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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考:从“海”到“洋”

    时间:2020-09-15 07:59:2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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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钓鱼岛事件,中国海洋系统最近还经历了两件大事:其一,10月26日,中国“近海海洋综合调查与评价”专项(简称908专项)在北京通过验收;其二,9月29日,“科学”号科考船在青岛交付使用。

    在业内人士看来,这两件事情非同小可:前者宣告中国对近海的调查告一段落,后者则让中国的远洋科考如虎添翼。

    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就是中国海洋科考的现实图景:近海尘埃落定,远洋已入中程,正在发力。

    1958,从近岸开始

    新中国的海洋科考,发端于1958年。

    此前,囿于观念、设备和海上的安全现状,中国的海洋调查,仅限于海洋生物和海岛测量。活动的范围,也限于潮间带和近岸。

    此时,中国与世界的差距,已逾百年:1872至1876年,英国“挑战者”号科考船完成首次环球考察。而中国的此类考察,要等到2006年。

    1956年10月,国务院《1956年至1967年国家重点科学技术任务规划及基础科学规划》出炉,“海洋的综合调查与开发”为其核心。

    此时,中国对海洋的重视,一为生产,二为国防,其中国防的意味犹浓。新中国成立初期,美国频频袭扰中国的领海领空。仅1951年至1953年,美国飞机侵犯中国领空达7729批、32126次,军舰也屡屡驶入中国近海。御敌于领海之外,曾经是中国在很长一段内的军事战略。而要在海洋上御敌,就得先了解这片长期以来陌生的水域。国家海洋局前官员杨华庭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至少在上世纪80年代之前,中国海洋调查的主要功能是服务于军事防御。

    1957年,中国第一艘海洋科考船——“金星”号投入使用。这艘由美国建造的海轮,在周恩来的指示下,从交通部无偿划拨给了中科院海洋生物研究室(1959年更名为中科院海洋研究所)。该研究室建造远洋科考船的申请,也在同年获批。

    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这一次海洋调查,以一种类似于“人民战争”的形式进行:所有的涉海部门——国家科委海洋小组、中科院、海军、水产部、交通部、中央气象局、高教部组成领导小组,负责调拨所有的船只、设备和人员。“一切都是无条件的,也是无偿的。”当年24岁、在中科院海洋生物研究室工作的王荣,也被抽调负责浮游生物的调查。

    前后有1000多名队员参与了这次调查。由于人手不足,组织者还从大学甚至中学中选调了一批学生。这些人,后来成为中国海洋科考的骨干。

    调查的环境非常艰苦。在北纬28度以北的广袤海域,除了“金星”号一艘调查船,其余的都是渔船、运输舰或者登陆舰。这些船上缺少基本的科考设备,好多船没有起吊设备,只好用手摇,网具重时,需要4个人摇,有时水兵也过来帮忙。而所谓的实验室,就是在鱼舱里搭几块木板。船晃得厉害时,木板就会散架。

    到2004年中国再一次开展近海调查(908专项)时,调查设备和技术早已今非昔比。除了防止船被水流冲走的定位技术外,多波束技术也得到广泛应用。配备这种技术的科考船,从一片水域走过去,能将海底的地形地貌调查一清二楚。

    908专项,是中国科考在40多年后对近海的回归。与40年前国防的出发点不同,这次经济和战略的意味更浓。中国前一段时间公布钓鱼岛领海基线,资料就来自于这次考察。

    1958年科考,有时还会遇到“敌情”。最经常碰到的是美军侦察机,飞得很低,盘旋拍照。有的人胆小怕事,就叫人把船上的反美标语刷掉。当时的标语主要有两个,一是“打倒美帝国主义”,另一个是“收复台湾”。这种事,通常会作为没有骨气的例子,在队内通报批评。

    在简陋的条件下,为了集中精力调研,普查队通常会约法三章,其中一条是不准谈恋爱。中科院海洋所的一位研究实习员与一位大学女学生互生好感,劝说不听,最后被通报批评,遣送回原单位。

    基于当时的调查条件,这次调查的范围,限定在北纬28度以北的中国海域。广袤的南海没有纳入调查范围,台湾海峡也不在其中。

    这次调查的项目,覆盖了气象、水文、物理、化学、地质和生物,同时对渔业资源做出评估。调查的成果,最终汇集成34册书。其中包括各种资料报表和原始记录9.2万多份、图表7万多幅、样品和标本1万多份。

