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构主义视野下的《聂小倩》
时间：2020-05-07 07:50:5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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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笑龙，男，三峡大学文学与传媒学院研究生
摘 要：结构主义叙事学就是力图对各类叙事作品的简化、归纳，找到隐藏在一切故事之下的那些基本的叙述结构。本文试图将结构主义应用于《聂小倩》的分析，从而发觉故事深层次的意义和内涵。
关键词：关键词 结构主义 神话故事 分析
中图分类号：S61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26X（2013）05-0000-02
结构主义（structurelism），是指发源于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并在20世纪60年代蓬勃兴起于欧美的、将所有文化现象都视为符号结构加以分析的文化思潮，它源于20世纪初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以现代语言学为基础和模型，创造了一个全新的知识体系。结构主义借助于某些理论方法与视角，从静态的层面对文学理论的构成因素、学科边界、学说体系，在动态的纬度上对文学理论的发展走向、变化规则、运动逻辑等，进行梳理、质疑、探寻、设定、修正，其核心是系统化和整体性。作为一种强调文本系统研究的理论话语，结构主义曾经“导致了二十世纪西方文论的第二次理论转向”，它彻底排除了以情感、经验、现实等因素来解释文学现象的理论模式，将文学研究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上，为文本解读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工具。结构主义对文学的分析已经司空见惯，所以我们试图用结构主义的某些理论来分析神鬼故事《聂小倩》。《聂小倩》是蒲松龄《聊斋志异》中第二卷第七篇，主要讲的是宁采臣夜宿兰若寺后救出女鬼聂小倩的故事。
1.有限和无限的“小倩”
在《民间故事形态学》中普洛普对一百个俄国民间故事进行研究，发现民间故事常常将一个行动分配给各种不同的人物，例如
1.沙皇赠给好汉一只雄鹰，鹰将好汉送到了另一个王国（阿纳西耶夫，171）
2.老人赠给苏钦科一匹马，马把苏钦科送到了另一个王国（同上，132）
3.巫师赠给伊万一艘小船，小船把伊万送到了另一王国（同上，138）
4.公主赠给伊万一枚戒指，戒指把伊万送到了另一个王国（同上，156）[1]
从上述例子中可以看出明显的规律，就是不变的因素和变化的因素。分析上述例子中变化的是情节中的人物或是物品，不变的是功能，无论将这些人物换成什么角色，他们各自的功能是不变的，因而基本故事结构也总是不变的。上面的例子中完成“赠送”这个功能的人物可以是“沙皇”可以是“老人”也可以是“巫师”等等千变万化的人物，但是功能只有一个，因此普洛普认为民间故事的特征就是把同样的行为赋予不用的人物，人物则承担“功能”，人物可以是无限的，但是“功能”是有限的。据此，普洛普提出“功能”的概念，所谓功能是指根据人物在情节发展过程中的意义而规定的人物行为。普洛普指出所有的民间故事，就他们的叙述结构而言，都具有共同本质，他们都遵循着四条原则：（1）人物功能是故事的基本成分，无论这些功能是由谁或以何种方式完成，他们本身是故事恒常不变的稳固要素；（2）民间故事使用的功能的数量是有限的；（3）功能的排列顺序完全一样；（4）就其结构而言，所有民间故事都属于同一类型。普洛普的研究最重要的意义在于他的思维方式：他不是将纷繁复杂的民间故事看做万千元素的混沌一体，而是发现这些元素的相互关系。那么，《聂小倩》作为中国神话故事中的一例，它的叙事语法是什么呢？我们对以《聂小倩》为代表的中国神话故事进行简单的概括之后得到以下简表：
“功能”作品实例
A初始状态A1 意外邂逅A2 美满婚姻A3 青梅竹马A4 …………
《白蛇传》、《西厢记》、《聂小倩》《画壁》、《画皮》…………
B受阻状态
B1 家庭阻挠B2 失散离乱B3 恶人作梗B4 误会喜剧B5 负心情变B6 …………
《梁祝》、《聂小倩》、《杜十娘》、《画壁》…………
C圆满状态
C1 金榜题名C2 从军建业C3 乱后重逢C4 还魂反阳C5 补偿形式C6 …………
《白蛇传》、《画壁》、《梁祝》、《牡丹亭》…………
