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生答《精武》编者问（二）|精武风云黄渤
时间：2019-01-29 04:39:5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问：我认为“教学一事难言哉，唯身教为善耳”，的确是一句老实话，不知你在武术教育这一问题上主张什么? 答：此语确属经验之谈，我也有这方面的体验，我的训练基地里，有很多是年纪很小的学员，如果跟他们讲太多理论或注意事项，他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跟他们讲拳理，不如戴上护具模拟实战给他们作陪练。我师父谭景龙当年学拳时，也是王忠谦先生手把手喂出来的；还有我的师友，李洛能嫡系形意拳传人崔杰利先生，在授拳时也以身喂拳，手把手的教人实战，所以身教确是一种最好的教学手段。
但是从武术教育的角度上说，言传与身教是鸟的两个翅膀，缺一不可!武术界有“三年苦练，不如明师一点”的观点，曾有《精武》读者以手机短信的方式与我交流，功夫获得了实质的进步，他发给我的短信说“言论也可以服人”。而另外一个《精武》读者朋友，同样与我以手机短信交流，却毫无收获，可见言语是否可以点化人，他需要有一定的前提，如果没有三年苦练。明师也根本无法点化，我与上述两位朋友的交流就说明了这个问题。前一位朋友是我说什么，他都能听明白，按一些传统武师的说法，我们有应有和，是有缘。实际上是这位朋友拜过传统师父，有基础，而且他重实战和我思考问题的方式相近。而后一位朋友则出身于大型武校，对武术的认识比较浅。连“虚灵顶劲”一类的问题都要反复追问，这样微妙的问题又岂是手机短信或文字可以说清楚的?所以说。并不是言传这种教学方式不好。而是言传需要求学者有一定的理论与实践基础。
我个人认为，我们所处的时代，应该是武学发展上的一个特殊时代，一个由怀疑到否定，由混乱到变革的时代。中国的传统武术几千年以来，多数是在一些文化水平较低的人群中传承，而中国旧时代民众的整体教育水平也不高，所以使武术几千年以来都处于一种混乱、模糊不清的状态下，多数人说不清武术的技术原理，只能以经验相传。很多明师都认为，武术这东西很难用语言说清楚。而我求学传统武术真正的启蒙恩师是天津塘沽的李贤康先生，这一门功夫从太师爷李旭洲到师爷卢正文，都是旧时代的大学生。师父李贤康先生也是解放初期的大学生。他们除了武学造诣精湛，还对武学原理有透彻的认识，能够把别人说不清的以简单的比喻解释明白。尤其是廊坊的刘念师父，他是一个真正认识到了武术本质的人，还有天津刘快庄的吴炳文师叔，他们对我的影响都是极为深远的，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一时代，无论是掌握了武术的人，还是求学武术的人，教育、知识水平都有了质的提升，以前人说不清的技术问题，现代人必将能解释清楚，今天说不清的，明天也肯定能说清楚。传统上所谓的金刚掌、朱砂掌、铁砂掌一类的神功，今天看来不过是求取武术拳劲；而传统上练神功需要三五年才能获取的功夫效果今天用内家拳的方法，在明白原理的基础上或许只需要一年或更短的时间。可是人的思维会有一种惯性，很难摆脱自己思维上这种惯性的影响，所谓的功力学说对人的影响很深。可是什么是功力呢?是内气?是筋骨?是肌肉?实际上现在网络武林动不动就说的，有种去打MMA以及筋骨论、轨迹拳的本力说，都是一种“功力学说”所形成的惯性认识产生的结果，而真能实战的高手是不会把什么功力、肌肉、筋骨这些东西放在心上的。一个人练了武术后。有足够多的实战经历，才会把师父的传授变成属于自己的功夫。才会不被自己的习惯性认识所束缚。才会认识到武术的根本。
我要说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对传统武术内部来说是处在一种认识混乱的时期。需要我们对传统武术的本质与内涵重新认识，对武术的外部环境来说则危机四伏，饱受外来武术的冲击，需要我们对传统武术的社会价值功能重新审视与确立，对于武术的技术原理需要重新研究与分析，重建其基础理论。这也应该属于言传的一部分，而且这种言传，对于武术的长远发展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还是以《精武》的读者朋友为例，如果说他把“虚灵顶劲”这一类的调身法真正弄明白了，那么传统武术所谓的内功的很多效果都是可以一练就有的，即便是以手机短信传授，我也可以保证他小有所成。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一直以来我都在研究武术的一些基础理论，除了《本能反应》、《控制与打击》外，还有《内功概论》、《内劲概说》等等，这些东西也许还不足以作为一种理论，但是应该可以给武术爱好者指出一个正确的方向。尽量让他们少走弯路。
问：听说你当年气壮如山，曾向轨迹拳祖师李紫剑先生下战书。现在想来，当初是冲动冒昧的行为吗?
