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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话亭英语【电话亭】

    时间:2018-12-25 04:54:57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一      李通的电话亭位于这所大学的西门口,从远处看上去像一只秃鸟。除了电话业务,李通还兼着卖点报刊。没人来打电话时,他一般都龟缩在亭里看报纸或杂志:一旦有客人光顾,他便马上把他的头从那个橱窗里伸出来。这个时候再看,李通就好像是那只秃鸟吐出来的一截舌头。
      星期二的上午,十点钟的样子,一男一女来到了电话亭前。那男的长个鹰钩鼻,李通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叫匡乃吉,五年前曾在这所大学读过在职研究生。当时,李通在研究生院门口开了一个复印社,匡乃吉经常来找他复印书刊,所以对他的鹰钩鼻印象很深。但是,匡乃吉已经不认识李通了。这不奇怪,李通只是一个从农村进城打工的高中生,谁会记得他呢?
      刚看见匡乃吉,李通还有点激动,想跟他热情地打个招呼。一见匡乃吉对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李通马上就冷了,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话缩了回去,装作不认识匡乃吉。
      匡乃吉头发往后面梳,穿西装革履,打红色领带,胳肢窝里还夹一个真皮小包,一看就是个在官场上混的人。凭李通的经验,像他这种打扮的人,身上随时都带着手机,一般是不会在电话亭打电话的。他以为匡乃吉要买报纸。
      “想买张报纸看看?”李通探出头问。
      “不,”匡乃吉对李通笑笑说,“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这时,那个女的朝电话亭走了一步,掏出一元硬币交给李通,买了一张《武汉晚报》。递报纸的时候,李通看见她的手又白又嫩,还戴着钻戒。顺着她的手往上看,李通的眼睛一下子胀圆了。李通发现,与匡乃吉一起来的女人原来竟是个大美女。
      “对不起,”过了好一会,李通才回过神来问匡乃吉,“你要打听谁?”
      “一个叫白夜的教授,你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吗?”匡乃吉问。他把声音压得很低,显得有点神秘。
      事情真巧,李通正好认识白夜。更巧的是,他还知道白夜住哪栋楼。白夜是社会学系的教授,还是博士生导师,就住在西门里面的那栋博导楼上。那是一栋复式楼,据说每户都有两百多平米,豪华得跟皇宫似的。白夜经常在晚饭后来电话亭买报纸。他是一个喜欢与人交流的人,有时候还主动找人说话。时间一长,李通就和白夜混得很熟了。白夜名气大,身上的头衔也多,外面不时有人来学校找他帮忙。在李通的印象中,差不多每周都有人找他打听白夜的住址。
      但是,李通却没马上把白夜的住址告诉匡乃吉。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匡乃吉另一只手上还提了一个鼓鼓的礼品袋,估计装的是名烟名酒。很显然,匡乃吉也是来找白夜帮忙的。
      你想考白教授的博士?李通有点好奇地问。不是,我已经博士毕业了。匡乃吉摇摇头说。李通停了一下又问,那就是想找他评职称时投你一票?匡乃吉有点得意地说,也不是,我早就评上正高了。
      李通正要继续往下问,那个美女忽然把报纸举到匡乃吉眼前,指着其中一版说:“你看,笔试的时间已公布了,这个星期天就考。”
      “时间好紧啊!”匡乃吉边说边皱起眉头问李通,“你能告诉我白夜教授住哪里吗?”
      李通见匡乃吉焦急万状,就不再卖关子。他快步从电话亭走出来,转身指着博导楼,一五一十把白夜的住址告诉了他。
      弄清白夜的住址后,匡乃吉扭身就离开了电话亭,连谢谢也没跟李通说一声。他走得很快,脚底像安了轮子,一眨眼就进了西门。那个美女穿着高跟鞋,怎么也走不快,紧走慢赶还是落下一大截。
      “快点,朱小尔!”匡乃吉停在门内喊了一声。
      朱小尔突然停下来说:“干脆你一个人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不行!”匡乃吉严肃地说,“你不去怎么行?”
      “唉!”朱小尔抱怨说,“真是烦死我了!”
