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禧的三件衣服

马黎

1909年11月15日，宣统元年（1909年）十月，慈禧在离开这个世界一年之后被葬入定东陵地宫。

2020年8月7日下午，中国丝绸博物馆（简称国丝）修复展示馆二楼开了一个新展：《后宫遗珍：清东陵慈禧及容妃服饰修复成果展》。

受清东陵文物管理处委托，纺织品文物保护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中国丝绸博物馆）对清东陵所藏20件丝织品文物进行了保护修复。

这个展览展出的丝织品不多，一共16件，主要来源于慈禧定东陵地宫和裕陵容妃园寝地宫以及北京故宫的拨交。比如，慈禧陵出土8件+1件（经被），容妃（也就是传说中的香妃）陵出土4件（帽子、香囊、宋锦、哈达），故宫调拨3件（蕾丝衬衣、双喜字女龙袍、镶边坎肩）。

这也是定东陵的慈禧的这批出土文物修复后的首次公开展出。

慈禧敛葬时，选择穿戴什么，或许是她对这个人世最后的心思。

开展前，笔者进入修复室，看到了这些刚刚修复完成的衣服，也发现了一些只有修复师才知道的秘密。

修复

为什么要修复慈禧的这批丝织品？

慈禧的陵寝定东陵，就在著名的清东陵中——河北省遵化市清东陵裕妃园寝西侧。

清东陵是一处规模宏大、体系完整、保存较好的大型清代皇家陵园，葬了皇帝、后妃等共157人，其中包括顺治、康熙、乾隆、孝庄、慈禧、容妃等清代著名人物。

你应该知道著名的孙殿英盗墓事件。

1928年7月4日至10日，慈禧死后20年，军阀孙殿英盗掘了乾隆帝的裕陵和慈禧的定东陵，毁棺抛尸，掠走了全部随葬珍宝。盗案发生后，溥仪派载泽、耆龄、宝熙等人到东陵进行了重新安葬。

1979年2月17日，清东陵文物保管所对慈禧定东陵地宫进行了清理，未清理内棺。

1984年1月4日，国家文物局的几名专家与清东陵文物保管所组成了一个清理慈禧内棺10人小组，负责清理慈禧遗体和棺内遗物。

如今，慈禧的遗体仍完整地躺在棺内，保留着1928年重殓时的状态。

但是，她身上当时所穿的丝织品等，被盗墓贼乱七八糟地丢弃在地宫内，已经无法满足清东陵陈列的需求。

这次的修复方案于2013年3月编写完成，同年8月得到国家文物局批复，2014年起文物分批运至国丝开始修复。所以这次展览，也是一次验收。

三件衣服

离开这个世界前，慈禧想穿什么？

内衣之外，慈禧敛葬时一共穿了三件衣服。

最里面穿着一件绿绉绸平金绣福字女夹衣，满眼的“福”字，用平金绣布满。通过给“福”字的金属线拍显微照片，我们发现金属线大部分表面金属层脱落，露出线芯。

数一数，一共有200个“福”字，前身70个，内襟37个，后身93个。很奇怪，每个“福”字正中怎么都有根白色线头？原来，每个字上原本都缝缀着一颗珍珠，但被盗墓贼全部摘掉了，仅剩缝线。

“福”字夹衣之外，慈禧又给自己穿了一件“寿”字袍——雪青缎平金绣团寿女夹袍。

“寿”字，用的是盘金绣，有370多个，每个“寿”字直径大概5厘米，但送到国丝的时候，领、袖、襟及下摆边缘所装饰的绦带幾乎完全脱散成丝线，如同一团乱麻，必须一条条理顺——初步固定后，再用绉丝纱蒙在上面覆盖保护，才能开始修复。

字的中间部位当时也缝着一颗大珍珠，但也被盗墓贼摘了，现在只剩线头。细节的修复是最烦人的。

修复师王淑娟说，面对这样“乱如麻”的千丝万缕，“修复师绝对不能乱，只有等心静下来才能做。心里装着很多事是根本做不好的，得非常有耐心。”

