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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文学最能拨动我的心弦

    时间:2020-04-10 07:53:24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铁流: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山东作家协会报告文学副主任,山东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九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著有长篇报告文学《支书与他的村庄》《中国驱逐舰备忘录》《槌下硝烟》《国家记忆》《中国民办教育调查》等。有作品入选各种年度选本和《小说月报》等。曾获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国家“五个一工程奖”、中国作家鄂尔多斯文学奖优秀作品奖、山东省泰山文学奖、山东省精品工程奖等多种奖项。

    梁帅:欢迎铁流老师做客《北方文学》!您是1967年出生的,也有过农村生活的经历,简单回忆一下那时候的经历,对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什么基础?

    铁流:那个时候,饥饿印象最深刻,父亲经常鼓励我说,好好读书,考上大学后能吃上白面馒头,找一个城里媳妇。童年对异性没有感觉,可馒头的诱惑最直接,这个时候读了很多文学作品,也减轻了饥饿的感觉,所以很多文学素养都来自小时候。

    梁帅:饥饿,也是一个文学主题,很多文学作品都写过,比如余华的小说《活着》,莫言老师的许多作品中也有精彩的描写。您把那段经历写进过自己的作品吗,你如何看待那么多作家都在写饥饿?

    铁流:我写过一篇散文,叫《豆腐的回忆》,豆腐现在是家常便饭,可过去我大都在过年时才吃一点。记得小时候,我看到母亲只是尝一尝,问她为什么不吃,母亲说不喜欢豆腐,后来生活好了,母亲也吃得很多,再问她,母亲笑着说,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多吃些呀。很多作家都是从贫困过来的,所以对饥饿感也格外的深刻,民以食为天,饥饿曾经是一个时代作家写作的话题。

    梁帅:是的,那一代作家都是从我们物质极度匮乏的时代走过来的,可以说饿到了骨子里,是一种切肤的体验。我相信你也一样,你说读书能减轻饥饿的感觉,你那时候都读什么书?

    铁流: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饿得实在没招,才拿起书本的。说起来你可能都不相信,因为你是出生以后,我们的生活就开始富裕起来了。我刚开始读小人书,初中后开始看长篇小说,记得那时候为了买一本书,偷了父亲两元钱,被父亲用皮带狠狠抽了一顿。我小时候,家里很穷,一年全家也就几百多元钱的收入,父亲有次丢了五毛钱,心疼得他一天都没吃饭,何况是两元钱的书钱。每一次拿到书,我都忘记了一切,沉浸在人物的命运中了,饥饿无踪无影。

    梁帅:父亲对你那么严厉啊,你那时候一定很害怕他。父亲也是一个文学形象,甚至是一种文学意义上的象征符号?你和您父亲的关系怎样?父亲对你影响大不大,你是否也有一个文学上的父亲?

    铁流:父亲虽然严厉和不苟言笑,但对我的爱时常能从眼里溢出来,父亲在我的作品里曾经化作无数个文学形象,我爷爷是革命烈士,父亲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孩子,所以,父亲是一个孤儿,他一直生活在一个孤独的世界里,直到他过世。父亲走后,我一直想写一个作品来纪念和回忆他,可我每想起他,我都心疼得无从下笔。

    梁帅:您还当过兵,是在当兵的时候开始文学创作的吗?

    铁流:严格地讲,初中就开始发表作品了。记得那时候我作文不错,老师以为我抄的。我模仿一个长篇小说,自己也写了一本,记得叫《山外红根》,很多同学都在传看。

    梁帅:哦,那么小就已经能写长篇小说了,真厉害啊。我想,现在回忆起来,应该是一个蛮有意思的事情,这也注定你今天成为一名作家。“成为一名作家”,这种念头,是什么时候诞生的?

    铁流:那个时候,开始也不知道投稿,也没想到去当什么作家。我们村的一个村民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打地洞,作家都是天上的文曲星。所以,不敢想,到后来,也只是顺其自然了。

    梁帅:军队的生活我也很感兴趣,但没有当过兵,看过一些有过从军经验的作家写过,比如刘震云写过《新兵连》,你当兵的生活,和文学作品里写的一样吗?

    铁流:文学来于生活,也高于生活,文学作品里的军营生活,有的和现实的军营有差别的。

    梁帅:您获得鲁迅文学奖的作品,是写农村民办教育的,书名叫《中国民办教育调查》,为什么对这个题材如此关注?

