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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丑图片大全悲伤笑容_小丑不悲伤

    时间:2019-02-13 04:26:4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我们还是算了吧。”   阿树冷冷的声音在我耳边盘旋,一回头,什么人也没有。   她不会再陪我走到公交车站了。   车站上冷冷清清,一只刚剪完毛的小狗拖着脖子上挂着的绳圈,张望着从站台前走过,光秃秃、茫茫然的样子十分可笑。大概是趁主人遛狗的时候不注意,挣脱了哪个不牢固的绳桩跑出来的。我下意识地反应出这样的念头,突然觉得很恼火,难道是它的错?谁会希望被紧紧地栓着?我打起精神,把刚刚冒出头的那点凄凉的情绪压下去。
      阿树抛弃了我,是她太幼稚。
      事情的起因,用阿树的话来说,是我的背叛。
      所谓的背叛只不过是我在课间和小静多说了会子话,体育课上和她多打闹了一阵,说俏皮话的时候多接了她几个话茬,还有……和她多交换了几本杂志而已。原来她也是一个很好玩又说得来的人,虽然我们一度把她的娇生惯养当成笑话来说,比如晚自习回来没多久,楼下阿姨就来叫人到门口拿东西,是静妈妈拎着炖好的汤大冷天开车送到学校,给女儿补身体。“女孩子多喝点汤好。”和蔼可亲的静妈妈说。而这句话也成为宿舍里被恶意模仿频率最高的名言之一。
      另一句常被模仿的是我的口头禅:“为废话干杯!”这句话要用很兴奋高昂的情绪说出来,配合举杯的手势。大部分的时候杯子里装的是奶茶、果汁之类,偶尔也会来点特制的花样。那是阿树她从家里带来的用麦子酿的甜酒。小麦色的液体很浓厚,像蜂蜜一样,又有点酸酸的味道。“我自己酿的哩。”阿树故作不在意、酷到最高点地一边倒一边冒出来一句。
      她一直都这副腔调。
      开学第一天,大家都穿统一规定的校服来学校,惟独她,穿一件套头的白布衫,系一条长到脚踝、印着粉色小碎花的阔脚裙,浅紫色的布鞋,走路的时候微微向前佝着身子,无论面对任何季节的风都要迎头而上的神气。那样瘦瘦小小的人,风一吹就要跟着飞走的样子,却有一种莫名的硬朗。
      “我自己做的哩。”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说。
      有人觉得她是故意做出一副古怪的样子,说她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也有人觉得她从头到脚就是一个土包子,说郊县来的插班生果然什么都敢穿。但对穿着打扮少根筋的我来说,却觉得那天的她穿得很美。她的身材很纤细,简直可以说像一根走动的竹竿,身子挺挺倔倔的,裙摆却婀娜地飘来飘去。她的头发长过腰,用细发圈系在脖子后面,软软的头发从身子后面飘到前面来。她的脸很小,细眉细眼,皮肤白得像奶酪,典型的江南水乡出来的小姑娘。
      “脸上是什么?切来抹面包吃。”
      她困惑地拿手摸摸脸,突然使劲抹了一把,“呼”的伸到我面前,兴致勃勃地说:“给!”
