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纸下载
  • 专业文献
  • 行业资料
  • 教育专区
  • 应用文书
  • 生活休闲
  • 杂文文章
  • 范文大全
  • 作文大全
  • 达达文库
  • 文档下载
  • 音乐视听
  • 创业致富
  • 体裁范文
  • 当前位置: 达达文档网 > 行业资料 > 正文

    向源头逆势而行

    时间:2021-01-10 03:56:5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桑大鹏 孔令丽

    毛子诗歌有一种固执的追求:回到源头。此源头意指丰富:物之渊府;
    精神的起点;
    真相的本然;
    创造的启动能量;
    性情的本真;
    以及终极意义等等。为了回到源头,毛子之詩显示了一种站在人、生命、感知、悟性的此岸向真理彼岸逆向而行的趋势,以此营造了毛子诗歌与众不同的独特性。

    一、多样化的源头领悟

    “源头”在毛子诗歌中以物、性灵、价值等多样化的形式现身,带着诗人对杂多现世之斑驳芜杂的个人体认,向读者内心进趋。诗歌文本总能激活读者的创造性想象,在读者的二度创作中成就文本自身的丰厚内蕴。

    此中有对本然生机的领悟:

    《星空》:那么多的人,已回到繁星深处/即使在最冷的夜里,我都拥有一部/温暖的天书/一层一层地打开,他们都在那里/——我的父辈,父辈的父辈……/隔着无数光年,我听到他们窃窃私语/多么匀称而守恒啊!/在辽阔的分布之下,我谦卑、幸福/我有幸加入到/川流不息的生机之中……

    此岸世界一派繁华,而彼岸世界正在“繁星密布”的深处“窃窃私语”地商议重返现世之中,完成此岸与彼岸、往世与今世递相交替的连续流变,“我”在冰冷的夜空下,在“天书”的温暖启示中领悟、目击到了人世与幻灵、星空与大地之被孕育的巨大“生机”,此种目击、领悟奠定了“我”面对万物的谦卑心态以及被生机包孕的幸福感。诗显示了一种向初始的“生机”、万物生命之原发地的执着皈依,此“生机”作为“源头”具有孕化功能与价值启示的双重意味,是全诗的核心意象。毛子诗歌多有仰望星空、领悟万物终极根源的系列言说,一体具备了源头指谓功能。

    有对源头孕生功能的价值启示:

    《孤独的物种》:河边提水的人,把一条大河/饲养在水桶中/某些时刻,月亮也爬进来/他吃惊于这么容易/就养活了一个孤独的物种/他享受这样的独处/像敲击一台老式打字机,他在树林里/停顿或走动/但他有时也去想,那所逃离的城市/那里的人们睡了吗/是否有一个不明飞行物/悄悄飞临了它的上空/这样想着,他睡了/他梦见自己变成深夜大街上/绿色的邮筒/——孤单、落伍,却装满/来自四面八方的道路

    提水人、月亮、物种、路是此诗的关键意象。此诗以叙事方式铺设了一条意义的进路:河边的提水人看到月亮映在一桶水中——既然一桶水就可装进一条大河,那么自可领纳源头性的月亮——意识到月亮可成为孤独的自己饲养的孤独物种,逃离城市的自己与此照临万物的源头物种具有同一孤独,因对源头孤独的体认而使自己自得而充实,因而领有了物我替代之感,于是从源头立场领悟自己就像邮筒一样始源性地蕴集着人类所选择的形形色色的“道路”:生活之路;
    价值之路;
    哲学之路。提水人领有了源头资格。此诗站在现世的人生立场回返根源之思,仍然显示了文本向源头逆势而趋的态势。

    有对原初性灵之本然纯真的心领神会:

    《捕獐记》:夜里没有事情发生/大早醒来,南边的丛林有了动静/溜烟地跑过去,昨天设下的陷阱里/一只灰獐蜷起受伤的前肢/多么兴奋啊,我抱起它发抖的身子/当四目相视,它眼里的无辜/让我力气全无/只能说,是它眸子了的善救了它/接下来的几天,它养伤/我也在慢慢恢复心里某种柔和的东西/山上的日子是默契的/我变得清心寡欲/一个月亮爬上来的晚上,我打开笼子/它迟疑了片刻,猛地扬起/如风的蹄子/多么单纯的灰獐啊,它甚至没有回头/它善良到还不知道什么叫感激