在此表中，“A（初始状态）+B（受阻状态）+C（圆满状态）”构成了纵向的历时性序列，按此语法《聂小倩》的故事叙述中，便可以简化为“A1+（B3+B1）+C4+”这里要说一句的是C4还魂返阳，故事的结局是宁采臣将聂小倩的骨灰救出并且最后娶聂小倩为妻，《聂小倩》中的结局是宁采臣与聂小倩有情人终成眷属，而且他们的子孙也成了有威望的人。可能有人会注意到故事的最后聂小倩仍然是一个女鬼，但是她能喝粥，而且最后为宁采臣生下三个孩子，这点也可以看成C5补偿形式，虽然没有正式还魂返阳但是作者还是为故事的补偿了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我们再欣赏爱情神话故事的电影是总会觉得表面上如此不同的故事，有时候也会给我们带来雷同的感觉，那么现在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种困惑我们的重复的雷同感正是来自于结构的重复：功能不变、顺序不变、功能有限。可变的是“内容”或“人物”，但对于同一“语系”而言，它们只是同一语法位置上的“词汇”更替罢了。“同样的一个组合可以是许多情节的基础；或者反过来说许多情节以一个组合为基础，组合是稳定的因素，而情节则是可变的因素[2]。这就让我们可以轻而易举的将《聂小倩》中的宁采臣替换成《画壁》中的朱孝廉亦或者是《西厢记》中的张生，同样的道理聂小倩也可以换成芍药、崔莺莺。在A—B—C中选去不同的功能组合，置换成不同的人物，新的故事便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正如列维斯特劳斯说的：“不是人借神话来思维，而是神话借人来思维而不为人所知。”[3]当这个叙事的模式固定下来以后，它实际上就是在不断的自我重复，因此可以说“聂小倩”的故事是有限的也是无限的。
2.人性的批判
结构主义大师格雷马斯用“符号矩阵”来表述自己的思想。格雷马斯认为，“意义”建立在他所谓的基本“语意素”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之上，这些基本“语意素”在最低的层次上包括四种要素（如图）
格雷马斯的指出，这种“符号矩阵”不仅是一切意义构成的基本格局，而且是叙事的基本句法形式，根据这个结构可以像语言一样产生大量的表达形式，也就是句子；而且语言学意义上的“句子”在叙述学中的等同于“情节”[4]。《聂小倩》作为“爱情神话故事”在表层结构中，矩阵的思辨构成了四组矛盾对立的关系：1、宁采臣＼聂小倩2、聂小倩＼燕赤霞3、燕赤霞＼姥姥4、宁采臣＼姥姥，在对吃人这件事上似乎燕赤霞和姥姥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在上述矛盾中似乎1的矛盾是最弱的它歌颂了男女之间的爱情，矛盾2、3和4则是代表邪不胜正。当我们把四个元素放在矩阵的四角时情况似乎有了一些改变。我们上边分析到故事似乎对儒家的知识分子做了一个批判，但是肯定了儒家文化。那么现在看来似乎燕赤霞和姥姥是一伙的，或者说这四个人都是一伙的，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首先在宁采臣到兰若寺之前，燕赤霞已经隐居在那里，姥姥和小倩也在那里，小倩勾引男人给姥姥吸血，燕赤霞是不会理会的，因为那些都是坏人。为什么是坏人呢，我们可以看到小倩勾引的都是男人，而且都是以美色来引诱男人然后在脚底扎一个孔让姥姥来吸鲜血或是用一个罗刹鬼的骨头变的金子来引诱那些贪财的人。小倩勾引的人都是一些好色贪财之徒，因此可以说在宁采臣到达兰若寺之前这三个角色生活的很和谐。但是事情的转变在宁采臣到达之后。首先宁采臣刚到达兰若寺遇到燕赤霞当天晚上便看到了小倩和姥姥当然还有姥姥的另外一个帮手夜叉。接着宁采臣住在兰若寺后，当然小倩不会放过他，但是他却不吃这一套因为宁采臣“性慷爽，廉隅自重。”[5] 这时的小倩便对宁采臣暗生情愫并且提醒他晚上夜叉要来取他性命而小倩不能引诱到宁采臣的原因是“君诚圣贤，妾不敢欺。”[7]而他得到燕赤霞的保护的原因也是“仆知足下丈夫”[6]两者皆因为宁采臣的正直的性格而保护他。也就是说以前那些被聂小倩引诱成功的人都是品行不好的人。这也是聂小倩请求宁采臣救他出去的原因所在。姥姥在故事中扮演的是惩罚的角色，惩罚那些心地不善良，品行不好的人，至少在宁采臣到达兰若寺之前是这样的，至于以后再去寻仇当然是因为宁采臣把聂小倩救走断了姥姥吸血的路子罢了。这样，宁采臣代表的就是正直和善良，聂小倩因为这个爱上他，燕赤霞因为这个保护他，姥姥也因为这个被打成重伤不能出来害人。所以从某一方面讲其实聂小倩、燕赤霞和姥姥都是向往正直、善良品行好的人，在这一点上他们四人是相同的。从而故事的结局似乎已经不在乎对知识分子的批判和对儒家文化的颂扬，而转为对人性善良的推崇对人性险恶的唾弃这一方面上了。而整个故事也不是就此结束，在宁采臣救出小倩并与之结为夫妻后夜叉又来寻仇。前面我们说到姥姥在故事里是扮演惩罚的角色的，惩罚那些品行不好的人，其手段就是吸干他们的血，这是一种极端暴力的惩罚手段，因此姥姥也被推到了正义的对立面，小倩出逃成功和最后箭袋收了夜叉并把她化成水的结局都是对这种暴力手段的抗议。
参考文献：
[1] 普洛普《故事形态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6
[2] 普洛普《故事形态学》M，北京，中华书局，2006
[3] 赵炎秋《文学批评实践教程》，长沙，中南大学出版社，2007
[4] 格雷马斯《结构语意学》，三联书店出版社，1999
[5] 蒲松龄《聊斋志异》，第二卷，《聂小倩》
[6] 蒲松龄《聊斋志异》，第二卷，《聂小倩》
[7] 蒲松龄《聊斋志异》，第二卷，《聂小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