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邓石如篆刻中苏轼相关趣词
时间：2021-02-06 07:56:48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摘 要：邓石如篆刻中些许印文选取，是苏轼诗词或与其相关的语句。本文以此为线索，结合邓石如生平经历、书法渊源及为人处世的品格，简谈邓石如篆刻艺术观念。
关键词：山人；东坡；篆刻；印
一明媚阳光的下午，东坡用完餐，摸着腹部徐徐前行，对侍者说：“你说这里面都是些什么？”侍者说：“都是文章。”东坡不以为然。又一侍者说：“满腹都是识见。”东坡也不以为确。后朝云说：“学士一肚皮不合时宜。”东坡捧腹大笑。（宋费衮《梁溪漫志》）邓石如刻有一枚“一肚皮不合时宜”印，然孙云桂《完白山人传》说：“其狂不可及则畏之。迨浃洽久，除肺肝相示，忘形骸精诚可贯金石。盖古之任侠士也，则昵而爱之。”邓石如与东坡性情有着相似之处。
邓石如生长于乾隆嘉庆年间，原名琰，字石如，因避仁宗讳，而以字行，改字顽伯，安徽怀宁人，且居皖公山下，晚年字号完白山人。父邓一枝，字北林，号木斋，终身以教书为业，善诗文、工书画，尤精篆刻通摹印。自刻一印“其人瘦而傲”，因为其形貌与人格写照。山人初学刻印师家中长老，然其治印的启蒙老师为父亲邓一枝。清史稿《邓石如传》：“少产僻乡，甚少见闻，独好刻石，仿汉人印篆甚工，弱冠孤贫。”山人初学汉印，并潜心研习过徽、浙两派，师承文三桥、何雪渔、苏朗公，其“一日之迹”“折芳馨兮遗所思”印直接明了的呈现。山人并不满足于此，后从三代、秦、汉、金石文字中寻求灵感，以其游刃徜徉，行刀如笔的高超技艺，然融徽派的阴柔之美，与浙派的阳刚之气于一炉。启功赞：“嘉庆中完白石如书法篆刻，如异军突起，震烁一世。”
“静夜喧寒蛬，秋风妬葛衣。何时江上路？高挂布帆归”山人在三十六岁旅途所写，半生游历在外，一生亦如鹤般“遗世独立”。癸卯年（1783年）菊月在京口友人家做客，清闲无事，但此时秋意淑怀，有丝丝凉意，书童拿来火具。聊天时随手放一石于火炉之中，顷刻间因石头燃烧，而眼前幻化出山清水秀的赤壁之景，恍若见东坡先生泛于苍茫烟水间。兰泉居士与山人都惊讶与如此巧妙的化工！然取东坡《赤壁赋》“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八字篆于石赠兰泉居士。又在石壁刻如此幻妙之云（印边款记）。山人还赠于蘭泉居士“意与古会”“笔歌墨舞”等经典印章。“江流有声，断岸千尺”该印顶端有龙饰云纹，采用行草书体刻就三面边款，文字上方以边对齐，下方则根据印面纹理随形刻制，若悬崖壁刻，别具巧思。
印中字与字之间环环相扣，虚实相应，穿插自然，欹正相生，简繁有序，方圆兼备，开合得体，与对比中寻求整印的和谐统一。“流、有、声、断”与“江、岸、千、尺”，以密衬疏；“江”与“岸、千、尺”相呼应，呼应是为了使全印团结一气；为强调繁密鲜明对比，“流”繁写右边多三点，“岸”简写山字用一横代替，“断”些许笔画反写。此印边线的处理与章法是高度统一的，右边线只有“江”、“声”处断，而左边线都是断断续续的，但紧密处不使人感到窒息，疏处则绰绰有余。真可是“疏处可走马，密处不通风”，使印面灵动自然而不呆板凝滞，然“一石方寸之间虽数十字，其布置疏密，浑如一字”。
篆刻时须凝思细想，用周身精神砉然奏刀，然在多次提按起落的刀法中完成，有着起伏顿挫的节奏感，字字如“屋漏痕”般的凝练、自然、遒劲。“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刻出来的每一笔含蓄而沉稳，笔意圆润凝练、苍劲婀娜，其用刀是有节制的前行，迟速相间。明杨士修云：刀笔在手，观则在心，手器或废，心乃亡存。对貌而言，所谓神也，非印有神，神在人也。正如何绍基《书邓完白先生印后为守之作》：“先生作印，使刀如笔，与书律纯用笔心者正同。”
章法既往，字法、笔法必具其中，刀也相体听从。章法是以“字法、笔法”的和谐统一为前提。每刻一印，必事先对各个印文的结字及其笔意的表现作细致的调和运用，否则难臻佳境。
曾熙《吴让之印存跋》云：“然完白山人取汉人碑额生动之笔，以变汉人印用隶法之成例，盖善用其巧也”。山人将其篆书笔运用到篆刻中，并参入汉碑额篆的盘区灵动姿态，突出笔势的灵动。然赵之谦评：“山人篆书笔笔从隶出，其自谓不及少温当在此。然此正是越过少温，善易者不言易，作诗必是诗，定知非诗人，皆一理。”隶意用笔山人是何以适体现在篆书上？钱泳云：“篆用圆笔，隶用方笔，破圆为方而为隶书。篆体圆，有转无折；隶体方，有折无转，绝然相反。”以秦篆为体而以汉隶为用，把篆书写得方圆兼备，表现出提捺、转折、方圆等特性。其用笔铺毫直行，裹锋而转，下笔粗重劲利，势猛气足；结字则重心上移，下部舒展，既严密紧结而潇洒飘逸；上紧下松打破均衡，加强结构的动势，展现出独特的垂露笔法。山人中年小篆学二李为典型在以“正”字，中晚年写篆用笔融入隶意特点在“侧”字，可贵之处也正是持“正统”观者，而“破古法”出新。韬晦“吾篆未及阳冰”，又自睨其字赞“何处让冰斯”。亦是“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此意与山人“我书意造本无法”观念契合。
山人“我书意造本无法”印中字法理念是“以书入印”，从汉碑额篆书中吸取了婉转飘动的意趣，又稍稍以隶书笔意掺入其中，字形方圆互用，姿态新颖，且字形愈显狭长，骨力坚韧。“我书意造本无法”语出东坡“我书意造本无法，点画信手烦推求”。其主张“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推“鲁公变法出新意”，评价“柳公权本出于颜而自出新”。此主张山人在篆刻实践中运用，并亲证此艺术真谛。
“我书意造本无法” 亦行刀之际，无所顾忌，我行我素。朴直如其性，不求名、不邀利，草履担簦，布衣一生，且“竹书千万字，灌花酿酒，益知安自宜乐，闲自宜清。”在游历中熔冶一体，凝结在艺术中。马光楣《续三十五举·十三举》云：“邓完白作印，混古籀隶篆而一之，大开大阖，如天马行空，气盖一世，空前绝后。有清一代，当推第一。”此实是对其篆刻艺术高度的肯定。山人的篆刻疏密兼备，又以书入印，信手刻来富于天趣，则“出入秦汉，自成一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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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唐雪琴，籍贯湖南，西安美术学院，2016级史论系研究生。
（作者单位：西安美术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