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现实生活类真人秀的常见形态及创意:分析真人秀节目的形态论文
时间：2019-02-02 04:38:2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从世界范围电视节目的发展历史和趋势看，最常见的真人秀类型是竞技游戏类真人秀（Competitiongame shows）。然而，在欧美电视荧屏上，现实生活题材的真人秀同样数量繁多。虽然它们的制作成本一般不及竞技游戏秀，但社会影响丝毫不差，甚至有不少低成本的实验性节目，因为天才的奇思妙想而获得惊人的收视率。
海外现实生活类真人秀的常见形态
现实生活类真人秀在西方有创构式纪录片或建构式纪录片（Constructed Documentaries）的别称，被认为是纪录片式的真人秀。具体而言，可分为“偷拍”秀（Hidden cameras）、生活技能秀（Professional activities）以及一些社会实验性节目（Social experiment）。①
所谓“偷拍”秀，是在当事人不知情的情况下，采用隐蔽摄像机对其言行进行记录，并以相对原生态的形式在节目中播出。其代表节目是始于1990年的《美国家庭滑稽录像》，节目播出了许多精彩搞笑的家庭录影带，录像全部由观众选送。另一档颇受欢迎的节目《把控伤害》则邀请父母和电视台的人员在一起，通过装在家中的摄像头，观察孩子们独自在家会做什么，以此了解自己的孩子，加深父母和孩子的沟通。
生活技能秀以日常生活中的技能传授为内容，旨在使用真实的故事告诉观众某些知识，如驾驶、急救或宠物等。例如美国ABC推出《超级保姆》，节目主持人乔・弗罗斯特是一名拥有15年从业经历的全职保姆。在节目中，乔到求助家庭中传授“育儿经”。节目采用实景跟拍的方式，展现她解救陷于绝望的父母的真实故事。乔被视为新任母亲的救星。类似的真人秀育儿节目在欧美各国有多个版本，深受观众欢迎。
此外，一些社会实验也是现实生活秀的常见题材。《交换主妇》便是一档具有生活体验和角色互换双重元素的实验性真人秀节目。节目聚焦于两个生活习惯完全不同的家庭，将女主人相互交换，去对方家里生活两周。第一周，她们必须遵守新家的规矩，按照过去的习惯行事；第二周，她们掌握主导权，以自己的意志改变新家，譬如“新丈夫”能否在家中吸烟、孩子放学后是否必须立即回家等等。交换时间到期后，两个家庭重聚一堂，互相讨论彼此的“换妻感受”。透过节目，人物本性显露无疑，还可以看到不同的生活方式和理念碰撞。《粉雄救兵》则尝试协助观众提高自己的品位修养和生活质量。每一集“救兵”们会闯进一个普通男人的家中（多半是在其女友、未婚妻或太太的秘密邀请下），不由分说地“绑架”他，全方位包装他，将其从“邋遢鬼”变成一个时尚、性感、充满自信的都市男人。
无论是上述哪种类型，现实生活秀的共同特点是强调对真人体验的记录。这种记录可以是在人们日常活动的场所观察众人的行为，如“偷拍”类节目，也可以融入某些特殊的情节或情境。如果说《幸存者》《美国偶像》等竞技游戏类真人秀以竞技比拼为核心内容，那么，现实生活秀则以源于生活的真人体验为素材。与竞技游戏秀不同，现实生活秀一般不设置竞争、夺奖、PK、淘汰等较具悬念和冲突感的环节，甚至没有大奖诱惑，没有极端的时空环境，更多的是通过巧妙介入现实空间，完成对普通人一段特殊生活体验的呈现。
海外现实生活类真人秀的创意思路
