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带一路”倡议下中国-东盟两地数字经济合作研究

摘 要：随着全球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为加强国内数字经济与国际接轨，习近平总书记在2017年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提出“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将区域数字经济一体化、联通化作为“一带一路”倡议新的发展方向。东盟作为“一带一路”核心区域，与中国比邻而居，经济互补性强，是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双方在信息通信技术、电子商务、互联网支付、银行金融等多个领域达成重要的合作意向，充分说明了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是顺应时代、符合需求的，发展合作正当时。本文通过分析中国-东盟两地数字经济合作的基础，并分析当前数字经济合作中的风险与挑战，在考虑疫情防控常态化后提出了相关建议。

关键词：一带一路;数字经济;中国-东盟，新冠肺炎

在当今全球化的时代背景下，数字经济的合作相比于传统的国家间贸易要更加通畅且高效，它不仅优化了交易模式，降低了交易成本，而且迅速促进了各国经济的快速增长。有研究表明，数字化程度每提高10%，人均GDP将增长0.5%至0.62%，以5G、物联网、工业互联网等创新基础设施为代表的“新基建”，正在从社会的各个方面推动各类信息、流量上升到数字资产的高度，从而实现数字经济从线性增长到指数增长的升级。在常态化防疫抗疫的情况下，数字技术的普遍应用，加速了与实体经济的有机融合，“互联网+消费”、“互联网+制造”、“互联网+服务”的涌现使人们愈发感受到数字经济带来的便利和高效，这也为中国数字经济的走出去奠定了坚实的经验基础。

中国经过近年来的快速发展，数字经济已经成为了主导经济模式，并且正朝着智能化经济模式转变。东盟作为“一带一路”核心地区，为了发展数字经济开始寻求中方合作，通过融资提升当地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水平。2015年中国-东盟信息港建设正式启动，信息港南宁核心基地等一批重点工程相继运行。2018年11月，中国-东盟共同制定的《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2030年愿景》要求双方促进市场紧密融合，提升数字互联互通，共同应对新技术、新科技的挑战。2019年7月，双边合作进行了更加详细的规划并形成了《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2025》，在电子商务、科技创新、5G网络、智慧城市等领域进行更深层次合作。2020年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年启动，这为中国与东盟之间高质量数字经济合作，实现全面互联互通增添新的动力。

一、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基础

1.高速的经济发展

中国和东盟目前正携手作为世界经济复苏的发动机引领世界经济前进。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9年对世界经济贡献率达到30%，根据《中国数字经济发展白皮书（2020年）》显示，2019年我国数字经济增加值达到35.8万亿元，占GDP比重达到36.2%，数字经济的高速增长正逐渐成为中国发展的新引擎。而东盟在过去的10年中，不断寻求与国际接轨，扩大国际贸易，如今东盟已经成为世界第四大出口经济体，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国，中国-东盟自贸区和中国-东盟信息港的建立将为中国与东盟之间的数字经济合作奠定非常坚实的基础。

2.“一带一路”倡议的大力推进

中国和东盟国家都非常重视数字经济合作，早在2005年，中国就与东盟在信息通信领域达成了合作关系。2017年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国家主席习近平提出建设“数字丝绸之路”，旨在将数字经济与“一带一路”倡议相结合，充分利用数字经济发展的巨大动能，加强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在网络基础设施建设、数字经济、网络安全等方面的合作，进而带动“一带一路”沿线各国经济的数字化转型。而在习近平主席宣布倡议不久，阿里巴巴便斥资10亿美元增持东南亚地区最大的网络零售商Lazada，进军东南亚电商市场。作为当地最大的电商平台，Lazada在产品、服务、消费体验上均表现出引领整个东南亚地区的能力，自此阿里巴巴便获得了海外市场的入口，这也为支付宝的海外拓展铺平了道路。以支付宝为代表的移动支付模式具有很强的领先性与便捷性，而东南亚地区的数字经济发展处于初级阶段，且人口构成偏年轻化，市场规模大，华人分布广，加上智能手机普及率增速快等众多因素，由此成为中国互联网企业出海抢占市场的第一站。

2020年新冠疫情暴发以来，全球人与人接触较强的实体经济损失严重，而人与人接触较弱的数字经济作为继传统农业经济、工业经济之后的一种以虚拟经济为核心的新型经济形态，在本次疫情期间却成为了保障社会供给、驱动全球经济发展的主导力量。中国和东南亚作为世界“工厂”，在本次疫情中受到了巨大考验，在主要的制造业和旅游业受到疫情影响利润持续走低的情况下，中国互联网企业却在本次疫情期间大放异彩，以电子商务和新媒体等数字经济为代表的中国互联网企业不仅极大方便了东南亚地区居民的日常生产、生活，而且还直接影响了中国-东盟之间数字经济合作的发展速度。在此期间，中国与东盟不断扩大合作共识，发表了《中国-东盟经贸部长关于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加强自贸合作的联合声明》等多项文件，要求双方就数字经济领域达成进一步合作。

