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老虎的虎纹样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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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虎纹样是民间传统文化艺术宝库中一项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瑰宝。“虎”的经典形象在中国传统动物中极为突出，它在我国艺术发展和文化传承上有着重要的地位。回顾虎文化的历史发展，中国历代虎纹样层见叠出，其内涵丰富，造型特性显著。虎纹样在布老虎中的图形特点体现了一定的图形价值和美学意义。它们对现代设计产生了丰富而深远的影响，并拉近了传统工艺与现代生活之间的距离。
关键词：布老虎;虎纹样;图形特点;虎文化
中图分类号：J52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0）08-0153-04
在中国传统文化领域中，虎的经典艺术形象占领着独特的地位。古往今来，虎一直是我国人民崇拜与敬畏的对象，我国当之无愧也是虎文化的发源地。随着现代社会经济、政治的发展，虎纹样常常被运用到各个领域，其中虎纹样在布老虎上的运用已成为民间常见的一种艺术类型，它给人类生活带来了无限乐趣和审美情趣。
一、虎文化的起源及发展背景
虎文化是指人所赋予虎的人文概念，即用人的意识研究、加工过的虎的文化内涵。所谓“文化”就是人类依据客观事物所“创造”的那份物质和精神财富的总和。在中国文化中，虎文化是起源较早的图腾文化之一，它源于远古自然崇拜和图腾崇拜，属于初民原始文化内容之一。有人认为它有八九千年的历史，从考古实物看，至少在公元前四五千年就出现了虎文化，在河南省濮阳市西水坡发现的六七千年前的古墓中出现的龙虎图案便是最好的说明。
早期与虎共存的岁月其实是人虎相斗的时代，但是人类个体甚至是小群体难以抵御猛虎的侵袭，所以逐渐产生了对虎畏惧乃至崇拜的心理。他们认为虎代表了凶悍勇猛、不可侵犯的力量，希望这只神兽能保护自己，由此产生了中国的虎文化，并且逐渐渗透到了军事、政治、艺术、民俗等各个方面，贯穿了整个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史。
二、虎纹样在布老虎中的应用特点
布老虎文化作为我国传统文化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同时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中具有代表性的符号。它在各个区域文化传播的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作用，因此具有地域代表性的民间艺术作品由此产生。其中，虎纹样是民间传统文化艺术宝库中一项很重要的内容。
布老虎的创作来源于手工艺人日常生活，他们将各自的地域文化和审美融入布老虎的设计之中，不同地区的布老虎装饰纹样形态各具特征，其主要原因是由于生活环境和文化信仰差异所导致。但是手工艺人们所创作出的布老虎也有共同点，主要特征是虎头大、虎身小。虎头指布老虎的整个脸部及后脑勺，脸部包括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胡须、牙齿等，一般都会采用夸张的手法把五官放大;虎身是指身躯、四肢和虎尾，布老虎的身躯较小，四肢短小粗壮，虎尾上扬，整体造型憨态可掬。
这些布老虎的主要生产集中地在山西、陕西、河南、山东四个省市，其特征情况如表1所示。
（一）山西布老虎
山西地区人民长时间生活于单一的环境之中，思想较为封闭且与外界交流较少。许多当地的手工艺人创造出的手工艺术品大多带有简单朴素的风味，作品风格也表达地直截了当。山西地广人稀，其民间艺术品因各地域之间的差异性、地理文化风貌的不同和当地民间风俗习惯的区别而略有不同。
山西晉南地区文化繁荣且历史悠久，当地民间手工艺人们的作品风格都极为精致。布老虎中的装饰纹样大多趋向柔和、笔触细腻。山西晋南地区的布老虎面部装饰特色鲜明，大部分是夸张的核桃眼、飞扬的柳叶眉，胡须多用细毛制作，身体上的装饰纹样繁多且精细，尾巴细长而呈曲线上翘（如图1所示），表达了童趣的效果，即适合孩童玩乐又适合作为摆件装饰。
与山西晋南布老虎相比较，山西晋北地区的布老虎整体造型艺术特征较为显著，装饰线条豪放有力。大多是浓眉大眼、四肢短小粗壮、尾巴粗直且有毛发装饰（如图2所示）。
纵观晋南和晋北地区的布老虎，山西布老虎整体特征较为统一，造型体态都兼具威猛和亲切的特点，从细节观察分析可以看出，晋北布老虎相较晋南布老虎体态更为憨厚。
（二）陕西布老虎
陕西省历史悠久，民间艺术底蕴悠远浑厚。从陕西布老虎的体态造型中可以看出复杂的装饰形态，且图案寓意极为讲究。其装饰特点大都采用了原始农耕文明时期的艺术符号，将大胆夸张的装饰手法与精细巧妙的刺绣技艺相结合，体现了陕西百姓粗犷性情背后的温婉与智慧，具有极强的民间韵味。
