所以你永远无法知道有人愿意花几十万去建造一个马场,花几千块去请马夫和清洁工人,却只在里面养一匹马。

    Chapter.3

    南嘉和李金金约在周日的午后。

    松软的阳光在草坪上舒展,她终于看到了那匹叫阿奔的马,它很高,眼睛大而深邃,栗色的背毛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鬃毛与尾毛细长如丝。阿奔的命运是坎坷曲折的,据说,它是具有阿拉伯马血统的热血马,在赛场上也拿过几块金牌,却因为长期被虐待而逃窜出走,沦落成野马,后被人捕捉,因为性子太烈摔伤过几个人而被转手数次,最后流落到这里。

    即便是这样,它的价格依旧高昂。

    阿奔在场内飞快地驰骋着,扬起一地沙石,它奔跑了好几圈,最后终于停下来,低着头甩汗。

    它看起来凶悍而孤独。

    阿奔最后被牵回了马厩,南嘉和李金金他爸打了招呼后,便央着他带她去看阿奔。南嘉不懂马,她不知道热血马与冷血马、温血马的区别,她只是觉得阿奔很漂亮,栗色的毛发油亮光滑,让人恨不得上去摸上一把。然后,她偷偷朝阿奔伸出了手。

    手刚靠近,便听到一声“叱”,阿奔蹬着后蹄,马鼻孔里不停呼出粗气,它深邃的眸子里已微微有了怒。

    “别摸它。”李叔伸出手在阿奔背上抚摸了几下以示安抚,他对南嘉说,“阿奔不喜欢别人碰它。它脾气不算暴躁,但不喜欢陌生人碰它。”

    “你多来玩嘛,多来几次阿奔说不定就会让你骑了!”李金金怕她失望,急忙补充道,“我也是来了好几次才和它混熟!”

    “它让你骑了吗?”

    “没有。”他讪讪的,随即又热切起来,“第一次来它踢了我一脚,现在它已经愿意让我摸了!”

    南嘉白了李金金一眼,不愿再与他说话。

    她隔着栅栏与阿奔对视,眼神忧郁而感伤,像在望着情人一般。

    南嘉在马厩待了两个小时,阿奔终究没让她靠近。李金金与她在马厩待了半个小时后忍受不了那股味道,说出去吹吹风就再也没回来。

    就在她失望地打算离开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那是个挺高的男生,将近一米八,深灰色头盔,还有同色系的防护衣和马靴,他看到她似乎有些疑惑,但也没说什么,熟练地在阿奔身上套上马鞍,然后牵着马走出马厩。

    走到门口时,他又回头看了南嘉一眼。

    鬼使神差的,南嘉跟在他身后。

    她看着他和李叔打了招呼,然后翻身跨上马。他骑着阿奔在场内走了几圈,随后摸摸它的头,拉起了缰绳。

    自始至终,阿奔都是一副温顺的模样。

    少年在场内奔跑,从她身边踏过时,南嘉看到他鼻翼有一颗刚冒出头的青春痘,被晶莹的汗珠包裹着。

    然后,她被风沙迷了眼。

    Chapter.4

    喜欢一个人需要多久?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

    不,只需要一秒。

    Chapter.5

    李金金回来时,南嘉一直在沉默。

    李金金误以为她还在生气,一路上絮絮叨叨讲了许多个冷笑话。最后她实在不耐烦,打断了他:“你知道那个骑马的少年是谁吗?”

    他与阿奔临风而立,隔得老远,她似乎还听到衣袂响动。

    李金金苦思了许久,才想起她说的谁:“哦,你说夏管?他是我爸老板的儿子,私底下我偷偷叫他太子。哈哈!”他挺得意地笑了,露出两颗雪白的门牙。

    那个少年叫夏管,是房地产大亨的老来子,在他之上有五个姐姐,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据说,这个马场便是他父亲为他打造的,阿奔也是花重金买来给他的十六岁生日礼物。

    “他好像高我们一届,在南校读,每天专车接送呢!听说那儿一学期的学费比我们三年还高,都是有钱人!”李金金句尾微微上扬,语气里却没有一丝艳羡。

    夕阳像一个漂亮的咸蛋黄,泛着浓香。

    夏管已经离开,李叔正在给阿奔洗澡,南嘉被李金金拉了躺在马厩后面的干草堆上,舒适得让人想睡一觉。夕阳的余晖洒在李金金脸上,唇上那圈小绒毛亦泛起金光,它微微地颤动着:“你是不是很喜欢阿奔啊!要是你想来,以后我每个星期都带你来!你可以和阿奔玩,说不定以后熟了,它就让你骑了!”