      朱小尔一边叹气一边朝匡乃吉追上去。李通两眼直直地盯着她,发现朱小尔从后面看上去也很美。她的身材好极了,蜂腰,屁股翘得像个鼓,两条腿细长细长的。看着朱小尔,李通抑制不住地想到了白夜。他想,白夜看到朱小尔后,说不准眼珠子都会掉出来。
      白夜是个好色之徒。这一点李通早就发现了。每次来电话亭买报纸,只要碰到有点姿色的女人,白夜总要盯着别人看,目光直溜溜的,还一边看一边伸出舌头舔嘴。有一次,白夜出来时手上拿了一个茶杯,买好报纸,正准备喝一口茶,一个漂亮女生来电话亭打电话。白夜顿时看傻了眼,连茶杯从手上往下滑都不知道。直到听见砰的一声,他才发现手上的茶杯不见了。低头看时,他的茶杯己打得粉身碎骨。
      匡乃吉和朱小尔很快走出了李通的视线。他们可能已进入博导楼了。虽然李通没弄清他们要找白夜帮什么忙,但他预感到,这个忙白夜肯定会帮。李通想,白夜一见到朱小尔这样的美女,你要不让他帮忙他还不依呢。李通觉得,匡乃吉有可能使的是美人计。
      李通猜不出朱小尔与匡乃吉是什么关系。她看上去才三十出头,比匡乃吉小七八岁,也可能是他老婆,也可能是他秘书,还有可能是他隋人。这年头,谁知道呢?
      
      二
      
      白夜以往来电话亭,差不多都在晚饭后,七点到八点之间。这段时间打电话的人特别多,有时还排队。他们大都是暂时买不起手机的大学生,偶尔也有几个民工。买过报纸,白夜总要扫一眼那些等着打电话的人。要是发现了漂亮的,他就会找李通要一只塑料凳坐下来,一边假装看报纸,一边欣赏美女。
      这天白夜提前来了。李通看看表,还不到六点。白夜五十七八岁的样子,人材生得一般,却很注意形象。头发染过,远看黑油油的;但不能近看,近看会看见耳朵附近有几撮白毛。
      “白教授这么早就吃过晚饭了?”李通奇怪地问。
      “还没有,”白夜把嘴凑近李通的耳朵说,“有美女请我共进晚餐昵!”
      李通发现白夜很兴奋,眼皮都笑皱了。正要问一问美女的情况,李通一低头看见了白夜手上的礼品袋。这是匡乃吉上午送去的吧?李通盯着礼品袋问。白夜一愣问,你怎么知道?李通说,还是我给他指的路呢。白夜说,好巧啊!
      过了~会儿,白夜压低声音问:“你看见和匡乃吉一起去的那个美女了吗?”
      “看见了,”李通说,“她叫朱小尔。”
      “对,朱小尔!”白夜咂咂嘴说,“啧啧,真是个大美人啊!像从天上下来的!”
      这时来了一个打电话的民工,李通和白夜就中断了说话。民工把电话拨通后,李通听见了几句,好像是打给农村姑妈的,要姑妈一定帮他介绍个媳妇,还说寡妇也行。打完付钱时,李通认真打量了民工一眼,发现他少说也四十开外了。民工走后,李通望着他的背影说,这么大岁数了还打光棍啊!
      白夜没听见李通的话,他的心还在朱小尔身上。民工一走,白夜就用神秘的口吻问李通:“你知道今晚是谁请我吃饭吗?”
      李通想了想说:“不会是朱小尔吧?”
      “嗬,还真让你猜到了!”白夜拍着李通的肩说,“她请我去欧式一条街吃西餐呢!”
      白夜说着,口水已在嘴里打转了。李通这时又注意到了白夜手上的礼品袋, 眨眨眼问,你要把礼品退给别人吗?白夜恍然大悟说,嗨,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我正要请你帮忙呢。
      一听说帮忙,李通就想白夜准是又要让他帮着卖烟卖酒了。白夜的嗜好不多,一不吸烟二不喝酒,只是对美女情有独钟。以前别人送他的烟和酒,几乎都是李通帮他转卖了。李通有个朋友,在水果湖附近开了一家烟酒商店,专门回收好烟好酒。李通正这么想着,白夜已把礼品袋递到了他手边。还是老规矩,你卖出去后留五十块钱自己花。白夜说。
      这时有人来电话亭买报纸。白夜也买了一张,嘴里自言自语地说,这地方出租车真少!他说完找李通要了个凳子,然后坐下来,一边看报纸一边等出租车。
      白夜看报纸有点心不在焉,不住地抬头朝马路上张望。这会儿是出租车司车交班时间,所以车很难打。加上西门在一个小巷子里,来这里的出租车更少。白夜突然说,我要是有两个翅膀就好了。李通问,想上天吗?白夜说,不,一下子飞到欧式一条街去!
