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产CPU和操作系统：面对长路，无需悲情
时间：2020-10-17 08:03:12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人 
芯片，尤其是中央处理器芯片（CPU），是计算机“一哥”——头号硬件，操作系统，是计算机的“一姐”——头号软件。芯片和操作系统市场集中度很高，服务器和PC的CPU，英特尔垄断，手机CPU，高通一家独大；PC操作系统，微软垄断，手机操作系统，基本上不是安卓就是苹果的iOS。
关于CPU和操作系统是否需要国产化，到今天已经争论二十多年了，两种鲜明对立的意见一直在交锋。回答“否”的人主要理由有两个：产业有分工，能买到就买；现状是落后太多，猛砸钱也没用。回答“是”的人主要理由有三个：市场太大，仅集成电路一项，每年进口超过2000亿美元，比石油还多，值得自己造；进口核心硬件和软件有安全问题；你想买，别人也可能不卖。持CPU和操作系统应该国产化意见的人，把这两项不足形象地概括为“缺芯少魂”。
安全问题主要指CPU和操作系统都可能留有“后门”，可能被远程控制。对“后门”的担忧由来已久，不仅仅是中国人“神经过敏”。被誉为“自由软件之父”的著名黑客理查德·斯托曼喜欢抱着他的龙芯笔记本电脑拍照，说中国产的龙芯CPU没有“后门”，令他放心。据说这台常常出镜的龙芯笔记本电脑在阿根廷被偷了。
“是否需要国产化”的下一个问题是“如何实现国产化”。
关于芯片，中国工程院倪光南院士举出三大关键：设计、制造和生态。要论追赶世界领先水平的难易程度，三大关键中，设计相对容易，制造则属最难。倪院士说，2000年国务院印发《鼓励软件产业和集成电路产业发展的若干政策》，也就是大家常说的“18号文件”，大幅降低软件企业和芯片设计企业的税负，从此我国芯片设计产业开始加速发展。发展到现在，中国的芯片设计水平已经离世界一流水平不远。
但芯片制造业投资高、风险大、人才少，国内芯片制造企业没有获得足够的投资做创新研发，目前落后世界一流水平很多。按照《中国制造2025》的规划，芯片制造要有大起色，恐怕要到2025年之后了。
生态则是指围绕CPU和操作系统形成的软件和硬件“群落”。Wintel（Windows+Intel）体系在桌面端有难以撼动的地位，却无法复制到手机端，原因是桌面端基于Wintel的软硬件生态已经形成，而手机端围绕安卓和苹果的生态发展起来了。倪院士说，用政府采购市场来涵养国产CPU和操作系统的生态，很值得尝试，因为仅政府采购的电脑，就是千万台量级的。
关于生态，中标软件副总经理李震宁与倪光南院士的意见一致。接受本刊采访时他说：“为什么桌面端操作系统仍是微软的Windows占据统治地位呢？因为适配Windows的硬件和应用软件是数以百万计的。这不是单一产品的性能竞争，而是生态环境的竞争。”
如果说CPU国产化的关键是设计、制造和生态，操作系统国产化的关键就是对开源资源的运用、功能和生态。目前服务器和桌面端国产操作系统主要基于开源Linux开发，功能方面，服务器操作系统可谓胜任愉快，桌面端操作系统也没有明显的短板。手机端则是开源安卓的天下，华为等手机供应商使用安卓资源开发自己的手机操作系统，在满足功能需求和建立应用生态方面，都已经游刃有余。
爬梳CPU和操作系统国产化的历程，出现不明就里的情况，搜索“倪光南”这个名字会很有帮助。倪院士长期工作在核心技术研发的前沿，因“联想式汉字微型机系统”和“联想系列微机”两度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是首批中国工程院院士。近年来倪院士在各种场合（包括本刊举办的“中国开源云计算用户大会”）倡导关键IT技术的自主可控，可谓CPU和操作系统国产化的“鼓吹手”。
网上不少关于倪院士主导或参与自主研发CPU的回忆文章，有的还颇为沉郁，以喟叹惋惜为基调，其实大可不必。从个人角度看，在与我们编辑部的长期接触中，倪老师都是乐观、温和的，今年已近八旬，却未见沧桑。（所谓“我们编辑部”，是指记者所在1990年代的《计算机世界》编辑部，2000年代的《消費电子世界》编辑部和2010年代的《中国信息化》编辑部，说来颇有穿越感。）从技术角度看，和20年前相比，和10年前相比，我国的家底其实厚多了。服务器和桌面端CPU有了申威、飞腾、龙芯，手机端有了华为海思，AI芯片有了寒武纪，还有很多用于武器、航天、工控、安全和安防领域的国产芯片，从无到有的问题基本解决，现在进入从“不太好”到“好”，从“好”到“更好”的阶段。国产操作系统广泛用于党、政、国防、银行、公安、交通、电力、石油、教育、旅游、制造等诸多场景。中标软件副总经理李震宁说：“您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比如订机票、订酒店、坐地铁，都是通过运行国产操作系统的服务器完成的；银行和民航等领域的重要业务，也逐步迁移到了国产操作系统上。”
总结一下。正值2018年上半年，CPU和操作系统等关键技术自主发展的观念，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强烈地通过舆论表达出来。观念如风，可以乘风扬帆。面对长路，不必悲观，毕竟已有很大的进展。中国计算机用户协会网络应用分会副理事长陆倜教授对本刊说，二十多年前，曾与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朱槠基深入交流，建议从易到难，先发展用于家电的芯片。朱总理认真听取了意见，从此中国家电芯片技术蓬勃发展。“这证明我们设定的合理目标是能达成的，”陆教授说，“今天具备的条件可是好太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