    “真的可以吗?不会麻烦李叔吗?”

    “不会的,我爸最疼我,包在我身上!”

    “那我该怎么感谢你?”南嘉看着李金金。他的脸在她的目光里慢慢地凝聚成红色,最后他站起来,直朝她摆手:“不用不用!真的不用!我们是同桌嘛!说什么感谢!”

    自李金金这样说后,南嘉开始频繁地往马场跑,跟着李叔喂马,帮阿奔洗澡,牵它散步。大多时候,都是李叔在干,而南嘉跟在后面看着。起初阿奔还会用鼻子朝她喷几口气抗议,渐渐地,也就不那样做了,甚至任着南嘉摸几下,只要不影响它吃饭,俱是没有反应。

    阿奔脾气不算好,但李叔却特别友好,每每李金金带着南嘉来都会给她塞点小点心和水果,絮絮叨叨地和她讲马。南嘉听得津津有味,李金金没兴趣,直打哈欠,却也不走,像木头杵在他们身后。

    有时南嘉也会走神,在马场内东张西望。

    一整个暑假的周末,南嘉都会往马场跑,但那个叫夏管的少年没有再出现。

    “你下星期还来吗?”回去的车上,李金金问南嘉,“我没有见过你这么奇怪的女生,居然喜欢马?女孩子不都喜欢花花草草首饰公仔这些吗?”

    她真特别。最后,李金金在内心下结论。

    Chapter.6

    周末是仅次于寒暑假的美好,相比来马场,李金金更倾向于去球场。在以往的每个周末下午,他都会带着篮球约上三两好友去篮球场打上几局,休憩时侃侃大山,说说最近的NBA动态和喜欢的妹子,然后勾肩搭背踏上回家的班车。

    高中生的压力在李金金和南嘉这里几乎不存在,在他们眼里,那是成绩好的人该烦恼的事,像他们这样三流高中的差生,做完作业便完成任务,更何况现在是暑假。

    在南嘉所认识的男生里,有三分之一喜欢打篮球,另外三分之一喜欢足球和台球等等球类,剩下的三分之一她还没有熟到窥知爱好的地步。所以,她对李金金说:“你不用每次都陪我来,我认识路!”

    “可是……”虽然不喜欢来马场,但李金金喜欢和南嘉待在一块,这种喜欢甚至超过了打球。他很认真地解释:“我不是不想陪你来,只是我们学校和一中有球赛,我是中锋,没有替补,所以我要去参加!不过我保证,下下个星期肯定和你一起!”他其实是想问南嘉愿不愿意去看他打球,可终究,没好意思将话问出口。

    若是李金金知道在他缺席的周末发生的事,他一定会为自己的决定追悔莫及。

    就是在这个并不怎么晴朗的周末,南嘉终于与夏管碰了面,当时她正在马厩里给阿奔喂食,因为它肯让她摸头而兴奋不已,以至于没察觉有人走近。待她回头时,夏管离她很近,与第一次见面装扮无异,眼中多了些诧异:“你是李叔的女儿?”

    南嘉摇头,正想着怎么解释,却见他拍拍阿奔的屁股,把缰绳给了她:“走吧!”说完大步走在前面。

    南嘉牵着阿奔跟在他身后,心里像缠上了一团毛线,乱糟糟的。

    出马厩时,阿奔打了个喷嚏,喷了南嘉一脸,少年听见响动回头,突然大笑了起来。

    南嘉抹了一把脸,心想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这个下午,比往常过得要更快一些,夏管在场内骑马,她就坐在围栏边的干草堆上看着,偶尔他经过,马蹄总会带起沙石和泥灰。见她灰扑扑地坐在那儿,夏管笑得特别大声,南嘉也不恼,在他笑完之后擦擦脸。

    夏管和阿奔跑了几圈后慢慢地踱到南嘉身边,他居高临下地问她:“你要不要骑?”

    “我可以吗?李叔说阿奔不怎么愿意让人骑。”

    “有我呢!”他翻身下马,一手扶着马鞍,另一只手朝她伸出,“来吧!”

