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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能不能不如此精明

    时间:2020-03-28 07:52:5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在接受山东大学国家社科重大基金项目“当前文学生活调查”课题研究的问卷式采访中,关于当代文学、当代文学评论,我老老实实做过大意如下的回答:新世纪以来的文学作品,真正值得细读的东西实属凤毛麟角,真正称得上精品杰作的则更为罕见;文学评论方面同样不尽人意,信口开河之类的文章比比皆是,整体上已经失去广大读者的基本信任。

    由于是填充式答卷采访,我只能给出几个字的结论性观点,无法进行探讨,更谈不上较为详细而深入的阐述,笼统看去,无疑会蒙上“老生常谈、主观武断、管窥蠡测、意见偏执”等嫌疑。其实我也很担心这些东西渗透其间,让我做出错误的判断,也给读者的思维造成不良影响。因此我接受过那次采访之后,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心间难以释怀,最终决定写出此文,简要梳理、阐发我多年来的这一思考,期望能够抛砖引玉,得到读者诸君的批评,或可对当代文学有所助益。因为力所不逮,也因为篇幅所限,本文论述范围仅限于小说创作,文学评论跟小说创作密不可分,所以在论述时顺带提及。

    当代小说创作,特别是二十一世纪以来,仅纸质媒介,每年就要推出几百部、几干部长篇小说,近几年已突破四千余部,中短篇小说一万多篇,文学评论方面的文章无从统计,但数量肯定会超过小说创作,表面看来,确实是洋洋大观,浩如烟海,繁荣到了极点。但一个疑问紧跟着摆到我们面前:衡量文学创作繁荣与否的尺子是数量还是质量?发表一部质量上乘的小说“繁荣”,还是出产一千部粗制滥造的小说“繁荣”?答案当然无需指出。那么,自打所谓新时期(上世纪八十年)以来,数万部长篇小说中,不说跟古典名著相比,即便跟建国初期相比,超过《创业史》或者与其比肩的作品有几部?为什么绝大多数长篇小说问世不几天就再也无人问津,甚或仅仅读了几行几页便束之高阁起来?几十万篇中短篇小说,其中有几篇达到了《阿Q正传》以及《风波》《故乡》那样的水准?为什么刊登这些中短篇小说的各路期刊,订数一降再降,有些居然降到了零?而文学评论方面,仅就我个人的阅读范围而言,评论家们每年都要推出十几部几十部长篇小说“杰作”,推出几十篇上百篇中短篇小说“杰作”,结果却是白费力气,那些所谓的杰作不知被推到了何方去,而推动者也没留下什么大名,都成了昙花一现的过眼烟云。针对这种无法乐观的奇怪局面,多年來我们的作家、评论家有一个现成的答案:受到了网络媒体的冲击,文学只能边缘化,无可奈何花落去!那么我还有一问:为什么鲁迅先生的著作始终大卖?为什么《红楼梦》《百年孤独》等著作等始终大卖?为什么他们没有受到网络媒体的冲击?没有办法,事实胜如雄辩,我们只能正视这个现实:我们的作家、评论家出了问题,出了普遍性的大问题。

    说到作家、评论家的问题,我们往往首先想到的是作家评论家们的才华:作家评论家才华不够,创作不出精品力作,贡献不出真知灼见,云云。不错,才华是重要的,甚至是写作者的首要条件,这一点自然必须肯定。关于当代作家“才华不够、知识欠缺、想象力匮乏,”从而导致庸常之作泛滥的文章,我们时常听到、读到,反复指出当代作家外语水平低下,甚至不懂外语,不能阅读原著汲取其精华,跟大世界接轨,古文功底薄弱,难以吸收传统文化之营养,知识结构单一,无法创作出集大成式的深刻厚重之杰作。这无疑是十分正确的。而我发现的问题是,我们的当代作家,我们大多数一线作家,外语水平不低,古文功底深厚,知识结构也不单一,甚至是博览群书,无所不通,有不少知名作家是大学里的教授,一些人还是研究生博士生的导师,应该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了。评论家更是如此,绝大多数是学院派,起码是教授副教授级,总体知识水准远超作家。这说明,当代小说鲜有黄钟大吕之作、文学评论被读者集体悬置的原因,主要不在缺乏才华,我们缺乏的是另外一种东西,我把这种东西叫做“糊涂”,也可以说,我们作家评论家的头脑过于“精明”了,集体性地患上了“创作精明症”,作家、评论家被“精明症”所统治,一些人是想方设法追求这统治,一些是心甘情愿接受统治,一些是无意识地受到了统治,总之是或轻或重地患上了颇为复杂的“精明症”,从而导致创作“细胞”变异,写不出真正的作品。