龙袍

我们再来说最外面的第三层，也是最最重要的一件，是什么呢？

龙袍。

历史上，慈禧是极其罕见的穿着龙袍的女人。

这件龙袍，圆领，右衽大襟，左右开裾，袖身镶中接袖和石青色素接袖，马蹄形的袖端。面料是斜纹绸，团寿云纹绫衬里。

数了数，身上一共有九条龙，两肩、前后身各有一条正龙，下襟前后行龙各二，里襟行龙一。

最值得注意的是，袍身前后绣有“十二章”纹。

“十二章”纹，只限于帝王的龙袍上使用，到了清代已成为帝王身份的标志。你可以想象成12枚图章的图案，各有各的涵义：

日，圆形中的三足乌，代表太阳。三足乌的形象在马王堆汉墓的帛画里也有。

月，圆形中捣药玉兔代表月。

星辰，代表光明。

山，代表稳重。

龙，代表变化。

华虫，代表五彩华丽。

宗彝，代表忠孝或威猛机智。

藻，代表洁净。

火，代表光明。

粉米，取其滋养之意 。

黻（fú），表示做事果断。

黼（fǔ），表示背恶向善。

不过，仅仅和皇帝拥有同款“十二章”纹，慈禧觉得还不够。

她的龙袍上，用金线（一提到金线，许多人认为是纯金制成，是金丝。其实是捻金线，线芯是丝线，外面用金箔包裹搓捻而成），绣了31个“佛”字，“佛”字上缀有的珍珠，当然也同样被偷了。加绣的“佛”字，表现了慈禧对佛教的崇信，以便死后尽快进入极乐世界。

所以，“十二章纹”+31个佛字，纺织品文物保护国家文物局重点科研基地（中国丝绸博物馆）主任周旸形容它是龙袍的“plus版”，因为皇帝的龙袍只有十二章纹，并不绣“佛”字。

所以，这件佛字龙袍，世上仅此一件。老佛爷的内心，足够强大，什么都不怕。

不过，慈禧的“十二章”纹龙袍并不是只有这一件。

爱拍照的她，曾经穿着一件类似的龙袍照过相——

紫禁城里的清代皇帝和后妃们开始主动接受摄影术，是从1903年开始的。最初将摄影引入清宫的不是慈禧，而是被她推到井里去的珍妃。

一开始很讨厌照相的慈禧，在步入晚年后，突然心血来潮，开始对照相感兴趣。她70岁前，一个人就拍了700多张。尤其是勋龄进宫，专门为她拍照，还在她的寝宫前搭摄影棚。不过她要求画面平衡对称，脸上还不能有阴影——忌讳阴阳脸。

在这些照片里，我们可以看到慈禧穿着“十二章”纹龙袍摆拍时的神态。

“龙袍送到我们这里来的时候，面目全非，我们尽了最大的努力救‘这个病人。”周旸说，龙袍的里子是花绫，修一件衣服其实是要修两件，全部拆开，里子和面子分开修。

定东陵被盗后，这件龙袍被扔在了地宫，非常残破。究竟惨到什么样子？清代陵寝研究学者徐广源曾介绍过慈禧陵被盗后这件龙袍的相关情况。

盗陵匪徒进入地宫后，打开棺盖，见到慈禧穿着这件精美光彩的龙袍，把它脱了下来，带出了地宫，后来却又将它扔在了陵外。“不知是因为发现不太值钱，故意扔了，还是由于慌乱紧张而丢了。当地一个村民在慈禧陵外捡到了这件龙袍。这时，龙袍上的珍珠已无一幸存。

原惠陵员外郎和钧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即找到了这个村民，用8块大洋将这件“佛”字龙袍买了过来，珍藏在家里。1928年8月19日（农历七月五日）下午，溥仪派的东陵善后小组到达东陵裕大圈，因和钧家宽敞，便住在了他家。于是，和钧便将这件“佛”字龙袍献了出来。8月24日，即重殓慈禧后的那天，将这件“佛”字龙袍叠好，放在了慈禧地宫内的西侧册宝座上。”

