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魅传说什么魑魅魍魉妖魔 [游荡于暗夜的鬼魅]
时间：2018-12-28 04:48:0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跳 我认识韩宣泽时，他已经是唐心的男朋友了。 唐心是那种被上帝特别眷顾着的女孩，有着动人心魄的容颜、摄人魂灵的风姿。我和她站在一起，反差是巨大的，她是一朵骄傲的玫瑰，肆意绽放自己妖娆的美丽，我只是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在她身后由衷感叹：“唐心，你实在太漂亮了。”
“你没说全面，布布。”唐心把头扬得高高的：“我不仅漂亮，我无论做什么，都会是最好的。”一点都不客气。我愣愣地看着她。
唐心不出意料地考进了武汉最著名的那所大学，我误打误撞竟和她考在同一学校的同一系。接到通知书那天，唐心把我抱得紧紧的，说：“布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远做最好的朋友。”
美貌与智慧并重的唐心在大学校园里如鱼得水、占尽风光，也在不经意间惹来其他女孩艳羡与嫉妒杂揉的目光。可我和她们不一样，我是唐心最好的朋友，所以我一心一意地分享她的快乐，也分担她的烦忧。
大一那年秋末，系里编排舞蹈《梁祝》参加金秋艺术节，我和唐心都是舞蹈队成员。当老师宣布由我担任领舞时，唐心眼中有失落的火星忽地一闪，然后拉着我的手异常亲热地说：“布布，恭喜你。”
这以后是日复一日的排练，唐心练得比谁都认真，我却一天比一天懒散，还在一次练习时扭伤了脚，于是我理所当然地退出舞蹈队，唐心也顺理成章地成为领舞。
正式比赛那天，脚伤未愈的我没有去给唐心加油，只是事后听人说起当时的情形：幻化成蝴蝶的唐心在舞台上轻舞飞扬，征服了全场观众，也征服了韩宣泽的心。所以当我在随后的圣诞舞会上第一次见到宣泽时，他已是唐心的男朋友了。
圣诞夜，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邀约，安静地坐在场边，微笑着看宣泽拥着唐心在舞池里旋转，旋转，极像一对缱绻飘飞的蝶……
唐心说她累了，要宣泽请我跳一支舞，宣泽就极优雅地向我伸出手来。当我将手轻轻放在宣泽手心时，我能清楚感觉到他手心里暖暖的温度，我的心没来由地一跳，隐隐然有一丝悔意，却不知为什么……
宣泽与我们同届，一位俊朗不俗的男孩，有一位威严大度的高干父亲和一位善解人意的贤淑母亲，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学识外表都是万里挑一的上上之选。
有时我忍不住会想，世上有宣泽这样优秀的男孩，又有唐心这样非凡的女孩，他们还能相识、相爱，实在是上帝最完美的安排。我把这些想法告诉唐心，唐心神秘地笑笑，说：“布布，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并没有你想像地那么爱宣泽，我和他在一起，只是因为我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朋友。我无论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找男朋友也不例外。”唐心就是这么对我说的，但我想她只是在与我开玩笑。
四月，樱花纷纷扬扬开满校园。唐心拉我去看樱花，她和宣泽手牵手走在前面，我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樱花大道上人流汹涌，我眼中却只有唐心和宣泽的携手并肩，细语呢哝……他们在漫天纷飞的樱花雨中相依相偎的背影从此定格在我记忆深处，成为大学四年我在校园里见过的最美丽的风景。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这场完美的爱情在大四时以不完美的方式终结。变故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发生的，宣泽位高权重的父亲被一场突发脑溢血夺去了生命，母亲也因伤心过度而卧倒在床，身为家中独子的宣泽不得不早早扛起家庭的重负。
宣泽告诉唐心这个事实，说要回家奔丧。唐心微一皱眉：“我不能陪你回去，我的ＧＲＥ考期要到了。”声音空荡荡的，没有商量的余地。于是宣泽一个人走了，孤单的身影轻飘得没有半点分量。我站在唐心身边看宣泽离去，突然有些怨恨唐心的冷漠。
宣泽再回到学校时变了很多，少了些神采飞扬，多了些落寞寂寥。唐心提出与他分手时，他很平静就同意了，甚至没有问一句“为什么”。我问唐心为什么，唐心没回答我，她的目光越过我的肩膀，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找到答案，但我却固执地不愿相信大家众口相传的故事，故事里，唐心无情地抛弃了已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宣泽。
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去找宣泽，想替唐心解释，想告诉他唐心不会是那么现实的女孩，可越说越语无伦次，辞不达意，我为自己的笨嘴笨舌懊恼得不得了，宣泽反倒安慰我：“你要说的我都明白，我知道唐心是个好女孩，就像你一样。布布，你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孩。”