      李通暗笑了一下问,匡乃吉为什么不派专车来接你?白夜迟疑了一会儿说,他不知道我和朱小尔一起吃饭!李通一脸坏笑说,原来你们是秘密幽会呀!白夜脸一红说,算是吧!沉吟了片刻,李通突然问,朱小尔和匡乃吉是什么关系?白夜歪着头说,我也说不好,匡乃吉介绍是他爱人,但我又没看他们的结婚证,谁能肯定呢?
      这时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李通赶紧去帮着拦,里面却坐着客人。司机说,他把客人送进学校后马上会出来。白夜连忙跑上去说,我在这儿等你,你可一定要来!司机说没问题,要他放心。白夜却不放心,伸手掏出十块钱塞给司机,说是先付订金。司机一笑说,这位老先生,比年轻人约会还急!
      订好了车,白夜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李通猛地想到了匡乃吉。
      “匡乃吉找你帮什么忙?”李通悄悄地问。
      白夜犹豫了一下说:“××市要公开选拔几个副局长,他报了名。”
      “他找你辅导是不是?”李通神情古怪地说,“考试题肯定是你出的。”
      “嘘!”白夜马上用手挡住李通的嘴,拉下脸说,“这可不能瞎说,属于机密呢!再说,我也没出题。”
      李通扑哧一笑说,看把你吓的,我又不会说出去。白夜吞吞吐吐地说,我吓什么?我又没参加出题!李通立即换一种口气说,好,好,你没出题,是我瞎说行不行?听李通这么说,白夜才镇静下来。
      五分钟后,那辆出租车从西门出来了。白夜迅速跑上去,不等停稳就拉开了车门。司机批评说,你这样太危险了!白夜像小学生承认错误一样说,对不起,我下不为例。
      出租车开动时,李通对白夜挥个手说:“祝您老人家开心!”
      白夜扭头一笑说:“借你的吉言!”
      出租车走远后,李通把白夜交给他的礼品袋打开看了一下,里面装着两条黄鹤楼烟和两瓶茅台酒。李通默默地计算了一下,发现这几样东西少说也值两千块。李通想,白夜这种人真划得来,随便给人辅导一下就是好几千,而且还有美女请吃饭!而自已呢,一天到晚守着电话亭,辛苦得要死,一个月下来也挣不到两千块钱。这么一对比,李通突然有点伤感,心里酸溜溜的。
      晚上九点钟,李通刚把这天没卖完的报纸清理好,白夜突然回到了西门。他回来还是打的出租车,没人送他。李通开始一愣,不相信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是白夜。白夜六点多才出去,李通认为他不应该这么快就回来,怎么说也得拖到十点钟以后。
      白夜情绪看上去不太好,与出去时判若两人。李通小心地问,没碰上朱小尔?白夜说,碰上了,她还比我先到呢。李通接着问,共进晚餐了吗?白夜说,进了,她请我吃意大利烤牛排,七成熟的,还一起喝了一瓶法国红葡萄酒。李通偏着头想了一下说,是不是朱小尔有点放不开?白夜说,谁说的?她开放得很,穿着吊带衫。
      李通愣着眼睛问:“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高兴?”