    被捕的灰獐以一种没心没肺、人畜无害的傻愣软化了“我”的杀机,此种傻愣虽本于畜生,却似乎领有神性特征,对人性有一种解构之能,它具备最本原的纯粹、纯净、纯真,是来自于太初的澄湛与透明,带有最根本的源头之善,被攫取和贪婪污染的人性面对此种源头之善不堪一击。诗歌既写出人性与兽性的对比,又表达对源头之神性的领悟,隐喻在虚伪迷离的现实中,有一种寄予于畜生的性灵、属于源头的神性无坚不摧。再次流露了对“源头”价值的“致敬”。

    毛子之诗还有对个体价值——某种“例外”的期许:

    《漂流瓶》:有不有比上帝更好的神/有不有比菩提树更小的寺庙/有不有比死亡更迅捷的转载工具/有不有比两性更着迷的关系……/我在忘川河边,扔下的这些瓶子/至今还在漂流/它们若回不到人类的手中/大自然就永远多出一点点/超自然的东西

    一系列“更……”其实是对某种超出常规、常态之物的期待,他们或更好;
    或更小;
    或更迅捷;
    或更令人着迷。总之,他们有着逃出常理的特质,这些特质是如此独特,成就了其作为个体的“这一个”,漂流瓶就装着此种不受常理规范的“独一”,如果漂流瓶“回不到人类手中”,那么这有序规范的常态世界就多出了一个“例外”。诗歌的核心价值是对某种例外、某种独特个体的期许,与前述诸多追寻源头的价值之思反悖而行,但若究其根由,由于源头意味着规范、整一、有序化,意味着其所自来的个体都带有源头之症,则此例外个体正是以源头为起点成就了自身的独特性,换言之,源头是反悖的逻辑起点!如此,文本可被视作源头领悟的独特形式了。

    毛子之诗通过形形色色的源头领悟营造了巨大的意义包孕空间,其诗歌一方面引导读者在迷妄的万象森罗中寻找本源,另一方面又适时回到自身,给予自己价值定位,使人作为“此在”自由地关联那个根本的“存在”、终极的源头意义,为漂泊的现实设置可靠之根,从而领有了一个安稳的精神栖地。因此毛子之诗要完成的是一种带有存在主义意味的哲学任务,触目所及之“物”,无不带有主体性色彩,意即,“物”被主体所再造。

    二、“物”在感知中“被造”

    毛子之诗放弃了中国古典诗词的宁静内省、静美纯粹,转而经营超常之智与特异感知,与现代哲学对人与万物的理性观待相呼应,这在普遍言路上是西方理性哲学推动的结果。在同时悬置作者和读者而特别凸显“文本中心”观的前提下,读者可致力于体认诗歌的特异感知,体认“物”在感知中如何“被造”,从而引发玄思。按《圣经》之意,“物”是上帝表显意义的语言符号,那么前述“回到源头”之理其实是从“造物”开始。换言之,毛子之诗又是通过语言造物以携带感知,催发意义,启动向源头的逆势而趋。如此,感知对“物”的重造凸显感知的功能性;
    重造之“物”携带感知又引发对终极意义的玄思,二者并行不悖。

    毛子的“物”多带有复义:

    《酒店入住》:盈嘉酒店的前台,挂满了/一排石英钟/上面走动着巴黎、伦敦、悉尼、纽约、东京/米兰和北京的时间/这天是中秋节,刚好出差外地/我很想知道月亮的时间,月亮下/那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的时间/但我看不到,它们在时间的阴影里/我办理好入住手续,按下电梯/感到全世界的钟/卡了一下……

    石英钟在诗中是核心意象,它所意指的时间有多重意味:1、中秋节所代表的中国传统阖家团圆的文化时间;
    2、巴黎、伦敦、米兰、北京等地域化的时间;
    3、月光无差别性地照临众生的平等时间;
    4、流浪汉居无定所、漂泊无踪的破败时间。最后,前述三种时间都因流浪汉的破败时间映照出别样的意义,“全世界的钟都卡了一下”,永恒流动出现的短暂停顿意味深长:文化时间的团圆被解构,地域时间的差异被抹平,平等时间的所谓“平等”是如此荒谬!石英钟被“再造”,其“时间”具有如此多的复义都因主体感知与体认的多侧面而来,指向人的存在之思,并带着某种后现代的“荒诞”出场。

    毛子之“物”因为汇聚了众多感知、众多复义而向隐喻场域进发:

    《亲爱的绳子》:亲爱的绳子,我是加略人犹大/也就是花园里出卖了主,被称为第13的人/我让那个数字也蒙了羞,这不是它的错/你们避讳它,就像你们用唾沫、诅咒/远离我。我卖了无辜人的血,该当如此/可你们不知道,一个病人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们也忘了,用石头砸妓女时,主对你们所说的话/亲爱的绳子,只有你不嫌弃、不计隙/为我准备了洗净的水/我多想这个坚硬的世界,能像你一样软下去/而又能把我扶起来/现在,我前往你的路上/这是呼告的路,知耻的路,也是免除的路/绳子,你能接纳我吗?能像主耶稣/对待妓女和麻风病人一样待我吗/请记住,我是加略人犹大/是所有人的犹大/亲爱的绳子,你知道我背负着他们/愿你能垂听、怜悯/如此的呼告,奉罪人犹大之名/也奉所有者之名/阿门!