这或许只是宣泽随口的一句话，却使我的心骤然一紧，红着脸低下头去，竟然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神。
唐心的ＧＲＥ分数高得吓人，顺利申请到美国一所大学的全额奖学金。她留在学校的最后一个晚上，我们挤在一张窄小的单人床上，她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不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抱着我，从她的心跳声里我能听出一种清晰的依恋。
同寝室的女孩晚归回来说看见宣泽一个人站在宿舍楼下，唐心似乎没有听见。我说：“你下去吧，他是在等你。”
唐心异常坚决地摇头：“我知道，我不能。在我这里，他等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从他那里，我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要最好的，永远都是。”唐心说这句话时，有冰凉的水滴落在我手上，刺骨透心的凉，于是我更紧地拥住她，用我的体温温暖她冰凉的心。
我在唐心睡熟后下楼，宣泽依然伫立在料峭春寒里。我说：“你回去吧，她不会下来的。”
宣泽固执地站在原地，抬头望向已经熄灯的窗口，清冷的星空下，他瘦削的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很久很久以后，他突然开口说：“如果是你，布布，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守在这里，对不对？”
他的声音很低，低得我恰好能够听见，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愣愣地站在哪里，不知该怎样回答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
宣泽并没有等待我的回答，他的目光缓缓地转移到我脸上，眼神有些茫然空洞，然后他说出我有生以来听到过的最不可思议却又是最动听的一句话，他说：“布布，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你愿不愿做我的女朋友？”这个我做梦都不允许想的问题，竟然被宣泽亲口问出来，于是我义无返顾地点头了，明知迎接自己的将会是一场无望而痛苦的爱情，明知自己只是唐心的替身，明知宣泽只是想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找一个可以倚靠的人，我还是飞蛾扑火般一头扎进去，不为别的，只因我真的喜欢他，从我见到他的第一眼起。
只是，当我被宣泽拥在怀里时，我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唐心，想起她也曾经这样紧紧拥抱过我，想起她曾经说过：“布布，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要永远做最好的朋友。”然后就陡然生出许多物是人非的感伤。
第二天一早，唐心从武汉飞去上海，又从上海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在她走后不久，我正式成了宣泽的女友。
她突然出现在我的婚礼上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当初我是故意扭伤脚把领舞的机会让给唐心的，因为我知道她想做舞跳得最好的那一个。看到如愿以偿的唐心露出灿烂的微笑，我受伤的脚一点也感觉不到痛，然而当唐心把已成为她男朋友的宣泽带到我面前时，我的心分明有瞬间的刺痛，生平第一次我为自己的退让后悔了：如果我没有故意扭伤脚，如果那天在舞台上翩然一舞的不是唐心，是我……那么故事会不会有截然不同的开始？
我以为故事应该按它既定的方式发展下去，可是我错了。唐心与宣泽分手后，我究竟是在为他们叹息还是隐隐感到一丝欢欣，连我自己也说不清。
唐心一走就像是风筝断了线，没有只言片语的消息。宣泽却像是春日里青葱的树木，重新生出充满生命力的新芽。在为求职而四处奔忙之余，他会约我出去吃饭、逛街，有时也会小心翼翼地和我谈起唐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自然：“唐心是那种心比天高的女孩，她注定属于更辽阔的世界，我留不住她，又不能陪她，所以我只能放手让她走。可你不一样，布布，我知道你一定会留在我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宣泽说这话时，紧紧握着我的手，我能感觉他手心里暖暖的温度，一如那年圣诞舞会上，我们最初牵手的一瞬。
毕业后，我在报社做编辑，宣泽到广告公司做企划。我们都很忙，忙得没有时间去谈情说爱。雪上加霜的是宣泽母亲又生了一场大病，我们不得不四处借贷来支付那天文数字的医药费。
有很长一段日子我和宣泽都发疯似地工作，把赚来的每一分钱全用在还债上。宣泽一个人做五个兼职，累得走路都在打晃，我也拼命写稿，熬得两眼红肿，只为赚那点少得可怜的稿费。宣泽一遍遍愧疚地对我说：“布布，我永远都欠你的。”
后来宣泽辞职出来和朋友合开一家广告公司，几起几落后渐渐在业内打出不小的知名度，我们也终于还清所有债务。
在一次聚会中，喝得两颊通红的宣泽旁若无人地一把抱住我，大吼着说：“布布，我们是不是该结婚了？”
