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休闲生活
  • 教育教学
  • 经济贸易
  • 政法军事
  • 人文社科
  • 农林牧渔
  • 信息科技
  • 建筑房产
  • 环境安全
  • 当前位置: 达达文档网 > 达达文库 > 政法军事 > 正文

    西南联大的两位“疯癫教授”

    时间:2021-02-19 08:01:3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西南联大的风范,就像魏晋风度一样,令后人景仰。

    曾昭抡逸事

    曾昭抡,我国化学研究工作开拓者之一。1920年在清华学校高等科毕业后赴美学习,1926年获麻省理工学院科学博士学位,同年回国任中央大学化工系教授兼系主任。1931年任北大化学系教授、系主任。曾昭抡把北大化学系建成了一个重要的研究中心。

    传闻北大聘请他还有一连串奇闻轶事。那是1931年的某一天,中央大学校长朱家骅早早地去参加教授会。在会议厅,他突然发现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看上去像一个服务员,正没头没脑地寻找着什么。“你是谁?”朱厉声喝道,“出去!”这个可怜兮兮的家伙一言未发,转身就离开了。第二天,朱收到那个陌生人的一封信,是署名“化学系教授曾昭抡”的辞职书。

    在西南联大,曾昭抡是化学系开课门类最多的教师。在李钟湘的记忆中,曾教授不仅是一位优秀的化学专业教授,还是一个国际形势分析家。李钟湘在《西南联大始末记》中写道:

    曾昭抡能文能武,文章下笔千言,有求必应,对军事学也有特别研究。有一次公开演讲,他推断当时欧洲战场盟军登陆地点和时间,深得某盟军军事专家的推许。后来盟军在欧洲开辟第二战场,登陆的时间与曾教授推断仅差两天,而地点则完全相同。

    曾昭抡研究问题经常到了忘我的地步。一次,家人久等不见他回来,出去一找,却见他对着电线杆兴致勃勃地讲话,大约是在研究上有了什么新的发现,把电线杆误认为自己的同事,急于把新的发现告诉他。还有一次,他离开实验室,天下着雨,他明明夹着雨伞,由于脑中思考着问题,就一直淋着雨走,全然不觉有异,后经别人提醒,才把雨伞撑开,而衣服已被淋湿了。

    曾昭抡不修边幅,穿一件带有污点的褪色的蓝布大褂,有时套一件似乎总是掉了纽扣的粗糙的白衬衫,旧鞋子总是露出脚趾头和脚后跟,头发乱蓬蓬的。只有极少数场合,比如参加重要的会议,他才会理发剃须。有一次,为了及时参加在华西大学举办的中国化学学会的年会,他中断田野考察匆忙回来,仍穿着沾满泥点的长袍,带着呢帽,穿着草鞋,就这样踏上讲台,与化学协会董事会其他著名学者坐在一起。

    联大的学生喜欢这个淳朴谦和的教授,因为他很容易与学生打成一片。他从不拒绝学生的邀请,自在地与他们一起吃饭、休息、参加政治辩论。在外烧饭时,他会和其他人一起捡柴火。

    当时联大的教授们生活贫困,于是,兼职五花八门。曾昭抡帮人开了一个肥皂厂,制造肥皂出售,算是教授中间的“富翁”了,每月家里总能吃上几顿油荤。可顾了吃顾不上穿,上课的时候脚上的皮鞋常常破着几个洞,这位肥皂专家也无可奈何。

    曾昭抡的妻子俞大纲是西语系教授,是重庆政府兵工署署长、后来的军政部次长俞大维将军的妹妹。曾昭抡是曾国藩的曾孙,俞大纲是曾国藩的曾外孙女、陈寅恪先生的表妹。曾氏夫妇俩关系颇为紧张,她没有陪同丈夫来昆明。据说,曾夫人坚决要求,凌乱邋遢的丈夫只有洗过澡后才能亲近她。

    曾昭抡虽然是曾国藩的嫡传后人,但他毕生追求民主政治,是中国民主同盟最早的中央委员。

    1949年,曾昭抡教授选择留在大陆。新中国成立后,曾昭抡曾任高等教育部副部长、中国科学院化学研究所所长等职。然而,在随后的政治运动中,曾氏家族和俞氏家族的知识分子群体受到打击和残酷迫害。1957年,曾昭抡受到不公正的待遇,被降级下放到武汉大学。这时他已经身患癌症,但他仍然努力工作。当癌细胞开始转移、病魔严重威胁着身体时,他不仅得不到必要的治疗,还逃脱不了被隔离审查和批斗的命运,不仅在肉体上受到了摧残,而且在精神上受到了折磨。他在1967年12月8日默默地离开了人世,终年68岁。而在曾昭抡去世前,他先后失去了妹妹和夫人。