荷花丝褥

慈禧太后可以说是盛敛入棺。李莲英对随葬品做过详细的清单记录，我们得以还原慈禧敛葬时的盛况——

入棺前，先在棺底铺上3层金丝串珠绣花锦褥，厚7寸，上面镶缀大小珍珠12604粒，红蓝宝石85块，祖母绿两块，碧玺、白玉23块;

锦褥上加盖一床荷花丝褥（即本展品），上面满铺五分重的圆珠计2400粒。圆珠上又铺绣佛串珠褥一床，上铺二分重珠1320粒。

1万多颗珍珠，极尽奢华，然而如今一颗都没有留下。

但，我们看到这床修复后的荷花丝褥，极尽繁复，尤其是荷花，铺满整个画面，有流动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流动感而且摸起来毛茸茸的？

修复师秒懂，说是因为用到了铺绒绣，整幅绣满，适合大体量的作品。

“这里不会存在偷工减料，就是为了追求效果，完全不计较成本。”周旸说，“比如有些锁绣，打籽绣，我估计老佛爷睡在上面会不舒服，而铺绒绣绒，蓬松的，丰满的，会很舒服。”

最别致的是荷花的颜色：蓝。这种洋气的蓝，不像是植物染料染的。国丝专家通过检测，发现荷叶及水波纹部位的蓝色绣线上，主要色素为甲基蓝，属于三芳甲烷类染料。

从周朝到19世纪中期，天然染料，比如植物染，是中国乃至世界纺织业的唯一染料来源。但是，1856年，一位英国化学家威廉·亨利·帕金偶然发明了一种紫色叫苯胺紫，化学染料由此迅猛发展。革故鼎新，天然染料的市场就逐渐被替代了。

慈禧棺内床品的染料由人工合成，在当时应是从欧洲国家进口。

修这条床单，国丝的修复师特别实诚，可以说不惜时间工本。

比如满绣，针脚长短，跟动作的快慢完全有关联。针脚大一点，也是修，1万针和6000针的区别，并不是很明显。但修復师不干，必须1万针，越细越好。

除了褥，还有配套的莲花枕头。

只是枕头残得太厉害了，已经看不出当年的精彩了。按道理，枕头的枕顶是最出彩的部分。“我们推测枕顶一定特别好看，只是被人扯掉了。上面应该缀满了珍珠。来的时候，装在玻璃镜框里，压扁了。”