现实生活秀能帮助观众提升自身，或认知自身。从形态上看，这类真人秀节目强调在生活中发现主题，在现实情境中设置体验环节，特别是生活技能秀，选题广泛，可谓“无处不可秀”。但正因为现实生活秀取材于日常生活，内容不够“陌生化”，吸引力也相对偏弱。因此，无论是“偷拍”秀、生活技能秀，还是社会实验节目，作为真人秀，周密的策划和设计必不可少。
以真实体验叙写“我的传奇”。如果说竞技游戏类真人秀的看点是“事件”，那么，现实生活类真人秀的看点便是“人物”。这里的“人”不是概念上的、一般意义上的普遍的“人”，而是具体的、特殊的、具有鲜明个性的“人”。突出个性的方式是把人物投放到一定的特殊情境中去，这种情境或许迥异于其熟悉的生活，但由此能够获得不同的感受。在与自己过去生活的对比中，人的个性与潜能被激发出来。当这一切被摄像机忠实记录于荧屏，“我的传奇”便成为可供观众消费的独特体验。
例如，《交换主妇》提供的就是一种特殊体验。其中一集，一名主妇有洁癖，成天列着计划单，每天打扫房间5小时，家里不许有噪音；另一家则热闹而混乱，养了25只宠物，甚至还有只袋鼠蹦来蹦去。作息不定时，孩子们可以请朋友来家中留宿，狂欢至凌晨。吃饭也是想吃的时候就各自从冰箱里拿，餐桌都没有。互换第一周，两名主妇很不习惯，“洁癖主妇”得清理小动物随意排泄的大便，她认为“混乱主妇”这样放任孩子和宠物，是在逃避责任；“混乱主妇”则感到新家阴郁压抑，难过得哭了，而丈夫也觉得临时妻子在捣毁自己的生活，一切糟透了。第二周，主妇掌权。“洁癖主妇”送走了22只宠物，留下3只，对屋子进行大扫除，规定必须10点熄灯，结果小孩不习惯地大哭。“混乱主妇”则开始千方百计地扮美死气沉沉的房间，买来宠物猫和各种小玩意，请邻居带着小狗来家里玩。最后，“洁癖主妇”买了张餐桌，一家人第一次坐在一起品尝温馨的晚餐。而另一家的古板丈夫则被鼓励去爵士酒吧表演一曲，赢得了掌声和朋友，自己也喜欢上了新来的小猫。交换结束后，两对夫妻重聚，虽然混乱快乐型的妻子对洁癖妻子的举动感到愤怒，直接对她说“我恨你”，但“交换”体验带来的影响是积极的。两对夫妇都更加热爱自己的家庭，他们从前极端的生活方式也有所改变。
与此类似，BBC的真人秀节目《女人离开的一周》在七天的拍摄时间里，安排哈比村中的女人们离开家庭，度过一个为期一周的单独假期。节目制作人凯利・韦伯兰姆说：“我们的节目会真实地记录下女人离开以后，那些被突然强行推入家庭和社区生活的男人们身上都发生了什么。”无疑，这是“一场有趣的社会实验”。《卧底公主》让三位分别来自德国、印度和非洲某部落或王室的公主来到英国埃塞克斯郡，同住在一栋房子里，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干普通人的工作，还要像普通人一样去谈恋爱。《名誉、财富和无家可归》邀请了五位名人，包括作家、主持人、运动员、演员、记者等，他们放下原本舒适安稳的居所，在伦敦街头流浪十天，体验无家可归的生活。没有了竞技游戏秀对“大奖归谁”悬念的关注，现实生活秀关于“人”的独特体验便凸显出来，这正是此类真人秀的最大看点。
以生活逻辑统摄节目情境。在现实生活秀中，节目记录的对象是特定“情境”中的人，而这里的“情境”与游戏秀中的游戏环境有诸多不同。极端的时空被日常院落替代，紧张激烈的人际冲突和人性暴露被现实生活的逻辑置换。现实生活秀虽强调记录独特的体验，但节目场景几乎都源于日常生活，无论《交换主妇》《超级保姆》还是《粉雄救兵》，大量镜头摄自普通的家庭空间，更不用说《美国家庭滑稽录像》这类纯粹偷拍的节目。《老大哥》似的“牢笼”或《幸存者》中的荒岛，这些超现实的“人造情境”通常不会出现。
