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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尔卑斯山 [阿尔卑斯山的雪夜]

    时间:2019-02-09 04:42:5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学校的厨房里一片忙乱。爱尔安在切蛋糕,马里欧在冲咖啡,昂纳推着小推车跑进跑出。 今天是家长恳谈会。开家长会都要卖咖啡和蛋糕,每次都是由十年级学生来做这件事,目的是为冬天的滑雪筹集一点资金。
      差不多有二十年的传统了,每年这个学校都会组织十年级学生去阿尔卑斯山滑雪。别的学校很少组织滑雪,因为这是一项相对来说费用较高的活动。通常能带孩子去滑雪的家庭都是经济上比较宽裕的。爱尔安家也常和其他几家中国朋友在圣诞节去阿尔卑斯山滑雪:所以爱尔安对滑雪并不陌生,而且除了雪橇和滑雪鞋,其它滑雪衣裤都早已经买好。像史蒂凡家这样的多子女家庭,根本就没有可能去滑雪。滑雪时穿的衣裤都是专用的,不怕水还要很暖和才行。滑雪鞋的价格高出普通鞋好几倍,平时用不到,除非你年年去滑雪。但是孩子的脚不停地长,不如租鞋划算。租金一天最少十几欧元。另外滑雪门票也很贵,连住带玩整个活动没有四百欧元下不来。
      为了帮助困难家庭的学生,学校会利用家长会举行义卖。通常是家长们自己做了各种蛋糕捐给学校,让学生来卖。
      爱尔安妈妈做了一个很大的俄罗斯巧克力蛋糕,里面还有烤得香香的果仁。而且不像别人的蛋糕是头一天准备好的,爱尔安妈妈是在上午现烤的,甜香阵阵,“杀伤力”特强。 老是处在杀伤范围内的马里欧忍不住了,他指着俄罗斯蛋糕跟爱尔安商量:“我们先尝一点吧?”
      他最喜欢这种蛋糕,妈妈曾经给他做过,只是在他生日的时候,平时不像其他人家常烤蛋糕。就连爱尔安妈妈这个中国人也时不时换着花样,草莓味的,柠檬味的,就当下午茶。
      要是在平常,爱尔安不会拒绝马里欧,可是现在不行,他们要靠这个挣钱的,而且几个班级还要比一比谁赚得多。他是班长,不能带头破坏纪律。
      看着马里欧的馋样儿,爱尔安抱歉地说:“要不,回去我让妈妈再给你烤一个。”
      马里欧想了个眼不见为净的办法,说:“我还是去和昂纳一道推车收钱吧。”
      这时昂纳又推车进来了,他大呼小叫着:“快,快!卷心菜还要两块巧克力蛋糕,狼还要一杯牛奶。”
      狼有些特别,别人喝茶或者咖啡,他只喝牛奶,而且可以一杯两杯三杯地连续喝。
      卷心菜是这学期刚换的地理老师,他姓科尔,和德国前总理海尔默德・科尔一个姓。科尔的语意是菜,昂纳他们背地里就这样叫他。科尔得不到学生的尊重,主要是因为他的鬼怪式讲课风格。比如他讲热带雨林气候,会扯到某啤酒厂的广告,说他们宣称要把每罐啤酒的部分销售收入捐助热带雨林保护是借环保抬价,然后就开始评论形形色色的假广告。直到说起一个剃须刀广告,才将剃须跟砍伐热带雨林联系起来,而这时已经快要下课了。考试时是只考热带雨林不考假广告的,所以大家对科尔的地理课怨声载道。
      但科尔今天的表现令人满意,他已经要了五块蛋糕了。
      