    “绳子”作为核心意象引出了一首沉重的宗教诗!此诗基于一个基督教故事背景:耶稣十二门徒之一的犹大为了30金币向罗马人出卖了耶稣,罗马人抓住耶稣并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犹大自感罪不可赦吊死在一颗树上,后世信徒把犹大从十二门徒中摒除,他成为门徒之外的第13人。此诗以犹大口气与吊死他的绳子对话,使绳子因凝聚了太多复义而成为宗教隐喻之“物”:1、诅咒。犹大卖主之罪不可饶恕,必须诅咒,绳子吊死犹大就是对“罪”的极致诅咒;
    2、赎罪。犹大自感罪不可赦,死亡是他唯一可选择的赎罪方式;
    3、忏悔。反思故往的过恶以求新生;
    4、软——接纳与包容;
    5、罪的净化——“洗净的水”;
    6、在道路行进之中的呼告——求主之恩、知耻——反省自罪、免除——赦免罪债;
    7、宽恕与怜悯。犹如耶稣善待妓女和麻风病人;
    8、背负。犹大对主的背叛是人性之恶,所有人在面对巨大诱惑或生死考验时都无法避免,人性无法经受考验,犹大在关键时刻背主就是背负了所有人本具的人性共恶。

    一言以蔽之,作为宗教隐喻之物的“绳子”承载了诗人对基督教教义的感知与体认,此种负载认知的“物”又指向某种不可思议的玄想:后世解经家认为,耶稣被钉死于十字架其实是出于上帝耶和华的设计!《旧约》就述及上帝后悔造人,不仅灭了罪恶之城所多玛,而且用大洪水灭了全人类,仅留义人诺亚一家。但神观察人类还是罪性太重,人类洗罪自救是不可能的,需施以援手,于是神派其唯一真子耶稣“道成肉身”,走上十字架,用生命为人类承担原罪,使人的原罪清洗和被神拯救都变得相对容易,而犹大卖主不过是上帝设计中的一环,他不知不觉成了完成上帝预设中的一个道具。如此说来,犹大有何罪?但神依然严厉惩罚了犹大。“神设”是如此不可思议,不可理喻!超越人类理性逻辑的边界——此即被造之“物”引动的玄思:不仅身处局中的犹大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道具之用——他只能尽力祈求神的宽恕,即使后人明白了神设也依然无法解释,依然理无所出。毛子一力靠拢源头,但在真正面对源头(譬如神意)时,其哲学之思、逻辑理性其实无所用其能。毛子以其个人心智困境演绎了人类理性的困境。

    毛子还使其所造之物所负载的隐喻功能走向象征的意义世界:

    《睡前书》:亡人节这天,我给鱼缸中的/父亲换水,花钵里的父亲施肥/打扫卫生,一粒细微的父亲/从尘埃里飘起来/它可能落到水泥的、棉布的、玻璃的/木质的、金属的、塑料的父亲身上/这一天,我事无巨细,总有遗漏/晚上入眠,想起/量子理论……

    父亲是此诗的核心意象,此“父亲”是鱼缸中的鱼、花钵里的花叶、还是地面上的微尘——他是碎片化的万物!他可关联水泥地上的残渣、棉布上的落尘、玻璃上的划痕,具有木质、金属、塑料的多种性质。总之,碎片化的“父亲”其形态、功能、性质无所不备,他几乎就是“源头”!他以现实形态显露源头性质,领有“微尘含刹海,芥子纳须弥”的功能价值,他无限地通向现代物理学的“量子纠缠理论”,量子纠缠理论认为,物质的极微——粒子不可能独立自成,两个粒子相互作用后,各个粒子都领有了全部粒子的整体性质,若对其中某个粒子施加影响,另一粒子无论相隔多远,都会表现同样的性质和运动,粒子不可能独立自成,一定关涉其余粒子而成就自己的本性,故“万物互联”。如此,“父亲”就成了指向量子理论的象征符号,与佛法“万物缘生缘灭”的“缘起论”同领一理。

    毛子诗中之“物”都是被感知再造、重造之“物”,意义绝不单一,它们携带着感知的印记并向某种玄思进发,表达对世界的个性化领悟,这些领悟往往直面万物的个体性,都有某种“突破重围”的自由,语言在此扮演着“结围”与“解围”的悖论性角色,而毛子之诗正是用语言构建特异感知,以此作为自由突围的起点。

    三、词语裂变与归并

    通读毛子之诗,可知毛子不仅被现实围困,更被语言围困。毛子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两种围困本质就是一种围困:符号围困!