      “都怪那个该死的电话!”白夜忿忿地说,“我们本来说好吃了饭去东湖边上散步的,没想到正要起身时,朱小尔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谁打的电话?”李通问。
      “不知道,我问了一下她没说,只说出了一点急事,她必须马上离开。唉,真是太扫兴了!”白夜唉声叹气地说。
      李通安慰白夜说,你也别太难过,以后还有机会的。白夜伸了一下脖子说,这倒是,朱小尔走的时候,还一再对我说后会有期呢!李通说,既然她留下这话,你就再约她嘛。白夜说,我会约的。
      
      三
      
      星期四早上八点钟,李通的电话亭刚开张,白夜就从西门里面出来了。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他的夫人蓝老师。蓝老师是这所大学政治系的副教授,刚满五十五岁就退休了。女人没男人经老,蓝老师比白夜小好几岁,但李通总觉得她看上去比白夜年纪大。
      白夜手里拖了一个拉杆箱,看样子要出远门。李通探出头问,白教授又要去外地讲学呀?白夜说,不是,蓝老师要去广州儿子那里住一段时间,我送她去火车站。他说话时笑容满面,表情有点像四九年的人庆祝解放。
      李通已经帮白夜把那包烟酒卖了。他赶紧从包里找出那叠钱,从中抽出五十,然后把其余的给白夜送过去。一千九,你点一下。李通说。白夜接过钱,还没来得及点,就来了一辆出租车。不点了,我相信你!白夜说。他说完就和蓝老师上了出租车,很快往火车站去了。
      九点钟不到,白夜又打出租车回到了西门。当时,有个说方言的男生正在电话亭打电话,还有人要买报纸。李通随口说,白教授这么快就转来了!因为有点忙,李通说完就忙自己的,没顾上与白夜多说什么,也没功夫看他。
      李通以为白夜下车后就直接回家了,直到忙完直起身来,才发现他没走。白夜静静地站在电话亭前,好像在等着和李通说点什么。白夜双手不空,一手提着点心,一手提着水果。
      李通扫了一眼水果袋,发现白夜买的水果全是新上市的,都特别贵。有一种樱桃,有荸荠那么大,听说是从台湾空运过来的。李通曾在市场上问过价,一百块钱一斤,他听说后吓了一大跳。
      白夜的心情很好,看上去比送蓝老师走时还要好。他笑着对李通说,你今天生意不错嘛!李通苦笑一下说,不错什么呀,挣一天的钱也不够买一斤樱桃!白夜没想到李通会这么说,略微有点尴尬。沉默了一会儿,白夜说,其实这种樱桃并不好吃,酸得要命!李通马上问,不好吃,那你买这么多干什么?白夜一下子语塞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过了许久,白夜才小声对李通说:“告诉你,我是买了招待客人的。”
      “招待谁?”李通问。
      白夜神秘兮兮地说:“你猜!”
      “肯定是朱小尔!”李通想了一下说。
      白夜顿时开心极了,猛击李通一掌说,你真聪明!李通接下来问,约好了吗?白夜点头说,约好了,她一会儿就到我家里来!李通开个玩笑说,真有你的,蓝老师刚走,你就在家里找美女幽会!白夜瞪了李通一眼,没再说什么,只甜甜地笑了一下就乐颠颠地回家了。
      朱小尔是十点钟的样子坐出租车来 的。她这天穿的是旗袍,车门打开后,李通先看见一条白花花的腿从车上伸了出来,然后才看见朱小尔。
      李通觉得朱小尔穿旗袍很有味道,屁股包得紧紧的,有点像舞台上拉的大提琴。朱小尔下车后,先掏出一块小镜子照了一下脸,然后就往西门里面走了。旗袍的衩儿开得很高,差不多要到朱小尔的大腿根了。李通想,白夜看了说不定要晕过去。
      电话亭的生意这天确实不错,每隔几分钟就有人来打电话。有些人的电话打的时间还挺长,一次打十几块的话费。但是,李通却有点心神不宁,总要时不时地扭头朝博导楼那边看。有时客人喊他收钱,一连喊几声他都听不见。其实,李通压根儿看不到什么,博导楼上的每一个窗户都拉着窗帘,他连里面的人影也看不到。李通只能望着博导楼想入非非。
      快十一点的时候,李通又把目光投向了博导楼。他想,朱小尔到白夜家将近一个小时了,如果再不出来,她就有可能在他那儿吃午饭,如果吃午饭就可能喝酒,如果喝酒就可能喝醉,如果喝醉就可能倒在沙发上……
      李通正想到关键处,一辆红旗轿车开到了电话亭旁边。车刚停稳,门就打开了,出来的居然是匡乃吉。虽然他这天戴了一副墨镜,但李通还是很快认出了他。他的那个鹰钩鼻实在太有特点了。
