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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的青春梦,不老的思乡情

    时间:2021-02-27 07:53:05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白先勇是台湾现代派小说潮流的开创者和极具影响力的当代华文作家。他“将西方现代派的写作技巧和中国传统文学紧密结合起来,从而形成自己独特的文学风格” ,被评论界誉为“当代中国短篇小说中的奇才” 。《台北人》是白先勇客居异域,置身陌生的异质文化氛围中抒写的怀乡作品。

    《台北人》虽以台北地域名命名,然而故事的主人公并非那些土生土长的台北人,而是一群曾在大陆有着辉煌绚烂历史的外来“台北人”。1949年突如其来的政治变动,使他们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从飘飘欲仙的云端骤然跌入万丈深渊的谷底。白先勇也同为这天涯沦落人。历史无常、人生变换以及对故土家园的依恋让白先勇刻骨铭心。作为“现代中国最敏感的伤心人”(余光中语),白先勇将这种历史沧桑感和无限的乡愁艺术性地沁入作品之中。正如白先勇自己所认同的:“中国文学的一大特点,是对历代兴亡伤怀的追悼。 ”白先勇在小说集《台北人》的扉页上还特意引用了唐代著名诗人刘禹锡的《乌衣巷》暗示了小说集思乡的人文主题及人生无常、历史沧桑的哲学主题。作家以悲悯的情怀,为“逝者如斯”的历史、人生和故土吟唱了一曲凄婉动人的歌。

    《永远的尹雪艳》是小说集《台北人》的开篇之作,主题鲜明,奠定了小说集的感伤基调。小说描述了一个丰姿超群、冷艳逼人的人间精灵——交际花尹雪艳的“不老”故事。无论是在旧时的大陆上海还是在现今孤岛台湾,她始终是圈子里的焦点,不为时空的變换而动摇;她似乎具有惊人的魔力,让男人们在她的石榴裙下俯首称臣,为她忘死“冒险”,即使醋心重的女人们也舍不得离开她;这个谜一样的神秘女人,“总也不老”;永远有着“自己的旋律”、“自己的拍子”,作家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几乎是凝固和恒定的女性形象典型,勾勒了一幅社会众生狂欢相。但小说的意义不止于此,如白先勇《台北人》小说集所显示的总主题那样,要表现“台北人”所特有的历史沧桑感和浓重的乡愁。

    作家的人生经历、生命经验往往是其文学创作的“父体基因”。白先勇有着异于常人的生活经历和坎坷命运。他家庭背景显赫,父亲白崇禧是前国民党高级将领,母亲是知书达理的名门闺秀,自幼白先勇就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文化熏陶,博览群书,具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功底。但儿时的他却很不幸,年幼时“染上了二期肺病,躺在床上,跟死神搏斗”,“一病四年多,我的童年就那样与世隔绝,虚度过去。” 幼年所遭受的身体和精神上的痛苦铸就了他敏感多思的性格气质。1949年政治格局变动,随家仓皇东渡,迁往台湾。国民党官僚阶级的衰败及其家族的败落经历在他心里激起强烈的震荡。所以他“很小的时候对世界就有一种无常感”。而中年时,母亲的逝世更让他“心灵受到巨大无比的震撼……逐渐领悟到人生之大限,天命之不可强求” 。个体的人不能也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任由命运对人的随意摆布,在命运面前,个人的努力是苍白而又可怜的,人只不过是一个渺小而卑微的存在。命运起伏、人生无常使白先勇的小说总是弥漫着一层宿命论和历史虚无的悲观主义灰暗底色。

    “‘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又能保得住一辈子享荣华,受富贵呢?”尹雪艳的劝慰之语道出了白先勇对人世的评言。作为一名作家,他笔下的历史是作家眼中的历史,是对历史的审美化关照,他关注的不是历史事件、历史人物的功过是非,不是政治经济的荣衰消长,而是历史在人心上的投影。出入于尹公馆的若干形形色色的所谓上流社会人物,虽然身份不一,但他们大都拥有美好的过去(权势、地位、荣誉),来到台湾之后,由这世界的中心一下子被抛向了边缘。时代的巨大变故瞬时间把他们抛出了原来的生活轨道。面对这种巨变,他们无所适从,不愿接受眼前的现实,整天纸醉金迷、醉生梦死。他们不肯放弃过去、执着于过去,捕捉过去的影子。于是,装潢精致考究的尹公馆便也自然而然的成了这些“旧侣新知”的最佳聚会所。“出入的人士,纵然有些事过了时的,但是他们有他们的身份,、派头,因此一进到尹公馆,大家都觉得自己重要……心理上恢复了不少的优越感”。在永远的尹雪艳那里,往昔所有的荣华会海市蜃楼般地再次浮现。这些“台北人”希望时空能够定格在青春的原点,做着“永远不变”的美梦。但这明显是痴人的一厢情愿与自我欺骗。没有人能站在时间中间,时间是最为残酷的。永远的青春美梦终究是要醒的。白先勇以冷峻的笔调抒写了这群身在异乡的异客的沧桑人生和苍凉心态,青春不再的感伤情怀和对故土故国的思念之情直接而强烈。

