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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爱玲小说与《源氏物语》心理描写技巧的共同性比较

    时间:2020-08-17 07:53:3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摘 要:张爱玲和紫式部是表现爱情与婚姻题材的两位杰出的女性作家,其小说的艺术特质有许多相似之处。本文从心理描写技巧的角度对张爱玲小说和紫式部的《源氏物语》进行比较研究,两位作家高超的心理描写技巧呈现出惊人的相似:都着力于人物微妙而复杂的两难心理描写;善于运用心理独白的艺术手法;采用梦幻形式展现人物的潜意识心理;擅长运用意象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心境。

    关键词:张爱玲 紫式部 心理描写 比较

    丹麦文学家勃兰兑斯曾在《十九世纪文学主流·序》中精辟地指出:“文学史,就其最深刻的意义来说,是一种心理学,研究人的灵魂,是灵魂的历史。”心理描写在不同作家笔下呈现出不同的风貌。一些作家的作品采用日记体的纯心理小说的式样来展现人物的心理世界,也有一些作家的作品少有人物情绪、感受和心理的展示,而是直接用人物的行为来推动情节发展,并构成小说的全部。张爱玲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独具艺术风格并带有传奇色彩的作家,其小说成果颇丰。紫式部的《源氏物语》是日本古典文学的典范。张爱玲和紫式部虽时代、地域、国籍不同,但同样作为敏感的、体验型的女性作家,两人都熟谙世相人心,尤其是对女性心理把握得比较透彻,并善于把自己的人生体验、心理体会、个性因素融入到小说当中,以其敏锐而细微的女性心理感受,细致入微地挖掘作品中人物内心的苦恼和悲哀,传神地描写人物的内心活动,生动地表现了人物的处境和历史命运。她们的小说都以人物心理为中心和主线,加重了人物心理和情绪流程在塑造人物时的分量,以此来引领对人物行为和语言的描写,并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张爱玲和紫式部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这一点。有文章指出,“把张爱玲称为当代中国第一位心理小说家当不为过”①。日本很多评论家则认为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就是一部心理小说。张爱玲小说与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在心理描写技巧的运用方面呈现出异曲同工之妙,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着力于人物微妙而复杂的两难心理描写

    在紫式部的《源氏物语》和张爱玲的小说世界里,表现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和心理,尤其真实地表现了女性的生存状态,重现出人性的弱点,挖掘出深层次人性的真实。两位女性作家笔下的人物大多充满着矛盾,“本我”与“超我”、情感与理智、欲望与理性不断地斗争,矛盾心理主导着人物的行动并最终决定人物的命运,而这些都是不合理的或畸形社会的产物。张爱玲小说《沉香屑·第一炉香》着重表现了葛薇龙由单纯、自信、追求美好的爱情到幻想破灭、人格丧失的矛盾心理的变化过程。一方面,严格旧式家庭的礼教规范,使她洁身自好,渴望正常幸福的婚姻生活;另一方面,她也爱慕虚荣,现代物质生活对她具有很强的诱惑力。经不起奢华物质生活的朦胧的诱惑,她走进了姑妈那鬼气森森的白房子,当她预感到堕落的恐慌时,惟一的方法是离开白房子。但她对于这种生活已经上瘾了。她选择了把终身托付给乔琪乔这个花花公子来缓解强烈的内心冲突。可悲的是乔琪乔根本就不爱她,更谈不上与她结婚,这让她非常绝望,再一次想离开白房子,但丰富多彩的物质生活已经使她难以自拔,于是,“她突然决定不走了——怎样不走。从这一刹那起,她五分钟换一个主意——不走!走!不走!在这两个极端之间,她躺在床上滚来滚去,心里像油煎似的”②。这种传统与现代,理性与欲望的矛盾一直折磨着她,并最终决定了她的命运,“现代”的和“欲望”的她占了上风,对乔琪乔的爱主导着她的行动,她决定不走了,“从此以后,薇龙这个人就等于卖了给梁太太和乔琪乔,整天忙着,不是替乔琪乔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③葛薇龙的人格完全崩溃了。小说自始至终让葛薇龙处于一种两难的内心矛盾冲突之中,真实地反映了特定时期都市里的中国人要承受传统和外来两种文明挤压下的精神和心理的痛苦,充满了一种彻底的苍凉感。张爱玲笔下的这类人物还有《金锁记》中的曹七巧、《红玫瑰与白玫瑰》中的佟振宝等,这一系列人物的心理挣扎历程堪称一部现代中国都市人的心理史。