      爱尔安说:“要是老师们都像他一样就好了,每人来五块,我们的任务一天就能完成了。”
      除了卖蛋糕。楼下还在卖衣物。这也是传统,家长们会把家里不需要的与滑雪有关的衣物拿到这里出售。学生帮着卖,得来的钱留下四分之一给滑雪用。这件事情也不那么简单,先收衣服,接着要做卡片,上面编上号,写好主人名字和希望的价格范围,然后再分门别类挂出来,等候家长们前来挑选。通常这种二手衣物很便宜,卖主们知道用途,价格也不会开得很高。有人卖了这件买那件,和交换差不多。但是也要按登记、付款那些程序来办,不能含糊。
      “唉,如果不让他去,孩子更不合群了。学校的这个方法不错,总算解决一些问题。”史蒂凡妈妈全出刚买下的一套深蓝色滑雪衣给爱尔安妈妈看,七成新,一套只要20欧元。要是到外面去买,至少80欧元。
      至于滑雪的门票和租雪橇的钱,除了学校补助一些,主要还是靠学生自己想办法。有的班级去参加工业展览会,帮着企业发报纸。有的去联系周末市场的停车场,帮忙看大门。还有的帮着超市搬饮料箱子。为了家庭贫困的同学能和大家一道去滑雪,没有人抱怨辛苦,这个传统也在学校持续了十几年。
      想为儿子找一套滑雪衣裤的史蒂凡妈妈很早就来到学校,她也做了苹果蛋糕送来。爱尔安妈妈花了1.5欧元买了一块史蒂凡妈妈做的烤得金黄松软的苹果蛋糕。史蒂凡妈妈还告诉爱尔安妈妈,史蒂凡每个星期会去饼干厂帮忙。
      “是去做饼干吗?”爱尔安妈妈问。
      “不,他只是在库房帮着搬搬箱子,整理库存。”
      虽然正式打工得从18岁开始,但史蒂凡现在每小时已能挣到6个欧元,一个月可以有60欧元的进账。史蒂凡就拿这笔钱来照顾自己。
      爱尔安平时也打点小工,不过不是去工厂,而是帮助邻居海勒先生。
      81岁的海勒先生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买一台电脑,他对海勒太太说:“我相信这东西对我们有用。”
      海勒太太说:“我相信一架飞机也对我们有用,问题在于你会不会用。”
      海勒先生说:“我可以请一个顾问。”
      海勒先生就请爱尔安当他的电脑顾问,按钟点付给报酬。
      爱尔安妈妈说:“邻居之间帮一点忙不用付钱。”
      海勒先生说:“只帮‘一点’忙是不够的,所以不付钱不行。”
      
      爱尔安就将当顾问的收入攒起来,他对妈妈说:“我去滑雪你就不用给我钱了。”
      因为爱尔安跟妈妈说起过地理老师的信口开河,不知所云,爱尔安妈妈便想跟科尔沟通一下。
      爱尔安妈妈找到科尔时,见科尔正在吃蛋糕。
      爱尔安妈妈介绍了自己,并指着那块巧克力蛋糕说:“这是我做的,很高兴您乐于享用它。”
      尽管爱尔安妈妈嘴里说“很高兴”,但她心里还是有一点讶异,因为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老师――竟一边吃东西一边跟学生家长交谈。
      爱尔安妈妈没想到,还没等她提问题,科尔已开始表示他的好奇:“我想知道你们在家吃什么?德国饭还是中国饭?”