    精明症表现之一:慎重选题、精心构思、反复打磨,冲击各级文学大奖。

    这一类患者的出发点其实并不坏,“慎重选题、精心构思、反复打磨,”这一追求的本意应该说是非常健康的,作家评论家们“理应如此”的,只有“冲击文学大奖”一事,略含了些庸俗的实用主义成分,不过细说也无可厚非,不失为作家评论家们的正当追求。当今社会中,包括世界各国,人们对文学奖的重视度已是盛况空前,一旦获取大奖,政府重视,出版界重视,读者也要重视,起码要重视若干天。如果该奖项靠谱,我是说评奖原则靠谱、评委会成员靠谱,那么对文学创作当然是一种促进,对作者本人是一大鼓舞。所以问题不在文学奖本身,问题是这些文学奖的评判标准是否跟文学合拍?是否背离了文学本质甚至是南辕北辙?这份担心似乎纯属多余,因为文学奖标准是行家里手制定的,文学的行家,政治的行家,两者兼而有之的行家,评奖标准不会出问题的。事实也确实如此,我们看各个机构的评奖条例,强调的一般都是政治性、思想性、艺术性相统一,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大体符合文学的本质,依据该条例筛选出来的作品,自然大体过得去,所以,依据该条例予以冲刺的作家评论家们,其产品也错不到哪里去,如果这样,这一类“精明症”患者也就不存在了。但是且慢,可悲的就是这个“且慢”,我们的作家评论家没有那么笨,相反是精明的,我们精明的作家评论家们琢磨出了评奖条例的“话外音”:政治性,一定要跟大政方针保持高度一致;思想性,一定不能偏离主旋律这根主线;艺术性,这块事麻烦一些,首先要推算清楚评委会有哪些人组成,喜欢《红楼梦》类作品的评委占多数,我们就要动用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喜欢《百年孤独》类的占多数,我们就要动用魔幻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喜欢《城堡》的占多数,我们就要动用现代派创作方法,等等等,以此类推。大方向定好以后,我们的作家评论家就要开始进入具体的所谓创作运动了,首先是政治方面,必须跟某精神一致了再一致,发现有一丝一毫的不一致,或者有可能包含一丝一毫的不一致,坚决予以剔除,不留丁点隐患。思想方面,我们的作家评论家也晓得小说必须有“反面人物”的,有反面人物就得揭示社会的黑暗面,这事必须拿捏好分寸,小心了再小心,直到把阴暗面淡化得若有若无,真正做到“小骂大帮忙”,被主旋律的强光绝对控制住才勉强放心。艺术方面,这派那派的取舍完毕之后,我们的作家也明白得来点儿创新,文学贵在创新嘛,但是事情又紧跟着来了:评委们喜欢什么样的“新”?“这么样”叙述,担心喜欢“那么样”的评委摇头;“那么样”叙述,担心喜欢“这么样”的评委不赞成,于是便煞费苦心,大费踌躇,构思来构思去,修改来修改去,直到发表出版正式问世了,也不知道这个“新”创造得对还是不对,评委们认可还是不认可。如此这般注重“大奖”,绞尽脑汁地揣摩“大奖”,自以为是地遵从“大奖”,的的确确很有可能获得大奖,但其作品质量如何,只有天知道了。

