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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外话长,书里话短

    时间:2020-04-25 07:59:43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书的事

    许渊冲的《追忆逝水年华》出版后,他给汪曾祺赠书,并题词:同是联大人,各折月宫桂。许先生是1938年进入西南联大学习的;汪先生虽比许先生大一岁,却比许先生晚进校一年。许先生是著名翻译家,汪先生是著名作家,是许先生认识的“文学院的代表人物”。所谓“各折月宫桂”,指的却是其他。

    十多年前,我也如许先生、汪先生在西南联大时的年纪,在乌鲁木齐念书。某日和舍友席君逛书店,见有许渊冲的《追忆逝水年华》和《诗书人生》各一本。我们都想买,最终各买了一本。我买的是《诗书人生》(每次逛书店书摊,都发现不能跟爱书人一起去)。

    某日晚上读《人间送小温——汪曾祺年谱》,其中提到许渊冲。记起曾经买过许先生的书,从书架翻找出来,书中一篇《沈从文和汪曾祺》提到了签赠题词事。再对照看,发现年谱所记,即是从此而来。重翻《诗书人生》,书中竟然还夹着一张舍友朱君的照片。许先生这本书应该买回来就看了的,如今全忘记,等于没读。现在,席君在重庆,毕业后见过数次;朱兄在云南老家,毕业后就再未见过。当年一起买过的书,倒是常读。

    深夜忆起往事,顿生感慨。据《人间送小温——汪曾祺年谱》所记,汪先生在西南联大念了五年书,最终因为几个原因还是从西南联大肄业,走进了社会这所永不毕业的大学校,去读他老师沈从文经常说到的“大书”。

    古剑的书话

    古剑在1980年代为大陆和港台之间的文学交流做了一些事情。汪曾祺、陆文夫等人最初在台湾出书,就是由他牵线搭桥而成。汪曾祺在美国期间写给夫人的家书中就有让家人寄照片、评论等材料给古剑之事;信中还提到了他还为汪曾祺讨要稿费之事。

    因为爱读汪曾祺的文章,基于上面提到的因缘,在遇到古剑的《书缘人间——作家题赠本纪事》时,便买来一看,所花仅五元五角。

    《书缘人间》写了九十六位作家给作者的题赠本,这些作家遍布内地、港台、海外,名家不少。古剑以作家题赠本为纽带,记叙他和众多作家的交往,每篇都写得简单,却也有一些干货让人难忘。比如他在写跟陆文夫的交往时,作者问陆文夫当作协副主席一事。陆文夫说:“我不管他们的事,当然选我了。”古剑所记,仅此一句,然而言外之意应该比较丰富的。可惜作者未做进一步表述,或许当时陆文夫也仅仅是一句感慨。许多作家的心态,往往是在与友人随意闲聊时泄露二三的。

    古剑和大陆许多作家的交往,多始于1980年代初。那个时候,无论作家还是教授,大多是刚从牛棚出来,穷是肯定的。古剑在写贾植芳的题赠本时,就曾捎带提及。香港中文大学请贾先生去讲学,在香港期间,贾先生写了篇文章给古剑发表,想换点钱买东西。然而,稿子未发出来是不发稿费的。古剑只好先预付给贾先生。而在写陈平原时,真是一手交书稿,一手交稿费。所以古剑也忍不住感慨:“潮州人擅长做生意,陈平原也不乏精明。”

    书中有一些细节,是值得注意的,可为文学史补白。陈子善在《序》说:“这些题赠本就成了这种友谊的可靠见证,成了古剑兄个人文学历程的一个别有意味的记录,进而也成为1960年代至1990年代海峡两岸三地文学关系史的一个小小的侧影,甚至可补现当代文学史之阙。”陈先生之言,然也。

    看书中作家们的签名本,有一个感觉,大陆作家在题签时随性而就,如人穿休闲服,港臺作家的字写得大多比较规矩,一板一眼,如人穿西装,可以感觉出题签时对文字的敬畏之心。

    作者写这些文章时大约是仓促为文,文字缺少打磨,弱了可读性;还有许多篇章言之未尽,大约是想另外为文之故,如能详细记述就好了。

    夜读记

    最近夜班比较频繁,经常要求不许值班时睡觉,只好看书、看电影以抵抗睡眠。电影看得少,看得多的是书。

    许多夜间光阴就在书页间慢慢逝去。有时看书看得累了,打开窗户让冷风灌进值班室,人清醒不少。室外有时飞雪漫天,有时一轮明月,有时几颗星星闪烁。凌晨三四点时,街道最空寂,无一人一车。我手执书册,或站或坐,一夜也就过去了。

