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证券业女强人的末路悲歌】末路悲歌

　　当冬日的一缕阳光折射在庄严肃穆的审判大厅，河南省有史以来证券系统最大的职务犯罪案件，在鹤壁市中级人民法院开庭审理。2002年元月23日起，经过4天的法庭调查、控辩双方示证、质证及法庭辩论，河南省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原董事长、总经理胡燕贪污公款434.5万元、挪用公款684万元，与其前夫徐建设共同贪污28.7万元、挪用公款810万元的犯罪事实渐次浮出水面。
　　庭审4日，坐在被告席上的胡燕自始至终保持着昔日的矜持与冷艳。但是这种形象包装，似乎没能掩饰住她内心的极度痛苦与空虚。她想，家庭破碎了，前程断送了，惟一的希望就是女儿。女儿现在就读于奥地利维也纳一所大学的预科班。她希望女儿忘掉妈妈和爸爸曾经灰色的一幕，自强不息，待到学成归来，用奋斗抒写自己人生事业的青春之歌。
　　
　　从新闻界才女到证券业女强人
　　
　　胡燕1953年5月出生于豫北大地的内黄县。1983年，胡燕以优异的学业成绩毕业于河南大学中文系。第二年，她和同届同学徐建设结婚，因为她已经是30岁的大龄姑娘，她必须先成家后立业。次年，女儿诞生。结婚生子，胡燕如期完成了人生的一项使命，开始迎接她人生中另一项重要的使命，这便是在工作中寻找机遇，抓住能让自己理想之花绽放芬芳的最佳位置。
　　凭借自身良好的文化素养和对于职业时尚的适度把握，1990年初，胡燕出任《金融时报》杂志社河南记者站副站长。职业女记者，是阳光下最为靓丽的形象品牌，胡燕热爱这个岗位，也十分珍惜这个岗位。她工作上甚为勤勉，且注意从一言一行中维护自身的职业形象。有一次省直某单位召开新闻发布会，临时决定请她参加并作重要发言，因接她的司机走错了道又无法联系，胡燕便租乘“面的”赶到会议地点，会议工作人员要报销车票，胡燕微微一笑道：“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呢？”任《金融时报》记者以来，美丽端庄、才华横溢的胡燕集美感、灵感和对于金融业务走势的敏感于一体，撰写出一篇篇导向正确、分析独到的好文章。同时她意识到步入事业的高起点，迫切需要新的知识的铺垫。有一天，胡燕把准备报考研究生的想法告诉了丈夫徐建设。徐建设爽快地说：“那好啊，你考我也考。”胡燕高兴了，她愿与丈夫一起比翼双飞。三载攻读，胡燕修完了在职研究生的全部课程，顺利通过了毕业论文答辩，获得了硕士学位证书。而丈夫徐建设可没有那么顺当，虽然连续冲刺却没能拿到学位。1992年12月，胡燕审时度势，一举步入河南省证券有限责任公司，坐上副总经理的交椅，从而完成了自新闻界名记者到证券业女强人的过渡。环境改变了，职务也变了，手握实权，胡燕感到一种少有的亢奋。在这个新领域里，她励精图治，锐意革新，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拓展出河南证券业务新的理财思路和经营模式，利润滚滚而来，效益火红。
　　见妻子那里成绩斐然，徐建设打内心为之高兴，也多少有点不平衡，于是决心“下海”办实体。胡燕不以为然，理由是下海经商风险太大，更重要的是知夫莫如妇，她知道丈夫性格易变，兴趣广泛而不善创业守业。看胡燕不置可否，徐建设不高兴了，他抱怨生活在一个女强人的身影背后，实在叫人感到难受，再说女儿日后长大要出国留学，那得好大一笔资金，他决心商海一搏，一来是要挣回自己的一份尊严，二来为女儿积攒一笔学费。胡燕拗不过他，只好同意了。
　　徐建设于1993年“下海”办实业，先后成立了河南“博弈”公司和“森伟”公司。这两家公司名为集体企业，实为个体性质，徐建设总经理、董事长一人担当。徐家夫妇“双总”光环缠绕。
　　1996年1月23日，胡燕位次前移，荣升河南证券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官大气壮，财大气粗。这时候的胡燕消褪了许多温柔，平添了几分傲气。她到北京、上海出差开会，非奔驰轿车接送不动，非五星级宾馆不住。一次她到长春出席一个证券高级研修班，主办单位派了一辆崭新的8缸奥迪轿车在车站迎候，胡燕见状不禁愠怒地轻蔑道：“怎么，没有别的车啦，没钱我给你们拿。”搞得那家单位十分难堪，经再三解释她才上了车。