    精明症表现之二:身在体制内,八面玲珑,王顾左右而言他。

    由于国家体制所致,中国当代知名作家、评论家大都被纳税人养在“闺中”,起码是间接地养在“闺中”,例如作协、文联、大学、报刊社等单位,一些是以国家名义直接养着,也就是体制内的机关事业单位,一些同样是以国家名义但是由国企性质的单位直接养着,比如官方色彩浓厚的报刊社、出版单位等等,总而言之,知名作家多数是衣食无忧的“国家人”,本质上都属于体制内。供养作家评论家最多的地方,自然是作协和文联了,地市级以下主要是文联,省市级以上主要是作协,一般省份,包括创作室、杂志社、官员作家在内,省市级作协工资单上的作家评论家至少几十人以上,有几个“文学大省”超过了一百人,再把新近兴起的签约作家加上去,这份名单大约平均也要超过了一百人。实事求是地说,把创作成绩突出且大有发展潜力的作家评论家及时地接纳到体制内或是半体制内,为他们解决生活后顾之忧,提供充足的创作时间,搭建继续发展的平台,无论对作家评论家,还是对于文学创作的繁荣昌盛,都是大好事,看上去百利而无一害。真正的事实却不是这样。据笔者粗略调查,中国省市级作协里的专业作家、那批以五十年代人为主力军的、近几年刚刚退休或者面临退休的专业作家,一部分人专业创作后再也不见发表作品,销声匿迹;一部分人专业后马上进入了所谓创作“瓶颈期”,作品质量逐渐下滑,一直“瓶颈”到了离岗退休,彻底退出文坛;一部分人则是未老先衰,四十岁后作品一部不如一部,五十岁左右居然写不动了,勉为其难地继续努力了几年,终于辍笔告老还乡;一部分人却干劲冲天,五十岁当然不服老,六十岁也觉得是青壮年,一部一部地写,一部一部地出笼,自我感觉始终良好,评论家的意见不仅是良好,是大好超好绝好,一部比一部杰出,一部比一部经典,但是在普通读者那里,却觉得这位作家已经不会写作,不该继续难为自己了,至于评论家为何还在如此鼓励他,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每个省市级作协里这批“正值盛年”的专业作家队伍里,最多只有三两个人、甚至是一两个人始终活跃在文坛,作品不间断地发表,虽然质量也是参差不齐,但总体是过得去的,没有白白占用那个专业作家的位置。这一庞大的专业作家队伍,进入体制内时自然个个出类拔萃,才华横溢,一定创作出了几个不俗的作品,获取过省级国家级的正规奖项,其创作才能是无可怀疑的,而为什么一进入体制内就开始消声、退出、早衰、乏力,呈现出大规模的“覆灭”趋势呢?冷丁看去是个无法破解的谜语,但调查分析后结论却不难得出:那就是这批作家评论家进入专业创作这个堂皇的序列后,思想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也就是说他们“体制化”后很快地精明起来,这份“精明”蚕食、摧毁了他们的创作才华,从而也使得“专业作家”这一“金饭碗”变成了一把双刃剑,养肥了身体,却掏空了大脑。这一类精明症患者多种多样,但“王顾左右而言他”之类型,危害最为典型、严重。简而言之,作家评论家成为梦寐以求的专业作家后,对这个职位越来越看重,不用坐班,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却是工资照开,奖金照领,而且享受干部待遇,世界上怕再也找不到這样的理想职位了,他们非常满足、非常兴奋、非常得意,其实对于作家而言,类似思想的滋生也已接近危险的边缘,它对文学创作的侵害作用是潜移默化的,决不容小觑,继续下去,单此一项就可以“消灭”一个作家,可悲的是专业作家们没有意识到这种侵害,反倒任其发展,由看重、珍视“专业作家”这个职位和头衔,很快发展到了必须采取措施好好保护这个职位和头衔,于是“精明”的事情由此派生,首先做人处事方面开始发生变化,由“性情中人”向“机关人”转变,拍马溜须,阿谀奉承等等等,与此同时创作理念里出现了许多禁区,这个不能写,那个不敢碰,不多久,作家评论家的“棱角”被磨光刨平,创作激情被冰封冷冻,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世故了冷漠了玲珑了圆滑了,创作那片海域成了一潭死水,想写也写不出来了,起码写不出个正经东西来了。此种精明症患者还有几个类型,例如成为专业作家之后,他们有意无意地开始了“更高”层次的追求,那就是当官,三追求两追求,官当上了也可能是没有当上,文学创作成了“茶后饭余”的事情,再怎么努力也白费功夫了。再例如当上了专业作家,觉得已经功成名就,可以不那么辛苦勤奋了,应该好好享受一个阶段、休养一个阶段再说了,这一休养再也走不出那份享受,其创作也就永远休息在安乐床上了。再再例如,一些平民出身的作家评论家,转眼成了政府机关的专业作家,思想发生了飞跃性的变化,回头去看自己生存的地方就觉得“一览众山小”起来,沾沾自喜趾高气扬目空一切,创作生命也就完事大吉了。这几类患者,一些后面还要提到,虽不如“王顾左右而言他”派普遍,但对文学的危害性也较为深重,也是那批专业作家“整体覆没”的重要构成因素,有些病症还呈“并发式交叉感染”征候,尤为可怕。

