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苗寨夏日长
时间：2020-07-15 03:52:5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刘炯
探寻原初之味
贵州境内大大小小的苗寨星罗棋布，首选还是探访西江千户苗寨。这里是保存苗族“原始生态”文化最完整的地方，整个苗寨由十余个依山而建的自然村寨串联而成，是目前中国乃至全世界最大的苗族聚居村寨。西江千户苗寨位于贵州雷山，也被誉为苗家人的布达拉宫，是苗族文化中最具代表性的地方，至今仍保留著许多古老而传统的苗族仪轨。
放眼望去，几个山头都密密匝匝地站满了吊脚楼，颜色、气质相仿。一家勤快的村民正在生火做饭，青烟从烟囱里、从屋顶的瓦片缝隙间翩然升起，一派属于当地人的烟火味。青山间原汁原味的吊脚楼，令人惊艳;绿水上精雕细琢的风雨桥，可堪驻足。
一眼望去，整个西江千户苗寨内十座村寨相接相连，从山谷延伸到山麓，再缓缓攀升到山顶，绵延不绝的民居掩映在山色翠绿之间，寨民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代代传承的古朴生活。像我这样的外乡人又哪里分得出村寨与村寨之间的边界呢？
如果说西江的白昼属于熙来攘往的旅客，那余下的时间才更能窥见西江原初的味道。我想安安静静地感受这灵秀之地，索性选择住上两日。西江可落脚之处不少，在这漫山遍野的吊脚楼里，藏着无数可以歇息的民宿，既能选择江边的吊脚楼独享一枕水声，也可选择曲径通幽的民居感受阡陌交通的古意。我青睐视线最好的观景台，择了附近的住处住下。窗外，西江全貌便展卷于眼底。
果然，清晨我被淅淅沥沥的雨声叫醒，推窗望去，烟云飘拂，苗寨时隐时现，此情此景如同一幅水墨画浸润心底。
艺术苗寨 民俗西江
待到朝雨停歇，我沿着山谷的小道慢慢步入刚刚苏醒的苗寨。时间尚早，旅客们都还枕着夏日里偷来的清凉不愿起床，吊脚楼里的苗绣作坊却已经开始忙碌。趁着人少，我与苗族的绣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气、拉家常。她告诉我，隔壁的扎染工坊今天恰好有一缸刚刚养好的靛蓝染料，可以自己亲手做一块扎染小帕。
除了风物宜人，西江更是苗族发展史的见证。从民俗、文化到生活、艺术，这里都像一座巨大的、活着的博物馆，装满了各色苗族手工艺品。无论是绣娘身上叮铛作响的精美银饰，还是门前随风飘扬的苗绣扎染，样样都出自寨村深处。
我尝试着自己在粗布方巾上用蜡笔涂抹图案，最终在苗染老师的指导下完成了一块拙朴的作品。再看那些已经成型的苗寨扎染，上面的花纹仿佛与现代派画家的大作灵性相通，充满了趣味和美感。忍不住带走一方浸染了苗寨精华的扎染品，我又转头陶醉在西江银饰的海洋里。苗族银饰几乎都是手工制作，西江更是远近闻名的银匠村，银饰品充满了苗族独有的风情。一路逛下来，给朋友们的各色伴手礼都有了着落，而这些小礼物都别具个性，与其他风景区千篇一律的纪念品大相径庭。
一曲高歌酒一樽
我在九曲十八弯的苗寨里率性行走。雨后，山中空气清甜，和刚刚打完猪草的阿伯互道早安，再看着槛下隔壁家的小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打闹。
苗族随和好客，好多吊脚楼都可以不请自入、推门拜访，有民宿、食肆，也有民间博物馆和展厅。顺着蜿蜒石阶，慢慢爬到山顶，远处山顶一户人家的吊脚楼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它拥有一片无敌观景大阳台，若是倚靠在木质的美人靠栏杆上，就能从山顶俯瞰整个寨子。我又不请自入，在里屋遇到一对耄耋老人，老奶奶笑容可掬地请我们一起用早餐，而她正忙着照顾自己的老伴。室内光线昏暗，但是那份温馨的暖意却发着悠悠的光，让人感觉到自在和欢馨。我坐在美人靠栏杆上与老两口的大儿子聊着苗寨的变迁，也算是明白了几分老人们长寿的秘诀。