　　胡燕事业如日中天，春风得意，可是徐建设却不擅经营管理，所办公司连连亏本，真叫她又气又恨。见死不救，她不忍心，可是要想救活徐建设的公司，又需要大批的资金。毕竟是夫妻，毕竟想“比翼双飞”，胡燕的理想之舟在两难之间颠簸摇摆。
　　
　　挣扎在金钱与情感之间
　　
　　早在1994年的9月，胡燕在徐建设的再三要求下，就悄悄挪用河南证券公司资金310万元，用于“博弈”实业公司，让徐建设进行盈利活动。当时资金打到“博弈”账户上，胡燕终日担惊害怕，因为她明知道此种做法是违法的。幸亏没有被人发觉，而丈夫也于当年12月归还了这笔“贷款”。1996年12月，徐建设又向胡燕吹了枕头风。他对妻子说：“我的博弈文化用品商场就要开业了，你也不支持支持？”由于前次挪用公款后的心理余悸，胡燕再也不敢轻易地答应他。徐建设大发脾气道：“我做生意赚钱还不是为这个家！你若是害怕连累你，咱可以分开过日子，你走官场，我就下岗，这样显得你更高贵。”建设一番刺激，胡燕心软了，精心运作之下，便又把300万元公款挪用给“博弈”公司。哪知一年半过去，只见投入却不见效益，胡燕急了，一阵穷追，徐建设才于1年后还清了这笔资金。夫妻之间，一个催讨资金，一个不想还账，有时争得面红耳赤，原本恩爱有加的两口子，从此感情上产生了裂痕。胡燕开始从内心看不起和他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丈夫，不过身为人妻，她只能暗自伤神。她在忙于证券公司政务的同时，也在祈祷“博弈”公司能够出现一丝转机。这个时间，胡燕似乎对金钱的占有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1997年11月间，好大喜功的徐建设为了扩大经营范围及规模，意欲以资金入股的方式，加入豫美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兼并郑州市紫荆山百货大楼的活动。入股需要资金，徐建设自然想到了老婆，一日，他兴冲冲地来证券公司找胡燕，说明了兼并的意向。胡燕冷冷地提醒他：“你下海搞实体已经几年了，一分钱也没有挣来，还异想天开地搞什么兼并？”徐解释：“这是资金入股形式，风险相对少一些，如果出现什么不测，还能及时把资金抽回来，你就依了我这一次吧！”胡燕想想也是，于是便让他去找省证券公司下属的市伏牛路营业部的金经理。金经理见是省公司总经理的丈夫驾到，经请示胡燕之后，连忙安排伏牛路营业部取出200万元交给了徐建设。徐建设分两次把200万元资金打入豫美公司账户，后来因故兼并没能成功，豫美公司便将200万元退给了徐建设。胡燕知道了，忽然灵机一动，心想这笔款子既然从省公司转出来了，何不顺手牵羊，也做上一笔让丈夫看看。于是胡燕假借森伟公司曾经给伏牛路和市行政区两个营业部搞装修为名，安排森伟公司加大两个营业部工程的预算和决算计划，让这两个营业部以工程预付款的名义将200万元入账分摊。实际上，森伟公司为这两个营业部装修未决工程款仅仅只有43.89万元。胡燕、徐建设夫妻开店，牵手互动，结果不费吹灰之力，便把156万元巨额公款共同侵吞了。如此默契合作，徐建设再一次领略到夫人的能耐，更加看重她这棵坐地生财的摇钱树，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156万元到手的当天傍晚，徐建设执意亲自驾车接妻子回家。平日里两个人各忙各的公司事务，很少一路同行，今日他心中兴奋，对胡燕要献上一份爱心。回到家，他又亲自为妻子备好沐浴热水，挤好了牙膏。妻子忍不住嫣然地笑了：“你今天咋学得这么乖？就像一个出色的保姆。”丈夫回答：“没有你，就没有博弈和森伟公司的今日，我看透了，这辈子跟你在一起，我永远只能当保姆。”
　　待她洗完温水澡，丈夫早已斟好满满的两杯酒，一杯是五星级五粮液，一杯是长白山原汁红葡萄酒。一杯葡萄酒入口，两片红晕早绽上胡燕脸颊。看看徐建设两杯酒下肚，便倒头睡下鼾声大作，她那一种复杂的思绪袭上心头，莫名的失落油然而生。忽然丈夫的手机响了，胡燕不介意，可是手机一直叫唤，徐建设又一直不醒。她下意识地抓起了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属城市东区的五分局，凭感觉这部电话的范围在“帝苑花园”。她知道，能入住这座花园的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不过据她所知，徐的活动圈子内高层人士寥寥无几，再看那电话号码又是异常的陌生，女人固有的细心变为一种特异的猜疑：老徐莫非有外遇？他该不是金屋藏娇吧？