    南嘉拉住他的手,他的掌心出了汗,湿润温暖。

    起初,阿奔并不愿意南嘉上马,在地面上转圈,被夏管安抚性地摸了几下后才听话地站定。南嘉战战兢兢地坐在马背上,还在担心阿奔会不会把自己摔下来,后背便贴上一个炽热的怀抱。

    “别怕,我在后面。”夏管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呀?”

    “南嘉。”

    他们骑着阿奔在马场慢慢地踱步,在这短暂的半个小时里,南嘉和夏管之间没有对话。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想,他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可惜,她想不通。

    在那之后,夏管又消失了两周。

    他告诉南嘉,自己大概每隔三四个星期会来马场一次。

    南嘉安静地等待着。

    至于李金金,他食言了。赢了那场球赛后,他们接连打了五个星期,一直打进了省中学生篮球大赛的总决赛,可惜最后还是无缘桂冠,被贵族高中南校请来的外援击败。

    李金金很郁闷。

    Chapter.7

    让李金金更郁闷的事情发生在接下来的周末,当他来到暌违一个多月的马场时,却看到南嘉拉着阿奔的缰绳,仰着头与夏管说话。

    他从未见她露出那么好看的笑,这个认知让他很悲伤。

    马场附近有一个小树林,在南嘉和夏管在阿奔身上言笑晏晏时,他跑进小树林,像疯子一样虐待了小树林内一半的灌木。待他出来,夏管不知所终,而南嘉躺在干草堆上看落日,阿奔拴在旁边的栅栏旁。

    李金金朝南嘉跑去,他气势汹汹的模样将她吓了一大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满身树叶?”

    李金金没回答她,反问:“你喜欢他吗?”

    “谁?”

    “夏管。”

    南嘉没有回答,她脸上的绯红表明了一切。

    “你们一点都不般配!他那样的人,从小被宠着长大,他不会珍惜你的,你会受伤的!”其实李金金想说的是“他不会喜欢你”。

    站在他面前的女孩慢慢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她生气了:“呵呵,我们是不般配,那你觉得我和谁般配?你吗?”

    事到如今,李金金也豁出去了:“我们在同一所学校,我们是同桌,考试作弊我还可以帮你掩饰。”他顿了顿,又说,“我爸很喜欢你,我也是。”

    “可你连一匹马都没有!”南嘉说。

    李金金悲凉地站在夕阳下,他在心爱的女孩鄙夷的目光里慢慢低下头,转身离去。

    南嘉看着他的背影,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她终究没喊他。她解开阿奔的缰绳,打算牵着它回马厩,却发现夏管并没离开。他坐在台阶上,手里拿着矿泉水,笑盈盈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也不知在那儿坐了多久。

    南嘉忽然被一股羞愧击中。

    但夏管什么都没说,只是拍拍身上的灰,走了。

    “南嘉是吧,我下周生日,你要来玩吗?”走了几步,他回头问。

    在南嘉的认知里,高中生过生日无非是在KTV,最疯狂也是偷偷去酒吧里狂欢,所以南嘉穿着干巴巴的牛仔裤和T恤赴约。生日宴会在夏管家的别墅举行,露天泳池与灯红酒绿将她怔住,看着浓妆华服的女孩与西装革履的少年,南嘉觉得自己与这儿格格不入。夏管将南嘉介绍给几个朋友后,便去招呼别人,她独自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时不时有人朝她投来诡异的眼神。

    参加生日会的,大多与夏管一样来自那所贵族高中,那儿贵族子弟云集,就连他们的校服都是西装,而不是颜色暗淡松松垮垮的运动服。

    南嘉放下手中的杯子,正准备找个时机溜走,那头却响起了音乐。夏管被他的朋友推进舞池,他们似乎在怂恿他跳舞,他拗不过,将手背在身后,穿着皮鞋跳起了踢踏舞。

    灯光璀璨,被簇拥的少年高高地扬着头,夜色成了他的背景。

    恍惚中,南嘉似乎看见夏管朝他伸出了手。

    Chapter.8

    暑假过后,便是高二文理分班,南嘉与李金金一文一理,自此分道扬镳。

    好几次,他们在走廊里遇到,李金金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还是南嘉先开口打破沉默:“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你呢?”李金金干巴巴地应着,过了好一会儿,他又问,“你现在不去马场了吗?我这两周都去了,你没去。”