答：真正说起来，当年我下了战书的，何止李紫剑先生一人。喜欢我，支持我的人夸我仗义执言。其实说穿了，是自己没打算在武术界混。如果我一开始就打算以武为生，那我绝对不会得罪那么多人的。
在比较早的时候，李紫剑先生还曾是我很敬重的人物，与之交恶起因是他在武赛网发表的两篇关于李小龙与截拳道的文章，两篇文章的论点与论据都可以说极为荒谬，相信任何一家有良知的杂志都不会给予发表，其首发就在武赛网。这两篇文章可能任何一个有水平的人都不会写文章反驳，可我当时就没沉住气，用词很激烈地表达了自己的观感，举个例子说，文章中李小龙拍摄电影时。用r一些特技手段表现打斗效果，说李小龙功夫并没有人们想像中那么神奇。这种论述根本就是胡说八道，试问，如果有人请李紫剑先生拍电影，出于艺术需要，让李紫剑先生不做任何安全措施的被对手踢打，而且对手还是个功夫高手，不知李先生是否愿意为艺术献出生命?用拍电影的艺术行为来评价武术功夫，实为偷换概念，是诡辩。再举个例子说。说李小龙没有中国国籍，不是中国人，李小龙确实不是法律意义上的中国人，甚至于他还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可我们要明白，在李小龙那个年代，种族歧视在美国还是很严重的，华人的社会地位在当时都不如黑人，李小龙也因为他的东方面孔而在美国有志难申，所以他回香港发展，创作了一系列反映中国民族饱受欺凌，奋起反抗的艺术作品，如《唐山大兄》、《精武门》、《猛龙过江》等，这些电影充分反映出李小龙的民族认同感与强烈的民族意识，同时，这三部电影的成功，获得了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影响，使华人地位在海外得以提高，对于这样一位具有强烈民族自尊的英雄人物，如果非要按国籍来区分，将之说成是外国人，那会是多么狭隘与愚昧啊!
围绕此两篇文章，在武赛网上我与轨迹拳的支持者“武术先疯”进行了旷日持久的争论，但基本上开始于意气止于君子之争。后来文章被四川的一个网转到武术万维网，引发了更大的风波，虽然我早就阅读过两篇文章，却还是没忍住气，再次批评，于是再次争论，这一次的争论影响更广泛，更旷日持久，而且我 与对方都带有很大的意气。什么不理智的话都冒出来了，随着争论的深入，很多人也旁敲侧击地加入争辩，把李紫剑如何对待挑战者，轨迹拳的真实来源，以及轨迹拳的技术理论等很多问题都被人提了出来，我置身其中，也是欲罢不能。
不得不说，早年的李紫剑先生在大家的心目中，是一个睿智而又让人敬重的人，他给我的信，在朋友中传阅，让大家赞许有加，可成名以后的李先生则不可理喻，时至今日，你在网络上公开谈拳不要说圆弧等概念，只要你的东西中有类似的，就会有人跳出来说你抄袭轨迹拳，实际上三百年前的苌氏武技论中就有“圆机”说，凭什么圆说是轨迹拳独创?就说轨迹拳本身，还是借鉴了《定位法舞谱》的呢，你有什么权利说别人抄袭呢?这完全是胡搅蛮缠嘛!