　　次日上班，胡燕做的第一件事是叫来了办公室一名副主任，向他吩咐道：“你去查一个电话号码，弄清它的准确位置。”办公室副主任很快就向胡燕汇报说：“这部电话在帝苑花园，主人叫宋月菲，住A座副6号。”胡燕的心微微颤抖了，她认识这个女人。宋月菲毕业于郑州纺织工学院，后来在市健康路办了个服装专卖店，曾经是市第三届时装模特大赛鼓励奖的第二名，再以后受聘于徐建设的博弈公司当了财务部的会计。胡燕若无其事地交代那位副主任：“你带上一个公司保安，今天晚上候在那套楼房附近，看有没有我们熟识的人进去，没有结果不要报告了。”
　　随后胡燕拨通徐建设的手机，对他说今晚有个场合，看他能否一同陪客人吃饭。徐建设回话：他正与一位洛阳客商洽谈一笔生意，晚上要往洛阳去，恐怕今夜不能回来。
　　翌日上午，那个办公室副主任急匆匆进入胡燕的办公室，硬着头皮说：“报告胡总，结果有了，昨夜9点30分，我们发现博弈公司的徐总进了那套房间，直到今早8点半，才和宋月菲一起出来。”胡燕平静地道：“谢谢你，不要对任何人提这个事，一切由我来处理。”
　　等来这个周末的晚上，面对迟归的丈夫，胡燕不动声色地说：“听说咱在帝苑花园还有一套新居，明天带我去瞧瞧？”这话问得太突然，令徐建设避之不及，他显出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站在客厅不敢走动。她又问：“花了多少钱，多少平方米？”徐建设见包不住了，心想话都问到这个份上，妻子肯定是摸清了全部底细，于是老老实实地交代：“房款和装修一共花去60万元，是宋月菲逼得我毫无办法。”胡燕冷冷一笑道：“不多不多，换在是我要养男人，至少要花180万，看来咱俩消费档次差之甚远，是该分手了。”
　　天机泄露，无论徐建设怎样可怜兮兮地跪地求饶，胡燕依旧红颜一怒，甩出一句话：“分手的决心坚定不移！”
　　岂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在她与徐建设酝酿分手之际，1998年5月，徐建设因涉及一起金融诈骗案被公安机关监视居住，责令其退缴涉案赃款。寻花问柳有余、阳刚之气不足的徐建设哭哭啼啼地再次哀告胡燕，请她看在十几年夫妻份上，再搭救他一次。胡燕冷眼以对，女儿却发话了，说爸爸再不争气也是她的亲人呀，劝妈妈不要再计前嫌，能拉还是拉他一把。胡燕立即安排公司李总经理从省证券公司上海营业部取款200万元，借上海一家民营企业的账户转给河南博弈实业有限公司。胡燕亲自操办，先将100万元作为徐建设的涉案赃款退缴公安机关，另外100万元用于归还徐建设在证源公司的借款。据说胡燕到证源公司还款时，心情沉重得连腿都抬不起来了。丈夫大把钱用来包养女人，她痛心啊，而她却还得为丈夫还款。不过胡燕是个善于抓住机遇的女中豪杰，200万元分发完毕，她即要求上海营业部的一名负责人做好两个账户，在账户中将这200万元的本息于不显山不露水中抹平。后来，胡燕不但没有偿还前期从上海营业部调来的200万元资金，还于把玩之中实际侵吞了169.7万元。
　　在权力的拥有与运作上，这名女董事长兼总经理总是游刃有余、魅力彰显；在情感的庭院里，她却感悟出一种不可言状的失落与空虚。
　　是该分手的时候了。
　　1998年6月11日，胡燕、徐建设夫妇双双来到金水区人民法院，看看这一男一女平静的面色，法官问道：“离婚可是夫妻双方的一件大事儿，你们都考虑好了吗？”回答说都考虑好了。法官又问：“家庭共有财产分割，两人婚前婚后个人财产处置，还有孩子的抚养问题，这些都达成协议了吗？”胡燕、徐建设回答：“都达成协议了，我们就是请法院确认一下，是双方情愿协议离婚的。”法官每年经办几百起离婚案件，有的闹得狼烟动地，似这样友好地来办离婚，还从来没有见到过。
　　从法官手里接过离婚协议书，下楼梯时并肩挽手而行，直到走出法院大门，两个人四目对视迟疑片刻，终于一个向北一个向南走去。
