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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土世界的消逝与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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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5年10月10日下午2:30—5:00

    地点:中国人民大学人文楼二层会议室

    杨庆祥:欢迎大家参加联合文学课堂,这次讨论的主题是青年作家赵志明的新作《万物停止生长时》。做完前几次联合课堂的时候我其实有点犹豫了,要不要继续做?假期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犹豫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感觉好的作家和作品很难碰到。暑假里看到赵志明这本书出来,张楚他们作家班又来了一批人,我就觉得还可以挑选一些好的作家作品,来继续做我们这个课堂讨论。昨天我把前面几期的讨论稿又看了一遍,就发现我们这里和一般的文学研讨会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我们有交锋,而且有很多的对话,这个是特别重要的。所以我希望在接下来的一些讨论里大家还是可以互相有辩驳,有问题意识,而不是自己说自己的话。大家基本都比较熟悉了,我就介绍几个新面孔。张楚,著名的青年作家,而且和不少在座的是同学,以后你们在食堂碰到打个招呼啊。程旸,南开大学的文学博士,以后也会经常来参加我们的活动。还是像以前一样,大家自由讨论,在讨论里有穿插。谁先发言?

    赵天成:我先说吧,读这个小说集时,可以很明显地看出赵志明是在写乡土,写自己的家乡,也就是小说里的溧阳。阅读的过程中我就一直在想,我们可以如何来谈论他的这种书写,如何为赵志明的乡土书写找到一种打开它的准确方式。直到我看到这本书的后记,里面有这么一句话:“桑树林里充满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和影像,它们让我更加确定这些都源起于我的记忆深处,而并非我梦境所创造。”这句话就让我想到汪曾祺的《受戒》,落款是“记四十三年前的一个梦”。说是梦,其实我们都知道,那是来自汪先生的记忆深处。