    在《源氏物语》中,紫式部也以其女性独特敏锐的感受,通过复杂矛盾、细致入微的心理剖析,成功地表现出人物命运及性格。例如,藤壶妃子因与光源氏私通整天忐忑不安,心灵备受煎熬。“藤壶妃子回想以前那桩伤心之事,觉得抱恨终天,早已决心誓不再犯;岂料如今又遭此厄,思想起来,好不愁闷!但此人生性温柔敦厚,腼腆多情。虽然伤心饮恨,其高贵之相终非常人可比。”④藤壶妃子以此为恨,决心誓不再犯,但见到光源氏不可遏制的热情不免时时外露时,心中又充满了矛盾,“藤壶妃子暗察他的心事,好生怜惜,心中便有无限思量。”⑤后生下一子(冷泉帝)而担心被人知道,自责不已,“这婴儿的相貌酷肖源氏公子,简直如同缩图,一望而知。藤壶妃子大受良心苛责,痛苦万状。”⑥最后不得不出家以求解脱。日本平安时代的社会风气是一夫多妻制,男子猎情等色情之事看成是骄傲自豪之事,而女子则应该从一而终。如果哪位女子有越轨偷情或鬼混行为,将身败名裂,万劫不复。理智与情欲,道德与乱伦的冲突始终在藤壶妃子的内心深处纠缠着,无休止地撞击着她脆弱的心灵世界和情感世界,使她处于欲爱不能、欲罢不忍的两难境地和无边的痛苦之中。藤壶妃子与光源氏私通后的负罪、内疚、愧悔及对光源氏的爱慕、怜惜而产生的甜蜜等种种复杂而矛盾的心情被紫式部刻画得细致入微、出神入化。

    二、善于运用心理独白的艺术手法

    心理独白是表现人物心理和意识活动的一种技巧,是反映人物心理活动的重要手段。在两位女性作家所采用的多种心理描写手法中,心理独白用得最多,也最为成功。张爱玲和紫式部能看透她们笔下人物的心灵,掌握人物行动和感觉的心理法则及轨迹,善于运用心理独白的艺术手法,直接把读者导入人物内心活动中去,接触人物的灵魂,把人物在特定情景中的体验、感受、愿望、动机和复杂的思想感情入木三分地传达出来,从而塑造出众多血肉丰满的艺术形象。张爱玲的《金锁记》中,分家以后,曹七巧把自己的爱情死死地压在黄金锁之下,变态地把对小叔子的爱放在儿子身上,“她眯缝着眼睛望着他。这些年来她的生命里只有这一个男人。只有他,她不怕他想她的钱—-横竖钱都是他的。可是,因为他是她的儿子,他这一个人还抵不了半个……现在,就连这半个人她也保留不住—-他娶了亲。”⑦在这里,作者与七巧完全融为一体,七巧自己呈现着自己。这段内心独白极其深刻地揭示出七巧对男性渴求到极致的病态心理。因为她需要男人,所以在她眼中,儿子不再是儿子,而是男人,只是抵不上半个男人。但她也只能让已娶了妻而“不怕他想她的钱”的儿子,整夜地陪着她烧烟,她终因情欲得不到满足而残酷剥夺其子女的幸福婚姻。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中更是大量运用心理白描的艺术手法,如空婵对光源氏的诱惑和无理强求的拒绝和反抗;紫姬对光源氏用情不专的暗自伤感;明石姬忍痛将女儿交给身份高贵的紫姬来抚养的无奈;六条妃子对光源氏的怨恨和对葵姬的嫉妒等等,这些出色的心理描写,不仅反映出妇女的不幸遭遇,而且成功地刻画出人物的鲜明个性。值得一提的是,两位女性作家采用人物内心独白手法时,极少运用第一人称的“直接内心独白”,而更多的运用了“间接内心独白”,即采用第三人称,人物和读者间有作家的介入,这使它区别于“直接内心独白”,但作者以旁观者的身份对人物的内心世界进行直接叙述时,又不用“他想”、“他说”之类的解释性词语,而是让人物的心理直接从人物的意识中流露出来,借助作家的眼光展示在读者面前。运用心理独白时还穿插了人物的对话、动作及表情等来展现人物细致精微的心理状态和心理碰撞。

    三、采用梦幻形式展现人物的潜意识心理

    弗洛伊德创立的精神分析学的最大贡献之一,就是对人类梦幻生活及其无意识过程的揭示。弗洛伊德认为,梦不完全是一种躯体现象,而是人的一种心理暗示和潜意识的一种反映。还认为“白日梦”则是幻想的产物,用来满足梦者的各式各样的野心和情欲。梦境和幻觉也是刻画人物心理的方法之一。作者往往通过梦境中人物下意识的精神状态描写从一个侧面来刻画人物的性格和心理状态。张爱玲正是采用梦幻形式展现人物的潜意识心理,如小说《金锁记》的结尾,七巧临死前想起自己十八九岁时,那些喜欢她的人儿,并幻想:“然而如果她挑中了他们之中的一个,往后日子久了,生了孩子,男人多少对她有点真心。七巧挪了挪头底下的荷叶边小洋枕,凑上脸去揉擦了一下,那一面的一滴眼泪她就懒惰去揩拭,由它挂在腮上,渐渐自己干了。”⑧拥有过的金钱将随着生命的消亡而丧失,想得到的感情一生都没得到,七巧对过去那些美好的回忆和幻想,进一步衬托出她悲哀而凄切的心境。紫式部的《源氏物语》中也大量运用了这种手法,例如夕颜暴死后,“源氏公子常在梦中看见夕颜。到了四十九日法事圆满之前夜,果然做了一个梦,恍惚梦见那夜泊宿的某院室内的光景:那个美女坐在夕颜枕边,全同那天同一模样。醒来他想:‘这大约是住在这荒凉的屋子里的妖魔,想迷住我,便将那人害死了。’他回想当时情状,不觉心惊胆战。”⑩光源氏的内疚负罪、恐惧悲哀的心理都用梦境体现出来了。

