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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皓峰,自成一派的武侠片作者

    时间:2020-09-09 07:50:3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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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京电影学院采访徐皓峰导演时,他的电影新作《箭士柳白猿》刚刚入围了本届金马奖三项奖项(最佳改编剧本、最佳动作设计、最佳原创电影音乐),成为这张榜单上内地影片的最大亮点之一。而就在那几日,他的电影处女作《倭寇的踪迹》在电影学院的一个展映活动中重映,冷幽默的气氛在偌大的标准放映厅里荡漾开来,一个不一样的武侠世界徐徐展开,让人感受到了久违的武道精神和失落的文化精神。

    徐皓峰的武侠片洋溢着新锐气息,但他又是一个亲近老民间的人。他写武侠小说,还写了名扬香港武打电影圈的口述史《逝去的武林》,由于这个契机而成为王家卫《一代宗师》的武术顾问和编剧之一;他熟知历史,因此自己的电影中服装和兵器都经过严密考证的;他常提民国的那些物事,还对神秘文化有着敬畏之心……

    对于还在寻找新片发行团队的徐导来说,无论最终得奖与否,入围多项金马奖“永远对导演是一个帮助”。这位慈眉善目的电影作者称自己是“非著名导演”,但他一直热诚的期望是找到那些潜在的共鸣者,“可能我的知音有很多,只不过他们现在在随大流。”

    背着画架的孩子走进了电影殿堂

    徐皓峰生于70年代,他最早的艺术熏陶大概来自小人书,他喜欢照着小人书画画,到了小学五六年级,他照着报纸上的介绍做起了滴蜡画,不久他就在他们楼区和学校里变得有名,很多小孩为能得到他蜡滴的一个兔子而打架。

    “难道我一辈子就当个滴蜡的人吗?”徐皓峰心想,既然喜欢美术还是学点正规的,那时候中专刚开始兴起,而在所有类别的中专里,美术类中专属于吃香的一类,“将来起码可以去报社当一个美术编辑。”当时一到寒暑假,北京满大街都是背着画架去培训班的人,徐皓峰“顺应潮流”成了其中的一个,后来,他考上了中央美院附中。

    提及在美院附中求学的经历,徐皓峰毫不掩饰对自身才华的自信,“我觉得自己出类拔萃,但是学校不这么看。”学校偏苏联系统的美术教育让他从心理上感到抗拒,他和一些同学结成了“死亡诗社”一样的小团体,这个小团体里有人喜欢毕加索,有人喜欢德加,完全根据自己的喜好作画(像他采用野兽派的画法),学校对他们如临大敌。

    “说句实在话,苏联人的素描水平不怎么样,都是涂一些复杂的明暗笔触,造型能力并不是太让人尊重……我们见过真正好的基本功,比如毕加索八九岁的时候画的那些街头速写……”提到美术理念的种种,导演就打开了话匣子,正如下文所提到的,虽然他曾排斥美术对电影生涯的影响,但后来他又亲近了美术。

    美院附中毕业以后,他没有继续考美院,而是进入了北京电影学院转学导演,“倒不是对美术厌倦了,而是探索人生另外的可能性。在上电影学院一年级的时候,我还曾深深为放弃美院而感到难过。”

    因为学美术出身,所以摆一个漂亮的构图对他来说是很容易的事情,但在电影学院里, 他特别不愿调用美术上的积累,“我不愿意用廉价的东西,来骗取电影学院的老师的称赞。”所以,每次拍作业,他故意构图粗糙。同学每每对他说“你是美院来的,给我画张画吧”,他都极不情愿,于是奉上一张野兽派风格的图画。

    “厌恶其实是一个好事。”在毕业之后,徐皓峰才慢慢接受了美术对他的电影创作的影响,“厌恶之后你才能继续往前走,真的走远了之后,当年的那个东西你就不厌恶了,因为你不是只有它了。”到了新作《箭士柳白猿》,他基本上采用经典美术的构图方法去拍。

    在成为导演之前,他走了很长的路

    从电影学院毕业之后,有长达十年的时间,他创作的剧本因为“艺术范儿”无人投拍,在与电影公司接洽的过程中,他发现双方对电影的理解格格不入,“与其头破血流,还不如干点别的。”可是,当笔者表示“识千里马的伯乐总是少数”时,极谦和的徐导又连忙摆手,“那时自己在艺术上也不成熟。”

    在与电影隔岸相望的日子里,他曾为官方拍了两年的法制类纪录片,借着拍片的机会他走了很多地方,考察了一些他所感兴趣的人群,现在想起来,他觉得这是一段挺好的经历。“我拍过非正常死亡人群调查,当时我的BP机一响,警察就通知我说,又死人了,快来!我就赶到现场,跟了验尸的全过程。”