      爱尔安妈妈说:“我们有时用这种蛋糕当下午茶,这就算德国饭吧。”
      科尔纠正爱尔安妈妈:“这是俄罗斯蛋糕,应该算俄国饭。”
      
      “就算是吧。”爱尔安妈妈赶紧进入正题,“我找您是想向您反映一下,我孩子听您的课时――”
      
      爱尔安妈妈的话头再次被科尔打断:“我听说您孩子的各门功课都很优秀,其实一个外国孩子的成绩不用这么优秀,这样会不合群,对他没好处。”
      
      得到这样的回答,爱尔安妈妈只有目瞪口呆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冬季来临。
      爱尔安天天关注网上的天气消息,一遍一遍地查看他们要去的阿尔卑斯山的那个滑雪场,是不是已经下了大雪。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前一年跟爸爸妈妈去滑雪,也是德国南部,订了一周的度假屋。结果天天是蓝天白云,阳光灿烂。山上的树、地上的草绿绿的一片,如果是来看风景的倒是令人心旷神怡。可对这些滑雪客来说,好天气成了灾难。每天早上大家一看见红太阳就愁眉苦脸。房东老奶奶很抱歉地说,已有三十多年没像今年这样不走运了。因为没有雪,就没有游客来,生意就不好做了。他们都是专门盖了房子接待滑雪客的。一套一套公寓,设备齐全,还有专门放雪橇和烘干靴子的地下室。
      每年十年级学生去滑雪,都要有老师带队。一共四个班,至少需要十个老师跟着去。至于安排哪些老师,既要考虑不影响学校的课程,也须本人自愿。林德担任班主任和德语课老师,作为班主任她应该去,但是作为德语老师还要给其它年级上课又不能去。其实爱尔安他们很希望林德能同去,因为这是大家第一次在外面住这么长时间,心里都没底,而林德是最有章法也最负责任的老师。爱尔安直到最后一天还问她,终于知道没有可能。倒是科尔和狼两个人,他们又是单身课又少,除了科尔胖一点,其它都符合滑雪活动的要求。
      
      德国人计划性特强,动身去阿尔卑斯山的两个星期前副校长就召集全体十年级学生宣布负责老师的名单了。
      昂纳在下面紧张地嘀咕;“可千万不要把那个卷心菜分到我们班上来。”
      但副校长宣布的偏偏是:“科尔先生负责十年级二班的生活管理,狼先生协助科尔先生负责处理临时发生的事情……”
      “上帝啊,”昂纳哀叫道,“这是对我们的惩罚吗?早知道昨天我该去教堂做祷告的。”
      爱尔安笑道:“用中国话说,你这叫‘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
      对于这次滑雪活动,学校和往常一样,早早地就开,始做准备。除了筹集资金,还有一些表格必须在出游之前由家长过目签字。
      比如,表格中有这样一些问题:是否同意孩子在外喝酒?是否同意孩子在外抽烟?是否同意三个人一组离开班级外出活动?……
      爱尔安妈妈手里拿着一支笔点着表格里的问题问儿子:“你在外面会想喝酒吗?”爱尔安说:“应该不会想吧。”妈妈就在“不同意”旁边的空格里面勾了一下。她又问:“你会在那里抽烟吗?”
      “你说呢?”
      “那就是不会。”
      爱尔安妈妈又勾了一个“不同意”。看到是不是同意学生三人一组外出行动,妈妈没有问爱尔安就勾了“同意”。
      爱尔安说:“这个你就不问我啦?”
      妈妈笑道:“也不能都是不同意啊。”
      史蒂凡的妈妈因为孩子多,经验比较丰富,她有自己的一套管理方法。表格拿来先让史蒂凡自己打勾,然后她拿过去检查一遍,觉得没有意见了最后签个名。这样不光省了时间,还督促孩子自己负责。
      爱尔安很高兴有一个还算民主的妈妈,因为有的德国父母也不一定管理得法。
      马里欧常对爱尔安说,要是把学校的通知拿回去,比如家长管理委员会有活动啊,孩子参加兴趣小组的建议啊,他妈妈看都不会看一眼,她会说学校的事情你不要来烦我。这次她比往常好一点,还算让马里欧去学校有个交待,在表格上签了字。不过她拿到表格什么也没说就在上面连勾了几个“不同意”。
      马里欧说:“你还没有问我就自己写啦?”
      他妈妈说:“为什么要问你,这是在问我啊。到底谁是家长,你还是我?”
      马里欧低声嘟哝:“你。”
      小组单独外出的事情马里欧也是和妈妈说了半天才争取到同意。他妈妈说:“你要和谁出去?为什么要单独外出?学校这样问是不负责任的。你跑那么远,我怎么看得见,保险都交给他们了,还要我来签字负责,这是搞什么名堂?”