    有意思的是,中国的这次海洋普查,被邻国越南看在眼里,他们也想效仿,并寻求中国帮忙。有些调查一线的科学家,被抽调与越南一起做“中越北部湾联合考察”。

    进军南沙

    在1958年调查中留下的南海空白,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被补上了。

    这是一次循序渐进的考察,先是西沙,然后中沙,最后是南沙。断断续续持续了20多年。中科院地理所研究员李保田参与了这一过程。

    1974年初,中越之间爆发了西沙海战。受海军之邀,中科院组织了一个“西沙—中沙及其附近海域海洋综合调查研究”,其目的,就是寻找南海自古就是中国领土的证据。

    证据有很多。在永兴岛的一座小庙里,门额上“海不扬波”四个字仍清晰可见,庙门两侧的对联是“兄弟感灵应,孤魂得恩深”。

    在西沙的东岛上,他们还遇到了几十头野牛。这些野牛并不“野”,《李准巡海记》对此有清晰的记载:1909年,时任广东水师提督李准奉命巡视南海,“留牲畜之种山羊、水牛雌雄各数头于岛”。

    在东岛上还有一种叫白鲣的鸟,人不可碰雏鸟,否则成鸟就会放弃喂养,直至饿死。这些鸟,在宋代的古籍中也有记载。

    相较1958年的近岸考察,这次考察已经远离大陆。据中国科学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研究员陈清潮回忆,为了解决生活问题,科学家在船的后舱养了两条猪。

    1977年,他们开着一条老调查船,去了南海中部的黄岩岛。有一些外国渔民在那里作业。他们看到中国的船舶很紧张。后来了解到,这些渔民是来采一种海螺,拿回国内卖个好价钱。

    西沙、中沙考察完以后,中科院南海海洋所就提出来要不要去南沙做考察。

    这时候,该所已经有了一艘3400吨的科考船,叫“实验3号”。与小吨位的科考船只能做单项调查不同,“实验3号”可以做水文、地质等综合性的调查。

    1983年,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向有关部门写报告,申请去南沙科考,报告于次年获批。

    同年,中国南海舰队第一次巡航南沙最南端的曾母暗沙。1984年7月,中科院南海海洋研究所的船也到了曾母暗沙。当时他们有三艘船,“实验2号”和“实验3号”是该所的,还有一艘是水产部门的。

    陈清潮回忆说,在这个争议频发的海域调查,心情很紧张。他们一两个小时就要和军方联络一次。其实他们心里明白,虽然看不见部队,但他们肯定就在附近。

    1986年12月,中科院在广州召开全国第一次南沙学术讨论会,提出把“南沙群岛及其邻近海区综合科学考察”列入国家“七五”计划的科技专项,组成中国科学院南沙综合考察队。考察队下面分4个课题组,从1987年开始对南沙正式进行综合科学考察。

    此时,另一队人马也在南沙。从1985年开始,国家海洋局组织了一批人在南沙考察,以为在此间建立海洋气象观测站做准备。

    杨华庭是这次考察的副总指挥。他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所有的队员在去南沙之前,要先在香港接受几天的培训,主要内容是在遇到敌情时如何自卫。

    与1958年相似,这次科考也有“敌情”。杨华庭说,外国飞机会隔三差五来到上空盘旋一阵,但没有发生正面冲突。

    中科院的考察重点有几个方面:一是为南沙划界提供方案;二是勘测曾母盆地和南沙的油气分布情况;三是南沙的水文气象。

    这次考察初步探明,南沙石油总储量350亿吨、天然气10万亿立方米,是全球少有的海上油气富集区之一。另外,他们还提出了四个划界优选方案。

    他们还在露出水面的礁石上立了纪念碑,没有露出水面的礁坪,就放在礁坪的凹处。后来发现,放在凹处的考察碑有些被捞走了。为了鼓励渔民打捞这些考察碑,有的国家还设置了奖金。

    这次科考在“七五” “八五” “九五” “十五”期间一直得到立项,共有40多个单位的600多人参与。其得到的数据资料,沿用至今。

    海底“圈地”

    1976年3月至5月,“向阳红5号”和“向阳红11号”离开中国,驶往南太平洋海域。这是中国第一次远洋科考。此后的36年,中国的远洋科考共进行了26个航次。

    “向阳红”的这个第一次,事实上“名不副实”。这两艘船的真正使命,是为中国第一次远程运载火箭试验提供远洋水文气象保障。为此,周恩来曾做过亲笔批示,把一艘远洋货轮改造成科考船。

    此时,各国对大洋的争夺早已开始。1973年,第三次联合国海洋法会议召开。会议决定成立国际海底管理局筹委会,对国际海底资源进行管理。各国对海底资源的“圈地运动”陡然加剧。到上世纪70年代末,一些跨国财团已经圈定了一批有商业开发前景的多金属结核矿区。

    《联合国海洋法公约》将总面积3.61亿平方公里的海洋,划分为国家管辖海域、公海和国际海底三类区域。国际海底区域面积约2.517亿平方公里,是地球表面积的49%。在这一广阔的区域内,蕴藏着丰富的战略金属资源,其中多金属核、富钴结壳和海底热液硫化物矿床等,已被公认为21世纪具有商业开发前景的资源。镍、钴、铜、锰等战略性多金属结核的总储量,分别高出陆上储量的几十倍到几千倍。

