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河水,海水,井水】 河水不犯井水什么意思
时间:2018-12-25 04:54:0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一开始,就是沉迷的状态。灵魂被逼到了绝路;身体被逼到了绝路。 猫一样蜷着。 我没有退路,当然,也没有前路。生活,就像你的身体结构,无法裸给别人看,病啊痛啊,只要你不说,没人知道。
灵魂若离开身体,“我”便不存在了;身体若离开生活,若人离开地球?引力是存在的,无比强大。
诗接纳了我。若高山寺院。寺院仍在地球上,灵魂安顿于此。
初,我只是打扫庭院。寂寞一如下山的石阶,尘世如海。诗要化缘,化生活的缘,而又木鱼声声,孑然,净然,飘然。
它的根,在生活的底部。她,枝叶和别人是一样的,骨子里,却不一样了。因为汲取不同。一方面是渗透;一方面是闯入。
我常说,写诗的人,他的心是莲花。下面是水,上面是天空。
我有两个世界:身外一个。心中一个。一个为我,一个我为。其一是虚构。
诗是喘息。躲在暗处,呕吐大量的潭水。上面是缓流,下面是波涛。两个世界的连接,我只用了一根吸管而已。
一人走一条路,没有重复。两臂打开,拥抱的是前方!
前方,是水,他生了鳍尾,他有了鳃,风又送他一叶舟;前方,是山,或是沼泽,她原是天使,上帝的目光使她两腋生翅,她的身子可以很轻,可履薄冰。我的前方,是荆棘,虎狼隐现。
有一种活是不前。
我忍,努力地走上一段,遍体鳞伤,心伤得更厉害,使周身的血倒流,连精神都是疼的。疼极了,会抽搐,会疯狂。于是坐下来,写诗。心中,我一直走着,如钟摆。
守着一颗心,淡淡地看风景。
你把我往生活的深处推,你又把我往思想的井口拔。这是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所以身体常常有撕裂。细想,细胞在不断分裂嘛。
无形中,有了缝隙。诗是一匹跛马,骑着它,度日,优哉游哉。这个见了它说,不好。那个见了它说,有潜力。它载了我的身体和灵魂,我只知此。
只看到了一线天。
那时,诗像自己的一只手。我偶尔欣赏它。
越走,越宽阔,到一片茫然处,我勒缰――
我是一直在往低处走。
生活之流不断汇集,诗不知不觉像一道河水,走到此,开阔地,没有出口了。无帆,无浪花。只有纤弱的芦苇。
视野大如一汪,你便有欲需。需要什么,不知。
这时有疲惫。
我说,返回吧。它不能为我带来什么。
回流已不可能了,人生,能回吗?就想,散为一片沼泽地。慢慢干掉。风干吧。
心中只留一片濡湿。连青苔都不长。
一只苍鹰出现在远方。
地下室,一封薄薄的来自远方的信。
它是诗使。自此我是相信有诗路的,因为诗使不远我三十五年而来。面对镜子,我老了;面对诗歌,我极年轻。
你继续把我往生活的深处推,好吧,拿皮带来吧,拿刀子来吧,拿铁棍来吧,抽吧,砍吧,夯吧,伤我吧,伤我吧……感染吧,溃脓吧……
一位长者说,第二天,你就把它忘了吧。
为诗。
越伤,越舔,越深刻。这是谁的指引?
谁在找?先有诗,才有诗人。“它”不过找到歌它的人而已。能用灵魂和生命乃至全部歌它,用尽,一生,这样的人。
诗是“它”手中的种子,“它”不灭它,人又怎能?
所以,我们再也不要讨论诗歌消不消失的话了。你来,不拒;你走,不留。你来了,又怎肯走?几番挣扎,我只好安于贫穷且卑微的命运。这也许是种使命?
我还要给我的鳏爸买房子!我不能让爱人整个家他一肩挑!我是两个弟弟的姐姐!我有孩子!
……
诗是蓝色的,蓝色如海。我尝到了咸。守望是无望,甚至绝望。
不使海死,必需知识,喂养那些鱼。
潮起,潮落,月亮看似平静。实则是惊心动魄的。
身体,如今成了孤岛。被大浪撞、拍、淘、洗。舟楫何在?
我说:我要离开这片海。
我说:我爱这片海。
离不开,就沉下去吧,成为暗礁。必须沉下去。
诗不是海,生活才是海。诗是深海黑白珍珠。
转身上岸,转身入水。转身上岸,转身入水。转身上岸,转身入水。
两个转身之间,是呼吸。
海风咸咸吹着,吹去我的泪作满天星子;月亮啊,是我的心。其实,我早坐在了深水之中,慢慢地解我灵魂的衣。我来自水,回到水。
走回妈妈子宫,坐下来,干干净净写诗,才是诗人。你需要的,很简单,生命的维持而已。你给的,却是母亲的幸福,部分。因你,母亲的耻骨不再是耻骨。
哦……海呀,让我再呼吸一下。
诗和雕塑一样,一要艺术性,二要思想性。
潭水,河水,海水,都有行为艺术,都有美。独思想性,我认为,潭水,河水,海水,一个不具。潭水,走了不长一段路,便坐下了,招摇撞骗;河水,奔流只为一个海;海水,绝望得想吞吃了陆地,时而咆哮,时而平静,莽汉嘛。
井水。谁能想到井水呢?
在大地中间。似土地的一只眼睛。而且,它是一方土养一口井。它深,没有潭水的外溢;它安然,没有河水的左奔右突;它纯净,没有海水的混杂。
“井”字,中间一口井,四边全是触角。汲,存。落太阳,落月亮。等一个人来,等一只桶出现。
“井”字,稳稳地站在那,左下方的一撇,似根结实又粗的吸管,伸向深土。
“潭”,“河”,“海”,出来都带“水”混,去了水,便是另一个字。与水相去甚远的一个字。
水啊,生命。井水,诗写的最高境界。立于生命的乡野,喃喃着乡音,摆动着乡情,把乡月亮摇碎……有国。爱一切,爱得并无波澜,却很深很苦很寂寞。
我坐在那里,我存在,我写诗。我的心中不断涌动着甘甜的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