      马里欧妈妈的脾气越来越大,和马里欧爸爸有很大关系。爸爸说既然已经分居这么久了,我们还是离婚吧。马里欧妈妈说什么也不肯,想到他找女朋友心里就有气,不想让他自由自在。虽然经过几次培训,她还是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心情一直没有好起来,马里欧和妹妹也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后来马里欧对爱尔安说:“有时候妈妈完全不管我们,我就羡慕有爸爸妈妈管的孩子,他们从学校走回家的路上有个期待,可以期待一顿热饭,或者跟父母谈谈学校和自己的情况。但她真来过问我的事情时,我又希望她最好不要管。”
      爱尔安问:“为什么?”
      “因为她总是按照自己的意见来处理一切,基本上不跟我商量。我一说她就会扔给我一句:‘那你以后什么事情也不要来找我。’可是学校有的事情又必须通过家长,真是让我头疼啊。”
      爱尔安听了马里欧的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说:“等你18岁就可以自己做主了,不要太烦恼啦。”
      听了爱尔安的安慰,马里欧心里舒服多了。当然,说这句话时爱尔安自己也想不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18岁并不能解决一切,到那时又会有新的烦恼。
      终于可以出发了。
      去阿尔卑斯山正常情况下要开八小时的车。一百多人的队伍租了三辆旅游车。
      出发前爱尔安又看了一遍天气预报,有雪。而且连着一个星期那个地区都有雪。大家很高兴。
      对于滑雪场来说雪是多多益善,但是高速公路上下大雪就会造成交通中断。当汽车快到慕尼黑的时候,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干脆停下来不走了。放眼望去一条长龙,塞车了。
      抵达目的地已经很晚,老师们立即忙着为大家安排房间。
      这里的度假屋都是当地老百姓自己盖的房子。一般是一家几套间,上下两三层。也有小旅店那种,大约十几间房。为了保护环境,像西班牙那样的四星、五星酒店是不允许盖的。所以这么多人不可能都住在一个旅店里,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住处。
      爱尔安跟昂纳、马里欧、尤那斯被分到一个四人房间,房间里有一张上下铺的行军床和一张大一点的双人床。
      昂纳看看这两张床,说:“我们必须两个人合睡一张床了,不过睡法不同,一种是水平的合睡,一种是垂直的合睡。”
      尤那斯问昂纳:“你愿意水平还是垂直呢?”
      昂纳说:“我夜里老爱翻身,怕把别人挤到地上去,我还是睡上下铺吧。”
      尤那斯说:“你翻来翻去,就不怕从上面翻下来?”
      昂纳说:“那我可以睡下铺呀。”
      “这样的话,我就睡上铺吧。”尤那斯说,“我也不方便跟别人挤在一起睡,因为我夜里可能要上厕所,会惊动别人。”
      剩下爱尔安和马里欧没有说话。
      沉默了几秒钟后,爱尔安对马里欧说:“我们俩睡大床吧,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
      其实,这种“水平的合睡”对爱尔安来说并非轻而易举,可以算是考验。
      在他还只有一岁的时候,爸爸妈妈带他去希腊旅游。坐火车时,他们那个小间里还有一个旅客,是个意大利人。爸爸就跟意大利人有一句没一句地用英语聊天。天黑了,妈妈要哄爱尔安睡觉,爱尔安指着那个旅客说:“走!”
      意大利人当然没听懂,好奇地问爱尔安妈妈:“他说什么?”