    乡愁,是古今中国文学里永恒的主题。自屈原宋玉始,传承几千年,是中华民族情感的重要元素。所谓“乡愁”,就是深切地思念家乡的忧伤的心情,多发生在离乡的漂泊者身上。《永远的尹雪艳》中的“台北人”便是这样一群被命运放逐,被历史消遣的无根无望的漂泊者、孤儿。“这个独特的群体是被当作逃避身为天涯沦落之人而产生的乡愁,则纵然是置身于建立在同胞意识基础上的社群之中,但沦落天涯的局面本身并未解消,乡愁便永远不会消失。” 白先勇同这些“台北人”一样,承受着乡愁的煎熬。“台北是我最熟悉的——真正熟悉的,你知道,我在这里上学长大的——可是,我不认为台北是我的家,桂林也不是——都不是。也许你不明白,在美国我想家想得厉害。那不是一个具体的‘家’,一个房子,一个地方,或任何地方——而是这些地方,所有关于中国记忆的总和,很难解释的,可是我真的想得厉害。” 乡愁,就像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这些漂泊的可怜人,慢慢地咬噬着他们的灵魂。但《永远的尹雪艳》中的乡愁不仅仅是简单意义上对家园故国的思恋情结,而是让漂泊者感到空虚,无所依托的一种精神饥渴——文化乡愁。《永远的尹雪艳》这一短篇小说承载了浓重的历史沧桑感和文化乡愁内涵。

    白先勇在《台北人》的扉页上题着“纪念先父母以及他们那个忧患重重的时代”。作者是在追悼一个时代,以及那个时代里的人和事。时光匆匆,往昔的一切都像手中紧握的沙子,终将逝去。白先勇在回答别人的询问时说“我觉得再不快写,那些人物,那些故事,那些已经慢慢消逝的中国人的生活方式,马上就要成为过去,一去不复返。”作者是在用文字记录一段历史、一些人事沧桑,保留一份关于往昔的记忆。但作者并没有采用宏大的历史叙事,有的只是日常生活中平凡琐碎的故事;没有英俊潇洒的英雄豪杰,有的只是一幅幅社会众生相。通过平凡人的日常生活体验和人生经历来认识、理解和阐释历史。这也是白先勇的小说极易让读者产生共鸣的原因之一。

    白先勇特殊的人生经历,丰富的人生体悟,对传统文化的钟情热爱以及西方现代文化思潮的影响熏陶,使得他的小说呈现出多元的哲学、美学基础。《永远的尹雪艳》是一个内涵极为丰富的短篇。以历史学的视角来看,它是特定历史的记录和“复制”;从伦理学的角度,可以读成一个道德谴责小说;以生命哲学的眼光,则可以理解为“欲望是人类苦痛的根源”;从人类生存困境的角度,则小说诠释了死亡这一人类永远无法摆脱的宿命。

    《永远的尹雪艳》是作者以历史沧桑为经,文化乡愁为纬,抒写的人生悲歌与文化挽歌。正如欧阳子评价《台北人》之语:“潜流于这十四篇中的撼人心魄之失落感,则源于作者对国家兴衰、社会遽变之感慨,对面临危机的传统中国文化之乡愁,而最根本的是作者对人类生命之‘有限’,对人类无法永葆青春、停止时间激流的万古怅恨” 。作品中浸染着作家对灿烂辉煌的往昔生活的缅怀,对故土家国深深地依恋,感情浓郁而深切。作家寓作品中的人生参悟和哲学思考值得每个人去深思和品位。

    注释:

    ①袁良骏:《白先勇创作道路初探》,《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1990年第8期。

    ②《白先勇短篇小说选》,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82年。

    ③白先勇:《蓦然回首》——《寂寞的十七岁》后记,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

    ④白先勇:《明星咖啡馆》,台北:皇冠出版社,1987年。

    ⑤白先勇:《蓦然回首》——《寂寞的十七岁》后记,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9年。

    ⑥(日)山口守:《白先勇小说中的乡愁》,《华文文学》,2001年第2期。

    ⑦孙俊琴:《直取历史沧桑的人生真味——论白先勇的短篇小说集〈台北人〉》,《语文学刊》,2003年第2期。

    ⑧欧阳子:《王谢堂前的燕子》,台北,台湾尔雅出版社,1976年。

    (作者简介:柳雯雯,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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