      看见匡乃吉,李通的眼睛陡然黑了一下,同时还为白夜捏了一把冷汗。李通想,匡乃吉无疑是来找朱小尔的,看来他已经怀疑上白夜了。如果他冲进博导楼抓住了什么的话,那白夜可就麻烦了。
      但是,匡乃吉下车后却没去博导楼。他把墨镜取下来捏在手上,然后朝那里随便看了两眼。这让李通感到有点奇怪。李通想,他也许还拿不准吧?把目光从博导楼上收回来后,匡乃吉朝电话亭走了过来,老远就跟李通笑了一下。
      李通以为匡乃吉是来向他打听朱小尔,心里还在犹豫是否告诉他。可是,匡乃吉来后却闭口没提朱小尔,只说要买一张报纸。报纸有十几种,李通问他要什么报?他说随便,说完把一元硬币丢在报摊上。
      买好报纸,匡乃吉又折身回到了车那里,接着就钻进车里去了。他一进去就把报纸摊在方向盘上,像模像样地看了起来。不过,匡乃吉看报纸并不专心。李通发现,他每隔两分钟就要把头伸出来朝博导楼看一次。他好像在等朱小尔。
      十一点半钟,匡乃吉再次来到了电话亭。当时正有一个女大学生在打电话,所以李通就没理匡乃吉。李通听出女大学生是从农村来的,电话好像是打给她的邻居,她请邻居转告她爹,让她爹这个月不必再寄生活费来,说她自己做家教已把生活费挣够了。直到女大学生打完电话,李通才与匡乃吉打招呼。
      “那张报纸看完了?是不是再买一张看看?”李通怪声怪调地问。
      “不,我手机没电了,想来你这儿给我单位打个电话。”匡乃吉说。
      李通愣了一下,做梦也没想到匡乃吉还会照顾他一笔生意。打吧。李通指着电话对匡乃吉说。
      匡乃吉拿起话柄后却迟迟不拨号码,眼睛直直地看着李通。李通马上明白了匡乃吉的意思,是希望他回避一下。开了几年的电话亭,李通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你打吧,我去旁边透口气。李通说。
      匡乃吉的电话打得很快。李通刚到电话亭旁边伸了两个懒腰,匡乃吉就喊他收钱。
      你真快呀!李通一边找零钱一边说。匡乃吉说,给单位上的同事打个招呼,让他不要等我吃午饭了。就说这么两句话还不快?
      匡乃吉打完电话又回到了车里。他没再看报纸,一进去就把报纸扔到了窗外。然后,他又把墨镜架在了那个又弯又尖的鹰钩鼻上。
      十一点四十分,也就是匡乃吉把电话打出去十分钟以后,李通看见朱小尔突然从西门出来了。匡乃吉也看见了她,连忙按了一声喇叭。朱小尔听到喇叭声,马上朝车跑了过去。
      匡乃吉的车技不错,朱小尔一上去,他就把车开跑了,中间只隔了几秒钟。车跑得很快,李通一眨眼,它就无影无踪了。
      红旗轿车开走后,李通一个人愣了好半天。他不知道白夜和朱小尔的这次幽会到了哪一步。李通想,白夜有可能已经心想事成,也可能好戏还没开始。其实这两种结果与李通都没关系,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希望看到哪一种。李通只是好奇心比较强。
      
      四
      
      一连几个晚上,白夜都没来电话亭。李通不禁有点盼他。他倒不是指望白夜来买他的报纸,主要是想打听一下他和朱小尔幽会的情况。一直盼到星期六,李通才好不容易把白夜盼来。
      白夜是上午九点多钟来的,手里拄着一根拐杖。几天不见,白夜一下子苍老了许多,面黄肌瘦,眼窝下陷,连走路都歪歪倒倒了。
      李通惊奇地问,白教授这是怎么啦?白夜有气无力地说,病了!李通问他什么病?白夜说他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只觉得心慌意乱,四肢乏力,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李通问,看了医生吗?白夜说,我这就是去医院的。
      电话亭这会儿没生意,李通就喊白夜坐一下,让他歇口气再去医院。坐下来后,李通很快把话题转到了朱小尔身上。
      “你病成这样,朱小尔没来看看你?”李通试探着问。
      “你再不要提她了!”白夜惊恐地说。脸一下子变得乌黑。
      李通顿时愣住了,不知道白夜和朱小尔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过了许久,李通忍不住问,是不是朱小尔耍弄了你?白夜摆摆头说,不是,朱小尔很清纯,又很崇拜我,她怎么会耍弄我呢?李通又问,那就是匡乃吉欺负你了?白夜又摆头说,也不是,他一心一意在忙考试,也没有工夫欺负我!李通有点迷糊地说,这就奇怪了!
