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军新看点
时间：2021-02-21 07:56:5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本期新看点同时推出葛辉、咔咔、徐文静三位文学新人,并重点刊发他们的处女作。
葛辉,出生于内蒙古乌兰浩特,在那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前几年移居山东后开始小说写作。从葛辉的博客可以大略知道,他迷恋过妥思陀耶夫斯基的《罪与罚》;背诵过罗伯特·彭斯、托·特朗斯特罗莫的诗歌;喜欢过苏童、余华等人先锋小说……这些,大概可以算作一种文学储备吧。通过阅读,葛辉发现了“真正的小说”,当然也辨出了“垃圾作品”,这显然也影响了他的写作,促使他自觉地向心目中的偶像作家看齐。从这次发表的以“故事”为名的两篇小说,就可看出葛辉身上的某种“先锋”倾向,至少,他的表达方式很有个性,那种叙述态度、语气,表面上显得不以为意,甚至有点干冷,实质上却是暗火深藏,多蓄燎原之势。若用“故事”的标准衡量《冬天和秋天的故事》,它显然没有达标——既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也没有宣讲什么积极向上的主题——但它彻头彻尾又是一个标准的“故事”:作者确乎是以讲故事的口气“讲”出了这篇小说,他就像平常聊闲天一样,为我们提供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故事”。之所以说它货真价实,是因为这个故事看起来是粗砺的、原汁原味的,似乎没有经过加工、取舍,而是任由故事的讲述者随机发挥,讲到哪儿算哪儿——这也是“讲”与“写”的区别之所在。葛辉在这个小说里可算过足了讲故事的瘾,他一忽儿闪烁其辞,一忽儿张冠李戴;不是把秋天和冬天弄混了,就是把新立和赵小刚搞错了;他以“记忆”之名言之凿凿,也以“记忆”之名语焉不详,讲故事的姿态让他放松地穿梭于小说与现实之间,并进而打破了小说与现实的界限,最终把这个故事引向了歧途。葛辉果然懂得“歧途”对于小说写作的意义,他别有用心地讲故事——别有用心地写小说。从叙事结构上看,作者采取了多层叙事的方式,在他的讲述中嵌入了另一个小说文本,这样,由葛辉控制的《冬天和秋天的故事》——借汪大海之口——先是掺入了另一个题为《谋杀》的故事,前者(现实)因后者(虚构)而起,二者又在某种程度上有着惊人的巧合——汪大海所经历的现实不断印证他读过的小说,后来,作者中断了《谋杀》的故事,用汪大海所讲的故事一统全局,于是,汪大海的“现实”进一步填补了小说《谋杀》造成的悬念,葛辉的小说终于大功告成。这部作品诚然过于技巧,但这技巧并非花拳绣腿,而是承载着他的思考,由此可见作者追求的不止是形式,而是“有意味的形式”。至于《赵玉和内蒙瓦匠的故事》,则又透露出葛辉“踏实”的一面:他踏实地写了一个“小姐”的遭遇,同时也未忘写出小说的“沉重”。可见,这两部作品透露着葛辉的才气与勇气,我们有理由拭目以待。
徐文静也是“80后”,虽比葛辉年轻一些,却很显达练——单看她的小说语言,就颇见风格:简洁、劲道,点到为止,留有余味。前两年徐文静在读文学硕士期间写了一系列小说,这里发表的即是其中的三篇——免不了还有些练笔的痕迹,不过就其文学质地而言,则完全经得起质量检验,既无学生腔,也不缺斤短两,并且,多少还能看出她的笔力之宽厚。仅就《鸡祸》来看,似带着《聊斋》的影子:某人因贪吃惹祸,命丧车轮之下,人们想用一只鸡寄送他的鬼魂,却不料那只鸡突然不见了,于是藏在暗处的“鬼”出现了,于是有人装“鬼”,有人遇“鬼”,还有人替“鬼”说话,而这个村庄,也在“鬼”的映射下,露出了不少的秘密。作者明写鸡祸、鬼祸,实说人祸、人心,她用闹剧式的情节点破了“祸”之源、“鬼”之因。总之,徐文静的小说题材多样,表现方式灵活,今后若能从细处着手加强训练,定能写出更见深度的作品。
比起前两位小说作者,咔咔可称“老”作者,曾在《诗刊》、《青海湖》等刊发表过诗歌,《时间的房子》是她的第一篇散文。这部两万多字的大作品由二十篇各自独立的小文章组成,作者在题记中说:“时间,是房子里的人,日夜生长;房子,是人在大地上的时间,春种秋收。人,是时间的房子,岁岁枯荣。”在她的作品中,“人”是灵魂,“时间”和“房子”则是肌理,咔咔以诗人的体恤与敏锐,面向遥远的村庄,追忆那些失落的诗,失落的人。咔咔用两万字刺痛了“碗里的生活”,那“不安生的花朵”,那“凹下去的日子”,那“头戴蝴蝶的神明”,那一草一木,那一阵风一场火,就是被我们遗忘又终将遗弃我们的“人世间”。是的,时间越走越快,房子越来越虚无,人越来越不像人。她说:“世上,再没有了人。”她说:“人,完全消失了。”所以,她想用舞动魔棒,把不成器的人“变成人”,她想要慢下来,她要告诉那些疲于奔命的人:“男人歇歇。女人歇歇。歇歇吧。”读《时间的房子》,自然会想到《呼兰河传》,虽然咔咔不及萧红的凛冽、深彻,但是她的冷抒情、大写意,却也含着堪破苍凉的词锋,那些短到一字两字的句子,像裂碎的刀片,直可击穿你麻木的心。因此,《时间的房子》值得大力推举,咔咔值得褒扬。
我们看好葛辉、咔咔、徐文静。就让新看点成为他们的新起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