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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阚凯力:我从没想过不回来

    时间:2020-12-06 08:06:2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阚凯力,改革开放后第一位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中国留学生。在那里,他结束了硕士、博士、博士后的学业。怀着满腔的爱国热情,还有异域高校留给他的全新的技术管理理念,回到了国内,全身心地投入到我国电信改革的事业当中来。

    记者在Google搜索网站上,嵌入“阚凯力”三个字,跳出来几百甚至上千条资料。其中,大部分都是媒体就有关电信问题采访阚教授的内容。电信业内一旦出现某种新的变动,国内的记者已经习惯性地拨通阚教授的手机。以致于阚教授开玩笑地说:“我国电信业发展变动这么快,每天几乎都有新问题出现,如果哪天没有记者找我,我真的会觉得不太正常……”

    花的钱是别人的三倍

    阚凯力3岁随父母留学去了美国,5岁又随父母回到中国。

    十四岁他考上了清华大学,恰好也赶上了中国的文化大革命。阚凯力真正在清华大学电子学系学习的时间只有一年多,之后就被分配到张家口无线电厂,一呆就是好几年。

    1976年,阚凯力被安排在交通部水运规划设计院作通讯系统设计工作。1978年,全国开始招考文革后的第一批研究生时,凭着以前学习的基础和工作中的积累,阚凯力进入了北京邮电大学。国家教委在邓小平的指示下决定从这批研究生中选拔英语较好者出国留学。借助年幼时的点滴英语基础以及当初培养的浓厚的语言兴趣,阚凯力有幸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公派留学生当中的一员。

    是年已经33岁的阚凯力,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除了享受出国深造的待遇外,花的学费竟然是别人的三倍。鉴于他在国内行业内已经彰现出来的聪明才智,中科院院士叶培大和导师蔡长年双双向美国斯坦福大学推荐。而该校是全美国收分最高、学费最昂贵的学校。临行前教委的一位处长曾对他说"派你到斯坦福大学不容易,为你花的钱在其他学校派三个都够了。"自始至终,这句话伴随着阚凯力,他感受到的重担似乎也要较别人重三倍。

    到美国学习,首先就要选择好合适的专业,既适合自己,又是国家急需的。阚凯力清楚地记得一件事:在他联系到斯坦福大学入学时,曾经要给美国去电话。当时,打国际长途必须到全北京唯一的西单电报大楼填写话单,递进去之后就是几个小时甚至几天的等待。看到大厅里到处都是等着打电话的人,只能多花几倍的钱加急、再加急,但仍然几次都是一等就是一天,直到服务员说:小伙子,明天再来吧,美国那里已经是深夜了。后来到美国一看,不但每个办公室、每家都通电话,连每个学生宿舍里都有电话,电话在国民经济和人民生活中发挥了非常巨大的作用。正是这种强烈的对比促使阚凯力学习电信,下决心要在中国多装几部电话。

    “一人敌”与“万人敌”

    在美国,阚凯力发现一个特别怪的现象。同自己一起来美的访问学者,当初在国内全是清一色的默默无闻者,可一到美国,都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观点独到的论文、居世界领先级的发明创造,源源不断地出自他们之手,绝大部分都受到了实力雄厚的公司和科研机构的青睐,并获得了高薪聘请。

    他琢磨的结果,发现问题不在于技术本身,而是管理和体制。只有把体制改革和管理搞好才是中国求得进一步发展的关键。自己既在张家口的厂子里干过,又在信息部呆过,从地方到中央、从基层到机关,各方面的经验都比较全面,阚凯力想从技术转向管理。

    从小父亲就给他讲过一个故事:古人韩信求师,师傅问他要学“一人敌”还是“万人敌”。“一人敌”就是学十八般武艺,将来在战场上有万夫不挡之勇;“万人敌”就是学政治和兵法,将来可以治国安邦。韩信选择了“万人敌”,后来果然辅佐刘邦建立了汉朝。

    但是文革中的经历无法使阚凯力断然去选择电信管理。毕竟“技术保险、管理危险”:作纯技术最多是一个“反动学术权威”,研究管理体制却有可能成为“现行反革命”,受到最严重的迫害。当时,国内的改革开放刚刚开始,其趋势还不大明朗。阚凯力不得不在这个问题上做出慎重考虑。