现实生活秀探讨的主题也常常来自生活。比如《交换主妇》源于不少男人的口头禅“老婆还是别人的好”。虽然在现实生活中无法直接体验，但这一“心中总有”的情境却能被电视巧妙地设置出来。《粉雄救兵》的创意来自制作人戴维・柯林斯（David Collins）的一次生活经历。他在波士顿一间画廊参观，意外见到一名女士不断地挑剔身旁的丈夫，抱怨其外表为什么不能像她对面的那群同性恋男人一样光鲜亮丽。可能是她指指点点的动作太明显，引起对方的注意，结果，这群友善的同性恋男人竟走到她身边，好心地为她丈夫提供造型建议。这次经历让戴维灵机一动，不久便巧妙利用男同性恋者追求时尚的敏感个性大做文章，策划出《粉雄救兵》这一“源于生活，高于生活”的真人秀节目。
《粉雄救兵》的节目形式其实比较简单。每集一个主角，没有预设剧本，参与者都是普通老百姓，由摄影师实景跟拍，记录其在五个主持人帮助下改头换面的过程，是典型的纪实性风格真人秀。内容取材于现实生活，却绝不雷同。首先，主角参与目的各不相同，或为了向家人和朋友表示感谢，或为了准备首次个人歌唱演出；其次，每期的主角气质和社会经历也不一样，有事业不成功的模特，有受过重伤的消防员等等，所以改造的重点也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节目是现实生活的浓缩或夸张变形。它所设计的“情境”虽以假定性作为前提，却直接取材于现实生活。在现实生活秀这场“以人为对象的实验中，‘情境’就像一剂促使人性剧烈反应、迅速显现出来的催化剂”。②成功的现实生活秀常充分利用“情境”这一外因对志愿者行为心理的影响，对现实生活进行萃取，提炼出真实状态下人性的全部特征。
以叙事策略演绎真人戏剧。现实生活秀是纪录片式的真人秀，但在叙事策略上不同于经典纪录片的“生活流”概念。经过编导的精心设计，建构式纪录片通常也是一波三折，高潮迭起。诚然，拥有高潮和完整性一般来说是故事片的特长。作为以真人真事为题材的纪录片很难达到这种理想境界，往往是缺乏故事性，缺乏完整性，缺乏高潮。有时一位纪录片导演花费数年时间也未必能等来所拍摄内容的高潮和完整性，这也正是纪录片成为最昂贵的时间艺术和贵族艺术的原因。但真人秀节目巧妙地把故事性、完整性和高潮融合在叙事之中，节目便更具可看性。
由于不靠大奖凸显矛盾和悬念，为了让节目更加“好看”，对比策略成为现实生活秀叙事设计的妙方。美国FOX电视台2006年播出的《黑与白》是一档令人匪夷所思的黑人与白人家庭“交换肤色”的真人秀，共有六集。一个黑人家庭的三名成员和另一个白人家庭的三名成员“交换肤色”后，分别体验变成白人和黑人后的生活。六周里，隐藏摄像机将把他们的一举一动和周围人的反应全部拍摄下来。马克一家在变成“黑人”后，明显地感到了种族歧视的存在。“黑人”马克称，当在购物街经过一个白人妇女身旁时，她立即抓紧了自己的手提包，并避让到一边。卡门和女儿称，她们在变成“黑人”后，曾数次到西洛杉矶的多家商店应聘工作，但每次两人都发现，要么是商店的经理“正巧”不在，要么就是申请表格“正巧”用光。与此同时，扮成白人的黑人家庭却处处受到礼遇。“白人”斯帕克斯去商店买鞋，在他印象中一直板着脸的售货员忽然笑脸相迎，亲切地为他试鞋，并蹲下为他穿鞋、系鞋带。斯帕克斯说：“我做黑人四十多年，从没接受过这样的待遇。”节目结束时，两家人都对种族歧视有了更深切的体验。有评论家说，《黑与白》“剧情复杂有趣，有挑战性，让观众经历一次神奇之旅”。
