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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人海男

    时间:2020-04-27 07:53:3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记得1997年秋天我写了十多篇散文,曾给我当时的同事沈颢看,那时南周的这帮人还葆有一种热情,除了编报,私底下还爱交流文学和诗歌的信息。那天下午沈颢来我的办公室是把写好的诗交给我——他正为我的“芳草地”每期刊发的照片配着诗,就说起了我的散文。他建议我投给云南《大家》杂志,“海男在那里,她的散文写得很好,你把这组散文直接寄给她就行了”,还把《大家》杂志的地址和邮政编码写给了我。他特别强调说《大家》很前卫,他们会欣赏你这样的散文。

    晚上回到家我依然很兴奋,马上把那组散文打印出来寄给了海男。不久我接到一个电话,声音温暖而清丽:“马莉……吗?我是……〈大家〉杂志的……海男……。”一时间,这初识的亲切而略有一点儿口吃的海男,已让我很是喜欢,直觉告诉我我们很投缘,海男会成为我很好的朋友。海男在电话中赞美了一番我的散文之后,告诉我她将以“新散文”的命名发表在1998年第2期《大家》上。

    果然,从1998年第1期开始,《大家》杂志郑重地亮出了“新散文”的旗号,集中推出了一批具有诗歌写作史的作家如张锐锋、庞培、于坚、钟鸣、宁肯、海男、马莉的散文新作。很快,一场“新散文”的讨论在媒体展开,《作家》、《人民文学》、《花城》、《散文选刊》等纷纷关注到了我们这些人的创作,并相继推出“新散文”作品。不久,我的第一部散文集《怀念的立场》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紧接着,我的第二本散文集《夜间的事物》也被收入“新散文文丛”,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那几年,海男总是在电话中鼓励我多写,一再说要接着发表我的散文,因此我的散文写作仿佛走火入魔,很快,第三本散文集《温柔的坚守》又出版了。2003年,中国作协主办的五年一届的中国女性文学奖评选,我的《怀念的立场》获奖。人就是这样,当你还在走着的时候,突然有一只手握住你,要你跑,你就会真的跑起来,而且会跑得飞快!

    2000年秋天我去北京组稿,在秀水街一家小书店的角落里,我发现了海男的散文集《空中花园》和诗集《在玫瑰之上》。我高兴地买下了它们,那些天在组稿的奔波中,在地铁车站等车的时候,我仔细地读完了这两本书。从书的简介中我知道海男毕业于鲁迅文学院研究生班,和我一样都是在1980年代开始文学创作。海男是一位文学多面手,诗歌、散文、特别是长篇小说都颇有造诣,且著述惊人。子庆说海男是语言的天才,每部作品都可以用“原始的”、“巫性的”、“挥霍性”这样的语词来形容,而且一点都不为过。我完全认同。当然,也有人对她的写作颇有微词甚至言辞激烈,我想那都是因为她的写作剑走偏峰的缘故吧。在她后来送给我的《男人传》这部作品里,她对男人的书写真是大胆得很,不仅大胆,而且离奇,而且复杂。有人说这是一部“奇书”,是“语言的致幻剂”,更有人说这是向“弱智和平庸的文坛”,也是向“男人发动的一次自杀性的进攻”。总之是一部“猖狂之作”。

    我喜欢这样的极端性写作。每个人都不是别人,每个人都是他或她自己。极具个人性的写作是任何人也替代不了的。至于说谁比谁更优秀,这得让历史去说话。在一个唯意识形态马首是瞻的国度,唯美永远不会成为人们心灵的现实必需。人类的文明当然包括对唯美心灵的认同,但是这种心灵认同离我们还很远。之所以说到这些,是因为我想起了我的朋友说过的一件事。在海男作品研讨会上,一位男性评论家问了海男这样一个问题:在你的作品中为什么出现那么多关于性的描写?海男只是笑了笑,不予回答。这使那位发问的批评家感到了尴尬。在此,我向海男致敬!

    2001年夏天,我们一家人去昆明旅行,到达的当天晚上,海男约了坤红、李森、杨杨、陈川,还有师榕等一拨朋友,在很有特色的老知青饭庄为我们洗尘。我至今清晰地记得一个细节:我们吃着,说着,唱着,海男忽然问我写不写小说?我说写过,但很少。海男就说:“马莉,我觉得你能写小说,因为你对细节的记忆很丰富,而且……你如果写了小说可能会好一些……”我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她,海男凑近了对我说:“马莉,你的气质里有一点点神经质,有一点点紧张,这和我一样,你如果写小说就会得到缓解,我就是写了小说之后变得平和了许多……”我有点吃惊,因为我的器质性的紧张和神经质,此前除了我母亲对我说过之外,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我忽然发现海男总在体己地观察着人,就像医生一样,发现你的毛病还为你开一张处方。“你写吧,你写好了交给我,无论小说还是散文,你写好了就交给我,我给你找出版社出版……”后来海男干脆说:“马莉,你的今后的所有作品写好了就寄给我,我来代理你的作品的出版……”我听了感动不已。海男甚至把刘丽安的网址写给了我,让我给刘丽安投寄诗歌,她说:“马莉,你的诗歌很出色,你可以试一下投给刘丽安,她会为优秀的诗人出钱来出版诗集的,你可以试一下嘛……”虽然我后来并没有投寄诗歌给刘丽安,但这就是海男呵!很多女作家都是妒嫉的,但海男不是这样,一个女作家而不妒忌另一个女作家,因为她本身有着足够的才华。我在海男身上找不到一丁点俗常女作家的毛病,看见的只是爱。