    年轻的时候,许多书不屑去看,看的多是余秋雨、汪国真等时髦读物;待到年岁渐长,慢慢知晓经由岁月淘洗下来的书之好处,于是开始逐一补课。补课先是从“三言二拍”开始的。恰好,这些书,读起来也还算轻松,于是成了值班时的首选读物。这套书多是1980年代中期出版的,有几本还跟我同龄,书的开本厚薄也正适合,拿着读也不累。读书时也常胡思乱想,那个年代的许多书都做得很精致,封面也做得朴素而简洁;现在逛书店看着花里胡哨的封面,买书的想法瞬间荡然无存,即使是经典著作也常包着“花外衣”,于是定价高得吓人,让我等穷读书人望书兴叹。

    “三言二拍”中的诸多短篇,故事虽多有套路,语言却干净,这是值得我学习之处。值得学习的地方当然还有不少,等待慢慢发掘。

    有时夜班时,想换换阅读口味,便读读汪曾祺。其实是一直都在读的。恰好前些日子,现代出版社的友人知我喜读汪先生,便寄赠了一套《汪曾祺作品集》,分小说、散文两卷,收到时翻目录,大多是我喜读、常读的篇目,便留在办公室闲读。夜读汪曾祺,一般都选在深夜两点至五点最困的时候。在这样的时间段读汪曾祺,便不觉得时间是煎熬了。汪先生的“随遇而安”是不易学得的,但向往之心是可以有的,尤其是在这样的深夜,漫长的空寂中随遇而安是好的。

    偶尔也翻翻新近出版的文学期刊。上个夜班看的就是新到的《南方文坛》。这个杂志基本每期都要看的,每期最先看的又是“文坛钩沉”栏目。本期周立民的《草创时期的人文社与新中国文学出版体质的构建——从一份社务会议记录说起》就是一篇很值得注意的文章。此外,还有一篇刘锡诚先生的《文坛风云中的顾骧》。刘先生的这个系列文章一直在留意,以前读他的《在文坛边缘上——编辑手记》一书,偶然发现了两封未收入《孙犁全集》的书简,便写了一篇《孙犁的两封集外书简》,未曾想拙文被刘先生看到后,写了一篇《又一封孙犁佚简》,还提到了拙作。

    今晚又是夜班。要读的书也准备好了:杨镰主编的《西域探险考察大系》中的《橘瑞超西行记》。这套书,我陆陆续续地买齐了,也正陆续地一本本地读去。读好书,光阴快。

    阅读中,又一个夜班过去了。

    到新疆去

    我第一次听说黄汲清和《天山之麓》,是从谢泳的《杂书过眼录》中得知的。在这本书里,有一篇《黄汲清的一本散文集——<天山之麓>》;谢先生是学者,平时看散文之类的书好像不多,还专门撰文介绍,就更显得郑重了。再加上这本《天山之麓》写的是关于新疆的书,当时便记住了,可惜一时无从找到。

    过了好几年,某日逛书店,见架上有大半套《西域探险考察大系》,翻看书目,见《天山之麓》也列在其中重版,于是很快就找来读了。

    黄汲清是著名的地质学家,1942年冬至1943年初夏,他和生物学家杨钟健,地质学家程浴淇、周宗俊等在新疆(主要是南疆、独山子等地)进行地质考察,《天山之麓》即是黄汲清在新疆考察的见闻录。

    本书作者对新疆的神往始于1927年春天,当时中瑞西北科学考察团在斯文·赫定和徐炳旭领导下到新疆做学术考察,只是黄汲清那时还是未毕业的学生,没资格参加。所以当他1942年奉命到新疆考察时,十五年前的遗憾又冒了出来,终于此次得到了弥补。

    习惯吃羊肉和馕的黄汲清,在新疆的半年多时间应该说是比较愉快的,在考察地质、石油、煤矿等之余,对风土人情多有留意,尤其对维吾尔族人的衣食住行更是在意,观察也细致。他对维吾尔族人的跳舞(即书中的“偎郎”)尤其关注,书中多次写到。一次,黄汲清一行游完克孜尔千佛洞回克孜尔村,遇到赶修公路的人收工时闻着鼓声当街起舞时的情形,让黄先生大为惊讶。原来,修路人晚上收工以击鼓为令,自发从各地赶来修路的年轻人听到手鼓响起来,大型麦西来甫就跳了起来。“由此看来维吾尔族人是何等乐天,何等逍遥,他们是得过且过、得乐且乐的现实派乐观者。”看着群舞,作者如此感慨。