清静的上午时光很快过去，弯弯绕绕的山径把我送回谷底的繁华街道，此时已是游客云来。混迹在天南海北的游人之中，我从寨门口迎宾的十二道拦门迎宾酒歌开始聆听，一路听到谷底广场苗家老人的古语歌曲对唱，高歌一曲酒一樽，苗寨的热情和好客尽在这歌声与杯盏之间。
我和一众游客已经陶醉在这歌谣之中，未曾想到还有更大的惊喜在后头。
苗寨的晚餐是富有当地特色的长桌宴，长条桌上摆满了各色苗家的美食佳肴，当然也少不了极富特色的酸汤鱼。食指大动，正急着下筷子之际，苗家妹子开始了热情四溢的敬酒仪式，她们载歌载舞，每人手里一个酒盏，揭开了“高山流水”敬酒礼仪的序幕。
在贵州黔东南大地上的苗乡侗寨，以酒敬客，以歌抒情是一种常态。而这里的高山流水不仅仅比喻知音，更是说这苗寨山高水长的优美自然环境，当然顶顶重要的还是指这敬酒仪式的形式。
客人身畔左右两翼各列一队美女，她们个个身着民族盛装，头戴引人注目的苗族头冠，手里拿着酒壶酒碗，先是一曲苗歌飞过，将苗族人的好客和对远道而来客人的赞美之词唱得悠扬婉转，此情此景，哪怕是再怕喝酒的人恐怕也得意思意思来上两口。
苗族妹子们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酒量好却推脱躲酒的客人，大方的姑娘会上前一把捏着客人鼻子，大碗直接递到客人嘴里，其他姊妹的酒碗次第阶梯排开，美酒如同高山上跌落下来的琼浆，绵绵不绝而来，敬酒的姑娘们歌声不落，喝酒的客人美酒无尽，邻座的看客们也早听着敬酒歌笑开了怀——“来到苗乡先品酒，你喜欢也要喝，不喜欢也要喝，管你喜欢不喜欢都要喝，你喜欢喝一杯，不喜欢喝三杯……”
苗族就是这样一个开朗而热情的民族，历史上这个少数民族始终在迁徙，居无定所，直到十九世纪迁徙到贵州、广西、云南的大山深处才过上相对稳定的生活。淳朴的他们对待外族一直尊重而热情，遇上贵宾肯定是要拿出自己最喜爱的酒来分享，这恐怕也就是“高山流水”的原意了吧。
满座高朋一个也没有落下，纯酿从最高处的酒碗里源源不断地流下，最后悉数落入了我的口中心里……待到回过神来，窗外苗寨漫山的灯火已经点亮，在这群山中璀璨闪耀。
郎德上寨 苗家原味
如果以西江为起点，你已经喜欢上这份有酒有歌的苗寨生活。那不妨再到不远处的郎德上寨看看，这里则别有一種苗家原汁原味的风情。
郎德位于凯里市东南27公里的苗岭腹地，分上下两个自然寨。在我还没有抵达上寨之时，已经能听到飘荡在空中的歌声——我好运地遇上了迎客仪式，这可是举全寨之力的欢迎仪式呢。远远看去，吊脚楼层层叠叠，田坎道路也是弯弯折折，全村的人都盛装站在楼前屋后，一同歌唱跳舞欢迎来客，难怪都说这里是“中国民间歌舞艺术之乡”。
再往寨门里走进去，一路抵达郎德上寨的中心小广场，它是用石头精心砌成的一处聚会场所，也是芦笙舞、铜鼓舞、板凳舞等郎德上寨最负盛名的苗族歌舞的表演场所。
须知，这和遍布各地的“民族村”不太一样。那些上场跳舞吹笙的都已经是年近七旬的美髯翁，一旦开始表演，他们就忘掉了周遭的游客，仿佛正通过手里那些代代相传的乐器和古老的村落以及逝去的亲人们交流。
待到表演结束，各家老小像潮水一般褪去，悉数消失在散落于各处的吊脚楼中。刚才有多喧闹，此刻就有多么地安静。石质的街道和墙壁在夏日明晃晃的阳光下教人有点目眩，几乎分不清是梦是幻。
我在寨子里的巷弄中四处走走看看，就像走进苗寨的日常生活场景，几个拿着竹竿挑蜂巢的小孩子匆匆跑过去，穿着苗族服饰的少女们环佩叮当地走进巷子深处，谁家正在准备的午餐香味不经意间飘进了我的鼻腔……
当我再度走回小广场，刚还人潮汹涌的坝子已不复拥挤，不知是谁家的织物晒得遍地都是，色彩缤纷;适才吹芦笙的老爷爷缓缓点燃了一袋旱烟，阖上眼，他在长夏的树阴里头打起了盹……
Tips
①贵州自古有“天无三日晴”的说法，建议携带雨具或轻便防水衣服。同时贵州地处高原，紫外线强烈，一定要适当防晒。
②贵州菜式主要以酸辣为主，一定要尝尝酸汤鱼。既能一品地道美味，也可生津消夏。
③贵州的少数民族较多，特别是黔东南一带，记得尊重他们的生活方式和信仰。
④苗族人好客，敬酒表示对客人的欢迎，有可能会让客人喝很多酒，如果不能喝一定要对他们说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