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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乡吾土”的潮汕风物抒情

    时间:2020-04-26 07:52:1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要:香港作家陈少华十多年前曾出版过《园边小蕊》、《乡情市声》、《履痕》等多部散文结集。本文主要就其散文集《杏花疏影旧人》,从其中对于潮汕风土人情的描写中所透露出来的“乡恋情结”,及其作者所追求的一种古朴典雅的艺术风格以及潮汕方言对作者散文创作的影响等等,作了细致的剖析与解读。笔者认为:作者对于潮汕文化中传统人伦亲情的依恋与珍重,尤其是这种古典式的人伦亲情,也正是滚滚红尘的现代都市所日益淡漠因而显得匮乏的。

    关键词:陈少华;散文;潮汕文化;乡恋情结

    中图分类号:I207·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63(2009)3-0057-03

    最初认识陈少华的名字,是在刘以鬯先生主编的《香港作联作品集》中。那是在1992年岁末,我应邀赴香港中文大学任访问学者期间,偶然翻阅到这本书。人选该作品集的香港作家有百余人,每人入选一篇,也就有百余篇之多。或许是我比较偏爱散文的缘故吧,陈少华的那篇入选作品《竹坞》,给我留下了较深的印象。在文中,作者是这样描写青青竹林间夏雨蝉鸣的迷人景致的:

    六月里,骤雨常常莅临竹坞,或微微寂寂,或浓浓烈烈。其实,透过密密的竹丛洒落下来的雨丝,已是纵大犹细了。丝丝绒绒,似断似续,毫不影响茶兴。雨前沉闷的刹那,也是蝉最热烈鼓噪的时光。这种小小的虫儿,一次蜕变,便趾高气扬,噪得更卖力,那种声晰力竭的叫嚷,真有一种语不惊人誓不体的气概。

    在此段中,作者用了“微微寂寂”、“浓浓烈烈”、“丝丝绒绒”等叠字形容夏雨;用“趾高气扬”、“声嘶力竭”等词语描写鸣蝉,把原本抽象的雨和蝉描绘得形声兼备,生机盎然!我想,不入此山,不人此林,决写不出如此活灵活现的竹坞之景色。作者在此文结尾写道:“朋友掏出一叠照片,都是摄于竹坞之中。故地茶寮,还与往昔一般亲切:架石为炉,席地而饮。于是,我似又闻到了那飘逸而来的凤凰山茶缕缕清香。”透过这篇抒写与浮华红尘绝缘的故乡情致的散文,我似乎也闻到了散发于作者笔端的一股淡雅的清香。我开始注意这位具有潮汕文化背景的香港作家,得知他在散文创作方面成绩不菲,已出版了《园边小蕊》、《乡情市声》、《履痕》等多部散文结集。后来我读到了他的散文集《杏花疏影旧人》(香港天成出版公司,1995年9月版)。潜意识中,也有着某种期待,像《杏花疏影旧人》这种古典雅韵十足之作,似乎该等一个心静神怡的月夜,燃一支幽幽的檀香,沏一壶清雅的龙井,细细赏读才好。

    说实在的,读罢该集,不免有些为此书的编排之庞杂、文章风格之参差感到惋惜:从“吾城吾乡人物系列”散文到横跨美洲、周游各地的旅行札记;从浅论纵谈散文得失的论评讲演,到已出版诸册文集的序言跋文,林林总总,皆囊括其中,犹如一杯清雅的龙井,刚喝了几口,就一会儿换上乌龙,一会儿调成工夫茶,一会儿又端来了浓咖啡,嘴里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味儿,末了竟将前面散文的古典雅韵给冲淡了。顺便说一句,作者另一部散文集《异邦琐记》(香港天成出版公司,1996年11月版)也存在这样的毛病。我想,如果在散文结集时作一番遴选和归类,或许不至于如此。

    尽管如此,我还是忍不住要提到《杏花疏影旧人》前半部的一些散文,尤其是“吾城吾乡人物系列”以及《杏花疏影旧人》、《亦商亦文度春秋》、《谁家新燕啄春泥》(其实这三篇完全可归入“吾城吾乡人物系列”)。虽然它们只不过约占全书三分之一的篇幅,虽然其中的记人散文也谈不上篇篇精彩,却无疑是此书的精华所在。它集中地向读者展示了一种思古念旧的“乡恋情结”,从而使“吾城吾乡人物系列”反映出与《竹坞》一脉相承的古朴雅韵。

