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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加恩短篇小说中的“回头浪子”形象

    时间:2021-02-25 08:03:0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要 爱尔兰小说家麦加恩生前出版的四本短篇小说集复述了《路加福音》中的“浪子回头”的寓言,里面收录的短篇小说彼此关联、相互补充,共同讲述了年轻主人公从逃离家乡的束缚,到历经城市中的困惑迷惘,最后选择回归家乡的人生历程。通过这些小说中主人公和《路加福音》中“浪子”的类比,可以更好地理解作家的创作主题及作家对爱尔兰家乡难以割舍的情结。

    关键词:约翰·麦加恩 “浪子” 逃离 回归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识码:A

    爱尔兰小说家约翰·麦加恩生前共出版了四本短篇小说集:《夜线》(1970)、《熬过》(1978)、《高地》(1985)和《短篇小说集》(1992)。这些短篇小说并非孤立存在的,它们之间有着内在的关联性:同一地名、意象、情境等在不同小说中反复出现;很多小说甚或还共享着同样的主题——从天真无知到老成持重的人生历程。而这些小说中的主人公们从《夜线》中的纷纷摆脱桎梏、逃离家庭到《短篇小说集》中的与父辈达成和解、回归家庭,人生轨迹正好画了一个圆。而这种历经失落彷徨、犹豫迟疑之后的归家抉择也使我们联想到《路加福音》中耶稣关于“浪子回头”的比喻。

    《路加福音》中的“浪子”不满父亲的管教、家庭的束缚,在分得父亲的一份家产后,远离家乡去追求自由、自我。但很快他千金散尽,连生计都成了问题,度尽劫难后,他终于幡然醒悟,决心返回原来他认为限制他自由的家里,向父亲悔罪。父亲为儿子的“死而复活,失而复得”而欣喜不已,而哥哥却因父亲对“浪子”的善待而妒忌憎恨。哥哥因为压抑内心离家的冲动而丧失了“创造”自身历史的机会,他像一长不大的孩子,永远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而“浪子”则通过从离家到归家的轮回,丰富了自己的阅历,经受了种种考验,实现了自我认知,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

    麦加恩短篇小说中的主人公们也经历了与“浪子”类似的人生历程:他们内心十分抵触沉闷压抑的农村家乡,纷纷逃往城市寻求自由独立;在城市中他们看到的却是冷漠、隔阂、空虚、暴力甚至死亡,他们逐渐迷失了自我;最终他们重新发现了爱、家庭、乡下传统等美德的价值,选择了回归家庭。麦加恩中早期短篇小说着重描写在残酷压抑的环境中成长的孩子和已经离开家乡的青年,而在他晚期的小说中,已经在城市取得完全独立自由的成年主人公却纷纷选择归家,重新融入乡村生活。在这个轮回之中,这些主人公们逐渐接受了父亲的权威,认可了自己作为儿子的角色,找到了真正的自我。从麦加恩的四部短篇小说集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小说中的“浪子”从离家到归家的心路历程。

    一 《夜线》:抗争与逃离

    《夜线》出版于1970年,共收录了十二篇短篇小说,其中大多背景设置在爱尔兰乡村小镇利特里姆和罗斯康芒。《进入他的王国》、《圣诞节》和《斯特兰希尔,海洋》三部小说都描写了年轻的主人公们如何摆脱他们的天真幼稚,开始寻求个性解放。而在《炸弹盒子》、《朝鲜》中,儿子们开始意识到要摆脱父亲对他们命运的操控所需付出的代价,父子冲突成为小说的中心议题。在这五篇小说中,孩子们的生活都是由父亲完全控制的。而麦加恩笔下的这些父亲,要么是参加过爱尔兰独立战争的老兵,要么是为现任的爱尔兰警察,甚或两种身份兼具,他们象征了爱尔兰父权社会的权威。不同于《路加福音》中“浪子”父亲的仁慈和蔼,这些父亲残酷暴虐、善妒易怒,在孩子们的成长历程中扮演着“绊脚石”甚或“拦路虎”的角色。

