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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大前程》中的意象二元对立研究

    时间:2020-05-08 07:59:59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查尔斯·狄更斯(1812—1870)作为英国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作家之一,其文学地位已经稳固无疑。

    长篇小说《远大前程》(Great Expectations,直译《伟大的期望》)是狄更斯晚期创作的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在该作品中,狄更斯在布局谋篇、设计主题、塑造人物、描述意象、视角叙述以及设置结构上都运用了对立、对照的写法。作者把小说中现实和理想的冲突通过这种写法体现出来,而且,作者的人道主义思想与道德观也得到了突显。与此同时,二元对立模式也是该小说在设计主题和推进情节发展方面的写作需要。

    在《远大前程》中,狄更斯不仅在人物塑造上运用了二元对立模式,在小说意象的选择上也运用了该模式。小说中出现的黑暗意象,如大雾、牢笼等,经常与人物内心的迷惘、所处的困境联系在一起,小说中的光明意象,如铁匠铺的炉火、四溅的火星、天空中的星光等则与亲情、温暖、善意与爱、宽恕与和解等联系在一起。这些意象不仅具有象征意义,也对小说情节的发展起到了预示作用。在思想方面,这些意象的使用增强了小说主题的力度,尤其是凸显了小说中两种价值观的对立,使主题的表达深入又不刻板,使小说中的道德说教意味增添了诗意。

    黑暗意象

    《远大前程》中的黑暗意象几乎遍布整部小说。从具体的事物,到场景,黑暗意象作为一条线索,几乎贯穿小说始终。

    首先,小说铺陈了一系列阴暗意象集中的场景,这些场景本身构成了丰富的象征含义。这些阴暗的场景不仅暗示着其中居住者的某种心理状态,更是对匹普“远大前程”必将破灭的预示和反讽。匹普人生道路中的几个关键时刻,都发生在阴暗场景之中。

    小说开端即以黑暗意象开始,童年匹普去墓地闲逛,凭吊死去的亲人,那墓地是一片灰暗、荒凉、没有生气、苦涩的场景,它是对匹普不幸童年的象征——父母双亡,姐姐凶悍粗暴,动辄对匹普加以打骂,甚至声称希望匹普快点儿死掉,匹普的童年生活充满创伤的暗影,这与沼泽地的环境是一致的。接下来,这个场景又是匹普人生中重要转折点之一的发生地,就是在这片阴暗的沼地,他遇到并救助了逃犯马格韦契,从而引出了匹普后来的“远大前程”。此外,这个场景也奠定了小说的基调,伤感、凄惨、萧索、暗影幢幢,充满了无奈、压抑和不确定感。

    小说第二个十足阴暗的场景是郝薇香小姐的沙提斯庄屋。被这一片阴暗笼罩的沙提斯庄屋是郝薇香小姐阴暗内心的象征,她年轻时感情和自尊都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从那之后,从外表到内心,不再接受任何阳光的照射。她用阴郁乖张的方式教导养女艾斯黛拉,捉弄匹普,沙提斯庄屋的阴郁黑暗正是她内心的外化。从另外一个角度说,沙提斯庄屋对匹普的影响也是阴暗的,他来到这之后开始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感到自卑,看不起乔,并且一心想成为“上等人”。

    第三个灰暗的场景是巴那尔德旅馆及其代表的伦敦。这散发着血腥和罪恶气息的地方,这种污秽、衰朽、贫困、肮脏,是狄更斯对维多利亚时代大都市伦敦的总结,狄更斯通过一系列不断重复的意象,戏剧化地呈现了典型的伦敦形象,也就是匹普“伟大的期望”的所在。与狄更斯大部分小说一样,罪恶阴沉的伦敦是匹普实现“远大前程”的活动背景,其他小说中“狭隘和肮脏破旧的街道”、衣不蔽体的男女儿童同样存在于《远大前程》中,但狄更斯在《远大前程》中放弃了他喜欢的“财富与贫穷、繁荣与糜烂、文明与罪恶同体”的大都会伦敦形象[1],而是把笔触聚焦于贫苦罪恶糜烂,其他小说中作为“对比性点缀”的“繁华市区的富人豪宅”几乎没有出现在《远大前程》中,而将对比手法用于阴沉的上层社会(沙提斯庄屋、伦敦)与纯朴的下层社会(铁匠铺)之间。换句话说,晚期的狄更斯根本无意使匹普成为真正的“上等人”并像他们那样居高临下俯瞰、遥望、远观穷人们的悲苦,他甚至没有给匹普一个像大卫·科波菲尔那样虽然在世俗意义上不够成功、充满失落但仍令人满意的结局,而是让匹普在付出了漫长的时间和痛苦的代价后,身心俱疲地意识到他真正的归属——“正义、仁慈、善良”等美好、淳朴的品质,才是他能够找到、并曾一度丢弃的“伟大的期望”。