    写作此书时,作者已经离乡赴港十余载,虽然他自己承认:“我已深深爱上我居住的这座繁华都市”(《一瓣文情最撩人》);甚至他还陶然自得地吟诵道:“千叮万嘱说君知,香江是我家”(《亦商亦文度春秋》),但事实上,“只能藏身在灯红酒绿、楼丛林立的缝隙之中”的作者,他的感情、他的心灵,乃至他的某些生活方式(如仍然保留着每日必生火煮饮潮汕功夫茶的习惯等),并不属于他所定居的繁华大城,甚至也不属于他后来移居的厄瓜多尔(他为此专门出版过一部《异邦风情》)。我认为,无论在生活习性上,还是在文化认同上,他都属于潮汕故乡的小城祖屋、故里的青山绿水。那里山清水秀,地杰人灵,民风淳朴,文友古道热肠。不管作者本人是否自觉地意识到,这才是他心目中的“精神家园”,也是他创作上的一块得天独厚的“自留田”。由此,他才会如此“一腔心思”地描绘那绵绵的凤凰山、悠悠的韩江水(请注意:不是太平山和香江潮),“那串串撩人心房的难舍欢痕,那幅幅如梦的溪涧河泊、浓雾细雨的乡居图画,只要有一种楔(契)机的触引,便会如涌泉滴漏人心”(《一瓣文情最撩人》)。于是,我们在《杏花疏影旧人》集中,看到了如诗如画般的“吾乡”的田园风光:

    我乡在蜿蜒青山之问。瓦楞低矮的砖屋,有点害羞似的(地)藏匿在繁盛的青绿之中,很少有挑头眺望的拔尖楼房。环乡有一道弯弯的小溪涧,依着青山的走势,有时舔着乡沿的砖瓦,有时远别茅舍,飞奔去与青山拥抱。有山、有水,我乡于是有了一份特别的灵气:淳朴、古典、憩静(《情如青山长》)。

    这是未受过都市文明熏染的自然、古朴、安详的“吾乡吾土”,它与楼宇相连、拥挤嘈杂的浮华都市形成强烈的鲜明反差。因而,我们便不难理解,为何在“吾城吾乡人物系列”中,作者不止一次地写到自己在“繁华都市”中居室环境的狭窄逼兀,而又每每总忘不了提起当年故梓花木扶疏、宁静幽美的宽厅大院:

    我那时住的祖屋,有中央大厅,有两边大房,大房延伸而去的是两间南北对称的小厅房,谓之南北厅。我把南厅辟作小小客室,有客来时,茗茶闲话皆在这里。……就在小厅前的庭院里,我植一株角樱树,角樱开花时,满庭红透,有风的日子,常常一扫落英,缤纷嫣红。内子总喜欢清清扫扫,我却喜欢让其潇洒一地,此时举眸。棚架红花曳动,地下花影飞零,那一种花瓣相映成妙景的姿颜,真令人心醉(《情寄韩江水》)。

    这才是使作者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真正的“家”!难怪他要经常返乡探亲访友,这无疑是精神上、心理上的双重需求。身居车水马龙、光怪陆离的繁华都市,心中却始终揣着这份对于淳朴、古典、宁静、美丽的“吾乡”的思念之情(这何尝不是作者心目中的“世外桃源”),不能不说是陈少华和他的散文的难能可贵的幸运。所以,在“吾城吾乡人物系列”中,“吾城”只不过是龙套,实际上“吾乡”才是重头戏(我把作者多次提到过的故乡小城以及整个潮汕地区都看作是作者的“吾乡”)。这样一来,真正的“吾城”人物就只剩下那位曾经当过某阔佬的二奶,如今在街市自食其力、革心洗面的“豆腐西施”杨二太了(说实在的,这篇类似小说的《豆腐西施》与整个充满怀旧情调的“人物系

    列”,从意境到格调都相去甚远,置于其中真显得有点芜杂)。

    作为“人物系列”,当然是写人记人的,而作者所写所记之人,其实大半写的都是“有着如青山一般深情的乡人”。这些“乡人”重情重义,淳朴善良,哪怕离乡去国、已在异邦他乡谋生多年,如袁氏伉俪,也依然“情牵梓里,即使中国人再远涉重洋,过着浸泡着洋人习俗的生活,但那一瓣乡情梓恋,都很难切割殆尽,以至丝丝缕缕,绵延牵挂”(《袁氏一家子》)。这番话,或许正可为作者的“乡恋情结”添加一个最恰当的注解。所以,“吾城”也好,“吾乡”也罢,是作者魂牵梦萦的,归根结底,还是那些曾于作者共过患难、分享欢乐的“旧人”。这些大都生活于故梓山乡、小城的旧时相识,成为作者撰写“吾城吾乡”的情感依托和抒怀对象,以致其中的篇名大都离不开一个“情”字,如《寄情欲问英伦事》、《瀚墨情缘》、《真情自古多种谊》、《情如青山长》、《情寄韩江水》、《笔寄兰花情》等等。作者在描写这些亲朋故旧、旧时相识的过程中,溶入了浓得化不开的缕缕情丝,这恐怕也正是作者在描写与“新知”的相识、交往(《校园花影友谊》、《梅兰春雨江南》等),总不如写“旧人”来得感人的原因所在。“新知”只是友谊,而“旧人”则是亲情和友情。情感这东西,是丝毫勉强不得的。