    是《中国日报》的第一任主编关在汉帮助他坚定了决心,使阚凯力在博士论文中义无反顾地开始研究属于电信管理的网络规划。斯坦福大学的博士论文只有一条要求,就是必须创新,必须对人类知识有所贡献。但正因为如此,每年都有很多学生只得放弃对博士学位的追求。好在阚凯力的数学功底好,在系统地学习了运筹学的各个分支之后,他的博士论文《本地网络最优化》根据运筹学的网络优化理论,使电信网络的成本最低,最大限度地满足用户需求。在这篇论文答辩后的第二年,他的导师在课堂上就开始对学生讲起了“阚氏算法”。

    斯坦福的两句话

    在斯坦福大学读完了硕士、博士、博士后,阚凯力回忆的时候总是幽默地说:“什么也没记住,只留下两句话。”可一旦谈起这两句话,阚教授可就要一脸严肃,细细地阐述这两句话中间蕴藏的深刻道理。

    一、经济效益是检验技术的唯一标准

    阚凯力说,当时中国的大学不大理会一项技术对国家或企业产生什么样的经济效益,市场会不会接受这项技术。但斯坦福不一样,讲技术课一定说这东西现在或将来是否有用,它与其它技术比较有无优势,并且最终必须落实到经济效益上。阚凯力的博士论文就是如何优化网络、以最低成本赢得最大的利润。美国硅谷高技术公司百分之七十的CEO都是从斯坦福毕业的,因此被称为硅谷的母校,阚凯力认为与这种教学思想不无关系。

    1984年在斯坦福大学毕业后,阚凯力到美国太平洋贝尔公司作了战略技术评价部的经理。当时,ISDN炒得很热,人们觉得21世纪就是ISDN的世纪,“当时谁要是怀疑ISDN,那就别想在电信界混了。”按照ISDN的理论,用一对线能传两路电话,同时还能传输一路低速数据,但是很贵,必须对已有的电话网进行很大的改造。阚凯力当时怎么也不看出ISDN的市场在哪里:“当时还没有因特网,所以数据通信还没有市场;而如果需要两部电话,再接一对线就行了,谁愿意费那么大劲、花那么多钱?”阚凯力这样说承担了很大的风险,因为那时候与AT&T刚分家,自己作为公司战略技术评价部的经理,对已经被公认的ISDN提出质疑,不是有损太平洋贝尔公司和自己的形象吗?但阚凯力在部门的报告中明确地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坚决反对在ISDN上大规模投入,提出了“高举大旗,原地踏步”的策略:一方面公司建立了ISDN的演示室,表面上宣传要大搞ISDN,另一方面却一点也不投资,至少要等到市场情况明朗以后再说。这样,其它几家从AT&T分出去的“小贝尔”公司在ISDN上投入了几亿、几十亿的美元,但“扔到海里连水泡都没看到一个”,而阚凯力制定的这种策略为太平洋贝尔公司避免了巨大的损失。

    二、“敢于说自己不懂”

    阚凯力解释当他在太平洋贝尔任职期间,国际上涌现了大量名目繁多的“新技术”,例如其中就包括人工智能和以此为基础的“第五代计算机”。但是,阚凯力对这些东西却始终怀疑。“我能从斯坦福大学拿到博士,至少说明我不笨,不怕被人说自己是‘愚蠢和不称职的人’。但是我对计算机也研究了不少,连第二代计算机都没看到,怎么一下就冒出个第五代?”为了证明这一点,他就从一个最出名的人工智能公司借了一套演示软件,据称只需描述一顿饭菜,人工智能就能判定应该配什么样的葡萄酒。阚凯力在公司的会上当众输入麦当劳汉堡包的特征:什么样的形状,什么样的配料,结果计算机还引经据典地显示出应该喝某公司在某地某年出产的高级红葡萄酒。“在麦当劳吃汉堡,谁还花几十美元喝什么酒啊?”阚凯力回忆当时所有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而人工智能和第五代计算机的神话也就在公司里不攻自破了。

    五星级饭店小于家

    从踏上美国领土的那一刻开始,阚凯力时时刻刻牵挂的就是自己的祖国。用他的话说:“我从来就没想过不回来。”

