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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优雅女性的真纯抒写

    时间:2021-02-23 07:51:30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一、追求诗性的存在

    上个世纪80年代,当我刚刚接触意大利的美学家克罗齐的时候,我和学界的许多人一样既惊奇于他独树一帜的新思想,又觉得他的识见未免有点耸人听闻。

    他说,艺术来自直觉,表现即艺术。意思是人人心里都有诗。人人都能成为艺术家。那时我以为他消解了艺术的神圣性,将诗泛化了。

    可是最近接触了我省作者王砾之后,我突然发现克罗齐的伟大意义,同时感到王砾创作和人生的特殊魅力。克罗齐的伟大意义在于他剥去了艺术在外表上的神秘性,而提炼出其审美的真在性,为人的行为美学铺平了道路。把他的美学主张作进一步的引申,即当人的日常生活出现了诗化、审美化形态时,真正诗的世界、美的世界才能全部来临。王砾的特殊魅力就在于,无论进入她的艺术世界,还是进入她的生活世界,你都会感受到美的愉悦。她虽然不是按照克罗齐的理念来编织自己人生的,可却能够照见这种审美观念的耀眼光芒。

    我认识王砾其实是在上世纪80年代。那时她就以被热播的影视作品而小有名气,不时还在《诗刊》、《散文》、《诗林》、《北方文学》等很有影响力的杂志上展露头角。就是现在把它们拿来观赏,你都会感到有一股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在感佩之余会热烈地称赞她是个潜力非常的才女。如果借着当时的势头向前发展,到今天她肯定是个驰名省内外的作家和诗人。

    可是多少年之后再度相遇,她发表出来的作品依然难成阵容。看着她发表过的和没发表过的作品,我多次惊异地询问她,当初为什么不趁势发展,后来又为什么宁愿它们躺在案前而不肯公诸于世?当然我不会忘掉“扩大名气”这样的劝诱。可是每听到这样的话,她总是含着微笑反问我:“这有意义吗?”她的反问虽然让我一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心里由衷地升起了对她的敬意。因为从她的回答里我看到了一种十分可贵的追求。都说文学的最高本质是审美,它呼唤人走向美并以美的形态显身。可惜到现在为止真正把文学当做一种美的存在形态、存在方式的人并不多见,反而是靠文学赢利、赚取社会功名的人多如过江之鲫。相比如斯,王砾淡化名利的神态非同寻常地可爱。在她那里重要的不是物质的富足,而是精神的占有。只要能够在文学和摄影艺术世界里漫游,她宁愿选择淡泊。

    王砾真诚地看取文学的神性,并能以神性的精神来对待文学、进行文学创作。其实她有着超常的审美艺术知觉,只要把它们落到纸上,她的案前就会摆起一摞摞诗集和散文集。可是她却很少动笔,除非无法自控,除非能显示出状写的圆熟。从那种轻手慢脚、从那种小心翼翼的神态中你能分明地感受到她对文学神性的呵护与尊重。而且她有相当一些作品都不是自己投到刊物上的。那是朋友借阅时暗渡陈仓,把它们送到编辑的手中。像那篇在地矿界获得广泛称誉的散文和摄影作品《第一次煤矿井下之旅》就是安徽的朋友偷偷寄给《中国煤炭报》的。正因为公开发表的诗歌散文及摄影少得可怜,所以在黑龙江的作家群里,她的作品几乎鲜为人知,她的名字难以令人记起。

    较之艺术文本,王砾更在意创造行为文本。多年来她虽然不是专业作家,可却从没离开文学、音乐、摄影。它们就是她的随身伴侣、她的日常生活。她所寻求的是沉浸于其中的诗性满足,是默默无闻的自得其乐。她从不张扬自己的创作,从不期望别人的赏识,尤其是官场的奖掖和提携。超功利的自性的喜悦甚至使她想不到和别人去交流,她在大学里主讲新闻摄影,本来有条件使用公费,可是每年暑假和寒假,她都要自费去南方、去古宅陋巷抓取那些随时都会消失的镜头。她那些优美的散文,特别是那些高水平的摄影艺术作品多半都装在她的电脑中。每当空闲的时候她便打开它们,独自在那里欣赏。她沉醉在南方那些优美的风光里、古朴而淳厚的人情中,从那里感受着诗性的存在。她认为对美和诗的追求完全是她个人生活中的私事,容不得世俗的打扰。安静的性格和自小受到的高雅文化的熏陶也在强化她与人交往中的文明、诗性的仪态。你可以进入她的世界,她也会向你打开自己的心扉。但她绝不会向你索要回报。每每和她聚谈,我都惊奇于她那透彻的灵魂书写。我感到她自身就是一首诗,它比那些写在纸上的诗更动人。她的作品虽然领受不到那些煊赫一时的创作的风光。可是当许许多多文化泡沫变成明日黄花的时候,她却能被挖掘出来,显示出沉实的价值。

