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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摹写村街的心灵史

    时间:2021-02-27 07:55:5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孙宜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全委会委员、省书法家协会会员。从事文学编辑工作20余年,被评为山东省十佳出版工作者。曾任故事大观杂志社社长、主编,编审;后任济宁市文联副主席,现任济宁市作家协会主席。出版小说集《暮色》,获济宁市太白文艺创作奖二等奖。在《中华散文》、《散文选刊》、《时代文学》、《山东文学》、《大众日报·丰收》等报刊发表散文多篇,散文《二叔》被中国作协收入《1997中国散文精选》,随笔《血色小红山》获中国散文学会新视野杯全国文学征文一等奖、乔羽文艺奖。

    在我的博客里,偶然发现了一个叫柏祥伟的来访者。点击回访,发现是泗水县的一位已发表过多篇小说的文学青年。出于个人偏好和工作的需要,遂做了进一步了解,才知道这是一个下岗后自谋生计的青年,业余爱好文学,从事小说创作。几年间,市文联、市作协对这个业余作者给予了格外的关心和扶持,此后亦引起了省作协的关注。柏祥伟不负众望,一批中短篇小说陆续发表,在小说结集出版的同时,小说新作《羊的事》被《小说选刊》和《新华文摘》转载,创作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取得了令人欣喜的成绩。

    我们知道,随着现代化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中国的乡村已不再是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乡村社会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的封闭性和稳定性不可逆转地被打破了。那么,中国的农民在这场潮水般的现代化进程中,又会经受着怎样的冲击,那许多游弋于村街上的心灵,又会经历着怎样的震动、阵痛和嬗变呢?这时,我们欣喜地读到了柏祥伟的中短篇小说集《无故发笑的年代》。作者以富有张力的语言和含蓄蕴藉的叙述方式,叙写村街的生存状态,为乡村普通百姓画像。作者似乎在不经意中随便领起一个话题,就能跟邻居们聊起村街人过日子的那些事,这些日常生活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琐事,在柏祥伟的娓娓叙述中,却津津有味,逸趣横生。我们跟随作者游走在村街上,似乎也在东邻西舍间串门,与老少爷们儿聊天,结识着一个个游走在村街上的富有鲜明个性特征的农民形象,在不知不觉中,我们便走进了村街人的心灵之中。作者好像在有意识地摹写一部村街的心灵史。

    在这部小说集里,作者对现代乡村百姓的生存状态给予了较多的关注,描摹当下生活的作品占绝大部分,这些作品较为生动地烛照出现代化进程中普通百姓心境的躁动与嬗变。是的,在柏祥伟的笔下,我们看到的,早已不是赵树理、柳青抑或浩然所塑造的农民形象,中国农民随着时代的脚步走到了二十一世纪的今天,已经开始与现代市场意识和价值观念亲密接触,已然呈现出了一种崭新的面貌。

    《西瓜熟了》塑造了一个完全新型的农民杨和平,他头脑灵活,有市场意识。但他又不是一个钻到钱眼里、完全冷血的致富动物,在他的心中,一车西瓜不算什么,念念不忘的倒是他與出租车司机的友谊,是想方设法为暗恋多年的女同桌做点什么,在这里我们认识了一个重情重义、可亲可爱的青年农民。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土地,走进城市打工,是目前众多农村青年的生存状态。打工仔的生活里,又有着怎样的辛酸、苦痛和彷徨呢?在《木梳子》里,写了有些另类的打工仔白皮,写了他的漂泊和无奈;还写了做小保姆时被奸污继而沦为卖淫女的小米无助的悲剧人生,以及白皮与小米的交往和友谊,读来心生沉重。在这篇小说里,木梳子作为白皮母亲留下的遗物,作者赋予了它极强的象征意义,它象征着善良伟大的母爱,象征着人类美好纯洁的情感,而白皮和小米对木梳子的寻找和占有,正暗示了即便是在苦难无助甚至是肮脏的生存环境里,人类美好的天性依然不会泯灭。