    总的来说,匹普人生的几个关键转折点都发生在灰暗、阴森、破败、荒凉的处所,无论是沼泽地、沙提斯庄屋,还是巴那尔德旅馆及其代表的伦敦,它们都预示着匹普“远大前程”朝向的不是一片辉煌光明,而是一片惨淡晦暗,这些地方的真实状态也与“远大前程”构成了反讽关系。这些由一系列灰暗意象构成的场所同时也是对匹普内心世界的映衬:童年时代的苦难,成为“上等人”的迷梦带来的内心纯真的丧失,陡然增加的虚荣、自私等心理的暗角,等等。

    小说中最为灰暗的意象之一,是小说中的大雾。“雾”是狄更斯的常用意象之一,虽然狄更斯不擅于表现象征层面的含义,但“狄更斯向来描写雾景都会有其不同寻常的意义要表达。”[2]迷雾象征着在沙提斯庄屋感受到的自卑、消极、苦闷的心情,是匹普感到自己前途渺茫的象征,是匹普迷失了自己心灵方向的象征。

    小说中另外一个突出的灰暗的意象是牢笼。小说中经常使用栅栏、监狱、手铐脚镣等隔绝式的意象,来表现被禁锢、被束缚等含义。一处典型代表是狄更斯最喜欢使用的“监狱”意象。童年时代的匹普两次见到囚犯的镣铐,成了他童年时代的噩梦和阴霾。应该说,匹普远没有从他童年时代经历的阴影中挣脱出来,这既是心理和感受层面的:匹普是过去经历的囚徒,童年时期的负罪感、绝望感并没有从匹普的脑海中褪去;这也是事实层面的:不久以后,马格韦契的拜访便使匹普从“上等人”梦想的云端跌落到深渊中,马格韦契“多年来用他辛苦铸造起来的金银镣铐把我装饰打扮起来,供给我金钱使用……”从此匹普深深地被恐惧感、灾难感所囚禁,每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被这现实的梦魇牢牢束缚住。换句话说,匹普的“远大前程”一直与牢笼、大雾等黑暗意象息息相关,它们展示匹普的心理状态,也预示着匹普的命运、小说的情节走向。

    光明意象

    不同于象征主义者笔下的意象之神秘玄妙、飘忽不定、含义混杂丰富,狄更斯的大部分意象产生的意境是明朗清晰的。狄更斯小说的主题也不同于寓言式小说主题的多义性、多元性,狄作品的主题是明显的,但这并不等于说狄更斯小说是简单的,了解狄更斯小说的意象有助于看到作品更深远和本质的意义。如前所述,《远大前程》的人物依照二元对立模式存在,小说中的意象也按照二元对立的模式出现,光明意象,如星海、灯塔、炉火、火星、月光等,均代表着与黑暗意象相反的含义,如前途明朗、家庭温暖、友谊和宽恕、身体康复、从困境中获得心灵解脱等等,情节的象征意义得到了一系列场景和意象的加强,同时,情节的象征含义又赋予了场景和意象以耐人寻味的寓意。