    精明症表现之三:某些文联作协单位,主席副主席之类官员作家的“老大”地位,其单位“皇帝的新装”流行。

    中国现行体制虽仍处于深化改革中,存在着这样那样的缺陷,但应该内行领导内行的用人机制好像没错,这一机制,似乎在各级作家协会里贯彻执行得最好,眼下地市级以上的作协主席,基本上是本地名气较大的作家,甚至是名气最大的作家。还是那句话,这一用人机制是好的,某些省市级作协,在名作家主席的管理、带动下,作家评论家们的创作环境不断改善,整个单位甚或是整个地区的文学创作欣欣向荣,也给整个文坛注入了新的血液和活力。但是我们同时也看到了相反的情况,某些名作家当上作协主席后,不喜欢自己的辖区里再出名作家,尤其不能出现盖过自己的名作家,他们不单是精明地如此思想,而且还采取了种种精明措施,千方百计地对那些冒头的家伙予以打压,以维护自己的“老大”地位。这其实是文人相轻,中国文学界的顽疾老病,新鲜的是这位“老大”不仅是对冒头的家伙们予以打压,而且还有对平庸之辈的奖掖。对平庸之辈大张旗鼓的奖掖,一方面是不担风险,即使鼓励上天去扶持上天去,也没有盖过自己这个“老大”的危险;一方面显示了自己的政绩,自己的胸怀和气度,看看,我这个“老大主席”发现培养了多少作家,为精神文明建设做出了多大的贡献;而另一方面呢,则是对个别冒头家伙的巧妙“淹没”,是另一种打压:我们省这样的人才多得很呀,那个人算什么人才呢!而更更新鲜的是,这位老大“手下”的作家评论家们,基本上成了老大的工具、傀儡和奴隶,无论是会上会下,无人对老大说个不字,无人对老大提出质疑,无人对老大指手画脚,只一味地好好好,妙妙妙,高高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永远是咱们的老大。《皇帝的新装》里的那个正常的小孩子,在这样的单位里没有出现一个,那样的孩子成了标准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对此状况,那些在这样的作协主席手下当过差的作家们肯定大有体会,在此笔者不想多加啰嗦,只想让一个事实来说话。为写这篇文章笔者调查过三个省作协,这三个省作协的主席都是名作家,而近几年其创作都在走下坡路,网络上的批评文章已经汗牛充栋,省外作家评论家的批评性言论也时常出现,无疑的,这三位作家主席的创作一定是出了问题,出了大问题,但在本单位内,平均上百位二级以上的作家、评论家,自打该作家主席上任后,平均每年发表三百多篇关于该主席的文学评论,属于批评性质的居然没有一篇,没有一段,没有一句,没有半个字(按:因为不便公开调查,只好偷偷托朋友帮忙,朋友尽管尽心尽力,但也可能百密一疏,如果所举事例有所遗漏,请读者诸君补正并原谅)!当然,在文友之间,在确信其言论不会传播到自家的主席耳朵里去的私密场所,他们的意见正好跟发表出去的相反,有些人的言辞还相当激烈,在这种场所里,该主席的近作已经一文不值。唉唉唉,“可叹也夫”,我们的作家主席怎么如此精明,旗下的作家评论家们怎么如此精明啊。行文至此,我想讲一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也可称作故事片段,为免除不必要的麻烦,依然隐去其籍贯姓名,用“某”字取代,请读者切莫刨根问底,更不要对号入座。某省作协有这样一位名作家主席,一天,作协主管的文学杂志社主编跑去找他汇报工作,激动非常地告诉主席,刚刚考录进杂志社半年的那位小说编辑原来是个小说创作奇才,主编拍着胸脯打包票,本省冲刺下一届鲁迅文学奖的作家非他莫属!省内得过鲁迅文学奖的,只有该主席一个,主席嘴里高兴地说好好好,一定要好好栽培!但那笑已经不像真笑了,只是主席属于高人,不容易观察得出。以发现人才为乐的学究主编哪里看得透这一层(事发后他才明白了当时之情景),只管屁颠屁颠地回去栽培去了。结果这一年的年底(第二年都等不到了),这位主席通过作协党组,找到一个十二万分充足的理由,把那位小说奇才堂而皇之地解聘出了作协,灰溜溜地去某企业跑腿弄材料去了。其编辑岗位换上了一位更为“合格”的人才,一位肯定没有获取鲁迅文学奖风险的所谓小说家。笔者不负责任地猜断一下,这位作家主席的权力如果再大一点,那位小说奇才大约要去扫马路了吧,如果掌握着生杀大权,小说奇才是不是难逃一死?同样是这位作家主席,一年数次操办繁荣创作的大会,通报本省培养作家若干,发表作品若干,目的自然是出政绩,往自己脸上贴金,展示自己的宽广胸怀和伟大人格,跟文学创作基本没有关系。还是这位作家主席,每年至少要为自己召开两次作品研讨会,人们只知道研讨会使用的是公款,或者是利用单位的名义拉来的赞助,但具体数字却从未公开。你说说,这样素质的“名作家”官员,还能写出什么好作品?而单位里对这种官员作家只会赞颂的作家评论家们,要想出现好作品恐怕也是难上加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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