在争论的整个过程中，最让我对李先生失望的一点，就是他从来没有站出来从正面回应我，或许我太一厢情愿了，高估了李先生的修养，我曾说过，如果李先生能公然站出来声明，说出风云生所说的每一件事的真相，那我肯定会向李先生道歉，但李先生一直没有站出来，反而让其学生，弟子多次在网络上发布“打狗真言”或把我的网名写成“疯云生”等等。他还每每自喻为“粪坑里的蛟龙”这一切让人哭笑不得，难道你念什么真言我就会疯吗?会死吗?粪坑有多大，粪坑里的蛟龙与蛆有多大分别?
看一个人需要听其言。观其行，就李紫剑先生所表现出的胸襟与气度，绝对够不上一个武术家的水平，充其量只能说是一个会武术。有几分才情的农民而已，尤其是他对各家拳法的所谓“考证”在真正专业人士看来，就是儿戏，在上一个问题中，我说中国武术处在一个特殊的历史时期，实际上整个中华民族都刚刚走过这一个时期，回顾过去的十几年，在中国上演的传销、水变油、农民造飞机，劳改犯是神医，这一切都说明人们思想的混乱，可这个混乱与扭曲的时代必将过去。理性与智慧回归的时候，一切错位的都要拨乱反正。
在此，我希望能借《精武》杂志给我的这次机会，对自己的一些言行做出检讨与澄清，当年我曾指责李紫剑先生三件事：一是他将挑战者扭送派出所，这个事我是有真凭实据的，而且他后来用猎枪、弓弩瞄准挑战者的事也不少见。二是李紫剑先生一年被打败十八次，则是我道听途说，此事的真相，是我的一个小朋友到竹林学习，我委托他为我找轨迹拳教材，他回信时表现得心灰意冷，说竹林山庄学员都走没了，扔得满地都是教材，于是我找一个与李先生有常年密切联系的友人询问，是不是李紫剑被人打败了?朋友说，其实一个习武之人被打败是很正常的，根据他所掌握的信息。李紫剑在一年中最少被人打败了十八次。几年以后，我这个小朋友在网络上说出了真相，大约是1999年12月，某一天，竹林的两个学员练短兵对搏，其中一个学员奋力一击，迫得另一个仓皇后跃，正巧李紫剑先生从旁经过，被后跃学员撞飞出四米远。这件事导致李大师无敌的神话破灭，几乎全部学员都因此离开。三是当年有轨迹学员向《武魂》杂志投诉，说他们几个人到竹林学习，交过学费后到训练场院地观摩，其中一个人说，这拳看起来不实战，结果被轨迹学员指责，发生争吵，最后几个人被轨迹学员围殴，后来我的一个好朋友跟我说起此事，事情发生时他在竹林，他亲眼看到事情发生的全过程。第一此事不是李紫剑先生指使，第二事实上不存在围攻、群殴，只是发生了推搡，后来被人劝开。可能是那几人怕遭到报复，连夜离开了。
其实当年对李先生的很多指责可以说是冲动、冒失的，如果李先生能正面回应，也不至于有那么大的风波，更不需他劳心费力写那么多文章骂我。一个人，只要有运气，是不难创造出自己事业的高峰的，但人能不能在高处站稳脚跟，再创出更高的高峰。这就要看他的见识、胆略、胸襟与气度，我当年的行为虽冲动、冒昧，却也由此试验出一位“大师级”人物的真实胸襟与水平，所以我不后悔。
问：武术界有一些人，换老师就像换一双自己的破靴子，为什么?