    情感生活是最能清晰地折射人类心灵的一面镜子,因而柏祥伟的笔触往往深入到人物的感情世界里,寻幽探秘,做一番细致入微地描摹。《结婚照》描写的爱激动的农村中年妇女韩梅花,并没有被沉重的生活所压垮,始终还保持着一点小浪漫。她珍藏着多年前的结婚照,也珍藏着与丈夫大半辈子纯朴真诚的爱情。她在进城卖香椿芽时,还计划着顺便把保存多年的结婚照进行翻新、放大,然后像年轻人一样,悬挂在卧室里。可是,在城里偶遇当年在她们村包队的干部,说起多年前村里的一次捉奸,并透露与那个寡妇有染的可能是她的丈夫。顿时,韩梅花心中感情的波澜被搅翻起来。当回到家中,面对孝顺懂事的儿女们,抚摩着翻新放大的结婚照,韩梅花渐渐释然了,她以一个农村妇女的质朴和豁达,平静了心中的波澜,抚平了内心的褶皱,日子还要有滋有味地过下去。《翩翩起舞》则叙写了新一代农村青年男女的爱情婚姻观念,小艾和同班同学李连成自由相恋,却遭到了父母的强烈反对,原因是李连成既不能种庄稼又不会做生意,他们反倒看中了南乡贩鸭蛋的刘二虎。在这场婚姻的拉锯战中,通过激烈的对立和冲突,我们看到了两代人婚恋观念上的差别,显示出新时代的农村青年看重感情、轻视物欲的崭新理念,有着鲜明的时代印记和进步意识。在村街上走着的乡民,表面沉默寡言,说话木讷笨拙,但其感情世界却深沉而丰富,在感情方面,其蕴涵之厚重,忍耐力之顽强,有时达到惊人的程度。《扎纸马》即是描写这种深沉厚重感情的成功之作。韩梅花的男人去世了,而在二十多年前即深爱着她的那个帮工李平安又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声不响地在帮着她一起为死去的人扎纸马。在整个扎纸马的过程中,一个沉默寡言的老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浓得化不开的爱尽在不言之中。而韩梅花对这份浓重的爱,表现出了既不接受、又并未严词拒绝的矛盾心态。两个人的感情微妙而含蓄,特别是李平安的爱情,既沉重饱满,又隐忍不发,作品具有较强的艺术张力和激荡心灵的震撼力。

    《友谊说明书》则试图在诠释人类的另一种高尚可贵的感情——友谊。可是,此时我们看到的友谊却已经变味儿了。王文昔日的好朋友杨志做生意发了,成为市里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身家的变化带来了地位上的差距,随之而来的,便是感情上的变化,王文几次拜访昔日好友而不得。在这个商品经济不断发展的时代,人们的思想观念、价值取向,似乎都在作着某种调整,真挚的友情已经无法保持得长久些,世态的炎凉,感情的淡漠,也好像成为了社会转型期不可避免地要付出的代价。但作品通过两个孩子即王文和杨志的儿子纯真无邪的友谊,对成人世界里的冷漠和虚伪给予了辛辣的嘲讽和鞭挞,也给出了作者坚信真挚友情的鲜明态度——这也许正是作者对友谊的真正说明。