    在这方面,他受结核病专家父亲阚冠卿的影响非常大。在他5岁那年,父亲毅然放弃了美国优越的工作条件,带着全家回到了祖国。当时,美国的朋友和同事们非常不理解他的做法:结核病是当时医学的尖端领域,而你已经是这方面的专家,在美国的发展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回到贫穷落后的中国?为此,临行前阚父在美国的报纸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标题是《I am needed there》(那里需要我),副标题《我为什么要回中国》,文中还引用了古人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阚凯力同他父亲一样,认定自己的事业在中国。他在临行前接受了美国报纸的采访,表达了自己回国工作的原因和决心。用阚凯力自己的话说:“美国的条件再好,也觉得象是住五星酒店,只有中国才是我的家”。

    当谈起他在美国的儿子时,阚教授则非常愧疚地说:“在儿子中文培养方面,我却是一个失败者。”

    儿子是随他一起去的美国。几年的美国生活,已经使仅有一点中文基础的孩子完全忘记了母语的存在。眼看着儿子的中文记忆慢慢地消失殆尽,忙于各自工作的阚凯力夫妇却无暇顾及。直到现在,听到从儿子口中蹦出的怪怪的零星字词,阚凯力都觉得自己有愧于自己的父亲。

    也许是炎黄血缘使然,随着儿子年龄的增长,他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兴趣与日俱增,经常和父母用英文探讨华夏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当他年满21岁时,阚凯力问他是否换取美国护照,这样的话就彻底成为美国公民了,儿子竟断然拒绝,并且说“我明明是中国人,干嘛要作美国公民!”

    这一点也足以令阚教授欣慰的了。如今,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他自我设计了一个工作计划:先到香港这个中英双语的环境下工作几年,慢慢学习中文,然后转战大陆,用在美国学到的东西为自己的祖国效力。

    办改革的“黄埔军校”

    1986年阚凯力回到国内,恰好邮电部刚刚成立经济技术发展研究中心,是一个负责政策和发展战略的软科学研究单位,阚凯力任中心副主任,主要负责技术经济发展战略方面的研究。

    1987年,党的十三大刚开过,阚凯力在中科院叶培大院士的领导下,起草了中国科学院一个项目的主报告《按照商品经济规律改革我国通信管理体制》。这篇仅有两千多字的报告是我国第一个比较完整的电信体制改革方案,明确提出了政企分开、引入竞争、建立经营权和所有权分离的股份制公司、逐步对外资开放,以及其他许多电信体制改革的重大措施,被称为"八个问题"、九条建议"。这是阚教授平生最得意之作,虽然当时掀起了轩然大波,毁誉不一。但后来我国电信体改革的发展完全证明了报告中观点的正确性,难怪一些人看到这篇1988年的报告还以为是1998年写的。

    阚凯力在八十年代后宣传“为建设中国的AT&T而奋斗”,主要研究技术发展战略。到了九十年代,我国电信事业已经有了初步的发展,阚凯力开始宣传“打破垄断、引入竞争”,主要研究电信体制改革。作为电信政策的研究者和建议者,由中国电信“一分为三”、“网业分离”到“一分为四”,中国电信行业是“竖拆”还是"横拆"等重大问题,他始终以极大的热情与严肃的态度推进着另外一场重大的改革。

    克服了重重困难,阚凯力所投身的反对电信垄断事业逐步地取得了成功。但是,旧的局面虽已打破,新体制的建立尚需要一段时间电信业内人士的共同努力。这个时候,阚凯力选择了回归校园,他打比方说,当时我国的电信业就像辛亥革命后的局面:一方面满清王朝已被推翻,但另一方面又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孙中山一辈子做了两件事:第一件是宣扬三民主义、唤醒民众、推翻满清王朝;第二件事是在辛亥革命之后创办黄埔军校,培养革命队伍,把革命进行到底。通过近年来电信体制改革的亲身体验,阚凯力认识到每一步都遇到了很大的困难和阻力。这里的原因很多,但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我国电信行业缺少一个市场经济的干部队伍。因此,既然当时中国电信的垄断格局已经初步被打破,就要在北京邮电大学这个电信业的“黄埔军校”培养干部,以他自己多年来的经验向学生传授电信业的市场经济观念。

    他的一位学生告诉记者:阚老师是位电信业的斗士,他的观点常常被当作异类而受阻。当记者问阚老师是否有不得志的感觉时。他却不假思索地笑而否认了:“没有没有,困难的是80年代刚从美国回来,当时很少允许讲话。现在国内环境这么好,电信改革进行得如火如荼,我这会儿真有点如鱼得水,越游越有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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