答：简单说，是浮躁与急功近利的心态所导致，当年在竹林山庄学习轨迹拳的学员。有的仅学一个星期。就开始在竹林山庄编写自己的函授教材了，另一些人则几个人合伙。为了用公司的名义还是工作室的方式开展教学而讨论到深夜。说到底这些人求师不是为了把功夫练上身，而是想靠武术发财。其实在一些武术爱好者中，还有一个现象，不知编辑老师了解否?曾有一些武术爱好者，走了很多武馆，结果钱没少花，自己却一无所得，于是所有的武术馆校，拳师都被他们骂成是骗子。
武术这东西。不是说你去学就可以的，你需要有一定的智慧，还必须踏踏实实去修炼。如果想达到武术的最高峰，仅仅是苦练还不够，还要有一种能抛弃一切，包括生命都可以抛弃的牺牲精神才行，现在的很多武术爱好者，他们对武术的认识只是来自于一些玄幻小说、文学、影视作品，他们对武术的追求根本就是一种不切合实际的幻想，根本就不可能实现。而另外一些武术爱好者对武术有一定的认识，却不知尊师重道，他们认为只要他想学，别人就必须要教，不教就是保守。该骂且该死，还有一些人，就像过去评书中说的一样，往往是一些小偷，采花贼犯了案子，被官方缉拿，于是小偷，采花贼为求自保到处挑拨，请出各路高手来对抗官府，而缉拿者也要靠各方势力帮助，一场对抗下来，最终小贼被捉，而一些被人尊称为“武圣人”的，则全因受小贼挑拨而丧失一世英名。现实中这样评书中的采花贼一样的人物也不少，我就遇见过几个，在与轨迹拳争论时，就有一个“高山野人”几次让我向高峰挑战，说我打败高峰他就帮我骂李紫剑，还有小朋友让我打败某些人，说我胜了就跟我学。还有北京的一位“娘子的戒指”朋友。因为我指出他心理素质应加强修炼，他就要求我与哈尔滨的一位“修罗一族”朋友比武，我不明白。我说你心理素质还需要加强与“修罗一族”有什么关系?就算我败给“修罗一族”，你“娘子的戒指”就能因此而获得心理素质的提高，无敌天下了吗?这一切都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的武术缺乏一种东西，那就是武德教育，中华民族近百年来经历了无数的苦难。这些苦难对中华民族的破坏不是一百年，而是永久的毁掉了我们民族的道德伦理观，实际上发扬传统武术对于我们民族的真正意义，不是培养几个MMA的拳王，而是重建中华民族的道德伦理观。在此，我向贵刊进一言，武术的道德教育刻不容缓，《精武》应专门设一栏目，教人如何为人处世，如何尊师重道。如何求师学艺(“武德”是我们古文化的睿智之一，只可惜这样伟大的精神，在目前这个时代，已鲜有人倡导，更遑论垂范立教了。编者认为：武术家们若能普遍保有少许“武德”的气息，并且推行它，我们的武术界就会完全不同，会比现在和谐得多，武术家们也将因为相互帮助，相互扶持而呈现前所未有的团结。如此，国术必将领先全世界，应是不必怀疑之事了。虽然今日之武林存在着种种不尽如人意之事，但编者始终坚信“武德”仍然沉潜在每一个中华儿女的深层意识中，只要我们热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只要我们不再乱否定自己的武德，我们就有机会唤醒它。真有那一天，将是国家之幸，民族之福了。――编者)。
问：武术界的“人云亦云”，有如隔着街听人家喊捉贼，便也跟着大叫，嚼饭哺人，反今哕吐，对此现象，你可愿揶揄几句?
答：贵刊记者说的现象，说明当今武术界学功夫，练功夫的高手多，而真正用功夫的高手少，就以我连篇累牍批驳的筋骨现象来说吧，最早提出筋骨说的，应该是薛颠或是王芗斋，但当时他们没有将之作为主体理论。几十年以后，再度提起筋骨的，据说是我的师爷卢正文先生，但卢氏结构的训练指标也不是什么挑起大筋，真正把筋骨作为训练指标的还是高臣先生，但高臣自师从于李红喜先生以后，也改弦更张，回归到形意拳中，而偏偏在倡导者都弃之不用的时候，其他一些人却突然不约而同地在自家功夫中找出了筋骨训练的法门，还有一位大侠也不遗余力地吹嘘别人抛弃的破鞋，这一切说明什么，说白了，是这些名门正宗传人仅仅是跟师父，“学”功夫了，也“练”功夫了，但他们实战少，所以他们迷信“大功夫”他们畏惧大功夫。
一个真正的武者，有了足够的实战阅历以后，都会形成一种宝贵的品质――独立思考。而独立思考的人绝不会人云亦云。在此我多说几句，那么迷信或畏惧大块肌肉与力量的人，肯定不会实战，而平时把桩功、发力挂在嘴上的人，很大程度上也不是善于实战的人，现代搏击的好手都是练力不练块儿。传统实战高手看人也不是看你能站多长时间的桩，能发多猛的劲，而是看人身法与步法是否灵活，与手法合不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