    铁流:中国民办教育有几千年的历史,解放后我们也废除了,改革开放后,中国民办教育兴起,为中国教育做出了很多贡献,因为是成长期,良莠不齐,很多人都对民办教育反感,所以我写了这部作品,在里面鞭挞了民办教育的种种不足,也提出和思考了很多问题。虽然在采写中,我受到了很多威胁,可我坚持下来了,一个报告文学作家,在社会时代发展中不能缺席。

    梁帅:在《中国民办教育调查》的授奖词中,有这样一段“作者满怀忧思,探究全民高度关注的教育问题。通过广泛采访和细致描写,全面深入地表现中国民办教育的发展现状和前景,为民办教育正名呼吁,为国家永续发展摇旗呐喊。作品点面结合,正反相衬,对调查性报告文学的创新做出了可贵的探索”。你觉得中国的报告文学创新,都有哪些方面?

    铁流:报告文学随着时代的发展自身也在发展,题材更广阔了,关注点更深了。过去的报告文学主要强调批判性,加之那个时代,人们获取信息的渠道单一,在一定时期内,满足了读者对事件或者社会问题的深层需求。如今,报告文学面临的形式,读者以及社会环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单纯的批判已经不能满足读者的需求,我们在写作的过程中,更加注重采访,而且是深入采访,拿到第一手材料,在写作方式上,更注重人文性,做到像授奖词中提到的“点面结合,正反相衬”,我觉得这对我的作品的评价还是比较中肯的。

    梁帅:拿了鲁奖,也意味着对您过去创作的肯定,你现在新的创作题材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

    铁流:好好沉淀一下。获奖属于过去,一切从头开始。

    梁帅:您太谦虚了,我甚至觉得报告文学的写作将会是你一生的追求。写报告文学的,一般都对现实生活更加关注,对社会问题更加关注,您是怎么对报告文学感兴趣的呢,才专注于报告文学的写作呢?

    铁流:1936年6月10日,美国一位叫斯诺的记者辗转来到了中国,对中国西北的革命根据地进行了全面考察,随后以他激情的笔触,完成了后来震惊世界的《西行漫记》,这是西方记者首次向世界报道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革命斗争,随后,很多国家通过《西行漫记》知道了中国共产党、中国革命,还有那群革命斗士。新时期以来,涌现出了很多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家,读者从他们的一部部优秀作品中,读到了重大事件,读到了历史的震撼,读到了底层小人物的悲欢离合。

    梁帅:埃德加·斯诺的《西行漫记》是我们的必读书。我在大学的时候是学新闻的,因此这位著名的记者的作品,我反复看过,也很受震撼,这部书影响了很多中国作家。我的阅读中,报告文学也看过很多,我更感兴趣的是,报告文学既有真实,又有细节,也就是文学性。底层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恰恰能触动一个作家的柔软的心。我想这也是你关注并从事报告文学写作的原因之一吧。

    铁流:是的,好的报告文学是批判性的,这个体裁更能激发我对生活的热情和思考。这些年,我们出了很多优秀的作品,都是直面现实,不回避现实矛盾的,这恰恰是吸引我的地方。对我来说,报告文学最能拨动我心灵深处的那根弦,也最能让我对生活、社会释然。春江水暖鸭先知,报告文学与时代紧密相连,是时代的晴雨表,随时都体现着生活的温度,社会的筋骨。

    报告文学作家与时代的脉搏一起跳动,与火热的生活一起沸腾,在无数个采访的日夜,我看到了很多小人物的不幸,也倾听到了他们无力的呐喊。我在卑微中发现了高尚,在平凡中知道了什么是高尚,在社会大潮的涌动中,也发现了很多需要时代改革和校正的矛盾,由此,我感到了一个报告文学作家的责任,还有坚守在心里的那份良知。

    也许因为这个缘故吧,这些年我写了好几个“第一部” 长篇报告文学,其中有国内第一部反映中国海军研制驱逐舰艰难历程的《中国驱逐舰备忘录》,有反映拍卖行业兴起的《槌下硝烟》,有反映中国城中村农民生存的《支书与他的村庄》,还有与朋友徐锦庚合作的反映中国农民和《共产党宣言》一段传奇故事的《国家记忆》,以及展示中国民办教育艰难发展的《中国民办教育调查》等等。