    说到亲情和友情,在“吾城吾乡人物系列”中,其实也是有程度上的差异的,即写亲情的比写友情的要动人得多。毋庸置疑,在《杏花疏影旧人》集中写得最为感人的,我认为,当推描写人伦亲情的两篇:《我父》和《昨夜东风今夜月》。前者写的是作者父亲的往事与近况;而后者,则是回忆作者当年在故乡小城与妻子相濡以沫的故事。这两篇散文文字朴实平淡,然而,却把父子之情、夫妻之爱渲染得淋漓尽致。例如《我父》中写到垂垂老矣的父亲对幺儿的那份深沉的父爱:

    回来就好了。这是父亲的心声。十多年前我辞别梓里南来时,他显然有一份依依不舍的情思维系心怀,但口里却说:“还是早点走吧,能买到早一天的车票,便早一天走。”他没再说什么,其实我心里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在那风雨飘摇的日子里,他把催促么儿的辞梓当作一份深沉的心意,但在他心深处,却很不想么儿离开梓里,离开他的身边。

    明明希望幺儿常来探望,享受温馨的天伦之乐,却又口中催促幺儿辞乡别梓,处于孤独而又寂寞之中的父亲,以他这种“口是心非”的独特方式,表达了人世间的“一份深沉的心意”。类似表达父爱的细节还有,他每每一听说儿子返乡,便独自大早赶过来,“夏天有时他甚至未及六点钟便敲开了门,把买来的油条豆浆放在桌子上,才到公园里去晨步”。每次儿子离梓,临上车,他又每每塞两个梨子给儿子,说吃了梨子不久便会回来,令人想起当年朱自清笔下的父亲吃力地钻过火车为儿子买桔子送行的感人“背影”。那份深沉而又朴素的慈父之爱,全都凝聚在这普普通通的油条豆浆梨子上。同样,《昨夜东风今夜雨》中写贫寒夫妻之间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也体现在几个平平常常的细节之中,如当年在故乡,每天中午傍晚,妻子便怀抱孩子,一日两次“呆呆地站在小门口,巴望着那纵远的一点熟悉的身影的出现”。这不是孤独无援的“麦田守望者”,而是充满期待的家庭主妇;这里没有“执手相看泪眼”的缠绵,却有“众里寻他千百度”的恩爱。有文学前辈曾说过,文学是人学。我想,作为人学的文学,它首先应当抒写的是人间的真情。《我父》和《昨夜东风今夜雨》之所以感人,正在于抒发了作者对于潮汕文化中传统人伦亲情的依恋与珍重;而这种古典式的人伦亲情,也正是滚滚红尘的现代都市所日益淡漠因而显得匮乏的。因而,它们成为《杏花疏影旧人》集中最令人感动的篇章。

    当然,与《竹坞》生动活泼的文笔不同,《杏花疏影旧人》集追求的是一种古朴典雅的艺术风格,这一点,从集中的不少篇名便可一目了然,如《昨夜东风今夜雨》、《一树独先天下春》等等,加上文中常夹杂着或摘引或自填的古诗新词,更给人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然而,必须指出的是,这种追求古典意蕴的同时,却也显露出潮汕方言对作者散文创作的影响,最明显的,是句中文白相杂。这不免使众多用普通话来阅读的人感到拗口,如“此时的父亲开始疾迅地苍老”,“我很伤怀地说”,“是昔前香港的同事”,“有暑的日子”,“一张张虽简单但充满着童昔情怀”,“但没若一代代人的继往开来更重要”,“引惹了不少茶客……”,诸如此类,在文中俯拾皆是。每当我读到这样一些文句时,总不免想,也许作者的同乡看了,并不认为这些句子有什么不妥,因为他们熟悉这样的词语表达,但这实际上并不符合我们通常所使用的语言文字的规范。文学作为语言的艺术,但愿,它给人的遗憾越少越好。

    但愿,生活于繁华都市中的陈少华,能继续维系他的那一团“乡恋情结”,一个作家,心目中揣有一块“吾乡”的绿洲,毕竟是他的幸运,也是读者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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