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三体》与《聂隐娘》：未来从来就不是我们的菜
时间：2020-09-09 07:58:1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一
《三体》得了雨果奖，据说这是中国科幻目前所能达到的最高峰，粉丝们的热情显而易见，我经常听的音乐APP的头条都变成了粉丝为《三体》配制的音乐合集，狂热似岩浆，烧热了科幻迷们的疆土。
在我们这个缺乏科幻传统的国度，刘慈欣真正构建了一个宇宙，用他的规则重新阐释了这个世界。这确实是很大的成就，特别是在电影里。我们能看到《指环王》制造了一个宏大的中土世界，甚至会创造精灵语等几门语言，而这在西方的科幻魔幻电影里并不少见，《权力的游戏》也有发明语言的举动，卡梅隆的《阿凡达》则为潘多拉星创造出一整套包括动物、植物、语言在内的生态系统。
和哲学一样，东方习惯大而化之，最终成为玄学，而西方则擅于精密地分析，最终发展出若干微观却同样洋洋大观的子门类。所以《三体》得奖的同时，就会深刻地为电影版担忧，这当然不是无理由地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我并不担心CG技术上的表现，作为代工大国的我们早已拥有了生产优质特效的能力，我担心的是，我们是否有制造一个世界的耐心，以及能够在科学、美学上统一起来的严谨与巧思。
二
与未来相比，我们更擅长的是回到过去，去触摸历史的质感。最趁手的例子是侯孝贤的《聂隐娘》，这是一部迥异于过去我们熟知武侠片形态的武侠片，侯孝贤最厉害的是让历史没成为背景，而成了一个让人信服的真实空间，当舒淇、妻夫木聪等人行走于那些青山秀水之间时，你能感受到他们真实的脚步，徐克曾在拍摄《七剑》时想拍出武侠世界纪录片的质感，这个理想似乎在侯孝贤的唐传奇故事中得以实现。
为什么我们会更喜欢回望？或许可以这样解释：因为未来在中国的传统哲学并不存在。西方哲学说哲学的三大问题，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们的哲学观到哪里去似乎都不是问题。我们唐宋词里连绵不绝的悲花怜月，那种缠绵悱恻的物哀之美，表明的我们骨子里顽固的对未来的看法。虚无，那种源自本心却由佛道两教提纯的价值观，深种在我们的灵魂深处。
当结局已经注定，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喟叹与缅怀。
三
骨子里的悲观，让我们丧失了追求答案的兴趣。
侯孝贤是传统中国美学的代言人，我们在这一脉上，能看到沈从文、汪曾淇、阿城等同类，在日本，我们也能找到小津安二郎、是枝裕和等知音。而像杨德昌，那种似乎要剥皮剔骨地去厘清传统里的精华与糟粕，那种不甘心和激愤，却在我们的传统中少有。
因为我们把这种追问理解为幼稚，而这种幼稚（如果它是幼稚的话），却是所谓科学或者科幻文化的起点。科幻无论多么悲观多么黑暗，它骨子里仍然是乐观的，因为它相信这个世界有一种解释，解释是理性的代名词，归根结底它相信我们的大脑是能够去接近（甚至是无限接近）真理。而对于东方文化来说，此路不通，我们去接近真理的方式，是内观，是禅坐，是把自己变成尘埃，甚至是空无，然后才能感受这个世界的律动。
从这个角度来说，科幻，于我们最大的难点，并非技术甚至是思想，而是我们这个成熟得有点过于世故的文明，能否重拾那种乐观，去重新相信，有一个无论是好还是坏的未来，而非永无休止的重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