    二、漫游在古典浪漫与现代温馨之间

    任何事物都存在着悖论。现代化的历史进程同样逃不掉这个命运的劫数。伴随着人性解放的是人性的贪婪。正像海德格尔所描绘的,对感官的无尽满足和拜金主义的疯狂追逐使人类丢掉了神性而走向黑暗之夜。也像雅斯贝尔斯所断言,在这种诱惑下人类的多数抛弃人的实存形态而走向平庸。只有少数人才能保持住神性的追求,栖息在充满诗意的世界里。

    王砾出生在书香门第,从小就接受父亲及外祖父那种贵族式文明形态的教育和熏陶,这使她先天就积淀了良好的文化素养和形而上的精神追求。因而不管遇到什么样世俗的冲击,她都不会被掠劫过去。在价值失衡的世界里她能永远以平稳的心态作出清澈澄明的选择。

    现代是对传统的突破,但并不是彻底的埋葬。都说世界上没有永恒,可是人类从野蛮走向文明就是亘古至今的追求。人之为人的形象尽管多为现代所塑造,但人的进化不是虚空的历史。早在遥远的过去,自身的美好就不断被打造,只不过由于种种原因,完善的脚步比较缓慢而已。所以怀旧并不一定就是倒退,充满大智慧的现代人还会从过去中吸取营养,以弥补现代所造成的缺失,对人性的畸变进行矫正和修复。在和王砾及其作品的接触中,我经常能够感受到她对历史的回顾。正是在这种回顾中,她让自己、也让我们找到了可贵的精神家园。散文《那男孩儿,那蚕蛹》写的是作者童年时代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由于父母公务繁忙,年仅六岁的她常常被独自关在家里。一个活泼的小生命遭到“监禁”所产生的心理可想而知。恐惧似乎还不足道,空虚和寂寞的啮咬简直是难以抵挡的。自然对富有生命力的活物的期待、特别是对玩伴的期待也便成了她心中最大的乐事。恰在此时一个男孩出现在她的眼前。更吸引她的还是他手中的那个玩物——蚕蛹,你把它掐在两指间,叫它“向东”,它的头便转向东,你叫“向西”,它的头便转向西。小动物与人的默契本身就是个生命的奇迹;在好奇心强烈的孩子的心里,更是不可思议的趣事。它成了不能随便弃置及予夺的宝物。可是就是这个宝物,男孩最后给了她。伤痛的记忆难以被岁月卷走,被馈赠而激扬了生命的记忆同样难以磨灭,以至时针走过四十多年后,“女孩儿”不远千里去寻找那个“南去”的“男孩儿”,来表达自己的感激。这真是无比动人的人类之情、无比动人的人类之爱。男孩儿那真纯的无私,女孩儿那“受滴水之恩必当以涌泉相报”的真诚在唯利是图的现实背景上铺展了一幅醉人的图画。它像是一出神话,然而却又是历史的真实。这真实搅动着我们的灵魂,让我们

    久久地凝视它而不肯离去。

    丰富的心灵绝不会囿于简单的欲念。她能张开感觉的大网摄收一切美好的东西。王砾的作品既浸润着古典的浪漫,同时也弥漫着现代的情怀。所不同的是无论在散文中还是在摄影艺术中,她都不把焦距对准那些酒神式的狂欢场景,而是对准那些日神式的安闲静谧的画面,在这里挥洒现代人所应有的温馨。散文《花·鸽·猫·人》可称为一篇典型的现代写意。那里作者向我们打开的是休闲的城市人的日常生活。可是即便是在日常生活里也隐伏着种种生命危机。作品的主人家养了一些花卉。这些花卉却成了邻居家鸽子叼食的对象。后来主人家的女儿无意中带回家一只小猫。长大的小猫不但消灭了家里的耗子,还几乎成为邻居家鸽子的死神。在动物和动物的矛盾将要演化成人与人的矛盾时,主人家将小猫送给了别人。邻居也不约而同地把鸽子卖掉了。于是我们看到一幅全新的场景:两家的紧张感消失了,他们各自的花卉长得都很鲜艳而繁盛。它很像一篇寓言,诉说着现代人应有的精神追求,就是任何人的喜好及喜好的实现都必须在不伤害他人利益的前提下。它还向我们播撒着广博的爱:这爱是必须面对所有可爱的生命的,而不是以一种抑制另一种。王砾不是哲学家,可是她所张扬的爱远远超过动物学家们设定的“生物道德圈”。在他们已被普遍接受下来的叙说里,好像非洲的斑马和羚羊应该吃光大地的绿草,它们也应当成为狮子和鬣狗的美食。不管这些动物学家制造的“生物道德圈”包裹着怎样合理的外壳,但其实还是给残忍、野蛮、和掠劫留下了生存之地。相比于他们,王砾给我们出示了更为大度宽广的仁爱。外表看她描摹的极为普通和平常,可内里却又散发着更为崇高的人性。