    1964年3月,他的妹妹曾昭炳在各种运动和政治清理双重挤压下,患了精神抑郁症。12月22日,她从南京郊外灵谷寺灵谷塔跳下身亡。

    1966年8月24日,北大西语系教授俞大纲在被抄家和殴打侮辱之后,在家中自杀身亡。

    “半个疯子”沈有鼎

    沈有鼎,字公武,出身于书香门第,父亲沈恩孚是清末举人。沈有鼎毕业于清华大学哲学系,是金岳霖的大弟子。他行为怪诞,逸事和趣闻有一箩筐。

    上世纪30年代初,中国哲学会在南京举行一次年会。金岳霖和弟子沈有鼎一起参加,此时,沈有鼎已经在清华大学哲学系任教。金岳霖深知沈有鼎自由散漫,性情古怪,生怕他在会议上乱发言,有意安排沈坐在自己旁边。沈有好几次想站起来发言,都被金岳霖按住制止了。沈有鼎实在憋不住,趁金不注意,猛然站起来,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大通。他没有讲熟悉的逻辑,而是讲未来的新哲学将是博大的三民主义唯心论大体系。金岳霖被这位性情乖僻的天才学生突然袭击,弄得措手不及。事隔多年,沈有鼎在西南联大教书,别人问起这件事,他早已忘记,而金岳霖却未忘记当时的尴尬局面。

    沈有鼎给同事蔡维藩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蔡初次来到昆明,加入联大历史系,坐着黄包车去他的新住所。突然,一个头发蓬乱衣冠不整的矮个子冲出来,挥舞着木杖,大声叫喊:“停!”黄包车夫大吃一惊,赶紧停车。“你是谁?”这个陌生的家伙透过金框眼镜死死盯着蔡。“我叫蔡维藩,”蔡答道,“是联大新来的教授。”“这就对了。”这个人二话没说就走开了。蔡把这次遭遇告诉一位朋友,朋友耸耸肩说:“哦,别理他。他是沈有鼎,半个疯子。”

    沈有鼎在昆明成为被议论得最多的人物之一。在课堂和会议上,他才华横溢,却又深奥难懂。战前,他在清华经常穿着他的结婚礼服;在联大,换成了一件破夹克和一条旧裤子,这身装束似乎从没换过。他到表兄潘光旦家,在潘的强迫下他才换洗一下。传闻他也不洗澡,因为不愿花钱买肥皂、付水费。沈有鼎不讲卫生,在金钱方面非常小气,甚至自私,有关这方面的描述,在《吴宓日记》中也可以看到。

    沈有鼎不善理财,每次发了薪水,就把全部的钱放在手提箱里(有时,他也把薪水藏在床底下和枕头套里),每天数一遍。数来数去,难免要数糊涂。有一次他少了10元,便怀疑是同宿舍的钱穆所为。钱穆和他分辨不清,气得打了他一个嘴巴。

    据说,他吃遍当地的风味食品,就连寺院的斋饭也不放过。他对某个茶馆情有独钟,在那里用两只袖子擦桌子,再用手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坐下来看书。有时,他点一碟瓜子或者花生,作为奖赏,和与他辩论的学生共享,如果那些得不到他青睐的学生也想吃,他就伸出手紧紧护住碟子里的瓜子,严肃地说:“不给你吃!”

    在赵瑞蕻的回忆中,沈有鼎经常在茶馆和爱好哲学的学生辩论哲学问题:

    我还记得当时哲学系有个朱南铣同学(我跟他较熟悉),书念得很好,真有个哲学头脑,常常异想天开。我经常看见他跟他系里的沈有鼎教授泡茶馆,一泡泡半天,海阔天空,无所不谈,有时候也辩论起来,各不罢休,朱南铣有次告诉我,他的一些学问是从沈先生的“信口开河”里捡到的。1940年我毕业后,就没有再看见朱南铣。后来听说“文革”中,他被下放劳动,一天晚上摸黑走路,不幸掉在池塘里淹死了。

    沈有鼎不管是哪一个系的教授开的课,只要他感兴趣,便会去旁听,有时还起来发问,甚至插嘴说“你讲错了”,使得教授下不了台。

    不要以为沈有鼎只是“哲学动物”,他会弹古琴,会唱昆曲,“不过他的昆曲是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才唱的”。沈有鼎弹奏古琴,在清江清的《清华园日记》中可以看到。那是战前,1931年初,清江清在日记中写道:“过沈有鼎君卧室,入之,凌乱无序。沈君西装,弹古琴,为奏《平沙落雁》一曲。亦强之出喝茶。沈君于西服外更穿上棉袍,真可怪也。”

    (金卫东荐自2009年2月7日《扬子晚报》)

    责编:向 晴

    相关热词搜索: 联大 两位 疯癫 教授

    • 生活居家
    • 情感人生
    • 社会财经
    • 文化
    • 职场
    • 教育
    • 电脑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