    首先,与黑暗意象充斥的场景,如沼泽地的大雾弥漫、沙提斯庄屋和巴那尔德旅馆的破败阴森等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乔的打铁铺。这是一个温暖明媚的处所,永远有人在这里等待疲惫的匹普归来:“沼地外沙礁上的灯塔已经在墨黑的天边大放光明,乔的打铁炉里也窜出长长的一串串火星,直飞到大路以外。”[3]这是匹普第二次从沙提斯庄屋回家,但这时的火只是火星,尚不足以照亮匹普的前景,驱散他心中成为“上等人”的困惑和焦虑。等到在伦敦住久了,“也不知有多少个傍晚,孤单单一个人望着壁炉,就不禁觉得,世间的炉火再好,也比不上打铁间那一炉火,也比不上老家厨房里的那一炉火。”[4]炉火与家的温暖、家人的爱、包容联系在一起,成为与冷清孤寂相对立的因素,家是实在的,而伦敦的浮华则是虚幻。

    有时,在小说里黑暗意象指示着危险,光亮则代表获救和康复。匹普收到一封关于马格韦契的匿名信,到故乡“黑压压”的沼泽地赴约,被奥立克绑架差点儿被杀害,获救之时见到“几个人影和一线光亮破门而入”,奥立克则“飞一般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5]出门时“月亮已升到高空”,天虽然还下雨,“夜色却晴朗多了”。[6]一系列的光明意象代表匹普获得了朋友的帮助,脱离险境,光明代表着友谊、帮助,也象征着匹普脱险后的心情。在朋友的照看下,一天一夜后,匹普终于清醒过来,“朝阳像一片熊熊的烈焰出现在天边”,泰晤士河“依旧显得那么阴暗而神秘”,但“天空里火烧一般的红霞,也偶或给桥顶抹上一点温暖的色彩”。[7]阴暗的意象显示匹普并没有完全脱离他所处的困境,因为马格韦契还没有完成出逃,匹普病中一直惦记着这件事,但光明意象的出现,表示匹普的神智已经变得清醒,已经从病痛和昏乱中恢复过来。

    与一系列黑暗意象对匹普“远大前程”幻灭的预示相对照的,是十几年后匹普与艾斯黛拉在沙提斯庄屋重逢,虽然房屋仍一片破败,但“月亮升起来了”,这时的艾斯黛拉已经走出了她内心的阴暗世界,对人间情感和冷暖有了感受的能力,“初升的月亮的几缕光辉射进了银白色的雾霭,这月光也照到了她眼里挂下的泪珠。”[8]多年的苦难使艾斯黛拉变得谦卑,眸子里透出凄凉和柔情,她握着匹普的手带着友谊的温暖。小说的结尾匹普与艾斯黛拉握着手一同走出这片废墟,“夜雾散出,月华皎洁,静穆寥廓,再也看不见幢幢幽影,似乎预示着,我们再也不会分离了。”[9]虽然都经历了多年的苦难、受尽挫折、心灰意冷,但小说结尾拨开云雾的明亮月光却是一丝安慰:两人获得的理解是真实的,他们摆脱了“远大前程”的幻觉,摆脱了精神的枷锁,走出了囚禁心灵的牢笼,驱散了笼罩他们心灵的阴霾。

    《远大前程》这部长篇小说叙述了主人公匹普的“远大前程”从开始到破灭的全过程,该过程也是一个重新找回自我、找回朴素的道德良知的过程。小说中存在着一系列的二元对立模式,但在对比、对照、互相依存、彼此呈现之余,小说也存在着明显的道德倾向性,由是,在呈现一系列二元对立因素之余,也明显地强调突出了其中一个方面,所以对《远大前程》的分析不应仅仅停留在技巧上,通过对一系列主题、人物、意象等所表现出的二元对立规律的分析,我们更应该看到狄更斯的人道主义信念是如何贯注于整个文本的。

    参考文献:

    [1]陈晓兰.腐朽之力:狄更斯小说中的废墟意象[J].外国文学评论,2004(04):137.

    [2]彼得·盖伊.历史学家的三堂小说课[M].刘森尧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29.

    [3][4][5][6][7][8][9]狄更斯.远大前程[M].王科一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79:2,66,206,207,195,196,197,141,128,171,587,64,313,317,111,240,520,522,525,58 6,587.

    作者简介:

    安 琦(1980— ),女,内蒙古通辽市人,内蒙古民族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吉林大学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在读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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