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小车涂山红红

时间：2018-12-28 04:52:29　来源：达达文档网本文已影响人

　　丝毫不夸张，头一个月叫人快活极了。当我于离婚当天带着3个孩子―――6岁的珍妮、4岁的朱莉娅和3岁的迈克尔从密苏里州搬回我伊利诺斯州北部的老家时，我为自己最终找到一块远离了拳脚与辱骂的乐土而感到高兴。
　　然而，当一个月过去之后，我开始想念自己的老朋友和从前的邻居们。我怀念从前那位于圣路易市郊的农场主式砖房。那是多么的漂亮与摩登啊。尤其是当我和孩子们在租住的一幢有98年历史的白色木框架房子里安定下来之后，这种怀念更变得非同一般。但我离婚后微薄的收入，也只租得起这样的房子。
　　在圣路易的时候，我们的日子过得舒适安逸，什么都不缺。洗衣机、干衣机、洗碗机、电视、轿车，一应俱全。而现在，这些东西我们一样也没有。在新家生活了一个月之后，我们似乎从中产阶级逍遥自在的日子里一下子陷入到贫穷的恐慌之中。
　　位于我们租住的这幢老古董二楼的卧室，甚至连暖气都没有。但不知怎么的，孩子们似乎并不在意。脚底下冰凉的油地毡，只不过使他们早晨起床穿衣时动作更利索，夜晚上床睡觉时钻进被窝里的速度更快。
　　12月的寒风透过窗沿、门缝吹进这破屋里来，呼呼作响。我对此牢骚不断。可孩子们却咯咯地笑谈着“那有趣儿的风窝窝”。面对寒冷，他们只不过简单地在厚厚的被子下紧紧依偎。被子是伯娜丁婶婶在我们搬进来那天拿过来的。
　　没有电视，我简直要发疯。“看不见那些我们最喜欢的电视节目，晚上我们能干嘛？”我问道。一想到孩子们将要错过所有的圣诞特别节目，我就觉得自己在被生活捉弄。然而我的3个小孩却要比我乐观得多。他们的想象力也令我望尘莫及。孩子拿出自己的玩具要我跟他们一起玩“糖果天地”和“老仆人”。
　　在房东提供的破烂不堪的灰沙发上，我们拥在一起一本接一本地读着从公共图书馆里借来的娃娃书。在孩子们的一再坚持下，我们听唱片、唱歌、炸爆米花，垒起令人叹为观止的“智慧塔”，在我们那乱七八糟的破房子里玩着捉迷藏。孩子们教会了我怎样在没有电视的条件下活得开心。
　　12月份的一天，寒风刺骨。离圣诞节只有一个星期时间了。有空的时候，我在一家店里做着临时工，帮忙将货物分类。从店里走了两英里路回到家中，我突然记起积了一个星期的脏衣服今晚得送去洗洗了。一天下来都在帮别人搬运整理圣诞礼物，我早已是筋疲力尽。想到自己买不起一分钱礼物送给自己的孩子，我的心里又多了几分酸楚。
　　从保育员那里一接到孩子，我就忙将四大篮脏衣服堆进了小红拖车。我们娘儿四人开始向三个街区外的洗衣店进发。
　　洗衣店内，我们不得不排队等候洗衣机。随后又得等别人空出折衣台。分类、洗涤、烘干与折叠比平常花了更长的时间，“妈咪，你带没带葡萄干或者饼干？”珍妮问道。
　　“没有。我们一到家就吃晚饭。”我没好气地厉声说道。
　　迈克尔的鼻子紧贴着布满水汽的玻璃窗。“妈咪快看！下雪啦！好大的雪花！”
　　“街上全是湿的。天上在下雪，可地上却没有！”朱莉娅补充道。
　　他们的兴奋只不过使我心里更烦。好像严寒还不够受似的，现在又有了这场雪和满地黑乎乎半融半化的雪水。我甚至连装他们皮靴与手套的盒子都还没来得及打开。
　　最后，洗好的干净衣服被装进篮子，在小红拖车里码了两层。外面一片漆黑。已经六点半了？怪不得孩子们饿了！我们通常在五点吃晚饭。
　　我和孩子们慢慢步入寒冷的冬夜，沿着积满半融半化雪水的人行道一步一滑地走。三个弱小的身影，一位心情糟糕透顶的母亲，外加一辆满载四篮干净衣物的旧红拖车，迎着扑面袭来的有如刀割的寒风缓缓向前移动。
　　在人行横道处我们穿过了一个繁忙的十字路口。当我们到达马路对面时，拖车的前轮在路边排水沟的冰上一滑，翻了个身。所有的衣物全都掉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水坑，里面全都是半融半化的雪。
　　“啊，不！”我哭喊道。“抓住篮子，珍妮！朱莉娅，抓住拖车！快站到路边，迈克尔！”我不耐烦地将又脏又湿的衣服扔回到篮子里。
　　“我讨厌这一切！”我歇斯底里地尖叫道。愤怒的泪水奔眶而出。我讨厌这没车、没洗衣机、没干衣机的穷日子。我讨厌这该死的鬼天气。我讨厌成为双亲中惟一担起抚养三个小孩重任的人。此外，毫无疑问，我讨厌这整上可恶的圣诞时节。
　　回到家里，我打开门，一把将钱包朝屋里扔去，随后踏着重重的步子走向自己的卧室，准备好好地痛哭一场。
　　我抽抽搭搭地哭着，声音大得足以让孩子们听见。出于一个自私的念头，我要让他们知道我有多么痛苦。生活已经糟糕得不能再糟了。衣服都还是脏的，我们一个个又饿又累，晚饭没人动手做，未来也没有丝毫要变得光明的迹象。
　　当眼泪最终止住的时候，我坐起身来，凝望着挂在床脚墙上的一块绘有耶稣像的木质饰板。这块饰板从我很小的时候起就一直陪伴着我。无论我搬到哪儿，总是将它带在一起。饰板上，耶稣伸展着手臂，下面是广袤无垠的大地。他显然在为这世界化解难题。
　　我注视着他的脸庞，企盼一个奇迹的发生。我凝望着，期待着，最后忍不住大声喊道：“主啊，难道就不能让我的日子好过点儿吗？”
　　我多么想看到一位天使驾着云彩降临到我的身边，将我从困境中解救出来啊！
　　可是除了朱莉娅之外，没有人到来。她将脑袋瓜子探进我的卧室，用一个4岁孩子所能做到的最小声音告诉我她已经为晚饭摆好了桌子。
　　我听见客厅里6岁的珍妮正在将衣服分成两堆：“确实很脏，还有点儿干净，确实很脏，还有点儿干净。”
　　3岁的迈克尔冲进我的房间，给了我一张他刚着完色的图画，画的是这场初雪。
　　你猜咋的？在那一刻，我的的确确看到了天使站在我面前，不是一个，而是三个：三个天真无邪、永远乐观向上的小天使，一声“妈咪，明天事情会好起来的”又一次将我从悲观和绝望中拉回到他们乐观的世界中来。
　　那年的圣诞节真是棒极了。我们享受着一起做些简单事情的愉悦，沉浸在这种非常特别的爱里。有一点可以肯定：单亲生涯不再像衣服从小红拖车里掉出来那天夜里那样令人恐惧和沮丧。多少年来，那三个圣诞小天使一直鼓舞着我，给我带来希望。直至20年后的今天，他们仍在一如既往地那样做着。看见他们，我觉得主就在我身边。
　　大方摘自安徽科学技术出版社《心灵鸡汤・女人心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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