    上世纪80年代初,为了争得国际海底区域先驱投资者的资格,中国组织了多次多金属结核的调查,圈出远景矿区近40万平方公里。1991年,国际海底管理局将一块面积15万平方公里的多金属结核矿区批给中国。中国从中优选出7.5万平方公里,与国际海底管理局签订了合同。在这一矿区内,中国将拥有专属勘探权和优先商业开发权。

    在现有的开采条件下,这一矿区年产量可达300万吨,能开采20年。

    除了这块在太平洋的结核矿区,中国在印度洋海域还申请到一块面积1万平方公里的多金属硫化物矿区。多金属硫化物由海底热液作用形成,富含铜、铅、锌、金和银等金属,经济价值巨大,由于生长在海底比较恶劣的环境里,对于探索早期生命的起源也有借鉴。热液喷出时形似黑烟,状如烟囱,被业内称为“黑烟囱”。

    中国对“黑烟囱”的考察颇有心得。从2003年开始,在不到10的时间里,中国已经发现了10多处“黑烟囱”。而从1979年世界上首次发现“黑烟囱”至今,全球报告的“黑烟囱”不过160余处。

    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科技处副处长朱永灵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中国在“黑烟囱”上建树丰硕,并没有什么独门秘笈,只是方法比较牢靠:一条缆绳一头系到船上,一头拽着拖曳,拖曳上装上摄像头放入深海。船像放风筝一样拽着缆绳航行,这时摄像头像手电筒一样探测海底,科学家在船里进行监控观测,凭借各种传感器数据和经验判断“烟囱”的存在。这种体验,有人称之为“在十几层楼的阳台上寻找地上的一根绣花针”。

    紧俏的“船时”

    远洋科考近些年发展迅猛,但随之催生了一个问题:考察船供不应求。

    朱永灵说,中国目前真正胜任远洋综合科考的船只,据他所知只有5艘:“大洋1号”“海洋6号”“向阳红9号”“雪龙号”以及上文提及刚刚下水的“科学号”。由于“雪龙号”专跑南北极,跑远洋科考的,就只有剩下的4条船。

    这远远不能满足远洋科考的需求。这在业内有一个说法,叫“船时”不足。朱永灵说,“船时”就是船舶用于科考的时间。形象一点说,就是科考船有没有“档期”。

    现在的现实是,很多的科考项目排在那儿,就是等不到科考船的“档期”。为了约“船时”,有些项目要等很长时间。朱永灵说,有些科考船还没腾出手来,项目已经在那儿排队了。

    除了船的数量不足,这里面还有个体制问题。中国的科考船,主管部门有多家,除了国家海洋局和中科院,还有水产、地质等多个部门。这种分散的管理体制,不利于科考船的统筹安排。

    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科考船,现在有一个通常的做法,叫“人休船不休”。即一个航段结束以后,上一个项目的科学家下船,下一个项目的科学家上船,同一条船带他们开始下一个航段。2010年底,“大洋一号”有一个横跨太平洋、大西洋和印度洋的航次,历时369天,经历9个航段,先后有218名科考队员在船上进行了科考实验。一位专家说,与国外的科考船相比,中国的科考船要“累”很多。

    为了更有效地利用船时,现在有一个做法开始流行,叫“分享船时”。比如一个项目要去太平洋,如果就它自己去,不仅船时很难约,成本也很高,如果还有其他的项目也去太平洋,就可以搭伴前行,不仅不需要苦等船时,也节省了成本。

    从2009年开始,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开始试点这一做法。它把所有由其资助的去同一个区域的科考项目集中起来,然后去与船主谈费用和路线。

    朱永灵说,至少在未来几十年内,科考船短缺的状况很难解决。据他了解,现在国家发改委立项的科考船,一个是“雪龙二号”,一个是“大洋二号”,还有一条载人潜水的船。但这远远解决不了问题。

    黄岩岛、钓鱼岛等事件的发生,也可能会对科考船的指标产生影响。一位受访专家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国家发改委每年会给海洋局一个造船配额,但对这些船做何用途并不详细过问。而在黄岩岛、钓鱼岛事件发生后,海洋局的造船指标就会向海监船倾斜。

    一条科考船,从申报到下水,中间要经过很多个环节:首先,用船单位报给国家海洋局,后者报给发改委。拿到指标后,先有一个初步的设计,然后全球招标,中标后再有一个详细的设计,之后才能开始建造。朱永灵说,这一趟程序走下来,没有4到5年拿不下来。

    鉴此,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开始尝试一种与民间共建的模式,即民营资本出钱造船,研究机构出钱买设备,船和设备同时建造安装,建好的科考船归双方共有。按这种模式建造船只,1年半就能下水。朱永灵说,国家海洋局第二海洋研究所与温州民营资本合建的科考船,明年就能下水。

    私人资本通过承担研究所的项目,收回投资,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朱永灵说,共建的一个关键,是找到一个有长远眼光的合作伙伴:一艘科考船的投入在一到两个亿,而它一天的运营成本加起来,则要十几万甚至几十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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