    毫无疑问,当我们把赵志明的小说放在“乡土文学”的文脉上讨论,会是一种有趣的尝试。我们可以由此上溯到汪曾祺,集子里的前两篇小说,可以看到明显的汪曾祺的趣味。再上溯到沈从文,一直到上世纪二十年代鲁迅和“文学研究会”影响之下的乡土小说,比如蹇先艾、王鲁彦、许钦文等等。我们现在经常说“乡土文学”,从二十年代起就使用这个概念,在“新时期”以后又重新用它代替“农村题材”的提法,也就渐渐忽略了二者之间的差别。实际上“乡土文学”最初的定义,是鲁迅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导言中所下的,他说一个作家在北京以乡土为题材抒发胸臆的作品,这称作“乡土文学”,在北京这部分看就是“侨寓文学”,所以“乡土文学”最初是一种“侨寓者”的文学。我们都知道在二十年代的乡土小说里面,一个重要的主题就是批判国民性里愚昧、顽劣和落后的东西。但在那些小说里,也已经隐隐地有了一种乡愁。而乡愁之“美”往往不是来自故乡本身,而是由记忆和距离所创造的,并不那么真实。就像鲁迅在《朝花夕拾》里说的那句话:它们也许要哄骗我一生,使我时时反顾。当然,这“乡愁”里面也隐含着对于乡土文明失落的忧虑。我想这种乡土文明失落之下的乡愁,肯定是赵志明书写乡土、书写溧阳的大背景,他在《乡关何处》这篇小说里作了比较清楚的交待。在《乡关何处》这种形式的作品当中,个体性的“乡愁”就变成了社会学、人类学意义上的“乡愁”,这也是赵志明写作的重要意义。他书写的主题,在我所看到的这些小说中,都是那些已经消失或者正在消失的东西。在他的笔下,万物都是有灵性的,无论是飞禽走兽,还是鸟木虫鱼,也包括那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他写了很多“鬼”,而且鬼不是以符号的形式出现,而是实有的,就跟小说中的人物一样。万物有灵就是一种伟大的平等,万物齐一,人兽鬼等而视之。同时我非常感兴趣的一点是,赵志明在书写那些所谓的“陋俗”的时候,他有一种契诃夫式的爱恨交织、甚至是敝帚自珍的情感复杂性,我想这就是文学的张力,也是小说的有趣之处。写渔樵耕猎、风俗节庆那些本就凝结着美好的文化记忆的东西不必说了,即使是写婚丧嫁娶,特别是婚丧文化中那些一直作为旧传统而受到批判的风俗,比如冥婚、抬材、夭葬,这些风俗在《头上长角的人》里有集中的展示。这些当然仍旧是残酷的,但赵志明没有把写这种残酷的重心放在人物的命运上,也不是去抨击所谓的“吃人的传统”,而似乎它们只是一种生存的天道。因而我们可以感觉到在残酷中所包含的惋惜,一种对乡土传统失落的惋惜。惋惜的核心,可能就是我刚才所说的人兽鬼间的平等,那种原始的公平。这样的平等,在今天看来就形成了一种“颠倒”。我在这部集子里最喜欢的就是第一篇小说《渔夫和酒鬼的故事》,打鱼的和打猎的两个人是好朋友,打猎的是个酒鬼,水性很好,有一次因为跟打鱼的打赌,酒后游到河流的中心,最后被水吞没了,村里的人都说他是被一只鲶鱼精给吃了。打鱼的为了给打猎的复仇,去跟鲶鱼精搏斗最后同归于尽。这个故事本来到这儿就可以结束了,但是这篇小说的结尾出现了奇妙的颠倒,是个神来之笔。因为我们看《西游记》和类似的神魔小说,妖怪都是绝对的坏的东西,我们一开始也以为这就是个渔夫三打鲶鱼精的复仇故事,但赵志明最后写的却是对鲶鱼的生命的痛惜:两个凡夫俗子斗气打赌,死不足惜,卻牵连了一条鲶鱼的生命,这鲶鱼真是太冤枉了啊!这个结尾余味无穷啊,既来自这条鲶鱼精本身,也来自它的象征意义,如何解释因人而异,也一言难尽。我想这种余味,就是小说的意义,就是文学的价值。我们总是要面对一个问题,就是小说和文学能做什么?这个问题已经是老生常谈了。我想至少就赵志明来说,小说是记忆和想象的天堂,它可以通过叙事让一些东西起死回生。“现代性”的理论和体验告诉我们,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但小说以想象、记忆和叙述织成的故事却让我们相信,一切烟消云散都是坚固的。这是赵志明小说的“颠倒”在叙事伦理学上的意义。

    杨庆祥:我觉得天成说得很好。尤其是刚才你说的第一篇小说最后的余味,我看了也觉得眼前一亮,结尾说:“唉呀,那两个愚钝人类的想法殃及了池鱼。有的时候,人类的罪恶,真是一言难尽啊。”我觉得这个特别有味道。但是我有一个不同的意见,就是刚才你说到汪曾祺。我觉得赵志明的小说和汪曾祺有一个很大的区别,就是汪曾祺的小说是士大夫的趣味,但是赵志明的不是。如果说汪曾祺是离得比较远来看那些生活,赵志明则是站在生活之中。如果说汪曾祺是士大夫气,或者是文人气,那么我觉得赵志明是有乡野之趣的。这两者之差导致了本质上的区别,虽然他们写的都是苏南那一块地方。昨天我参加个活动,有个朋友说他读汪曾祺的作品,读了两篇以后就觉得读不下去了,因为他的趣味是高度雷同的,那种审美很重复。但是在读赵志明的时候,我觉得在某种意义上每一篇的味道和感觉都是不太一样的,更开阔。所以我觉得这是特别有意思的地方,等一下志明可以谈一下这个问题,就是你肯定受到过汪曾祺的影响,但是你和汪曾祺之间,路径和取向我觉得是完全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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