布老虎从陕南到陕北地区均有分布，陕西地区的布老虎整体形象更为简约和具有设计感，其有多种装饰手法，刺绣技艺比重较大，贴花、堆花、砌花的制作工艺比重较少。“五毒”图案在陕西布老虎身上最为多见（如图3所示）。“五毒”是指：蛇、蜈蚣、蝎子、壁虎和蟾蜍。这五样是民间传说中的五种剧毒动物。人们觉得这五种剧毒动物会带来病魔和霉运，尤其是在端午的时候“五毒”最为活跃，因此带有五毒图案的布老虎常在端午节被制作 ，以达到人们防病辟邪的愿望。
（三）河南布老虎
河南淮阳布老虎有着浓厚的文化底蕴和丰富的文化内涵。它伴随着人祖祭祀的活动传承和发展被人们视为生命旺盛的标志，大多以黄布包装外表皮，腹部装草糠，其形象夸张且神态生动，在人祖祭祀的源远文明过程中形成了简洁、古朴的造型特征。
在所有布老虎中就属河南淮阳布老虎的造型最为独特，方方正正，如同布枕的四边，虎头扁平、虎爪迷你，虎耳、虎爪差别甚微;色彩单一，以黄色和红色为主，朴素大方;虎脸和虎背的花纹并非使用缝、贴、绣等工艺，而是大多采用套版手工印制（如图4所示）。综上，河南淮阳布老虎造型特征忠厚朴实，形态极其夸张且生动，在追求形式的基础上夸张了虎嘴和虎眼的形态，同时大幅度地简化了身体、四肢和尾巴。
（四）山东布老虎
“山东自古是织造工艺发达的地区，我国最早出现的纺织中心就是在以临淄为中心的齐鲁大地，距今2500年左右，有“冠带衣履天下”之称”[1]。布老虎在山东多个地区有所分布，潍坊、济南、莱阳、临沂等地。这些地域的布老虎各具特点，皆注重装饰手法的运用。虎的面部装饰线条婉约，虎身装饰多以刺绣为主，造型多变，图案寓意讲究，具有极强的民间韵味。
与山西、陕西布老虎相比较，山东布老虎更多运用了刺绣技艺，色彩鲜艳、装饰手法简洁，整体印象上显得简约了很多。山东布老虎形象更为清秀典雅，也更具有设计意味。
山东布老虎会着重装饰面部的五官，黑白相间的眼睛大又圆;虎嘴制作工艺多样，有贴布样式和粗线条装饰样式;虎鼻造型通常以蝉形半浮雕效果为主，装饰效果极强。山东布老虎的配色都选取对比度明显的色彩，常以红、黄色为主（如图5所示）。山东布老虎身上能够体现出山东当地手工艺人们的心灵手巧和聪明才智，在当地制作布老虎更是老一辈对新一辈的期望与祝福。
三、 虎纹样在布老虎中的圖形特点
（一）颜色运用
手工艺人给布老虎配色时的基本观念是鲜、亮，其中以红色和黄色为代表。布老虎的色彩搭配大部分采用对比度强的鲜艳色彩，从而可以造成色相上的变化。“鲜”是民间手工艺人对色彩的唯一认知。他们没有上过专业课程，不懂基础色彩原则和标准，都按照自己的审美风格来进行布老虎的色彩搭配。
用他们的话说“没啥规律，想用啥色就用啥色，想咋变就咋变，只要颜色鲜”[2]。
人们喜爱色彩对比强烈、纯度高和明度高的虎纹样和布老虎，这不仅满足了视觉享受，同时也表达了手工艺人们对生活积极向上的态度和平安吉祥的心里愿望。
（二）布局对称性
布老虎有着严谨的对称格式，垂直虎鼻为中轴线，将虎头对半分割，其中包括虎眼、虎嘴、虎眉、虎须等皆左右对称。布老虎采用对称的形式来制作原因有两点：一是对我国传统审美标准的遵循，因为民间手工艺人认为对称蕴蓄着平和、完美和吉祥;二是对称的样式会给人带来庄严感，同时也更能体现出虎雄舞威严的气势。
四、虎纹样的文化内涵
人们不仅将虎看作是凶狠的怪物，而是赋予它更多的文化内涵，虎纹样的广泛运用便是很好的印证。手工艺人们将虎纹样放在布老虎上运用常常是将心中的美好寄托赋予布老虎。通过手工艺术创作出的一系列布老虎都具有驱凶辟邪、吉祥纳福的含义，并传递了手工艺人们的希望与祝福。
（一）辟邪纳福
虎一直是百姓心中威猛强壮的万兽之王和保护神，认为它能驱除灾祸。时至今日，一些地区仍保留着一些相关习俗，家中每逢过节都会挂一副虎的画（如图7所示）。寓意着凶猛的老虎可以驱除鬼怪，保佑人们平平安安。
民间百姓为了防止蝎子、蜈蚣、蟾蜍、蛇、壁虎等有毒的动物侵袭儿童，便常用虎纹样与“五毒”（蝎子、蜈蚣、蛇、蜘蛛、蟾蜍）纹样结合来镇慑五毒（如图8所示），以达到人们“以毒攻毒”的目的。
（二）健康强壮
在人们心中，虎还是旺盛生命力的象征。人们认为在家中摆放带有虎纹样的装饰物品能够更好地保护娃娃，让儿童健康强壮的成长，而后产生了一系列虎纹样的衍生品：布老虎、虎头帽、虎头鞋、虎头枕等多种手工艺品。这些物品凝聚着手工艺人们的真挚祝福与愿望，也从侧面体现出了手工艺人们的心灵手巧。
五、结语
我国民间传统布老虎及其纹样具有非常高的艺术研究价值，人们运用简单的构成元素，融入多种艺术手段，使得布老虎形象丰富多彩，富有极大的艺术感染力。但是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布老虎艺术也面临着一定的冲击。在这种背景下我们要珍视民间布老虎艺术及其纹样，弘扬其丰富文化内涵的同时，也要加强对其内涵的探索、多做创新应用设计。只有这样才能使其真正焕发出新的活力，为后人留下更加宝贵的文化遗产。
参考文献：
[1]孔新苗.齐鲁民间造型艺术[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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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刘娜.刘清华和她的布老虎[J].走向世界，2017（49）：80-81.
[7]吴莉杰.淮阳布老虎的艺术特征与文化内涵[J].才智，2013（2）：132-132.
[责任编辑：杨楚珺]
收稿日期：2020-02-23
作者简介：虞婧逸，女，上海大学上海美术学院视觉传达设计系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