    那次昆明之行是一次深入细致的旅行,多亏了海男和她的朋友们,他们轮流陪着我们去石林、丽江、四方街、虎跳峡、洛克故居、大理、苍山洱海、普陀岛、蝴蝶泉、通海、剑川、秀山、百岁小脚女人村……由此我们对云南有了一个较全面和感性的认识。那时我还不会摄影,都是杨杨为我们拍下大量的照片。回到昆明时,子庆因为高原反应而发烧不能进食,海男不让我们住宾馆,让我们就住在她的家。早上醒来,她给我们亲自煮好了八宝粥,那天,子庆总算吃了一点东西……在临回广州的那个晚上,海男约了她的昆明好友为我们饯行,在饭桌上,海男悄悄告诉我坤红会唱俄罗斯歌曲,我又悄悄告诉了子庆。很快,在子庆的提议下,坤红唱了好几首俄罗斯民歌。云南的阳光很强烈,已是傍晚六点半了,但黄昏的阳光依然不屈不挠地在阳台上“翻身道情”,凑着热闹,先是调皮地扑在每一个人的脸上,一会儿又是脖子上,一会儿又是头发上,后来,它和我们一起静静地听着坤红的歌声,甚至都不愿意落到山下去……我最开心的是我和海男还有坤红三个女人谈起了手相,我们仿佛都会看手相,就三个人相互看来看去,然后谈起了文学,谈起了余华、苏童、迟子建等小说家,也憧憬了我们自己未来的写作和理想的生活。

    坤红告诉我她将买下一位好朋友放弃的一座小楼,“总共是三层呢!”她说。

    “呀!”“呀!”我们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

    “我只要第一层好了……”坤红说。

    “那我要第三层吧……” 海男接着说。

    “第二层呢?谁要?谁要呵?”杨杨大声问。

    “给子庆马莉一家吧!”坤红很认真地说。

    好像排排坐分果果呢!我和子庆笑得很开心。

    坤红认真地说,只要那个朋友放弃那座小楼,我就一定买下来,这个理想就会实现。那一瞬间,我仿佛真的看见那座三层的漂亮的小楼向我们走来……

    海男说:“再过三年吧,我们都不要工作了,就到这儿来生活和写作吧!”

    这时海男的小爱人陈川接口说:“我要以每年30万的速度写作,三年后要写出90万来!”

    这时子庆也马上宣布:“我要以每年30万的速度炒股,三年后要挣90万!”

    哈哈哈,大家都笑了,海男说:“三年后我们要在那座白色的小楼前合影留念呵!”

    海男为那座小楼命名为“白色的小楼”……

    晚上10点半,我们上了火车,在火车开动的瞬间,我们紧握的双手才不得不松开……

    海男的朋友们在车窗外向我们挥手。海男张开双臂向我们作了一个拥抱的姿态,然后是飞吻……她的背影溶入天空中的褐色,而她的左手慢慢地落下,定格在语言的中途…… 定格在我今天的画布上。

    一晃8年过去了,我们并未如愿攒得那么多钱,无法拥有坐落在白云之南的那座白色的小楼,我们还在为着各自的生计和写作而一如既往地忙碌着。返回或者出发,这,或许就是写作的女人的宿命吧?海男有一首十二行诗弥漫着这样的气味:

    在谜底,紧靠南部地区

    我生命中挟裹着我内衣和外套的云南

    又已经被雨季所笼罩。在谜底

    我们钻出了水瓮,我们淋着雨上路

    波浪似的丘陵,海边长堤似的丘陵

    提着锄头的农夫,在蜂箱中酿蜜已久的女人

    他们就是南部地区的风景

    在谜底里,他们挣扎、逃避、迎着疑虑而上

    遍地的栗树和荆棘,满眼的桃色和橙树

    它们相互在谜底中彼此相爱

    在谜底里,在剪刀的声音下,我们像逃犯一样出发

    ——《在谜底,我们已经生活了多年》

    这是云南的气味。是原始的气味。是我喜欢的红与黑的气味。不论它是不是死亡的气味,但肯定是海男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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