    其实,早在黄汲清一行刚到迪化(即现在的乌鲁木齐),在督办公署参加舞会时,对维吾尔族、乌孜别克族歌舞就有所见识。那次看乌孜别克族歌女阿美娜的歌舞后,他“总感觉到她的舞姿多少和梅兰芳相同”。另外,他在听维吾尔族歌曲时,感觉“有些维吾尔族歌儿唱起来真有不少的秦腔味儿”,于是猜测“也许汉族的秦腔和維吾尔族、乌孜别克族的歌唱同出一源不敢定,不过究竟是秦腔源出维吾尔歌还是维吾尔歌源出中土,那就难说了”。黄汲清这样的猜测在我读来倒也新鲜,不知研究音乐的学者对此是否有过研究。

    黄汲清对新疆的感情是很深的。黄先生去世后,他的儿子黄浩生写过一篇《情系天山》,对此多有提及。谢泳也曾注意过,中国老一代知识分子对新疆都特别感兴趣。这也是值得研究和注意的。这次考察之后,黄汲清还来过几次新疆。1984年,乌鲁木齐召开 “第三次塔里木石油资源座谈会”,黄先生以八十高龄出席了这次大会。他晚年在《我的回忆——黄汲清回忆录》中说,自己旅居新疆大半年,感到维吾尔族人的生活十分引人入胜,维吾尔族人非常可爱,作为中国人,一生不到新疆走一趟,是非常浅见的、非常保守的。

    那个年代的学者文章都比较好,即如本书虽出自地质学家,可是文字也是好的。也怪不得谢泳感慨:“这本《天山之麓》,写得从容不迫,叙事抒情非常得体,这很难得,不要说一个以文字为副业的人了,就是一个作家能有如此的文字感觉,也非易事。”有时看了这些老辈科学家的文章,真有说不出的感慨,时代真是太偏爱他们了,干什么都是一流,不经意间做出的事,都让我们佩服好久。

    汪曾祺写广告

    文章写得那么好的汪曾祺先生,却不会写报告。有一次为女儿汪明写“病退报告”,呕心沥血写出的报告寄到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汪明下乡的地方,却被基层农村干部“枪毙”并嘲笑了一通。此外,他的“住房申请报告”同样写得不成样子。

    不会写报告的汪曾祺,却写得一手好广告。

    1998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汪曾祺全集》第八卷收了一篇广州白马广告公司写的房地产广告《西山客话》。这则广告可真是美文,连广告都颇具汪曾祺文风。汪朗在《“老头儿”三杂》中对这则广告的写作背景有比较详细的交代,感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一阅。

    还有一则广告,好像在《汪曾祺全集》中未见。1989年,汪曾祺的第一部散文集《蒲桥集》由作家出版社出版。印出后的《蒲桥集》封面上有两段不长的简介。后来得知这段简介是汪先生应编辑之请写的。这样的文字,鲁迅先生当年也没少写。徐强在《人间送小温——汪曾祺年谱》第二百九十八页提到《蒲桥集》时说,“封面印有作者应出版社之请以第三人称自撰的引介语。”

    后来重印的《蒲桥集》中,有一些版本未收这段简介,甚可惜。文不长,兹录如下:

    齐白石自称诗第一,字第二,画第三。有人说汪曾祺的散文比小说好,虽非定论,却有道理。

    此集诸篇,记人事、写风景、谈文化、述掌故,兼及草木虫鱼、瓜果食物,皆有情致。间作小考证,亦可喜。娓娓而谈,态度亲切,不矜持作态。文求雅洁,少雕饰,如行云流水。春初新韭,秋末晚菘,滋味近似。

    这两段不长的简介,写得真是好极了。让人奇怪的是,在由汪曾祺子女汪朗、汪明、汪朝执笔撰写的《老头儿汪曾祺——我们眼中的父亲》一书中对《蒲草集》和封面上的几句话有专门的提及,并特别录入了上述两段文字。为何在编《全集》时未收入呢?

    汪曾祺还是剧作家,他半生在北京京剧团工作,写了不少京剧剧本。在改编完《一匹布》后,汪曾祺曾根据导演的建议,以七言诗的形式写了一个很别致的广告说明书:

    伏酱秋油老陈醋,世间哪有借媳妇。

    真是满纸荒唐言,何人编成《一匹布》?

    沈家有女名赛花,窗前一棵马樱树。

    嫁夫市侩张古董,似水流年暗中度。

    古董把弟李天龙,订婚未娶妻亡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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