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之的文学批评成就及其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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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王敏之先生是广西新时期以来最有成就的文学评论家之一，他长期坚持马克思主义的文艺批评观，专注于广西当代少数民族文学评论的写作，大力扶持文学青年新人，其文学批评具有理论观点鲜明、宏观把握与微观分析相结合等特点。
【关键词】王敏之；文学批评；成就；特点
王敏之先生是改革开放30年来广西文艺界最重要的评论家之一，他长期致力于当代文学评论的写作，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广西文坛最活跃最勤奋也最具影响力的评论家之一。他的评论涉及文学、影视、戏剧、音乐、舞蹈、绘画、杂技等艺术门类，显示出其渊博的知识和修养。在文学批评方面，王敏之曾评论过众多的作家，其中包括许多广西青年作家。1993年3月，广西民族出版社将王敏之的主要文艺理论与批评文章，按内容分为四个集子出版，即《桂海文论集》《民族文学研究集》《小说品鉴集》《学艺集》，其中，前三部论著是王敏之文学批评与研究的主要内容。
一、王敏之的文学批评观点
《桂海文论集》收入了王敏之文艺理论与广西文艺概观方面的19篇文章，包括《论邓小平丰富和发展毛泽东文艺思想的伟大贡献》《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不能丢》《对文艺批评标准的一点思考》《作家在改革大潮中的地位与作用》等论文，以及对广西文学创作、电影、杂技、曲艺等几十年发展的评述，还收入了对文艺理论家丘振声、黄海澄、杨绍涛的理论研究、评论所作的评介。《学艺集》则收入作者33篇艺术评论文章，包括影视、曲艺、音乐舞蹈、杂技等艺术门类，其中又以戏剧为主，包括《变革：戏剧发展的大趋势》《情与理：戏剧美学生命的支柱》《一方水土一方戏》等戏剧论文19篇。王敏之认为戏剧是一门综合艺术，内容丰富复杂，而戏剧艺术研究是一门大学问和特殊的科学。他对广西戏剧界的现状与发展和广西前四届剧展中的优秀作品进行分析与评论。另外，还有影视评论《电视剧与观众的社会心理》《电影与戏剧再次联姻的探索》《民族电影要有新视点》等14篇。
王敏之有明确的文艺批评观，这种批评观就是马克思主义的文艺批评观。他自觉学习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坚持其在实践中的指导作用，并以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指引改革开放时代文学的发展方向。1987年针对改革开放初西方文艺思潮的冲击和影响，王敏之写了《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不能丢》一文，认为我国近年来的文艺批评界过于追捧西方资产阶级文艺批评观，而冷落甚至排斥了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结果导致批评功能丧失，宣传优秀和积极健康的作品不够，而批评脱离时代、社会和群众的不健康的创作却近乎失职。他倡导文明应该大力加强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队伍的建设，充分发挥文艺批评促进社会主义文艺发展的作用。