3.常态化的合作体系

近些年来，中国与东盟在数字经济合作上稳扎稳打，成果显著。2019年11月，第22次中国-东盟领导人会议对双方数字经济合作做出规划，推进“一带一路”倡议与东盟互联互通实现对接。目前中泰两国已建立了数字经济合作部级对话机制，中柬、中越间也签订了电子商务谅解备忘录。在信息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泰共建新海底光缆项目实现了中泰之间的宽带互通。在数字技术研究方面，马来西亚企业与中国企业联手建设大马首座人工智能产业园，新加坡国立大学与苏州工业园区也成功合作建立“新国大人工智能创新及育成中心”。在互联网新业态方面，京东智能物流中心在泰国建成，并且京东还在印尼举办了首个“618购物節”，当地消费者不仅可以享受到网上购物的便利，还能体验“上午下单，下午送达”快捷服务。除此之外，启迪控股在南宁等地投资100亿建立面向东盟的跨境电商平台、科技创新基地、科学家小镇等。字节跳动旗下的短视频应用Tik Tok在东南亚地区广泛流行，使得双方的文化交流方式更加多样化。这不仅映射出了东盟在“数字经济”建设后展现出的蓬勃生命力，更为中国-东盟之间深层次、常态化的数字经济合作打牢根基。

当前东盟多国正在积极发展数字经济，越南政府提出：“到2025年数字经济占GDP比重为20%左右，劳动生产率年均增长7%以上;到2030年数字经济比重将达到30%以上，劳动生产年均增长率7.5%左右”。老挝政府已将数字经济纳入第九个国家发展计划。缅甸政府鼓励发展电子信息技术、在线购物、在线教育等，并制定了有关政策与计划。在现阶段，中国在发展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经济监管体系方面具有世界领先水平，能为东盟在数字经济建设上提供重要且持续性的帮助，而东盟将成为中国数字经济国际化的“深水良港”。

4.官员学者的研究关注

中国-东盟商务理事会理事长许宁宁指出，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重在推动区域市场开放、产业合作和支持中小企业利用数字技术和数字贸易。菲律宾驻华大使罗马纳在“2020数字经济国际合作论坛”表示，数字技术在中国应对疫情行动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如追踪接触者信息、疫苗开发、资源和运输系统管理等，菲律宾计划推动与中国开展数字经济合作。

学者金丹提出，“中国-东盟信息港”的建设为中国-东盟建设“数字丝绸之路”提供了巨大的机遇，但是目前东盟部分国家缺乏足够的网络信息安全和过高的外企进入门槛是双方数字经济合作的障碍。陈才系统分析了中国-东盟信息化合作的基础及各领域信息化发展的合作态势，为加快推进中国东盟信息化合作提出了有效的建议。Adboulaye Kaba在研究中指出信息通信领域的基础设施的影响对缩小数字鸿沟方面是显著的，政府对信息通信技术的支持与政府对信息通信技术的使用之间关系明显。Nam Foo在研究中发现“一带一路”倡议对中国与东盟之间贸易流动具有正向的促进作用。

二、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的风险与挑战

自“一带一路”沿线经济带建立以来，中国与东盟之间的互信不断加深，在经贸等领域的合作取得了丰硕成果。2019年中国对东盟进出口4.43万亿元，增长14.1%;其中出口2.48万亿元，进口1.95万亿元，东盟成为中国第二大贸易伙伴。2020年上半年，中国对东盟进出口2.09万亿元，同比增长5.6%，占中国外贸总值的比重达到14.7%，较去年同期提升1.2个百分点，东盟跃升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并且，东盟国家处于“一带一路”的陆海交汇地带，东盟势必成为中国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优先方向和重要伙伴。但是由于地域、历史、文化、宗教、政党等因素，以及美国等西方媒体丑化中国的相关报道，导致了部分东盟国家对中国的信任存在不确定性，而南海问题中各方的角力使得双方的合作存在巨大的挑战。

1.数字经济合作容易受到地缘政治的影响

东盟国家把控着包括马六甲海峡在内的多条海上经济要道，优越的地理位置为其带来巨大的资源优势。但由于东盟国家众多，关系较为复杂，有的国家态度较为摇摆，一方面希望与中国合作加速国内的数字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又会跟随美国针对某一问题的立场使得中国与东盟之间的数字经济合作面临很大的困难。除此之外，由于东盟数字经济正处于高速发展阶段，有丰富的合作机遇，所以包括欧美等发达国家在内的多方势力也开始尝试进入东南亚，中国面临很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2.数字经济发展基础不平衡

东盟地区因国别差异导致数字经济基础建设不平衡、不匹配的现象，在柬埔寨、老挝等一些经济基础较弱的国家尤为明显，这对中国-东盟之间的数字经济合作造成了不小的阻碍。中国与东盟之间的经济合作需要建立在较为完善的数字经济基础建设上，要想真正提高双方合作的层次，东盟国家首先要加强包括通信、物流在内的主要基础设施建设。除此之外，东盟各国寻求合作的侧重方向也有所不同，这对数字经济合作存在着不小的挑战。