    年轻的时候胆子大,在那些验尸的场面,他看到倒毙在街头的人,夏天游泳淹死的人,自杀的单亲家庭的小姑娘……后来,他的一个发小意外溺水而亡,他因目睹过非正常死亡的场面,在其他朋友都因害怕而躲开的情况之下,他近距离地查看了发小的尸体,虽然情绪已有点失控。中医古书上有个老理儿,溺水而亡的人在三天里有还阳的可能性,但“现在都不遵循这种老理儿了,一旦确定死亡之后,立刻放到冰柜里冻起来了”,一想到这儿,他冲着处理尸体的人发起了火。年轻生命的逝去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冲击,一个文艺创作者的悲悯之心,或许就是从关注生命本身开始的。

    离开纪录片这个行当之后,写小说,成了徐皓峰靠近电影的曲线救国之路,因为他意识到了编剧这个职业的被动,“剧本不是一个完整的艺术形式,单纯拿出一个剧本是很脆弱的,任何人都可以在不管整体审美的情况之下批评剧本里所有的情节。相反,你把它写成一个小说,更容易保护自己的创意,不那么轻易的被一些粗糙的人批判。其实也是无奈,如果能够直接拍电影的话,我根本不会去写小说,也就不会发挥自己在这方面的才华。”

    写武侠文学和武侠口述史,成就了徐皓峰作为武侠小说家的美名,甚至相传香港动作片武术指导到大陆来要找他拜码头。“当时小说在杂志上发表,香港武术界的人士也都在看,比如说唐季礼、袁和平,还有叶问的儿子叶准。”

    由于《逝去的武林》的名声大振,徐皓峰和正在筹拍《一代宗师》的王家卫碰到了一起。当时王家卫正在构思剧本,四处寻访武林人物,拍摄纪录片。徐皓峰形容,“他那时处于创作的朦胧期,这是创作中最好的阶段,当你在这个阶段得到了一个很可贵的细节,这个细节很可能会改变故事的所有气质。好多导演都觉得创作的朦胧期越漫长越好。”徐皓峰就在王家卫创作的朦胧期介入了——王家卫寻访了九个门派的武林人物,这些人都会提到《逝去的武林》这本书,王家卫就借着书名找到了徐皓峰,请他当《一代宗师》的武术顾问。于是徐皓峰负责给王家卫提供武林史料和讲述武林风俗,虽然不怎么讲动作技法,不过,来自徐皓峰的人文因子,已随风潜入夜般地浸入了王家卫电影。

    后来徐皓峰又增加了一个头衔,就是《一代宗师》的兼职编剧。王家卫这次要做的是一个历史味道的电影,人物做派比以往更加讲究,细到几个武林人物进门之后怎么坐,几个中医坐在一起怎么说话。因此,在武林人物的文戏、武戏方面,徐皓峰都参与了写戏和改戏。

    大部分年轻人都觉得王家卫是一个很时髦的人,但在徐皓峰的感知中,王家卫的创作观是比较老派的,“老派的电影人特别关注历史,所以在王家卫的片子里,总有一个历史背景存在。比方说,在他以前的片子里,一直有上海人南迁到香港的这样一个历史背景,《一代宗师》也是一个南迁的故事。”

    当徐皓峰这样评价王家卫时,仿佛也在说着自己。不难发现,他身上也有某种旧式文人的气息,正如他对老理儿的认同,对传统的敬意。徐皓峰同时也是一位影评家,提到导演写影评,上一代有名的是郑洞天,这一代就是徐皓峰。他在北京电影学院有一份教职,他在课堂上的精彩点评被学生整理成了语录,他的那本影评集《刀与星辰》让很多影迷如获至宝。他的影评遵循着西方影评人(如巴赞)的传统,除了讲理,还有情致,文章有着自身的结构,有活性的成分。“这跟民国的散文,跟以前的古文也是一脉相承的。导演写影评,导演的视角和品味应是关键,我主张跟纯学术的影评拉开距离。”

    从“倭寇”到“柳白猿”

    虽然写小说、写影评,拍电影才是徐皓峰的初心。经过漫长的曲线救国的跋涉,他的首部银幕作品《倭寇的踪迹》于今年2月上映,被认为革新了武侠片的类型模式。他的第二部作品《箭士柳白猿》依然是武侠片,依然改编于自己的小说,自去年10月份开拍,现已进入寻找发行团队的阶段。

    《箭士柳白猿》的班底保留了宋洋和于承惠两位演员,他们也是徐皓峰上一部影片的主演。“在《柳白猿》里,宋洋的状态比《倭寇》更进了一步。在《倭寇》里,于老和宋洋是并列男一号,但本质上那是一个群戏,他要不停地跟所有人发生关系,属于比较外化的角色。但在《柳白猿》里,宋洋演的是一个比较内心化的角色,他有自己自成体系的世界。”