      妈妈慌忙回答:“他说的是……晚安。”
      小爱尔安反复使用这个词驱逐意大利人。
      意大利人感叹道:“中国小孩太有礼貌了。”
      爱尔安平常很好说话,唯独睡觉不能马虎。自己的床,自己的房间,就像圣地一样不可侵犯,连爸爸妈妈也不能随意闯进他的地盘。爸爸妈妈不会想到儿子在阿尔卑斯山做了这种令他们吃惊的选择。爱尔安早已学会了滑雪,他现在要学习的是――跟别人同床共枕。
      一夜过去。尤那斯夜里并没上厕所,昂纳也没从床上翻下来。
      早餐后,大家在滑雪场集合。
      平时显得不怎么重要的体育老师成了这次活动的总指挥。站在他旁边的是另外几位指导滑雪的老师,其中包括狼。科尔不怎么会滑雪,他是因为课不多,自己也想出来玩玩,才作为生活老师给派出来的。
      体育老师说:“已经学会滑雪的同学,请站出来。”
      站出来的学生只有寥寥数人,爱尔安是其中一个。
      这几个学生被要求参加对同学们的训练。
      第一天爱尔安还得帮昂纳等穿上鞋底绑了雪橇的滑雪靴。对初学者们来说,这一天充满了跌倒在地的嘻嘻哈哈。
      第二天昂纳已能摇摇晃晃地在雪上滑行。他时不时故意贴近科尔滑几步,弄得科尔挺紧张。科尔老是摔跤,觉得在学生跟前很没面子,就去那片装着钢索的平缓山坡练习,手拉绳索不容易摔倒。
      美拉妮和其他女生也在有钢索的山坡小心地练习。
      跟昂纳故意贴近科尔一样,尤那斯故意贴近美拉妮。
       美拉妮身子一歪、失去平衡之际,正是尤那斯英雄救美之时……
      到了第三天,大多数男生的滑雪技术都渐趋熟练,来去潇洒,昂纳却发现爱尔安没精打采,萎靡不振。
      
      “你不舒服吗?”昂纳问爱尔安。
      “看来我今天不能给你们当教练了,”爱尔安打着哈欠说,“觉得两腿发软呢。”
      住进度假屋的第一个晚上,临睡前马里欧跟伙伴们打招呼:“对不起,我爸爸把打呼噜的基因遗传给了我,他14岁就会打呼噜了。”
      “没关系,”昂纳不介意地说,“我也有这样的遗传,我的呼噜可以对抗你的呼噜。”
      尤那斯说:“我也得到我爸爸的遗传。”
      “你也会打呼噜?”
      “不,我爸爸的遗传是一种抗干扰能力,再响的呼噜也吵不醒他。”
      马里欧很快睡熟,打起了呼噜。
      昂纳的呼噜迎头赶上,形成对抗。
      尤那斯不为所动,安然入梦。
      可怜的爱尔安,本来就不适应集体住宿,再加上呼噜的折磨,几乎一夜未睡。
      第二个晚上,马里欧再次向爱尔安提前道歉。
      昂纳说:“道歉没有用。”
      马里欧问:“那,什么有用呢?”
      昂纳说:“爱尔安,上次你托我从日本买的那个MP3,带来了吗?”
      爱尔安说:“带来了。你的意思是,我反正睡不着,就干脆整夜听音乐?”
      “不,”昂纳说,“我的意思是,MP3里的音乐对你没用,但MP3的耳塞对你有用。”
      爱尔安眼睛一亮:“那你们快睡,我来试试。”
      等到呼噜又响起,爱尔安取出MP3,将一对耳塞塞进双耳――果然管用!呼噜声顿时远去,日本耳塞严密的封闭功能给了爱尔安需要的安静,他转眼间便睡得不省人事。
      
      可是,第三个晚上爱尔安又没睡好觉,因为马里欧出了点事故。
      随着滑雪技巧的提高,马里欧在纵横驰骋中消除了自卑,张扬了个性,感觉好极了。这天下午,尤那斯正全心全意地帮助美拉妮学转弯的时候,马里欧从他们后面滑下来。美拉妮正想左转,没想到操作失误脚一歪,却向右面冲过去,正好挡住了马里欧。
      本来马里欧已经滑得挺潇洒了,自以为对重心的掌握也很有分寸,但还是经不住这样突发事件的考验。看见突然右转的美拉妮他慌忙闪开,避免了三人大撞车。谁想就这么一下就扭了踝骨,没过十几分钟,脚背就肿得和他们早餐桌上的全麦面包一样高。
      学生受伤,老师有责。按原来规定,应该有一个老师或者至少一个同学陪同伤员回住地,还要负责照顾他。爱尔安很想帮好朋友一把,但是他必须留下来给大家作示范。科尔本来滑得就不好,总站在一旁又觉得太丢人,现在正好有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便自告奋勇陪同马里欧回去。
      “没有他还好,有了他我都快气晕了。”马里欧后来提到科尔的时候对爱尔安这样说。
      护送马里欧的科尔,一路上总是鼓励马里欧“坚强一些”,连扶都没扶马里欧一把。下了交通车,马里欧就悬着一条腿像蛤蟆一样跳进了房间。
      科尔对马里欧说:“我去垒冰袋,你坐在这里等着,坚强一些!”