    除了大多数小说关注年轻主人公的觉醒,对摆脱压抑没落的乡村社会的束缚的渴望,在《夜线》中的另一些小说里,作者也展望了这些年轻人所向往的城市和国外生活。他们逃离家乡,挤入蜂拥入城的大军或登上出国的客船。到达目的地后,这些“浪子”才发现,仅仅是离家本身并不能满足其内心寻找自我的需求,他们一度彷徨迷惘,甚或绝望。在《车轮》中的都柏林,这些年轻人在酒吧里酗酒狂欢,相互开着低俗的玩笑。在背景同样设置在都柏林的《我的爱,我的伞》中,我们只见证了主人公的无爱之性。在《桃子》中的西班牙,除了充斥其中的性暴力,我们又看到了一堪比法西斯暴君的父亲形象。凡此种种,与他们离家时对外面世界的幻想有着极大的不同,但这些丰富了他们的人生阅历,他们开始逐渐意识到,离家只是一个开始,他们需要继续抗争,才能找到生活的目标与意义。

    《夜线》中的部分小说展望了这些“浪子”们离家后普遍的困惑失望,但如果他们不选择离开家乡呢?如果他们像《路加福音》中“浪子”的哥哥那样留在熟悉的环境中,生活会不会更安逸舒适呢?散布在《夜线》之中的三篇小说给了我们一个明确的否定答案。这三篇小说中的角色都居住在地广人稀的乡村地区,生活枯燥无味,平时只能靠玩笑和恶作剧打发时间。小说中呈现给我们的是一充满了荒蛮、自私、互不信任而又相互嘲讽的世界。在《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中,博尔斯和吉莱斯皮可谓无聊透顶:他们会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故意激怒对方,然后看对方的笑话;他们无时无刻不在设法打听对方的私事,再幸灾乐祸地加以传播。《拉文》中的同名主人公性欲倒错,一生未离开过家乡,性能量也从未找到一健康的发泄渠道。《招生官员》刻画了一独自生活,厌倦了教学生涯的乡村教师形象。他看到了教区牧师以“盗窃”为由对学生的暴打,也见证了牧师对孩子们都有神赋使命的欺骗,对此他不满、愤怒,却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承受。这里的乡村天主教会取代了家庭中的父亲,用其铁腕继续维护爱尔兰父权权威。孩子们的善良、天真乃至想象力都被无情扼杀了。

    二 《熬过》:迷惘与探寻

    《夜线》给我们呈现出了一个黑暗压抑、无聊堕落的爱尔兰乡村社会,揭示了小说中的主人公们经历种种抗争,也要逃离家乡的原因。而在《熬过》中,麦加恩则质疑了这些年轻人在城市中能否找到真正的自我。《熬过》出版于1978年,以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爱尔兰农村人口的进城潮为背景,描述了这些逃离乡村的年轻人在城市中的经历。这些城市中的新“移民”虽然摆脱了家庭、社区、教会甚至国籍的束缚,却发现他们也因此失去了归属感和身份感。他们向往城市的喧嚣与热闹,却无法融入城市生活,他们只是外围的看客,茫然,找不到前行的方向。

    《熬过》的前几篇小说描绘了一个比《夜线》呈现的爱尔兰乡村更大的世界,而这个世界却让人困惑、缺乏关爱、了无生气、充满暴力。这本小说集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死亡”:肉体的死亡、灵魂的死亡、思想的死亡、情感的死亡、梦想的凋零和希望的破灭。在城市中,主人公们并未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反而要“熬过”这段“没有灵魂”的岁月。在《想法的开端》中,女主人公伊娃因不满在国内与一已婚男子的情感纠葛,只身前往西班牙,希望生活能有一个崭新的开始,却遭到了西班牙警察的强奸。在《信仰、希望和慈善》中,两爱尔兰移民在一英国筑路工地上干活儿,他们整天面对的就是机器与混凝土,生活了无生趣。他们甚至不能用自己的爱尔兰本名,这也预示了他们在城市中身份的缺失。

    《熬过》的前半部描述了逃离家乡的“浪子”在城市里寻找自我过程中的困惑与迷惘,后半部则比照了选择留守爱尔兰家乡的“浪子”的哥哥的生活。与《夜线》不同,《熬过》中的“浪子”哥哥开始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在《各种各样的不可能发生的事》中,主人公沙基害怕婚姻,一直戴着帽子来掩饰他的秃头。在他的朋友列侬死于突发性心脏病后,他心底突然涌出一股强烈狂野、难以遏抑的渴望,他要“扔掉帽子,光头走遍世界;找一个女友,带她乘船出海”。到故事的结尾,我们才得知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他的南柯一梦,是充斥于他脑海中的“各种各样的不可能发生的事”。