    四、擅长运用意象渲染气氛、烘托人物心境

    张爱玲小说和《源氏物语》在探索人物内心世界时,往往采用丰富生动的象征和隐喻意象,如月亮和花草树木等,来表达难以言传的复杂的心理意识和感觉情绪。意象在中国古代文论中是出现得比较早的审美范畴。意是思想观念,象是事物形象,它具有主观感情与客观物象的对立统一因素,是意与象的有机结合。张爱玲对自然景物具有灵敏细致的感受能力,可以自然地将人物的感官印象与情绪状态有效地联系起来,达到物我无间的境界,以致“一片风景就是一种心理状态”。紫式部对大自然也有着深刻的体验和感悟。她认为,自然之所以成为美,不在景物本身,“只因观者”之故,随着“观者”的心境变化而显示不同的感情色彩。所以,紫式部擅长运用自然景物意象,以四季变化和草木的千姿百态来反映人物的个性和心理,以及光源氏与众多女性的爱情纠葛。

    在层出不穷的自然景物意象中,两位女性作家不约而同地充分运用了意象的多义性特征,通过月亮意象来剖析人物的心理。紫式部在《源氏物语》中多次描写到月色,通过月亮意象有力地衬托了人物的心理活动,月色因人物心情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情态:桐壶更衣死后,皇上派命妇赴外家探问小皇子,命妇见太君悼念亡女,心情郁结,苦不堪言,欲回宫复奏,此时的月色愁意绵绵,异常凄凉;由于光源氏的轻率、放荡而使夕颜致死前,月亮忽然隐入云中,天色微明,景色幽玄。此时阴森恐怖、神秘幽深的月景与光源氏内心的恐惧不安融为一体;光源氏与玉鬘促膝谈心时,此时的月色也解风情,情趣盎然;落叶公主拒绝了夕雾的求爱,夕雾反说她又不是未经人世的人。面对晓月,落叶公主深感自己的命运尤如月欲隐入山时之哀切,愁苦不堪。由此可见,月亮意象直接与人物内心活动联系起来了,成了“人化的自然”。

    与紫式部相比,对月亮意象的描写和把握,张爱玲更为细腻、准确和凸显个人特色,她把自己认为人生是惨伤和凄凉这一主要的内心体验融进了对月色的描写之中,月亮成为了人物悲剧命运的见证和一种整体性的情绪象征,月亮的形色也随人的心情、命运的变化而变化,构成了一个凄凉而阴冷的月亮意象。《金锁记》中多处写到月亮,尤其突出了月亮的色彩变化。曹七巧和儿子长白抽大烟的晚上,“隔着玻璃窗望出去,影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像个戏剧化的狰狞的脸谱。”⑩七巧深夜扣住儿子长白,盘诘儿媳、儿子的隐私,想方设法嘲讽和折磨儿媳,七巧的变态心理便在这充满着恐怖和血腥的月亮色彩变化中被深刻地揭示出来。《茉莉香片》中的聂传庆生母早死,心理变态而对曾倾慕生母的老师言子夜的女儿言丹朱施行变态的嫉恨和报复,施暴后逃离现场时,“只看见月光里一层层的石阶,在眼前兔起鹘落。”月色里的石阶“兔起鹘落”,跳荡不定,这段阴森恐怖的月色描写,活生生地写出了聂传庆内心的幻觉、惊恐和慌乱。当然,张爱玲的作品中,也偶尔会出现《十八春》中用欢愉的黄色的“月亮”来传达出沈世钧和顾曼桢这对真心相爱的情侣沉浸在初恋中的甜蜜和快乐。

    由此可见,张爱玲和紫式部笔下月亮的形象和色彩是千变万化的,不同的月亮和月色,既负荷着不同的心理内容,映现各种人物的心理状态,又渲染了环境气氛,构筑了小说独特的意境美,更富艺术感染力。

    综上所述,紫式部和张爱玲这两位女性作家都注重人物的心理描写,都运用了心理独白、梦幻及意象等手法深化和丰富了人物复杂多变的内心世界,使人物形象更加丰满,小说更具艺术魅力。

    注释:

    ①司马新.张爱玲在美国婚姻与晚年[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6.

    ②③⑦⑧⑩张爱玲.张爱玲文集[M].合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2.

    ④⑤⑥⑨[日]紫式部.源氏物语(上)[M].丰子恺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黄玲青,湖南省郴州职业技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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