纵然是在最心力憔悴之时，我也会把最美丽的微笑留给宣泽。然而那一刻，我的眼泪却悄无声息地滑落，屈指一算，不敢相信已有五年的光阴从指缝间滑了过去，五年不离不弃的相守，终于换来他一生一世的承诺。
我心满意足了，此前还以为这是一场无望的婚姻，还以为我是唐心的替身哩！
天，失踪五年的唐心不知怎的，竟突然出现在我和宣泽的婚礼上，细碎的短发，瘦削的脸庞，眼睛里写满疲惫与沧桑。她紧紧搂住我，像很多年前一样，无比亲热地说：“布布，我要罚你。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可你居然不请我做你的伴娘。”
唐心说话时没有看宣泽，可我却分明看见宣泽握着酒杯的手颤了一下，于是酒就洒出来，洒在地毯上，洋洋漫漫湿了一大片……
就在这张床上，你丈夫抱着我，口口声声说爱我
唐心就这样又回到我们的世界里，没人确切知道她在美国的经历，只是零零碎碎听说她在国外读书，工作，结婚，又离婚，最后回国。走的时候她孑然一身，回来时依旧形单影只，无情的岁月没能带走她的美丽，但那却是一种让我感到陌生的美丽，陌生而遥远。
婚后不久我有了身孕，按宣泽的意思，我辞职回家安心等待做一位好母亲。由于公司业务繁忙，宣泽很少有时间陪我，倒是唐心有时会陪在我身边，我们一起逛街，一起聊天，聊一些陈年旧事。逝去的时光好像又流转回来，生疏的友情也重新萌芽，并且似乎更加牢不可破。为此我一百万次地感谢上苍，因为我实在不愿意失去唐心的友谊，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后来有一天晚上，宣泽打电话告诉我有应酬，会回来很晚。很晚的意思就是，我在沙发上枯坐一夜，也没能等到他的出现。那是我们婚后宣泽第一次彻夜未归，我想他忘了那天是６月２７日，我的生日。
宣泽天亮时才回家，一脸倦容。他说，布布，对不起，昨晚喝多了，醉倒在朋友家。我笑笑，没有问他是哪位朋友，只是让他洗澡休息。等他睡下后，我去收拾他脱下的衣服，西服一抖，一条手链应声落地，落在窗户边，白金镶钻手链在清晨第一缕阳光里恣意散发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将我的眼睛刺得生疼。
我见过这条手链，曾戴在一个女人的手腕上，纤细的手腕，精致的手链，占尽世间风流。我去唐心公寓，唐心慵懒地斜靠着床上，穿着蕾丝睡衣，眉间眼角有一抹藏不住的春色。
我举起手链平静地问她：“你是故意把它放在宣泽荷包里让我看见的，对不对？”
唐心笑了，笑得妖艳而且放肆：“你不应该问我这个，你应该问我和你丈夫做了什么？”她拍拍身下宽大舒适的双人床，“昨天夜里，就在这张床上，你的丈夫抱着我，口口声声说他爱我。”
我没有怀疑唐心的话，看到手链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有一些事已经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唐心冷笑，“也许就在你们的婚礼上。宣泽看我的眼神告诉我，他没有一天不在想我。那个傻瓜开始还不肯承认，说不能对不起你，要对你和孩子负责。不过昨天晚上他终于投降了。”
唐心喘一口气，继续说下去：“这些年我一个人在美国闯荡，弄得遍体鳞伤，最后只能一无所有地回来。可我回来后看到了什么，是我最好的朋友抢走了我的爱人。”
“你这样说不公平？唐心，是你先放弃宣泽的。”我的声音软弱无力。
“就算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也不允许别人要。布布，我永远要做最好的那一个，我一定要比你好，所以我必须要得到宣泽。”唐心突然发疯一样从床上跳起来，冲到我面前，声音凄厉而疯狂，她说：“布布，我告诉你，宣泽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在我面前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唐心失去了往日的美丽，像个失控的精神病患者。我望着她，突然感觉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这曾是我最好的朋友啊，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轻轻推开唐心，说：“你错了，唐心，宣泽不是东西，他不是任何人的。”
然后我就走了，走得毅然决然，只留给唐心一个骄傲的背影。在那一瞬间，我终于知道，其实我骨子里和唐心一样骄傲。
尾声
回到家，宣泽已经醒来，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见到我，他的眼睛一闪，问我：“你去哪里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葡萄酒，端着酒杯走向他，并静静地对着他微笑，就像我平日微笑时那样，我说：“我去见唐心了。”我轻轻喝了一口。
宣泽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惨白，有如游荡于暗夜的鬼魅，他瞪大眼睛望着我，迟迟不能说出一句话。我依然在微笑，我的笑容甚至比唐心还美丽，可我的脸色却比宣泽还惨白，我说：“宣泽，我只想问你一句话，究竟是谁真的爱你，你又究竟在爱着谁，你想清楚了吗？”
我手一扬，一杯葡萄酒全部泼在韩宣泽的脸上，酒杯也当地一声掉在地上粉身碎骨……
我摸了摸腹中的胎儿，出了门，向着医院的方向走去。身后，是韩宣泽疯狂追赶的脚步声和“不要”的叫喊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