王敏之始终高扬着马克思主义这面光辉旗帜，他曾代表广西文联文艺理论研究室在广西第四次文代会上发言：“社会主义的文艺理论，根本的一条是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发展和丰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建立马克思主义科学的文艺观，这是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的。”他提出：“我希望……从事文艺理论研究的工作者都能把加强马克思”，“坚持马克思主义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的观点，切忌形而上学地看问题”。要珍惜作家、艺术家的劳动成果，要“无私于轻重，不偏于憎爱”，力求做到“平理若衡，照词如镜”等，这些都体现了马克思主义实事求是的理论观点。
王敏之主张发展和丰富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他认真学习毛泽东、邓小平等党的领导人的文艺思想。1990年3月，王敏之写了一万多字的长文《论邓小平丰富和发展毛泽东文艺思想的伟大贡献》，是国内较早的一篇研究邓小平文艺思想的重要论文，全面论述了邓小平文艺思想的核心价值、理论高度、时代意义和指导社会主义文艺发展方向的重要作用。他的文艺评论使人们对邓小平的文艺理论思想的认识更丰富和全面。
以马克思主义文艺批评观为基础，王敏之还对文艺與时代、文艺批评的目的与任务、文艺批评的性质与标准等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分析，写下了《对文艺批评标准的一点思考》《新时代对文学的呼唤》《作家在改革大潮中的地位与作用》等文章。关于文艺与时代的关系，王敏之认为，“文学不可能脱离社会生活的变化和时代的演进”，“伟大的作家应该在他的作品中真诚而热情地反映出时代生活的某些本质的方面”，这决定着艺术作品社会价值的大小和艺术家历史地位的高低。如何真实地表现和反映出时代生活的本质呢？王敏之认为，必须在深入时代生活的基础上从整体上来认识和把握新时代的生活，体会时代和生活的主旋律，用多维视野对社会生活进行透视；在具体的文艺创作中，要克服“题材决定论”和“题材无差别”这两种偏颇的思想。
关于文艺批评的性质，王敏之认为，文艺批评是整个文艺学科中的一个独立的门类，是对文艺实践进行分析研究，进而做出判断和评价的一种科学活动。文艺批评不是文艺创作的附属物和派生物，文艺创作和文艺批评是相辅相成，彼此促进的辩证关系。文艺创作的繁荣往往带来文艺批评的兴盛与发展，而文艺批评又反过来指导创作，促进创作，并培养提高读者的文艺欣赏能力。但是文艺批评又受制于时代精神和艺术家创作作品的复杂性，因此文艺批评家必须熟悉艺术创作中所反映出来的社会各方面的情况。文艺评论是在创新中去求新，发现新问题，弘扬新成果，总结新经验，指出新方向。王敏之认为文艺批评的目的与任务是“提高人们的文化素质和精神境界，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陶冶人们的道德情操，激发人们献身于振兴中华的伟大事业”，简言之即为了文艺的发展和社会的进步。
二、王敏之文学批评的成就
王敏之文学批评的内容与成就主要体现在《民族文学研究集》和《小说品鉴集》中。首先，王敏之集中评论了广西众多的作家作品。《小说品鉴集》收入王敏之26篇对广西作家所发表的优秀小说的评论文章。从单篇看，是对小说的具体分析、评论，突出小说创作某一特点；从全书整体看，则是全面探讨了长、中、短篇小说创作的经验和要领。尤其是在自序《人生描述与审视人生》一文中，作者对当代小说创作做了审视和概述。
王敏之对我国当代小说有着整体的认识，他认为当代小说基本上围绕着人生这个主题，反映着人的物质实践与精神追求，展现人的意念、欲望、忧愁和欢愉等。具体可以分为五种类型：社会历史小说、文化心理小说、生命自然小说、通俗小说、纪实小说。其中，社会历史层面的小说占据主导地位，受到读者的喜爱和欣赏（《小说品鉴集》序）。在《作家，是文学成熟的第一要素》中，王敏之对广西各少数民族作家进行了比较，从纵向和横向两个方面分析了个民族作家群形成的原因及其影响发展的决定因素。在《作家在改革大潮中的地位与作用》中，作者认为作家需要明确和解决的几个问题：坚持毛泽东文艺思想的指导，摆正文艺服务于经济的关系，塑造社会主义新人物形象，创作适应时代需要的艺术形式。