    王砾的散文主要从日常生活采撷情感的浪花。但也不舍弃社会生活场景。不过即使深入这样的场景,她也依然醉心于那些动人心魂的柔情。《矿井之旅》不乏对矿工艰苦创业的伟岸形象的扫描。可是最感人的镜头还是那个妻子一边给丈夫擦汗,一边抱着他呼喊:“我一定好好待你。”作者落泪,读者同样跟着落泪。

    三、优雅而舒缓的叙事

    王砾的散文写作给我一种十分特殊的感觉。那里既无上世纪80年代前革命家的激扬,又无上世纪80年代后思想家的深入钻探,当然更无上世纪90年代后新新人类的大胆裸露。一句话,她不像那些抱着某种野心的人的写作,总想装出某种姿态。不,王砾的作品没有一点“装”的痕迹。它们甚至没有多少直抒胸臆的情感流泻。一切都那么安然,一切都那么沉静,一切又都那么令人着迷。

    我曾猜想,这优雅沉静的叙述是和她采用的形式有关吧?可是我马上便摇了摇头。因为“叙事”和“抒情”有时难辨。那么是和她的性格有关?文格即人格嘛。不管这个艺术真理曾遭到过多少新潮批评家的质疑,但都是无法推翻的。不过仔细思索,这似乎还不是对问题的全面回答。除了上面两个因素外,还与她对文学艺术的超然理解有关。毫无功利观念使她能够以平静的心态进行创作: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恰如行云流水,全靠自然。

    王砾这种优雅、沉静、舒缓的叙事风格给她的文本带来了丰厚的审美意蕴。其一便是圆整。王砾的散文不是那种枯瘦的写作,为了突出一根筋便剪掉了所有的枝叶,最后所谓的“主题”是被突出了,可是正像尼采所言光秃秃地变成了荆刺儿,却没有一支玫瑰花。王砾关注搅扰着她灵魂的意念,但她绝不为此而放弃令她产生某种诗情感觉的整体环境。而且总要以相当的耐心、错落有致地勾勒它们优美的形态,表现出一个女性作家少有的细腻。它们不但强化了作品的意念,同时也获得了独立的审美品格。你看《那男孩儿,那蚕蛹》主要是写女孩和男孩暂短的相识与相别。可是包裹着两个小孩的周围世界一笔不落地涌到我们面前:“座落在太阳岛拦江大坝下”“一幢幢别致的俄罗斯小木屋,在白杨的掩映下,和南岸相望”,还有“玻璃窗上的冰花,最初生成一片森林,阳光一出来森林就隐去了;可阳光一退,又生成花园、小房子和一些不知名的小动物……有时我站在窗前把我不喜欢的动物或植物用手焐化”,多么真实具体,简直令人身临其境。俄罗斯小木屋、窗花不但绘声绘色地传达了儿童的感觉、兴趣,整体构图的实在性,而且挑起我们的记忆,和作者一起回到那久别的难以忘怀的过去,重新玩味那逝去的美好。乃至我们的心里还会因为它们(俄罗斯小木屋、窗花等等)的逝去而升起淡淡的惋惜。

    王砾优雅沉静的叙述还使她能够停下来对某些扑面而来的新场景作精致的描写。这时她摄影艺术的抓拍能力也出来帮忙,使她非常富有立体感地、栩栩如生地展现出摹写的对象。从而获得独立自在的美。比如《花·鸽·猫·人》里对那位不速之客的特写就如刀刻的一般镶嵌在读者的脑海里:“多可爱的小猫!四条腿和腹部雪白,背上黑、白、黄三色,像是驮着一朵大花。把它放到地下,它一下子跳得远远的,不信任地盯着我。我在盘子里夹了一块肉,咪咪地唤它过来。哪知小东西不领情,冲我瞪着眼,皱起鼻子‘呋’了一声,接着又弓起背,竖起尾巴怪叫了一声,露出小小的尖利的牙齿。它在向我示威呢!”艺术的魅力常常来自于真实,而真实的评判常常来自于相同经历者的认可。尽管这样的艺术有着它的局限,可是经过亲历者的阐释它们照样会在更大的范围里被人们所标举。我相信,读过这段文字的人,不会不赞赏王砾描形状物的艺术才能。

    总之王砾优雅沉静的叙述风格给她的作品增添了多重的美质。阅读她的作品我们就像走进一个长长的画廊。那里有太多琳琅满目的欣赏对象。由此我们还会产生新的观念:丰厚而优美的艺术是在优雅沉静的心态下、不抱任何功利主义打算下创作出来的。但愿文学能够走进这样人的世界,千万不要落到功利之徒的手中。

    (作者单位:黑龙江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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