      科尔上楼去了。
      可是老半天不见他下来。马里欧肿起的脚背疼得火辣辣的。
      总算等到了楼梯上的脚步声。但科尔上楼的脚步声很轻快,下楼的脚步声却变得沉重起来。
      看到重新出现的科尔,马里欧才知道,科尔不是去拿冰袋,是喝啤酒去了。或者,科尔本来想去拿冰袋的,但喝了两三瓶啤酒后已经忘记该做什么了。
      按出发前的明文规定。老师和同学一样,每人每天喝酒不得超过一瓶。前台的万德先生每天严格控制对学生的啤酒供应量。爱尔安、马里欧和一个叫贡特的大个子男孩不能买酒,因为他们的家长不同意他们在外面喝酒、抽烟。这三位家长的签字就放在前台。万德先生只见了一次就记住了这三个学生的模样,贡特曾经戴别人的滑雪帽和风镜来买酒,被万德一眼识破,坚决拒绝。但万德先生并不限制老师买酒,买多少都行,因为他们是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成人了。
      科尔晃着身子,将手里的半瓶啤酒递给马里欧,说:“你要不要喝一点?”
      马里欧摇摇头,问科尔:“冰袋呢?”
      “不用了,”科尔举起啤酒瓶,“这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
      科尔说着就稀里哗啦地把啤酒倒在马里欧的脚上,然后对着马里欧的脚趾头说:“干杯!”
      科尔跟马里欧的五个脚趾头都干过杯。便趔趔趄趄地上楼去了。
      可怜的、“坚强”的马里欧,只好躺在那里盼望爱尔安他们早点回来……
      那天晚上,爱尔安无数次地拿着冰袋往返于马里欧和冰箱之间(为了让化成水的冰再冻起来),还给马里欧带晚餐面包,给他买可乐和冰红茶。
      要睡觉了,爱尔安对马里欧说:“要上厕所你就叫醒我。”
      昂纳在一旁说:“其实不用叫别人,自己拿着剪了口的可乐瓶子就解决了。”可他想了想又说:“不好,不好,那样我们房间可就成大厕所了。”
      爱尔安跟马里欧睡到同一张床上,马里欧问爱尔安:“今天你不用MP3了?”
      爱尔安说:“我怕用了耳塞你就叫不醒我了。”
      马里欧说:“没关系。你还用耳塞吧,到时候我会推你,把你推醒。”
      临睡前马里欧默默地做了祈祷,求上帝保佑他夜里不用上厕所。
      但夜里马里欧还是不得不把爱尔安推醒了两次。
      第三次,爱尔安糊里糊涂地把马里欧拽起来……
      马里欧说:“我不要,不要上厕所。”
      “那你为什么推醒我?”
      “我没有推你啊。”
      爱尔安想了想:“哦,也许是我做梦,梦见你又推我了。”
      第二天,爱尔安把妈妈给他带的红花油和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都拿出来。马里欧第一次用这种奇怪的油,觉得气味挺呛人。
      马里欧说:“味道很厉害,效果也会很好吧。”
      滑雪接近尾声,爱尔安带来的中药都贡献了出去。
      马里欧看着消肿的脚踝,问爱尔安:“这些中国药真灵,可你为什么一开始不给我用呢?”
      爱尔安解释道:“因为这些药都是舒筋活血的,只有等冰过以后才能用。”
      马里欧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可惜我成绩不够好,要不然今后去学医,顺便学点中国的医学多好。爱尔安,你这样的成绩应该去学医的呀。”
      不过爱尔安有自己的想法,只是暂时没有说出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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