      我呵哧呵哧地笑了。
      她能听懂我不好笑的双关语冷笑话。学校要盖新球场,把后面的小树林铲平了铺草皮,我们坐在倒掉的树林边上看夕阳。“树倒了。”我看着她,忽然说。“嗯。”她点点头表示赞同。我看着她又说了一遍:“树倒了。”她一边把脑袋向前伸说:“好的。”一边向侧边慢慢倒下去,躺倒在地上,坐起来,慢慢地再倒一次。这种无聊的游戏我们能玩得乐此不疲。
      在一起做过的全都是无聊的游戏吧。
      站在车站前一个人看黄昏的我,想要搜寻我们说过的一两句有聊的话,结果一句也想不起来。到最后,我们也不过是这种没有深度没有内容没有营养的朋友,轻易地说分手,也是最正常的结果。
      周末在家睡到十点钟,一睁眼,太阳早就晒到屁股上,明晃晃的阳光把窗帘照成白花花的一团。我一脚蹬掉被子,穿着睡衣睡裤在床上练习鲤鱼打挺, “咣――”用力过大,床脚发出抗议,我可怜的腰也被强烈的反作用狠狠撞了一下。
      幸好家里没人。我扮个鬼脸怪腔怪调地说:“刚睡醒就发神经,你想干什么?”话音刚落就感到空气中一阵诡异,我吓自己一跳,好像鬼附身。
      这是阿树模仿我说话时的语调。老实说,她那张秀气的脸说起笑话来一点“笑果”都没有,所以她使劲做出一副有气势的样子,于是又做过了头,通常情况下就变成:紧握住拳头在空中挥舞,身子绷得紧紧的,屁股往下蹲,拼命踩地,腮帮子鼓出来,嘴巴和眼睛却在憋笑。
      切。
      我捶脑袋,甩头,起床洗脸刷牙。
      我的时钟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决定就会随随便便停下来,我要很多很多的快乐,很多很多的爱,很多很多的……世界上有大把好东西等着我去享受。我嘴里塞着面包打电话约小静出来逛街。我就是要跟她出去玩又怎么样?
      在地铁站等小静来,她是那种你最好站在月台上等她的人,“出口太多了嘛,而且每个出口找起来也很麻烦,为什么你不进来坐在椅子上等我呢?”她能把你觉得很麻烦的事说得理所当然,同时把你觉得理所当然的事说得很麻烦。我只好刷卡进站,下楼梯,坐在月台的候车椅上,等她大驾降临,然后陪她刷卡出站,一来二去的,白白浪费我三块钱。
      以一个中学生来说,她果然穿得很隆重,白色高领毛衣,大翻领的墨绿色外套,黑色靴子。她常埋怨老妈总是逼她穿过分成熟正式的衣服。
      “她总说不收拾整齐不许出门,我根本不敢违抗她。”听她叽里呱啦一刻不停地抱怨她妈如何霸道,她爸如何软弱,她自己应该如何如何改变这种命运,但是提出来的计划没有一个真正实行过。
      “我教你,今天穿我的衣服回去,”我扯扯身上的运动外套,“然后你的人生就有了实质性的突破,从此获得解放。”
      “那我肯定被我妈打死。”她翻我一个白眼。
      “死也要自由,否则你到死也不能翻身。”我张开双臂,作振臂-呼状。
      她把脸拧成了苦瓜脸:“我也这么觉得,我老妈肯定比我活得久,我一辈子也不能翻身。”
      小静的衣服是我们班女生们的争议性话题,一派认为太老成,跟上班的人似的,另一派则认为很讲究,够气派。小静自己也摇摆不定,毕竟不是谁都有一个会花心思打扮女儿的妈,虽然要求严格了点,自己不能任性地穿衣服,但是从来没有在面子上掉过分。最有说服力的是,有一回返校,盛装的她从出现在校门口就引来高回头率,走进教室的那一刻,班上顿时安静了一二刻,有个男生傻乎乎地冒出一句:“你还真好看啊……”
      小静的脸当时就绽成了一朵花。
      “慈母多败儿,把你宝贝成这样还要被你骂是不人道。”我挖苦她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嘿嘿”地笑,“那怎么样了,我什么都听她的,总得痛快痛快嘴吧?”
      怎么嘲她都不恼,嬉皮笑脸地全都接受,她这点特别好。
      但我的耳边还在隐隐地浮现那句冷冷的话。
      经过书店,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迈了进去,在诗歌那一排架子前逡巡,中国诗外国诗一大堆,我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挑哪一本。“找谁的?”小静好奇地问。我在脑海中搜寻那个字眼,“刘半 ……农,你知道么?”她摇头,“没听说过。”
      我像倒豆子一样跟她数落:“中国的,写诗的,阿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用他的一首诗作为歌词的歌,叫什么《叫我如何不想他》,说超好听,旋律超美,我听也没听过……”
      “我知道啊,卡拉OK有这首歌,啦啦啦。啦啦啦……”
      我瞪着她:“你确定?有现成的谱?那她还到处找?”