　　有人说“离婚了，就别再来找我。”可是胡燕、徐建设两人与众不同，除了一纸法律文书界定了两个人日后的婚姻关系，生活及工作中的其它方面二人依旧。离婚三个月，胡燕得知证源公司向徐建设催讨原先借款的利息，一丝怜悯之情油然生来，忍不住一个电话打到徐建设那里，问：“证源公司向你讨要那笔借款的20万元利息，你该怎么办？”徐建设回答：“我没有一点法子，过去有你在我身边，有啥事情你都顶着哩，现在咱分手了，我怎好意思再向你张口？”胡燕不失旧情地说：“可是还有女儿，这条线牵着咱两个人的心，你活得好我高兴，你有了困难我有帮助的必要。”沉思片刻，胡燕立即指示市行政区营业部取出20万元国库券，说是徐建设借款的利息交给了省证券公司计财处。又让人从省证券公司所属的亚融公司取出29万元人民币，用其中的28.4万元购买20万元国库券交给行政区营业部平账。这样三转两转之后，胡燕便通知徐建设来公司计财处把20万元国库券取走。
　　徐建设按照胡燕的意思把这笔国库券兑换成28.7万元人民币，对她说：“这些钱交给你吧，”胡燕说：“你去把这些钱兑换成美元，给女儿存起来，等她寒假从维也纳回来，也尽尽你做父亲的一点心意。”徐建设听罢很是感慨，不无讨好地叹道：“孩子的心你都操尽了，办出国手续联系学校什么事情都是你管的，这笔钱我没脸接。”胡燕说：“你今后只要懂得珍惜生活，就算是对得起我对得起咱女儿，我们要给女儿一份双亲的温暖，不要给她一种单亲的伤害，这钱你一定要收下。”说话间，两个人忍不住抱头痛哭起来。
　　
　　从此中秋不月圆
　　
　　1998年国庆节前后，胡燕忽然得知省检察院对她的经济问题要进行调查，一种不祥之兆骤然间涌至心头。情急之下，她急忙安排省证券公司的一个心腹叶某物色说客，反复叮咛他一定要想方设法接近办案人员，套牢办案人员，求他们对她网开一面。叶某很快找到了一家大酒店的老板郭先生，姓郭的答应帮她这个忙，但提出：“活动办案人员可是要花钱的呀，像胡总这样位高权重的大名人，出钱少了人家不买账。”胡燕吩咐手下从省证券公司下属的伏牛路营业部和上海营业部分别提出50万元和30万元，密秘交给叶某转递郭先生。刚刚出手80万元，不料郭先生又传过话来，说是还得20万元方能摆平这件事。无奈之下，胡燕忍疼又掏出20万。岂料见钱眼开的叶某和郭先生狮子大张口，大部分钱被他二人私分掉了。后来胡燕得知事情真象，气得大骂这两个男人是乘人之危的害人妖魔。钱是追不回来了，胡燕便指使营业部负责人分别将80万元巨款在公司自营账户中处理了。
　　胡燕觉得很累，为钱累，为情累。她开始怀念新婚不久的岁月，尽管不太有钱，但日子过得充实而温馨。她确实很累了，她想靠岸休息，但已经迟了，她已经被纳入中纪委和河南省检察院的审视圈子。
　　2001年8月26日下午，领受特殊任务的河南省鹤壁市检察院办案人员赶赴北京，向中纪委领导汇报了胡燕案件的进展情况，表示对胡燕采取强制措施的条件已经成熟。次日早上7点，办案人员来到中纪委设在北京的办案地点，与被已经“双规”多日的胡燕见面。胡燕顿感事态严重，先发大声嚷道：“为什么把我交给检察院？我死都不回河南，我要面见中纪委领导！”
　　经检察机关决定，2001年9月11日，胡燕、徐建设被批准逮捕。
　　2001年的中秋节到了。一轮秋月把碎银般的光辉洒向寂静的房间。三位女检察干警给她送来了月饼、水果，胡燕感动地说：“你们过节还惦记着我，太感谢你们了。”
　　每逢佳节倍思亲，在这月圆风清的中秋之夜，胡燕思念着远在异国他乡的女儿。泪眼朦胧的胡燕拿来纸、笔，给女儿写信。信中道：“我亲爱的女儿，在这万家团圆秋月宜人的东方之夜，我与你分享天伦之乐。此时此刻，也许你已经迎着初升的阳光走进课堂，努力吧，勤读吧，金色的维也纳将伴随着金色的年华，圆一个金色的理想之梦。学成要归来，因为你的根基在祖国，事业在祖国，千万不要因为妈妈和爸爸的问题而影响了你的初衷。”
　　对女儿的期盼是发自内心的。因为胡燕是一个内心感情世界丰富而又十分理智的职业女性。罪过与素质的融合，决定了一个残缺之美的人物的命运。
　　2002年4月上旬，一个春光明媚、春燕衔泥的日子，记者在看守所见到了徐建设。徐建设苦笑着对记者说：“起诉书指控我和胡燕是共同犯罪，她起主要作用，系主犯，适用刑法第26条；我起次要作用，是从犯，适用刑法第27条；她押在鹤壁市第一看守所，我押在鹤壁市第二看守所。我们这个家啊，说毁就这么毁啦！”
　　是的，就这么毁了，毁在他们自己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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