在《新时期广西文学十年纵横谈》中，王敏之概括了广西新时期文学的五大特点，形成了社会文学、通俗文学和探索文学并存与竞争的格局，其中以社会文学为代表的现实主义手法仍然是文学创作的主潮。在《一个民族的文学觉醒与跨越——新时期壮族文学概观》中，王敏之认为新时期的壮族文学塑造了壮族的英雄形象、妇女形象、歌手形象等。他还提出了进一步发展和繁荣壮族文学的几点建议：把壮族文学的根牢牢扎在壮族人民生活的土壤之中，普及基础与提高的辩证关系，建立壮族自己的民族主体意识，加大在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文学理论研究和批评工作。另外，王敏之在《仫佬族作家文学创作概析》中还较早对仫佬族当代文学创作进行了梳理和评价，同时针对其存在的问题也提出了自己中肯的建议。
王敏之的文学批评又以微观分析作为基础，在理论阐释作品的同时能够以具体的作品为例说明自己的观点，以达到实证研究的目的。例如，在对韦其麟、莎红等人的诗歌的评论文章中都有细致的文本分析和引用。在《论韦其麟的诗创作》中为了证明韦其麟诗歌中包含的民族精神气质，作者引用了大量的诗句，详细表现出诗人不同时期创作的特点；在《莎红诗歌的民族特色》中，作者也结合了诗人的诗作印证其诗歌具有浓郁瑶族民族色彩的内容和语言，并有力反驳了一些批评者的错误观点。另外在《小说品赏集》中，还有不少具体的作家作品评论，都体现了作者这种细致入微的作品分析和宏观理性的观点。
1992年王敏之还主编了《太阳石的光与热——论刘峰和他的文学创作》（广西民族出版社）一书，收入了对专注煤矿生活创作的作家刘峰的创作进行了全面研究，剖析了其长篇小说《第三人间》、小说《心的呐喊》《第三人间的升华》《信访室主任》《黑魂》等多篇作品的思想意義和艺术特色。附录了作家的创作体会《投入地关注普通劳动者》和《感谢逆境》二文。1993年，王敏之出版了大型的《广西当代艺术理论研究丛书》，全书120万字，涉及各艺术门类10卷，每卷单独成册。各卷所收入的研究文章，均为1978年以来广西作者所写的艺术理论论文、对广西艺术创作的宏观研究、对广西著名艺术家及其作品的评论。它从总体上反映了广西艺术理论发展与研究的概貌，显示了广西艺术理论作者的研究水平，具有重要的参考资料和学术价值。
王敏之集中评论了广西众多的少数民族作家作品。《民族文学研究集》收入了王敏之对广西少数民族作家作品的评论与研究共26篇。全书以《作家，是文学成熟的第一要素》为题，对广西各少数民族作家进行了比较论述，做出了“作家，是社会主义文学发展决定力量”的判断。然后，对在全国有影响的25名民族作家分别做了评论，点明其创作特点，总结出其创作经验。例如他认为，陆地历史题材小说是“人情力求其真”，韦一凡小说创作是“独坐自制的板凳”，苏长仙的散文是“走笔于社会的广阔领域”，苏方学的小说是“爱的升华，情的结章”等。
关于文学的民族化问题，王敏之写了《关于文学民族化的若干思考》《关于民族文学的探索与突破》《民族电影要有新视点》等论文。他认为文学民族化不仅关系到文学本身的问题，而且关系到激励民族自豪感、荣誉感和振兴民族精神的问题。当前我国文学民族化的争论有各种观点，但是不要忘了自己是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是党培养起来的作家或者民族作家。文艺工作者应该旗帜鲜明地捍卫社会主义文学民族化的方向，坚持文学民族化的道路。坚持文学民族化的道路，丰富和发展文学的民族特色，才是文学走向世界的基础。而文学民族化的正确途径应该是面向时代，表现民族生活，塑造社会主义的民族新人，以振奋民族精神，促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这种观点极富理论价值，有力批评了民族虚无主义的思想，对我国民族地区文学的发展起到了积极的引导作用。