    与前作相比,《箭士柳白猿》有了很大的变化。“做《倭寇》的时候我的本意并不是在讲具体的武打动作或某种武林气质、武林风俗,我主要做的是一个观念的突破,把人们对武打片的既有概念都打破,所以《倭寇》本身是一个混搭风格,既有黑色幽默的成分,又有以前武打片本源的那种范儿。而《柳白猿》是一个正剧,是一个悲剧,我要建立起自己武打形态的系统,所以片子基本上是从头打到尾,把传统武林实战的形态拿出来。”

    《箭士柳白猿》继承了《倭寇的踪迹》的影像风格和语言风格,但由于这是一个悲剧作品,剔除了所有的冷幽默。“一个导演拍喜剧一定是因为他的内心有悲愤,或者正好是他思想最犀利的时候,因为喜剧是突破观念的最有力的方法,喜剧是很有攻击性的,你可以用挖苦,用反讽。而悲剧更多属于灵魂,最早的悲剧系统是从祭祀的仪式上来的,所以拍这个片子其实是一个自省的方式。”

    很多观众都会对《倭寇的踪迹》的武打设计感到新奇,跟香港武打片不同,徐皓峰的武打很少吊威亚,更多是中国画式的简约、朴拙风格。徐皓峰透露,跟《倭寇的踪迹》的“一招致命”不同,《箭士柳白猿》的武打是“打了两三下”,并且延伸出了很多打法。此外,徐皓峰的每一部电影,兵器设计都是亮点。《倭寇的踪迹》中是“扁担刀”,《箭士柳白猿》中是弓与戕的对决。《箭士柳白猿》寄寓了徐皓峰对女性的思考。“这个片子会涉及到民国的军阀背景,军阀的文化是特别反文明的,一到战争时代,女性就完全丧失地位,作为战利品,成为交换的筹码。柳白猿内心最大的触痛是他的姐姐被恶势力强暴,他觉得女性被玷污,这个不洁属于女性,但是最后他发现不洁的是别人,甚至是柳白猿自己——他因为一个错误的观念,把他受迫害的姐姐抛弃了。虽然片子从头打到尾,其实思辨的是这样一个东西。片子里有一个很喜欢柳白猿的职业女特务,柳白猿一见到她,就找各种借口跟她打一顿,这是他拒绝女性的一种方式。”“《倭寇》有关社会阶层,《柳白猿》探索内心的道德。《倭寇》是讲人如何在社会中寻找一个定位的故事,《柳白猿》是讲一个人如何在道德谱系里为自己找一个定位的故事。”徐皓峰对武侠片的突破,是把武侠人物内心的空间拓宽了,“我觉得让一个武侠人物去承担社会的评论员,满足大众对正义的呼唤,这是最低层的需要。当然,在社会公义性严重缺乏的时候,这样一个电影出来会大快人心,但是艺术作品内在的价值观仅仅如此的话,那么在文化上咱们这一代人是很可悲的。

    寻找那些潜在的共鸣者

    徐皓峰的困难在于,随着电影的商业化发展,实际上当下电影市场给予作者电影的空间比以前更拮据了。幸运的是,由于他的作品处在武侠电影的谱系当中,因此获得了相对的自由度。“如果我不介入武打的类型模式,而是拍一个现代故事来讲这个东西,我的处境会是多么艰难。”徐皓峰笑说。

    但徐皓峰依然坚信,在喧嚣的时代自己并不缺少知音,“可能我的知音有很多,只不过他们现在在随大流。如果我将来的作品拍得更好,传播面更广,这些骨子里跟我一样的人就会出来。我不觉得人会对廉价的价值观感到满意,尤其是上过大学,年轻时候有理想的人。每一个时代被随大流的人,自己把自我的真实意图隐藏起来了。所有做叙事艺术的工作者,他的很重要工作就是寻找那些潜在的共鸣者,你找到的人多,你就可能能够改变一些世风。

    徐皓峰把艺术家称为“窃取大众时间的人”,但这个小偷将回馈给大众“心灵的出口”。“当大众的价值观处在很单一的时代,艺术要多种多样,才能够给大众提供多个出口。”

    虽然作者风格突出,但徐皓峰电影的观赏性并不弱,或许他最需要的,是借助专业营销团队的力量,把作品推向大众。徐皓峰坦言了在这方面遇到的困境:“随着文化庸俗之后,各行各业都在庸俗,有些营销团队也都像电影一样势利,感觉你没有学香港人,就觉得你没有前途,以最恶劣的语言来对待你,好让他们自己拿到一个低价。”

    因此,不管是否最终得奖,入围金马奖对导演永远是一个帮助,“一个有公信力的奖项,可以帮助一个艺术片导演摆脱一些窘境,所以在知道提名之后我很高兴,起码在现实里我的处境好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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