床褥的另一端放着慈禧的鞋，听听名字就很贵——串珠堆绫彩绣荷花鞋。

可是，送来的时候已压得像一双袜子。

从李莲英的清单可知，慈禧的头部上首放着一件碧绿晶莹的翡翠荷叶，她安睡在一片蓝色的莲花荷叶间，脚上也着莲花，脚下安放一朵粉红色光彩夺目的碧玺大莲花。

她喜欢荷花，坐着游船在荷池上扮过观音。冬令时节，她喜欢唱《地涌金莲》，台底下慢慢钻出四朵大莲花，一朵莲花上坐着一尊菩萨……

步步生莲，如此步入极乐世界，这或许是让她心安的方式。

陀罗尼经被

穿戴完毕的老佛爷，身上还盖着一条被子——织金陀罗尼经被。

经历了东陵盗宝，经被也被扔在地宫外面。经被上原来缀有820颗珍珠，为江宁（南京）织造。

陀罗尼经被，是佛教密宗的宗教用品，相传将它覆盖在死者身上，可以令死者得到超度。

在死者身上覆盖陀罗尼经被的葬俗最早起源于元代，在清代典籍中也有记载，是清代皇家的丧葬习俗，清朝灭亡之后，民间也可应用。现在，人去世时，身上也会盖这样一条被子。

或许，作为普通人，我们更关心慈禧入殓时穿什么、用什么，这条看上去似乎很普通的经被，并没有那么显眼。

但只一个细节，你就能感觉到它的珍贵。

国丝本次展出的“清东陵”其他展品都是在展厅里和我们近距离面对面，唯有这件经被依然放在修复室里，我们只能隔着玻璃远远望着它。

珍贵到不敢轻易移动。

究竟厉害在哪里？笔者进入修复室，与它近距离接触。

经被看上去是棕黄色的，应是褪了色。依宫中制度，当初为明黄色。经被长2.90米、宽2.75米，几乎是个正方形，占了修复室里的两张大桌子。

幅面如此大的经被，只此一件。

更重要的是，它还是独幅的——没有拼接，一整块。必须好几个人同时在上面操作——修复师在修复时得集体上场。

所以当年在织这条经被时，必须定制一个织机。周旸说，一般的织机根本没用，织不了这么大的经被，汉代的织机是0.45米（幅宽），虽然每个朝代都不一样，它显然是超幅宽的。

因此，这条经被表明，清代最重要的织造工艺大大超过了习惯的做法，用料之精，幅面之大，工艺之善，图文之美，都是罕见的。而最重要的，是它的科学价值——技术含量极高。

緞子上，密密麻麻，全是用金线织的汉字——楷书篆体，一共2.5万多字。也就是说，用这两万多字，把比如《金刚经》《心经》等多部经书，织成了一个佛塔的形状，专业说法就是：四重边中心为佛塔，缎地织捻金的图文。这是护佑慈禧去往生之地的最重要的法器。

如此繁复，对修复师的眼力、体力和精力都是极大的考验。国丝强大的“修复女天团”11人全部上阵，由修复师楼淑琦带队，修了五、六个月才完成。

这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用棉签蘸水，去掉浆糊，但又不能蘸太多，如果湿透了，会把金箔弄掉——我们现在还能在经被上看到闪闪的金箔。光是洗浆糊，就花了一个多月，边洗还要边整形，“经平纬直”才是目标。

王淑娟说：“锦，不像绢那么听话，它特别厚重，组织结构又特别复杂，经线和纬线间的应力，不是那么好调整的，要慢慢整形，循序渐进地调整。”

所以，11位修复师分批分拨轮流上岗，因为太伤眼睛，得一个小时换一个人，“时间长了，腰、腿还有坐骨神经就会吃不消，因为我们是站着、趴着修的，手也要凌空，所以得定时换人。”一位修复师告诉我。

一边调整，还要一边找材料。

这是一整块幅布，修复用的衬布也一定要找这么宽的缎子。于是，修复师一直在杭州的面料市场里跑，“没人会做这么宽的缎子，很厚，有22姆米（真丝每平方米的克重），普通的一般十几姆米。”最后是在杭州面料市场一家做床上用品的店里定制了一些，再买回来染色。

慈禧是人。

在她离开世界时的穿着上，我看到了一个回到女人、回到人的状态的慈禧。有佛，有福，有寿，那一刻，她是贪恋人间的。盖着这么顶级的陀罗尼经被，睡在一片蓝色的莲花荷叶，人间的繁华，她实在是舍不下。

她一定还记得，自己的小名叫蓝儿。

Costumes of Empress Dowager Cixi on Display at China National Silk Museum

By Ma Li

， which started on August 8， 2020， will go on until November 8， 2020 at China National Silk Museum （CNSM） in Hangzhou， capital city of Zhejiang Province in eastern China.

Of the 16 exhibits， 13 costumes on display are from the East Qing Mausoleums in Shenyang， Liaoning Province in the northeast of China and three are from the Forbidden City in Beijing. The East Qing Mausoleums， located 125 kilometers northwest of Beijing， are among the finest and largest extant mausoleum complex in China. One hundred and fifty-seven royals are buried there， including five emperors， 15 empresses， and over 100 imperial concubines.