在评论广西民族作家、艺术家的作品方面，王敏之身体力行。在《民族文学研究集》里有集中的体现，他认为目前广西绝大多数民族作家坚持走现实主义的创作道路，能体现出本民族特色的东西，并为各民族的文学史留下光彩的一页。王敏之对著名作家陆地、韦其麟、莎红、蓝鸿恩、蓝怀昌等人的文学创作进行了评论，并提出了自己新颖独特的观点。他认为，莎红诗歌的艺术特色主要表现在反映了具有壮民族色彩的新生活，而很多莎红诗作的研究评论中并没有指出来；韦其麟的叙事诗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是诗情与哲理的统一；陆地的《瀑布》是“先驱者立起的路标”；蓝怀昌的小说是瑶族生活的风情画等。王敏之对民族文艺的发展倾注关怀，热情赞扬民族文艺的成就，评论民族舞剧《漓江情韵》是“桂林山美水美人更美，漓江水清情深舞更媚”，赞扬民族舞剧《妈勒访大边》塑造了“神圣而高尚的艺术形象”，创造了“富于感情色彩的优美舞姿”。王敏之还研究黄格胜、周民震等艺术家创作的论文，有论民族或地方文艺的如民族舞剧、壮族舞蹈和广西地方剧种——桂剧的研究文章，评论了少数民族学者蓝鸿恩、黄绍清、杨绍涛、韦苏文等人的学术研究与成果等，认为蓝鸿恩的《广西民间文学散论》是民间文学研究的一个新收获等，这些文章体现了王敏之对文学民族化的深入思考和对民族文艺繁荣发展的热情呼唤。
另外，王敏之还组织出版了众多的广西少数民族文学评论著作。1990—1991年王敏之作为主要组织和策划者，主编并由广西民族出版社出版了《广西少数民族文学评论集丛书》（七卷），包括壮、瑶、仫佬、侗、苗、毛南、回、京、彝、水等民族文学评论集等，内容丰富，具有重要的文学史参考价值和文学批评的意义。其中，王敏之、雷猛发主编的《广西壮族文学评论集》，全书收入对80名壮族作家作品的评论文章，共50余万字。其中，对整个壮族文学的整体研究论文14篇，评说了壮族当代文学发展脉络、民族性与发展情势；小说评论30篇，对小说家陆地、韦一凡、苏方学、王云高等的优秀作品进行评述；诗歌评论21篇，对韦其麟、农冠品、莎红、李志明、黄勇刹等诗人的诗作做了评说；散文、报告文学评论20篇，对周民震、凌渡、何培嵩的散文、报告文学作品做了评论。从这部评论集中可以看到壮族当代文学的真实面貌。《广西瑶族文学评论集》收入了对瑶族当代文学总体评论3篇，对瑶族作家蓝怀昌的创作评论文章16篇，对其他瑶族作家莫义明、蓝汉东、林仕谋、鲍夫、唐克雪、何德新等人作品评论20篇，通过这些评论，看到了瑶族当代文学迅猛发展的实况和作家的成长。《仫佬族文学评论集》（王敏之、张萍编）收入对仫佬族当代文学总体研究文章6篇，包括对诗人包玉堂、龙殿宝的诗作，对潘琦、包晓泉的散文的评论16篇，对唐海涛小说的评论5篇，其余为对刘名涛的诗与理论和赖锐民的仫佬戏和电视剧《潘曼》的评论。通过这些评论，让人了解到仫佬族当代文学囊括诗歌、小说、散文、文艺理论和戏剧、电视等，门类俱全，各门类艺术全面发展的新貌。《侗族文学评论集》主要收入了关于广西三江、龙胜侗族文学的评论文章，包括对三江的杨通山、周东培、杨进恒、张泽忠、吴浩和龙胜的苗延秀、黄钟警的创作及其作品的评论，以及侗族评论家杨绍涛的评论等，显现了广西侗族当代文学的实貌。《广西苗族文学评论集》收入了32篇有关苗族文学的评论文章，包括对梁彬、杨光富、林明广、杨文升、晓霜的小说，李荣贞、梁柯林、龙怡凡的诗歌，夏慧、蒙玉祝、蓝基椿的散文，朱慧珍、过竹文艺评论的评说等，同时也收入了评论其他民族作家所写的反映苗族生活的作品，如苗延秀的长诗《大苗山交响曲》，周民震的电影剧本《苗家儿女》《远方》，王天若（壮族）的苗族生活题材小说和柳州地区歌舞团创编的苗族神话舞剧《灯花》等。《毛南、回、京、彝、水、仡佬族文学评论集》（王敏之、张萍编）是对广西人口较少的6个民族各具特色的文学的评论文章。包括对毛南族诗人谭亚洲的诗作、对毛南族文艺评论家韦秋桐的学术著作、对反映毛南族生活的长篇小说《巴英奇婚》的评论；对京族老作家李英敏文学创作的评论5篇；对回族海代泉的寓言创作的4篇评论；对彝族诗人替仆支不（汉名韦革新）、学者王光荣、散文家梁廷军的评论文章；对水族作家、学者李果河的评论；及对壮族作家陈雨帆所发表的反映仡佬族现实生活的中篇小说《冰棕榈》的评论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