    “嗯,学习挺忙的。”

    南嘉用一句谎言结束了聊天,事实上,她没去马场是因为她每一个周末都与夏管待在一起,面对李金金,她下意识地藏起真相,用谎话回答他。

    大概是生日宴会后,南嘉就开始和夏管还有他的朋友一起玩。除去周六周日,还有周一三五的晚自修,他们说,晚自修挺无聊的,与其在那儿发呆,还不如偷偷溜出来玩。南嘉听夏管的,绕到后门那边的矮墙,笨拙地翻出去,他们在那儿等她。

    他们玩够了KTV、酒吧和游乐场,那些地方已提不起他们的兴致。南嘉便跟着他们一起干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在马路上飙车,在深夜去海边钓鱼,去停车场偷偷划花名牌车,去山上露营烧烤。而周末,夏管也很少去马场了,他会骑着阿奔去俱乐部,和他的朋友一起赛马。南嘉看得胆战心惊,他们却觉得畅快淋漓,觉得生命就该如此度过。每每与夏管待在一块,南嘉都觉得惊险万分,就像在与生命博弈,比如夏管带着她飙车,在超市搞破坏被保安发现而奔跑,站在蹦极台上时,她总觉得害怕。

    但夏管却说:“别怕,趁着年轻不好好疯狂,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只要他握住她的手,她便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南嘉渐渐地融入夏管的小集体,虽然她还是会被嘲笑老土和无知,但至少,他们愿意和她说话了,不会再用那种鄙夷的眼神将她从头发打量到脚趾。

    她在努力地取悦他们。

    他们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她一步步地朝他靠近,再靠近。

    被李金金拦截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夜,南嘉按照计划,又一次准备翻墙出去,却被人拦在围墙边。她吓了一跳,以为是老师,却看见一脸严肃的李金金。

    “你要去哪里?”

    他肃穆的语气让她觉得不舒服,她下意识反驳:“关你什么事?”

    “你变了很多,每次看着你,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南嘉。”

    南嘉没理她,左顾右盼发现没人后开始翻墙,在她往下跳的那一刻,她听见李金金说:“我喜欢以前的你。”

    这句话对南嘉的直接影响是,她整个晚上都心不在焉,甚至在他们和自己说话时走神了。

    “嘿,南嘉。”夏管伸出手在她面前挥舞,“他们说你喜欢我,是不是呀!”

    他就像开玩笑一般,而他的朋友也带着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她头脑一热,说:“是。”

    “那你要怎么证明呢?”

    “你要我怎么证明?”

    “嗯,你去砸了那扇玻璃门。”夏管的朋友,其中一个短发女孩对她说,“这样,以后我不会再嘲笑你,不会叫你村姑,以后你便真正地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去吧,去证明你的喜欢,证明你有和他在一起的勇气。”

    南嘉看着夏管,他深邃的双眸像在催眠她。

    “好。”

    Chapter.9

    都说爱情会让人冲动,也会使人疯狂。

    但有时,让你义无反顾迈出那一步的不只是爱,还有那种希望被认可的迫切。

    你明明知道那是错的,你还是会去做。

    那夜下着阴雨,沿街的商铺早早就关门了,路上行人稀少。如无意外,她将手中的石块狠狠地丢向玻璃门后逃离,即使警报响起也不怕,她可以迅速逃离奔向在远处等待的夏管和他的朋友。

    但生活总是布满横枝错节。

    当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块石头砸向商铺的玻璃时,警报随即响起。可惜的是,在她准备逃跑的那一刻,恰好被两个下班回家经过这儿的警察撞见,她被迅速地制伏。

    南嘉只有十七岁,当警察叫她打电话叫家长来保释时,她不敢打给父母,也没有找夏管,她将电话打给了李金金。最后是李金金和李叔气喘吁吁地赶来,将她带出警局。

    那个善良的中年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摇着头离开。李金金送她回家,三十分钟的路程两人一直沉默着,直到送她到家门口,他才说了今夜的第一句话:“南嘉,你现在撤离,还是来得及的。”

    南嘉看着李金金削瘦的背影,不知为何,特别难过。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南嘉和夏管没有联系,所以她也不知道,李金金去找了他,想为她出头教训他一顿,最后却被揍得鼻青脸肿。

    可在这个周日,夏管却给她打了电话。

    “你为什么不找我?”这个天之骄子先发制人。

    “那你那夜和你的朋友为什么丢下我走了?”