      沉默了许久,李通非常恳切地说:“白教授,你能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吗?”
      白夜考虑了一会儿说:“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千万要为我保密。”
      李通拍着胸脯说:“说吧,我一定守口如瓶!”。
      白夜压低声音说:“公安局盯上我了!”
      李通听了大吃一惊,两颗黑眼珠一下子不见了,眼眶里只剩下两大块眼白。不会吧,你又没犯法,公安局盯你干什么?李通疑惑地问。白夜说,我说的是真的,公安局的人都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话声音颤抖,好像还惊魂未定。
      “电话?公安局的电话?”李通莫名其妙地问。
      “是的!”白夜回忆说,“星期四上午,也就是我把朱小尔约到家里的那天,我们先吃水果,接着又吃点心,一边吃一边喝酒。一瓶酒喝完的时候,朱小尔已有点醉了,头一歪就躺在了我家沙发上。朱小尔躺下来更好看,我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睡美人。她的大腿从旗袍衩儿里露出来,白得就像景德镇的瓷器。我忍不住说,我真想摸摸你的腿啊!朱小尔醉眼朦胧地说,想摸就摸呗。就在这时,公安局的人把电话打到了我的手机上。”
      李通赶紧问:“电话中怎么说?”
      白夜说:“打电话的是个男的,开口就说他是公安局的,接着就问我是不是白夜。我说,我是白夜,你找我有什么事?他说,据我们调查,你经常勾引良家妇女。请你以后注意点,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后来呢?”李通迫不及待地问。   “后来我就吓死了,立即让朱小尔离开我家。”白夜说。
      “朱小尔马上就走了?”李通问。
      “开始她不想走,她喝醉了,想在我那里多躺一会儿,还说没关系,让我别害怕。但是,我怎么能不害怕呢?说实在的,我那会儿连魂都没有了。我对朱小尔说,求你快走吧,我们的事到此为止!见我这么央求,朱小尔才跌跌撞撞地从我家出去。”
      白夜讲到这里,电话亭来了一个打电话的人。白夜撑着拐杖站起来,对李通说,你忙吧,我去医院了。李通说,那你去吧,路上走慢点。走出西门口这条巷子就是一家大医院,这所大学的老师差不多都在那里看病。白夜拄着拐杖,缓缓地朝医院去了。
      看着顾客拨电话的时候,李通不禁想到了白夜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他总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蹊跷,怀疑那个电话不是公安局打的。与此同时,李通还陡然想到了匡乃吉那天在电话亭打电话的情景。一想到匡乃吉,李通心里不由格登响了一声。接着,一个大胆的猜想就像一只野兔刹那间蹿上了他的心头。李通想,会不会是匡乃吉冒充警察给白夜打了那个电话呢?这个猜想让李通感到非常激动,他好像有了那么一点揭秘的快感。
      李通想,要是白夜没删除那个电话就好了。他想,如果能从白夜的手机上找到这个电话亭的号码,那他的猜想就可以得到证实了。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白夜从医院转来了。他拎了几包中草药,它们像钟摆一样在他手上摆来摆去。白夜离电话亭还有十几米远,李通就跑步迎了上去。
      “你带手机没有?”李通开口就问。
      “带了,你问这干什么?”白夜愣着眼睛问。
      李通把手伸向白夜说,把你手机给我看看。白夜开始不想把手机给他看,疑惑地问,我的手机有什么好看的?李通想了一下说,我想看看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是哪个公安分局?李通这样说,白夜才把手机掏出来交给他。
      接过手机,李通很快按了一下已接电话键。往后翻了两页,一个熟悉的电话号码突然跳到了李通眼前。这个号码正是电话亭这部座机的。李通接下来又看了一下通话时间,是上午十一点三十二分打的。李通眯着眼睛回忆了一会儿,发现时间也恰好吻合。
      “哈,太好了!”李通突然兴奋地叫了一声。
      白夜也跟着兴奋起来,忙问:“查出是哪个分局了?”
