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胁源数量、制衡不足和大国崛起

时间：2021-01-21 07:52:39　来源：达达文档网本文已影响人

关于制衡难题的研究引发了持续的探讨和争论，学者们给出了多种解释和答案。在考察制衡缺失或者不足时，多数文献集中讨论的是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应对（潜在）霸权国威胁，寻求生存和安全的努力，这也是均势理论的主要关切。而同时有意无意地忽视和遗漏了另一种类型的制衡，即霸权国对崛起国的制衡。霸权国对崛起国制衡不足，大国崛起成功，权力格局由是发生变化。本文试图用威胁源的数量来解释霸权国的制衡不足。威胁源数量在两个或者两个以上时，霸权国在决定制衡时就遇到了选择的困境。虽然在意图上霸权国须对多个崛起国同时采取大力度的制衡，但能力的限制使霸权国在行动中对某一崛起国施加足够制衡，而对其他崛起国则制衡不足。本文延续和修正均势的逻辑讨论大国崛起，也对思考中国崛起提供启发。

一、制衡难题和解释

制衡问题，之所以被视为一个“难题”，是因为它偏离了权力政治（传统均势理论）的基本逻辑。处在无政府状态的国际体系中，国家为求得生存与安全不得不过着“一种极其悲惨的生活”，因为不确定其他国家的意图，它们需要时刻保持警惕与防范。因此当某一个国家成为威胁时，国家理应采取行动制衡之——这在最极端的情况下就是国家生与死的问题。

对于制衡问题上国家的行为和选择，不同学者观点各异，远未能达成共识。在结构现实主义者看来，制衡几乎不是一种“选择”，而是国家理性驱使的“必须”。无政府状态和国家对安全的追求已经成为国家制衡强国的足够动力。在沃尔兹（Waltz）那里，霸权最多只是短暂的，因为很快就会有国家联合起来施加制衡。所以，制衡在结构现实主义者眼里不被认为是什么难题，权力均衡是必然的趋势。结构理论可以预测均势的必然出现，却不能说明它出现的具体时间点，如果说短期内没能达到，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简单地让我们静静等待的回答并不能使人满意，其他学者已经开始认真地对待制衡难题，且寻找解释。伊肯伯里（Ikenberry）认为，美国通过制度建设（尤其是金融、贸易和军事）将自己与其他国家捆绑在一起，其他国家如果选择退出这一制度而转向制衡美国，将承担巨大的损失和风险，制度的束缚与捆绑因此能够解释制衡缺失。里斯（Risse）指出，冷战后无政府状态的文化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自由民主国家在长期的互动中已经形成安全共同体意识。这一观念促使这些国家不再以现实主义的悲观视角来解读权力分配，相互依赖、共同的价值观等因素使国家的行为变得确定和可预期，因此，制衡没有成为这些自由民主国家的选项。沃尔特（Walt）则试图去修正传统的均势理论，提出“制衡威胁”理论以对现实做出解释。他认为，以前的均势理论关注的是制衡权力最强者，而“制衡威胁”理论则认为国家在制衡行为选择上的主要焦点是制衡最有威胁的国家，而不一定是最强者。具体到美国时，沃尔特认为，美国通过采取“自我克制”的战略，有效地缓解了它对其他国家造成的威胁。威胁感不强是其他国家不制衡美国的原因。

在制衡难题上，现有文献已经从多个不同的角度给出解释，但它们也面临共同的挑战和缺陷。在考察制衡缺失或者不足时，绝大多数文献集中讨论的是小国联合起来应对大国威胁〔或者其他国家联合起来应对（潜在）霸权国威胁〕，寻求生存和安全的努力，这也是均势理论的主要关切；而有意无意地忽视和遗漏了另一种类型的制衡，即霸权国对崛起国的制衡。

二、另一种制衡

大量研究文献对于霸权国制衡其他国家的低估，反映了某种程度的偏见：似乎永远只有霸权国去威胁国际体系中的其他国家（因此其他国家应该联合起来制衡霸权），而不存在霸权本身感受到来自新兴崛起国家威胁的情况。霸权国对于崛起国进行制衡的必要，是因为崛起国可能变成挑战国。一个大国的崛起，势必改变已有的权力分配格局，对现存秩序造成冲击，并可能挑战霸权国的领导地位。崛起国对霸权国造成的威胁，丝毫不亚于霸权国给其他国家带来的危险。在对世界政治的变革历史进行考察过后，吉尔平指出，世界政治的历史就是霸权更替的历史。对霸权地位丧失的担忧和衰弱的恐惧，使得霸权国对任何新兴崛起的国家采取遏制和包围，限制其生长空间。在考虑到权力转移的前景时，霸权国甚至采用预防性战争（Preventive War）来扼杀新兴大国的崛起。

三、威胁源数量与制衡不足

按照制衡威胁理论的逻辑，国家倾向于选择制衡对其有最大威胁的国家，也就是说，威胁感较小是其他国家不施加制衡的主要原因。但在霸权国对于其他国家的制衡问题上，沃尔特并没有具体关注，他的主要案例选择（中东地区国家的结盟组合）也没有涉及这一类型的制衡。制衡威胁理论可以给解释霸权国的制衡选择提供了极为有用的启发，因为，霸权国面临的最大威胁可能就是崛起国对于现存秩序的挑战，这于是成为它施加制衡的理由。同样的，如果霸权国对来自崛起国的威胁没有足够的感知，制衡不足的现象就会出现。

另一方面，制衡威胁理论也面临挑战。这一理论在霸权国制衡崛起国的问题上似乎隐含着这样的假设，即霸权国只会面临一个突出的威胁，霸权国很轻易地就能锁定这一威胁并施加制衡。但是现实情况是霸权国的选择并非如此容易，霸权国往往同时面临多个国家（在同一区域或分散在多个区域）崛起的威胁。一般国家对于突出的威胁比较容易辨识，然而对于霸权国来说则会出现困难，鉴于崛起国可能带来的对现存秩序的冲击和对霸权地位的挑战，任何崛起国的威胁水平几乎都差不多。因此，霸权国需要对各个崛起国施以限制和约束。霸权国的实力局限使其很难做到同时制衡多个威胁，这就导致对某一崛起国的制衡缺失。

（作者单位：河南省驻马店市泌阳县高邑中心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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