    三 《高地》:成熟与思乡

    《夜线》描述了主人公们在爱尔兰乡村度过的压抑窒息的童年;《熬过》聚焦于主人公们初入城市的困惑与彷徨;而在1985年出版的《高地》中,主人公们则日益成熟,摆脱了以往的迷惘,学会了掌控自己的生活,他们也因此开始反思自己曾经的叛逆,重新审视逃离家乡、寻求自由的代价,探究重回与自己有着相同价值观、风俗习惯的家乡的可能性,思乡情绪在心头弥漫。

    《高地》继续关注 “浪子”们的发现之旅,但其焦点不再是父子之间、城乡之间、宗教与世俗之间的矛盾,而是刚刚解放、重获自由的主人公面对多种选择的内心矛盾。短篇小说《高地》中的年轻人莫兰,面对成为一校之长的绝佳机会,却因自己要取代的是对自己有启蒙再造之恩的老校长而内心陷入极端的矛盾与挣扎。尽管内心非常明白老校长的年迈昏愦,莫兰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将他取而代之。小说中主人公和老校长的关系是《夜线》中年轻人和父辈关系的延续,可《高地》中变得成熟的主人公不再一味想着逃离父辈的控制,寻求自我价值的实现,而是开始学会站在父辈的角度思考问题,关心父辈的精神诉求,对于父辈晚年的凄凉无助充满同情。这些离家多年的“浪子”开始反思在寻求独立、自我的过程所失去的更为宝贵的东西,开始怀念孩童时代就熟稔无比、在自己生命中打下深深烙印的家乡,并在心理上为回归家乡做好了准备。

    四 《短篇小说集》:回归与融入

    《短篇小说集》出版于1992年,主要收录了作家前三部短篇小说集《夜线》、《熬过》、《高地》中的作品,并增加了《乳品厂经理》和《乡村葬礼》两篇新作。在收录的先前作品中,作者将《夜线》中的《炸弹盒子》更名为《钥匙》,并从另一角度改写了《熬过》中的《白鼬》。另外,作者对个别小说在此选集中的先后顺序做了微调,如:《熬过》中的《塞拉利昂》被移至《高地》的结尾;原来《高地》的结尾《金表》被放到了《高地》的开篇。这种先后顺序的微调更凸显了麦加恩短篇小说的共同主题,小说中的“浪子”们也完成了从离家到回归的人生的轮回。也只有经历过离家,寻求自我之后,这些“浪子”才能体会到家乡的种种美好,做出回归的抉择。

    《短篇小说集》中新增加的小说《乡村葬礼》可以看作其终章,它完美地概述再现了“浪子”从离家到归家的人生轨迹。主人公菲力可谓是综合了麦加恩短篇小说中“浪子”们的很多共通的主要人生经历:他跟随心胸狭窄、狂暴易怒的叔叔在爱尔兰乡下度过了自己的童年时代;长大成人后,只身前往城市,体验了城市生活的冷漠动荡、迷惘彷徨,一度迷失了前行的方向;回到西爱尔兰乡下参加叔叔的葬礼,却意识到这里才是自己的“根”,只有在这里才能找到心灵的归宿,他决定不再返回城市,买了一个小农场,安了家。菲力就是《路加福音》中的“回头浪子”,在逃离家乡,历经种种失意迷茫后,选择了归家,而此时的家乡则像一慈爱、宽宏的长者,毫无芥蒂地将他们重新拥入怀中,给他们温暖慰藉。《路加福音》中的“浪子”散尽钱财,回家后却得到父亲的原谅与热情的欢迎,父亲为他选择回归而感到衷心的高兴。《乡村葬礼》中的菲力在家乡已无亲人,扮演了“父亲”角色的是家乡的亲切热情、慷慨好客的邻人们。爱尔兰人传统的殷勤好客在他们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菲力才决定留下来,重新融入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家乡。从离家到归家,“浪子”的人生轨迹到此也正好画满了一个圆。

    参考文献:

    [1] Maher,Eamon.John McGahern:from the Local to the Universal[M].Dublin:Liffey Press,2003.

    [2] Malcolm,David.Understanding John McGahern[M].Columbi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2007.

    [3] McGahern,John.Nightlines[M].London:Faber and Faber,1970.

    [4] McGahern,John.Getting Through[M].London:Faber and Faber,1978.

    [5] McGahern,John.High Ground[M].London:Faber and Faber,1985.

    [6] McGahern,John.The Collected Stories[M].London:Faber and Faber,1992.

    作者简介:

    牛亚卿,男,1979—,河北高阳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工作单位:河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田新科,女,1979—,河北保定人,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工作单位:河北农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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