    在追溯历史、刻写村街人已逝的生活时,作者也是在现代意识关照下的重新审视,带着鲜明的时代特色和作者极具个性化的新的诠释。《陈年的菜刀》是小说集里为数不多的写历史题材的小说之一,作者通过一把陈年的菜刀,回溯历史,钩沉乡村生存中那曾经的心路历程。作品讲述的是抗日战争时期村街上的故事,这段发生在半个多世纪前的往事,本身倒没有什么新奇之处,说的是八路军游击队员借鉴朱元璋杀鞑子的传说故事,在月饼里藏着“月圆夜,杀鬼子”的纸条,发动百姓切掉据点日本鬼子脑袋的故事。但对这个不新鲜的题材,作者却给出了全新的解读。作者用大量的笔墨,刻画了一个不一样的日本兵石川,这个被迫卷入战争的日本青年,不爱吃老百姓的鸡,却喜欢中国的书法和古典文学,还深深地思念着远在家乡的恋人。据点里其他四名鬼子的脑袋都切完了,此时,菜刀握在手里,石川正在酣睡,要不要按照游击队员的安排,切掉石川的脑袋,这成了一个问题,负责杀掉石川的刘大厚和“我爷爷”犹豫了。刘大厚说:“石川这人还不错,我二闺女发热闹病的时候,他还给过我两片西药,你说,我们砍了他,他爹娘还不得哭瞎眼啊!”最终,这两个老实忠厚的农民,放走了石川。在那个血雨腥风的年代里,我们还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情。至此,我们也再一次追溯并重温了中国农民善良厚道的传统天性,无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能做到善恶分明、除恶扬善。刘大厚这句看似平常的话,正是中国农民这种天性的最真实、最准确、也最深刻的写照。

    还有几篇小说,作者是在现实与历史的闪回交错中,推演村街人微妙而复杂的心灵空间的。《糖》就是其中较有分量的一篇。这篇小说写得厚实而洒脱,显示了作者驾驭题材、编织故事、运用语言的才华。作品以“我”的出生作为叙事的铺垫和背景,在这一极尽铺排和渲染的背景上,巧妙地运用一把喜糖作为贯穿始终的道具,引出并成功地塑造了香草奶奶、货郎和“我爷爷”三个个性鲜明的人物形象。香草刚刚完婚,丈夫长银就被抓壮丁上战场打仗,从此音信全无,后来听说丈夫去了台湾。而香草奶奶在漫长的等待和期望中度过了二十六年,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丈夫绣鞋垫,每年一双,二十五双鞋垫整齐地码放在一个樟木箱子里。其实那个经常卖给她丝线、摇着拨浪鼓走村串巷的货郎,正是与香草丈夫一起被抓并在一起打仗的人,他亲眼目睹了长银在战场上饮弹而亡的过程。长银临咽气的时候,嘱咐他转告香草,叫她不要再等他,另找个人过日子。可是,面对满怀希望、苦苦等待中的香草,货郎却不忍心开口道出实情。“我爷爷”对这个本家嫂子,货郎对这个生死弟兄的遗孀,其实都在尽着暗中保护的责任。两个男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误解和冲突,最终货郎不得不将实情告诉了香草。于是,一夜之间,香草奶奶家失火,房子付之一炬,而香草奶奶也不知所往。在这个故事里,我们看到了两個男人的善良、纯净和义气。而那个在痛苦的等待中枯萎了青春年华的香草奶奶,对爱情的忠贞,对婚姻的坚守,以及对希望的期待,都令人扼腕叹息,为之心酸动容。

    《无故发笑的年代》写两个下岗工人的生活,确切地说,写了他们的精神生活。这两个国营单位的职工下岗后,生活没有着落,一个养猪,一个闷头写小说。虽然生活艰辛,但精神却并不空虚。他们共同追忆着少年时代崇拜的赶大集的说书人老卞,追忆那个贫瘠的年代发出的无故的笑,并产生了去寻找消失多年的老卞的冲动。作者对那个单纯的年代,其实是怀着深深眷恋的,在这种深深眷恋的叙写中,小说完成了对一种人生况味的追思,对一个精神世界的坚守。

    通观柏相伟的第一部小说集,有几篇还显得弱了些,带着几分稚嫩,这也是在所难免的。其原因是流于事件的叙述,挖掘还不够深。还有的结构过于松散,如由几个人每人讲一个故事的形式,感觉通篇凝结不起来,离短篇小说凝练、严谨的文体要求还有距离。相信随着创作技巧的不断成熟,弱点会被克服。希望柏祥伟在小说创作的道路上坚持不懈地走下去,走得远些,再远些。

    2011-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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