    “我是去找人弄你出来,谁知你先走了,难道要我在那儿傻傻地等着被抓吗?”他控诉,“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些不满、委屈和阴郁似乎在一瞬间消散,南嘉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在她心里,夏管的确不是那样的人。

    他是骄傲的,也是光芒万丈的。

    “南嘉,你很勇敢。”他在电话里这样说。

    仅是一句话,她的防备和理智瞬间被击溃。

    Chapter.10

    南嘉以为,自己会和夏管在一起,在她砸了某专卖店的橱窗玻璃后。

    她得到了夏管朋友的认可,他们接受了她,并原谅了他们身份的差距;夏管主动找她,他牵她的手,吻她的脸,像对待情侣一样对她。

    但,这样的平静仅维持了一个月。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南嘉记得很清楚。

    那天是周末,她和他的朋友一起去了俱乐部。夏管问她:“你不是很喜欢阿奔吗?走,今天我把阿奔让给你!”

    “我一个人吗?”

    “是的,怎么?你不敢?”夏管看着她,笑道,“你一直是个勇敢的女孩,别怕,我在你身后。”

    南嘉看着他,点点头,战战兢兢地爬在了阿奔身上。她骑得很慢,绕着草坪慢慢地走着,时不时还摸摸阿奔的头安抚它。阿奔乖乖地驮着她往前走,南嘉很兴奋,她甚至回过头要告诉夏管阿奔很乖,她能一个人骑马。可就在她回过头的瞬间,她看见骑在另一匹马上的夏管用力地踹了阿奔的屁股,马受惊地尖叫,开始往栅栏边窜。

    南嘉趴在马背上,用力地抓紧缰绳,但发狂的阿奔实在可怕,她整个人几乎要被它甩出。从马上跌落的那一秒,南嘉听见他们张狂的、毫不掩饰的大笑。

    “哈哈哈,你看她,多傻!”

    “哈哈哈——”

    南嘉重重地摔在地上,很疼,很疼。

    耳边灌满了风,她觉得悲伤极了,那一刻,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就这样死去。

    可是,她没有死,坠马使她的尾椎粉碎性骨折,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站起来。

    手术后,南嘉迷迷糊糊昏睡了两天,她是在重症病房醒来的,迷迷糊糊看见有人隔着玻璃在看她。

    那是李金金,他的眼睛很红,布满了血丝。

    他们对视了很久,最后李金金用口型和她说话,很慢,一字一顿:他们不让我看你,我明天再来。

    她想说好,却发不出声音。

    Chapter.11

    南嘉想,等明天李金金来了,她一定要对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伤害了你。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喜欢。

    对不起,没好好听你的劝告。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爱你。

    可,她从白天等到了黑夜,最后因为药物而昏睡,也没等到李金金。

    她并不知道,在前一天夜里,李金金潜入了马场。

    他要为她报仇。

    他无法接近夏管,他也不敢杀人,但他可以杀死他的马。

    摧毁一个人的意志,便是毁灭他的心爱。

    于是,李金金在半夜偷偷潜入马厩,用李叔留在家里的钥匙。

    他朝阿奔扬起了手中的刀,可他终究没舍得将它捅进阿奔的身体。因为他想起南嘉,她是多么地喜欢它,她望着阿奔的眼神是多么地深情,他的手提起了又放下。只是他没想到,因为前两天阿奔刚受过惊吓,一点动静都会使它发狂,月光照着他手中的刀,寒光一现,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吓人。

    他还来不及反应,它已经疯狂地嘶吼起来。他正想离开,一连接受到惊吓,情绪已偏向癫狂的阿奔已冲破栅栏,扯断缰绳,狠狠地将他掀翻在地。

    马疯狂地撞向大门,那扇门压下来的那一刻,李金金想的是,或许他明天要失约了,南嘉会生气吗?

    如果南嘉在场,她一定会发现,那匹在月光下癫狂的马,与当初独舞的少年多相像。

    南嘉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等着李金金,她没生气。

    他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而她不过是等待,多么简单的事。

    可惜,她终究没能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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