      她拉我到音像制品区,在民歌栏里,熟手熟脚地翻出一张碟给我。“阿树真是古老,我还是在家听我妈放过的呢。”
      在账台付好钱,我转身对她说:“她还识谱呢,听一遍就能记下来,古老吧?”
      事实证明我的关心完全是多余的,那张碟根本没有送出去的机会,就被扼杀在我的书包里。星期一刚走进教室,就被一群异样的眼光包围,我满腹狐疑镇静自若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桌子上赫然摊着一封信,信封上用红色笔写着三个大字:绝交信。
      我第一个反应是扭头去看阿树。她漠然地坐着,眼光扫也不扫,径直看前方。
      “神经病,搞什么!”我故意大声地自言自语。她坐在那里,岿然不动。
      真有你的。
      气死我了。我捏起桌上的信,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发抖,然后发现从胃一直到手臂都在发抖。我扶着桌子坐下来,放好书包,拿出文具盒和第一节课的课本和笔记。我要好好完成这些例行的手续,我才不要输给那个有病的家伙。最后,“呲――”撕开信封,白色信笺上的几行字跳入眼帘――
      把你当成真正的朋友,是我在这个学校犯下的最大错误。你不是值得相信的忠诚谨慎的朋友,而只是把友情当做无聊时的消遣,貌似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其实只是没有心的小丑。你这样的人,不配做我的朋友。特此绝交。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冷静,从容不迫地把每个字眼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能背出所有的句子。没有抬头,也没有落款,但我认得那笔迹,绝对没错,一定是她。我瞥一瞥她的背影――我眼花么?她的坐姿似乎有些僵硬。
      我“嚯”地站起来,课桌椅被推到一边,哗啦响。我慢条斯理地踱到小静的面前,把信递给她:“你看,这种信的格式对不对?老师没教过。”
      后座位的男生把脑袋伸得老长:“绝交信?看一下!”
      我把信举起来公开展示:“本人第一次收到!特此纪念。”
      好事的家伙们围上来看,一边挤,一边七嘴八舌――
      “写信这么麻烦,还不如唰的一下,给他一剑。”
      “对对,唰一剑割袍断义。”
      “那不就成了断袖?”
      “没知识,断袖是断袖,断义是断义。”接着一帮人开始争辩断袖和断义的区别,引经据典,笑作一团。
      阿树坐在座位上,维持僵直的姿势一动不动。
      平日熟悉的教室,一下子变得好奇怪。这边吵吵嚷嚷的一群人正热衷讨论的问题跟我毫无关联,也不能引起我的半分兴趣,我却兴高采烈地跟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一个个字从我的嘴巴里自动跳出来加入他们讨论的话题,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能说得热火朝天,越说越起劲。那边对我视若无睹的一个人此时头脑里正在想什么,我明明很想知道,想到恨不得跳进她的脑袋里拿放大镜看个清楚,但她的一副臭脸把我的自尊踩在脚底下,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在这个教室里,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所谓学校,也不过是一个公开交际的小场合,有的是各种各样的社交方式和生存之道,每个人只关心跟自己有关系的那点事,也只懂得那点事。所以我可以虚伪地告诉自己放心大胆地把信公开吧,反正又没有落款,更不用操心有没有其他人认得她的笔迹,说到底我也没有直接伤害她。有这种想法的我真自私啊,在她和我之间,我的眼睛能看到的,就只有自己的愤怒而已。
      信不知道被传到第几个人手上,有人开始朗诵: “貌似跟所有人打成一片,其实只是没有心的小丑……”我正愣愣地站着想东想西,听见这句吓了一跳。
      一抬眼看见阿树就站在我的面前,她面颊通红,双眼冒火,大声地、轻蔑地说: “你真是个丑八怪。”然后不管上课铃响,自顾自、施施然地走了出去。
      教室里蓦然安静了一阵,随后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窃窃私语。
      阿树休学了,她妈妈来学校办手续那天,班主任把我叫去教导室。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柔声细语,跟阿树完全是两种样子。班主任向她介绍我的名字,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让我很不舒服。
      “是阿树的好朋友吧?”