      “那个电话根本就不是公安局打的。”李通说。
      白夜两眼一轮问:“那是谁打的?”
      “匡,乃,吉!”李通一字一顿地说。
      白夜一听就晕了,身体像狂风吹树一样朝一边倒。如果不是李通眼疾手快将他扶住,自夜非倒在地上摔个脑震荡不可。李通把白夜搀到电话亭前坐下,给他喝了半瓶矿泉水,他才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后,白夜不可思议地问,怎么会是他呢?李通说,的确是匡乃吉。他说着又打开手机,让白夜自己看,还把他那天看见的情况都告诉了白夜。白夜听了原委,又一次晕了。这一回他晕得更厉害,闭着眼睛,头歪在肩上,看上去像是有人在他脖子上砍了一刀。
      将近过了十分钟,白夜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妈的!”白夜先骂了一声,然后咬牙切齿地说,“早知道他是这么个东西,我真不该给他讲什么题目!”
      白夜说完就强撑着走了。他说他要赶快回家煎中草药喝。走了好远,李通还听见白夜在骂骂咧咧。
      
      五
      
      这天中午,李通刚吃完盒饭,白夜又来到了电话亭。李通开始一愣,不相信站在面前的是白夜;睁大双眼仔细端详,没错,确实是这所大学社会学系的白夜教授。他的气色看上去比上午好多了,看来那些中草药的效果还不错。
      “你怎么这会儿有空来?”李通有点诧异地问。
      “我来你这儿打个电话。”白夜说,说着就把目光投到了电话上。
      李通提高嗓门问,你来我这儿打电话?白夜支吾着说,我家座机欠费,手机又出了点毛病。这时正是吃午饭的时间,电话亭这里只有李通和白夜,显得十分安静。李通问,给谁打电话?白夜说,打给蓝老师,让她在广州多住段时间,不要牵挂我。白夜边说边拿起了话柄。
      白夜拿着话柄没立即拨号。李通马上对他笑笑说,你慢慢打吧,我去旁边垃圾桶丢一下饭盒。白夜说,去丢吧,这儿我帮你看着。
      从电话亭出来后,李通却没有马上去垃圾桶那里。他绕到电话亭后面站下来,憋着呼吸偷听白夜打电话。李通的好奇心的确有点强。他怀疑白夜的这个电话不是打给他夫人的,听以就想证实一下。白夜果然不是给蓝老师打电话,他说话时还故意憋了一种江浙口音。
      “据可靠消息,白教授临时换了考试题。”白夜用吴侬软语说。
      李通一听到这句话,拔腿就朝垃圾桶跑了。他边跑边想,白夜这个电话毫无疑问是打给匡乃吉的。
      从垃圾桶回到电话亭时,李通看见白夜已挂了电话。找到蓝老师了吗?李通佯装不知地问。白夜面无表情地说,找到了,她采纳了我的意见!李通暗暗一笑想,真是一只老狐狸啊!
      白夜一付电话费就走了。走进西门后,李通才发现白夜这次出门没拄拐杖。看来,他的病情确实已经大有好转。
      这天下午,电话亭的生意十分清冷。一个人坐着无聊,李通就随手抓了一张《武汉晚报》看了起来。在第二版上,他看到了一则关于选拔副局级干部的公告,公布的是考试时间。一看到这则公告,李通很快就想到了匡乃吉。他想,匡乃吉明天也要参加考试了。
      事情说起来真有点巧,下午三点钟,李通刚看完那张报纸,一辆红旗轿车开到了电话亭旁边。李通觉得这辆车很眼熟,正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匡乃吉从车里下来了。匡乃吉下车后,马上绕过去开了另一扇车门,接着就下来了朱小尔。
      朱小尔这天打扮得像个时装模特,看上去更加妖娆了。朱小尔下车后,匡乃吉又回到车上,很快把车开走了,将朱小尔一个人丢在了这里。
      后来,李通看见朱小尔走着猫步朝西门里的博导楼去了。
      
      [责任编辑:吴佳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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