    根据毛子之诗多涉基督教事件,可知毛子對《圣经》深有领悟,其“符号围困”之知有《圣经》的教义基础,《圣经·创世纪》:“起初,神创造天地。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神的灵运行在水面上。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说,诸水之间要有空气,将水分为上下,神就造出空气,将空气以下的水,空气以上的水分开了,事就这样成了……神说,天下的水要聚在一处,使旱地露出来,事就这样成了”。《圣经》的一系列“神说”明白无误地表明神用语言创造万物,并造出与“物”关联着的意义,使物成为意义符号,故“物”即语言,即意义,乃至于海德格尔一言以蔽之“语言之外无他物”。既然语言与“物”具有神意的原初关联,都是神用以表证意义的符号,符号、语言、现实(物)、意义具有“全息统一”的语言函括性质。那么深陷符号围困中的毛子要从无数碎片化的意义中理出一条通往源头或遭遇神性的道路,就只能从其“在握”的母语符号入手。

    他采用词语裂变的方式,试图在意义碎片中窥见那个原初的“统一”:

    《数显表》:确立一种简洁、精准/而包罗万象的语言。/这是我从一个数学家那里获取的。/万物隐藏它的数显表,行进在/十进位制的大军中/——三围、空气质量、战争规模、贫困线/福乐彩、护舒宝的纯棉度、历史进程、经济指数/离婚率、核当量、无限可分的原子……/我想起民间的唱丧人,在守灵夜唱到:/——“天空好比鸡蛋清,大地才是鸡蛋黄。”/那么,我可以从混沌的世界中/描述一个少女的明亮吗/——那宇宙的第二种光速/这个沉沦世界升起来的/阿基米德浮力

    前述《睡前書》、《孤独的物种》等都有词语裂变的迹象,但《数显表》更甚。科学史表明,数学一直以来有一种内在冲动,力图用简洁的数学符号描述万象森罗的内在联系,以此获得一种杂多的统一、碎片的整全、纷乱中的秩序。诗的核心意象“十进制”就是为了抚平纷乱的碎片而人为制定的秩序规则,是人干预世界的符号手段。故十进制可裂变为无限:空气质量、战争规模、历史进程、经济指数等等等等,十进制抽离了无数具像的杂多性质,归向某种毫无感性的人的“在握”与“统一”,其实走过了一个由裂变到归并的过程,在无数杂多之中寻找“统一”表明诗人试图逆趋源头的努力,以此显示人突破“物”(现实)之围困、走向源头的自由,此即诗人通过词语裂变获得的符号自由。

    毛子词语不仅裂变,而且归并,上述《睡前书》就有归并之症。归并所抵达的最高境界不全是为了获得意义的统一,而是生命的最终安放:

    《夜行记》:群峰起伏,仿佛语种之间/伟大的翻译/就这样穿行于峡谷中/我们谈起了人世的爱和变故/——谈起简体和繁体曾是一个字/弘一法师和李叔同,是一个人/昨天和明天,使用的是同一天/当谈到这些,天地朗廓,万籁寂静/惟有星河呼啸而来/像归宿,像起源/像终将到来的/临终关怀……

    临终关怀!每一场生命的结束既是终点,又是起点,故生死过程就是归宿和起源、起点和终点的统一。站在意义的立场,起点和终点具有同一指称,这种意义的同一指称在无数事件中反复发生:它是群峰起伏之同一意义的不同语种转换;
    是爱在遭遇变故时的始终如一;
    是简体字和繁体字意指的同一个字;
    是差异姓名对同一人的所指;
    是昨天和明天的同一时间意味;
    是星河呼啸而来的固定终点。生命以其固有形式历经了太多同一,故“临终关怀”既是将众多同一意义归并在生命的固有形式之内,又是指引生命开始下一场对于杂多的统领,以此表现梳理与引导、并再次确定起点与终点的功能价值。诗,至此流露出慈悯众生的情怀。

    (桑大鹏,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教授,文学博士;
    孔令丽,湖北省宜昌市西陵区文联)

    相关热词搜索: 而行 源头 逆势

    • 生活居家
    • 情感人生
    • 社会财经
    • 文化
    • 职场
    • 教育
    • 电脑上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