      她问话的语气也让我很别扭,我看看班主任,露出求助的眼神。
      “是同宿舍里处得最好的一个。”班主任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
      她妈妈斟酌了一下,说: “她从小跟外婆住,性子确实有些孤僻,连跟我和她爸爸也没什么话讲。转到这里上学之后,人渐渐变开朗,我们正觉得高兴,她突然说不读了。”
      我第一次听人这样说阿树。从我第一次见到她,第一回跟她说话,就不觉得她孤僻,她幽默有趣、反应敏锐、精力充沛、勇猛强悍,就像一只表面低调实际骄傲的小母鸡,一只好斗的小母鸡,几乎没见过她有低落的时候。
      “自己坐车回了外婆家,一直都蔫蔫的。以前呢,还会吹吹笛子,做做衣裳,其实会做衣裳有门手艺也不错。”阿树她的古文功底可不是盖的,连老师都说不清的音训学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如果让她做个裁缝不是很浪费么?
      临走的时候,她妈妈用请求的口吻说: “有时间的话,你们同学去看看她吧。”
      班主任连连点头称是。
      圣诞前夕,班主任把我和舍长叫去,说放我们一天假,和几个班干部代表班级去看望一下阿树。时隔多日,我再次被人提醒曾是阿树同学最好的朋友,在多少知道点内情而又不戳破的微妙气氛下,我以“前好友“的身份踏上了去郊县的旅程。
      汽车行驶三个多钟头后到达一个依山而建的净洁小城,城里最主要的一条街沿着山坡向上盘旋,干净的黄土又细又均匀地铺在路面上,一点垃圾都没有,也不见纸屑和废旧塑料袋。一进阿树的家就是一个宽敞的大院,进门右手边是一排排盆景,左手边砌着个池塘,鱼在池里游,池边有捞鱼的网兜。阿树从房间里出来,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那种笑容很完美,不像是真的。但阿树不是会作假的人,她笑就是笑,怒就是怒。我看到她这种笑法,没来由地一慌。
      “我家这个地方的人,都很美。”她用熟悉的清脆语调带我们走街串巷。跟着她东拐西拐,一不留神就掉队迷路,在错综复杂的巷子里大喊大叫,等她回来救。
      “这是我学做衣裳的地方。”她推开一家门窄窄的铺面,跟铺面后面院子里的人熟稔地打招呼,铺面上只有脚踩式的黑漆缝纫机和标着两种度量标准的皮尺。
      “这是我学吹笛子的地方,”她推开一扇荒废木屋的镂空窗框,“现在已经变成囤放木材的仓库了。”
      巷子里千回百转,每个角落仿佛都有她熟悉的人和事,如数家珍,娓娓道来。这些灰黄的墙、古老的木屋、飘扬的尘土里藏着的,都是什么样的画面呢?单是走上这么一小段,就觉得很宁静、很寂寞,连时间都似乎停止了。
      将近傍晚,阿树送我们去车站,班长要她多保重,早点回学校上课。轮到我时,嘴里喏喏的完全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阿树背着手耐心地听,我看进她的眼睛里,那里面除了客套,再没有别的东西。我快怏地往车上走,听见阿树叫我的名字,回过头,她笑眯眯地点头:“我没事了,你也保重。”
      汽车一路把我往远离阿树的方向带走,她的身影在黄色的尘土中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看不见,可是我好像还是能看见她黑色的长头发飘呀飘。她彻底把我当作陌生人,不生气,也不轻蔑,那个幼稚的、极端的、易怒的、生龙活虎的阿树藏了起来。
      坐在车上的我,连自己也不明白地,眼眶一阵潮热。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正离我远去,而我无能为力。阿树在第二个学期返校,成了我的学妹。迎新会上,她的笛子独奏赢得满堂喝彩。曲终人散后,小静说:“果然是那首。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飘着些微雨……”我“啊啊啊,啊啊啊”地接上:“当然了,刘半农的词,赵元任的曲子,超优美,人家是语言学家呢。”
      “你怎么知道?”
      我“嘿嘿”两声,以示神秘。
      那张碟大概没有送出去的勇气了,那么,就封藏在记忆里,变成怀念吧。就算我是小丑,那不是很好么?距离太近觉得厌烦,保持适度的距离就能得到适度的爱,那便是恰到好处的地方。
      君子之交淡如水,现在我多么希望能拥有这种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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