类似的对比在现实生活秀中屡见不鲜。角色互换强调的是彼此身份的对比，整容故事和装修真人秀强调的是前后形态的对比，即便如《超级保姆》一类的生活技能秀也通过对比来凸显人物技能的价值。而在《美国家庭滑稽录像》《把控伤害》等偷拍类真人秀中，也时常有人为“意外”发生。例如，在《把控伤害》中，父母便会在电视台安排下突然回到家中，孩子们或惊讶或害羞的表情，都在电视屏幕上显露无遗。此外，因为真人秀的终极目标是通过“秀”展示人的特殊体验，为了志愿者的搭配组合更“有戏”，观众在观看时更“入戏”，导演在挑选志愿者时无不以最具个性、最典型、最富戏剧性的人物作为首选，这样的选择为后续的精彩故事埋下了伏笔。
以寓教于乐实现社教诉求。如果说竞技游戏秀将现实生活中的人带进梦幻游戏，具有“造梦”功能，那么，现实生活秀则“让梦想照进现实”，它帮助观众提升驾驭生活的能力，或通过独特的人生体验，逼使观众反思现实。国内有学者将此类真人秀称之为“功能真人秀”，③认为其并非简单的电视娱乐，而是具有一定的社教功能。
《超级保姆》实景记录求助家庭在主持人帮助下学会如何教好孩子的过程。小孩子可塑性很强，不良习惯和行为规律也比较容易掌握，所以相对于改造成年人，其转变效果在电视镜头中一目了然。节目最大的卖点就是实用性，因为所展现的改造过程对电视机前的观众也有示范作用，所以不仅收视率高，相关产品也很受欢迎，主持人撰写的《超级保姆：如何让你的孩子做到最好》连续多周进入《纽约时报》的畅销书榜。美国ABC的《改头换面：家装版》、学习频道的《衣着大禁忌》、探索频道的《负债夫妻翻身战》等，从不同的方面满足了现代家庭衣、食、住、行乃至理财等各方面的生活需求。从这个意义上讲，真人秀并不仅仅是娱乐，它是人类在体验一种新的生活，追求一种多样化的价值取向，它是新生活方式的引领者。
除了实用的知识性内容外，现实生活秀还帮助人们对自己生活的社会和现状有全新的、全面的认知。“实际上人们是通过这样一种真实电视来反观人的社会存在、社会规则、生活法则，以及各种多样的生活方式，通过它来体验社会。”④《交换主妇》以两个家庭互相交换感受来结束，在完成互换之后，既定的家庭模式受到外来力量的冲击，家庭成员在两周时间中的反思，使各自生活和相互关系有所改进，也使观众收获感悟。美国FOX电视台的《30天》，通过影星Morgan Spurlock在30天内，体验各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生活经历，向观众展示美国生活的现实，如昂贵的医疗费、高额的房租、美国民众对伊斯兰文化的误解、对同性恋者的歧视等。探索频道播出的《肮脏工作》针对性更强，节目直接将触角伸向社会底层，让主持人体验一些危险的、辛苦的甚至看起来恶心的工作，给观众观察世界另一面的角度，让人们在欣赏主持人苦中作乐的同时，获得对现实生活的思考。
（作者单位：南京政治学院）
栏目责编：曾鸣
注释：
①熊忠辉：《广播电视节目形态解析》，北京，化学工业出版社，2010年版，第149页。
②张芊芊：《论“情境”原理在“真人秀”节目中的运用》，《中国电视》，2004（9）。
③李萍，徐�：《功能性真人秀的创意与方向》，《新闻记者》，2006（12）。
④喻国明教授专访，新浪网，2003/10/2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