    梁帅:报告文学不能躲在书斋里闹革命,你的这些作品,一定经过很多时间的采访,我做过记者,有时候很汗颜,大量的新闻都不是新闻,而报告文学却真正考验一个作家的采访能力。

    铁流:你说得对,报告文学的写作,一方面需要有扎实的采访,一方面也考验作家发现问题的能力,也就是切入社会的角度。前些年,我发现中国快速发展的城市化进程吞没了无数个村庄,无数农民告别了祖祖辈辈坚守的土地,迈进了高楼大厦,有的农民不习惯坐马桶,有的农民半夜醒来寻找镰刀锄头,这一切,他们也许会慢慢习惯,重要的是,他们驾驭土地的手,能驾驭这种城市生活吗?能在竞争激烈的城市中找到自己的生存方式吗?还有,他们带有土地芳香的血脉,能融进这缤纷的城市生活吗?自己的精神世界能找到栖息地吗?报告文学一是真实,二是揭示问题。为了听到最真实的声音,看到最真实的生态,我走进了城中村,有一段时间,我把身心都交给了城中村,用“五体投地”也毫不为过。为了能听到城中村农民兄弟的心里话,我扮成小商小贩和他们拉家常,也扮成农民工与他们一起流大汗。在这里,我看到了城中村农民虽然生活在城市里,可又被城市隔离的无奈,也听到了嘈杂城市中他们微弱的呼喊。在一系列拆迁的推进中,种种矛盾并没有随着村落的轰然倒塌消失,而是随着高楼大厦的崛起而愈加尖锐。

    报告文学作家不仅仅是艰辛,还会面临各种各样的危险,在城中村采访时,因为触及到了一些村干部的利益,我曾经受到地痞无赖的威胁。在社会原生态下,诞生了我的这部长篇报告文学《支书与他的村庄》,作品出版后,引起了很多城中村农民兄弟的共鸣,也一度成为政府对待城中村以及城中村农民兄弟的参考书。

    梁帅:我知道你也从事过中短篇小说的写作,小说和报告文学反映现实的方式略有不同,切入现实的角度也有不同,你以自己的创作实践来说,小说和报告文学最主要的不同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铁流:小说文学性更强一些,报告文学的魅力是真实,它有自己独特的叙述方式。

    梁帅:我记得,在八十年代,报告文学有过非常火的一个阶段,以刘宾雁等一批作家为代表的,你觉得那时候的报告文学和我们目前的报告文学有哪些不同?

    铁流:那个时候,批判性的比较多,现在正面写的多一些。但我们不能说写正面的不好,写好了依然是好的作品。只是看你怎么写。八十年代确实火过,现在沉寂一些是正常,因为文学在被边缘,其它体裁的文学不是也这样吗?

    梁帅:你觉得报告文学和现在一些主流文学杂志提倡的非虚构的写作有哪些异同?

    铁流:其实,就是土豆和马铃薯的关系。报告文学传到中国已经百多年的历史了,大革命时期,就出现了很多优秀的作品,如瞿秋白的《赤都心史》、范长江的《中国的西北角》等等。近些年,又出现了一种非虚构之说,文学作品无非就是虚构和非虚构,报告文学在中国这名称已经约定俗成了,何必再搞一个名称。但在所谓的非虚构作品中,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些作家采访不深入,就靠想象,写出作品来不敢冠以报告文学,就用非虚构来模糊自己的作品。

    梁帅:也有人认为,报告文学类似于新闻的长篇报道。统统属于新闻类别,容易过时,在文学范畴之内,不会像小说那么流传,而成为文学经典,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铁流:这太偏颇了,报告文学绝不是新闻报道,报告文学是文学的一个门类,是报告加文学。我们很多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品,比如《哥德巴赫猜想》《人妖之间》《落泪是金》《最后的大师》《走出地球村》《强国梦》等等,不都是文学性很强的经典文学作品吗?

    这些年,一些人对报告文学颇有微词,有的说报告文学的真实性限制了文学性,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报告文学自身的真实性,使它具有了摄人心魄的力量,报告文学有它自身的要素,有它别具一格的魅力,并不是里面多一些小说化的情节、散文化的语言,文学性就强了。也有人说,报告文学正在消沉,我想,只要社会的脉搏还在跳动,报告文学就不会消失,只要生活还有温度,它就会有旺盛的生命力,只要时代还有表情,它就会愈来愈有魅力。

    责任编辑  白荔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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