3.数字经济合作本地化经验不足

目前中国与东盟的数字经济合作很大程度上依靠中国-东盟自贸区建设中企业之间的合作与中国互联网企业的投资，而中国互联网企业进入东南亚市场首选方案是直接投资或并购当地企业的方式，这与乌普萨拉企业国际化方式类似，企业需要根据自身的国际化战略方向和目标国际市场与本国市场之间文化差异从而做出决策。东南亚地区文化及种族组成较为复杂，社会阶层、贫富差距等社会问题较为突出，再加之数字经济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全新的概念，所以数字经济的本地化推进也将面临挑战。

三、后疫情时代深化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的建议

新冠疫情暴发后，世界范围的实体经济受到较大影响，数字经济显示出远程、便捷、高效的先天优势。加强区域间数字经济合作，打造国民经济新的发展引擎是中国与东盟之间的共识。在中国，先进的数字技术在防疫抗疫、复工复产、要素配置、社会保障过程中贡献巨大，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大数据抗疫等一系列宝贵的经验都能为东盟国家控制疫情、恢复经济及促进可持续发展提供有效的参考。

一是深化数字技术在防疫抗疫和复工复产中的应用，共享数字化防疫抗疫政策、措施、实践和解决方案。中国数字技术应用领域广泛，面对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完善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在确保医疗物资及时供应和保障百姓日常生活需求发挥了重要作用。当前，中国与东盟之间需要“集智聚力共战役，互利共赢同发展”，抓住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重大机遇，发挥优势互补、聚焦合作共赢为目标，分享数字化抗疫防疫，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和数字化转型等方面的经验，拓宽双方交流平台、挖掘合作潜力，共享数字经济发展红利。

二是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创业创新和产业数字化转型，推动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发展，共同维护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数字化基础设施和产业的数字化转型是东盟推进数字化进程以及雙方数字经济合作的重要基础，2015年中国-东盟正式建立中国-东盟技术转移协作网络，2017年中国-东盟共同发起了《“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随着双方数字经济合作关系的不断加深，中国与东盟之间将在5G、人工智能、工业互联网等高新科技层面开展研究合作，运用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前沿技术推动城市管理手段、管理模式、管理理念创新，夯实中国-东盟双边经济合作的基础。

三是开展网络安全务实合作，加强网络安全能力建设，深化网络空间治理，鼓励共建和平、安全、开放、合作有序的网络空间，推进完善多边、民主、透明的国际互联网治理体系。数字经济的核心是基于互联网的衍生概念，当前数字经济是依托于网络发光发热的，但信息技术行业存在的安全问题需要双方协同解决，例如违反法律和侵犯人民财产问题的电信和网络诈骗，涉及市场自由而导致信息阻塞的行业垄断，个人隐私保护、知识产权保护等等。

四是充分发挥中国-东盟信息港共建共享功能，分享数字经济发展的亮点。比如滴滴出行与东南亚打车企业Grab合作的在线服务网约车平台迅速受当地青年人青睐的新闻，就引起了当地媒体的广泛关注。在人员流动受限制的情况下，中国与东盟之间要充分利用现有的不同层级的对外交流机制以及中国-东盟博览会等现有的合作平台，共同制定一批兼顾双边、多边利益的重大项目清单，充分发挥亚投行、丝路基金、中国-东盟海上合作基金、中国抗疫基金等推动中国-东盟双边企业联合开展产业开发、合作以及推广运营，积极推动智库、科研机构等组织开展多层次的深度交流，以加强中国-东盟各国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划编制和规划对接。

四、结语

如果说“一带一路”倡议推动了中国-东盟地域、政策、经济、文化、民心之间的五通，促进了中国-东盟之间的多方面融合，加速了双边数字经济的深层次合作，那么在新冠肺炎疫情的防控常态化以及复杂变化的国际形势背景下，化解异，聚焦同，促进融，充分利用“一带一路”倡议带来的政策优势作为中国-东盟之间的数字经济持久合作的定心丸。

中国与东盟之间地缘相近，文化相融，商贸相通，是“一带一路”沿线不可多得的合作伙伴，也是我国多边外交战略中的重要一环。近些年来，双方数字经济合作日益活跃、密切，企业合作需求旺盛，为当前双方增进数字经济合作打下了良好基础，发展合作正当时。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互补性强，双方应该发挥互补效应，挖掘互补优势，既可以提高东盟区域内部的数字化发展程度，还能为中国数字经济产业发展找到新的市场，支撑双边企业在数字化现代农业、新能源、绿色环保等领域形成新的合作发展模式。从而实现“中国优势”走向东盟，“东盟优势”进入中国的良性合作循环，共建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共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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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子晗（1996.08- ），男，河南许昌人，北京外国语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互联网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