The precious costumes on display include three costumes which Empress Dowager Cixi wore when she was buried. The dowager passed away in 1908， three years before the Qing Dynasty （1644-1911） fell apart. The unearthing of the precious costumes of the two royal women didnt occur in any archaeological project. The unearthing was done by soldiers sent in by a warlord named Sun Dianying. The tomb raiders opened up two mausoleums in East Mausoleums from July 4 to 10， 1928. They grabbed all the jewelries and other burial objects， cast the bodies around and fled. The bodies of Empress Dowager Cixi and an imperial concubine named Rong were reburied in August， 1928.

The costumes were leftovers from the tomb raid in 1928. In 1979， some archaeologists investigated the robbery scenes and salvaged all the costumes left over in the underground palaces. They didnt open up the coffins. In 1984， a group of ten experts opened up the coffin of the Dowager Cixi to make sure the dowager was properly reburied. They did a cleanup job to salvage all the castaway costumes. These costumes were in poor conditions and couldnt be museum exhibits without some serious restoration work.

In March 2013， a restoration plan was submitted to the state authorities on cultural relics. The plan was approved in August 2013. In 2014， the objects were sent to China National Silk Museum in Hangzhou for restoration. The ongoing exhibition at the museum is a display of what has been achieved.

Of all the silk exhibits on display at the museum， nine are from the tomb of the dowager. Of the nine， eight are costumes and one is a silk quilt embroidered with Buddhist sutras.

The restoration was a challenging job. It was time consuming and a test of the restoration masters mentality， physical strength， and professionalism.

In addition to the undergarments， the dowager was arranged in three costumes when she was buried. One is a lined silk dress embroidered with 福， a character in Chinese referring to wealth and happiness and noble status. Altogether there are 200 of the character embroidered inside and outside， front and back， each embroidered with gold-coated silk threads and crowned with a pearl. All the pearls are missing as they were cut off by the tomb raiders.

The second costume is a lined robe embroidered with the Chinese character 壽， a character in Chinese which means longevity. There are over 370 replicas of the character inside and outside of the robe. When the damaged robe arrived at the museum， it was in a very poor condition. All the silk threads in silk ribbons of the robe were loose. The restoration masters sorted out all the loose ends of the silk ribbons one by one before the threads were restored back into the ribbons and before the 370 characters were fixed.

The most extravagant of the three costumes is a dragon robe. It is absolutely rare in Chinese history that a woman was dressed in a dragon robe. In most cases， only emperors were qualified for a dragon robe.

The robe is obviously better than any other dragon robe seen in history. The dowagers robe has nine dragons， 31 of the character 佛 （Buddha） and a complete set of 12 royal symbols embroidered on it. No other dragon robe in Chinese history is ever adorned with the character 佛. The embroidery was done with a silk thread at the core coated with gold.

There is a lost and found story about the dowagers dragon robe. The robe was brought out of the burial chamber but it was cast away outside the tomb for some reason unknown. It was found by a villager. When it was found， all the pearls on it were missing. A mausoleum administrator heard about the dragon robe and bought it back with 88 silver dollars. On the afternoon of August 19， 1928， a taskforce sent in by Puyi， the dethroned emperor of the Qing， arrived at the mausoleum. The team stayed at the spacious house of the administrator. The administrator returned the robe to the officials from the Forbidden City in Peking. The robe was folded and placed on a throne in the burial chamber on August 24， 1928 when the dowager was reburied.

The Dhahrani sutra quilt was really hard to repair. When it was found outside the burial chamber， all the 820 pearls on it were missing. The quilt measures 2.9 meters long and 2.75 meters wide. The quilt covered the dowager from the head to the feet inside the coffin. The bright-yellow silk fabric is one single piece， with Buddhist sutras of 25，000 Chinese characters woven in the piece. It can be easily imagined that an extra-large loom was tailored-made for this assignment. Eleven masters at the CNSM were engaged in the restoration of the quilt. It took about half a year to complete the repair job. The 11 masters worked in groups in turn. One group worked for an hour and then another group stepped in to replace the first group. The masters needed to take a break after working so intensively for an hou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