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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种乡土书写:重重忧思怅故园

    时间:2020-04-27 07:57:06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雷成佳,男,1987生,河北唐山人,广西师范学院文学院2011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作为从农村走进城市的青年作家,彭家河虽然在城市安家立业,成为城里人,并在城市生活,打拼了多年,但他总觉得融不进自己所生活的城市,仿佛生活在别处,总觉得那喧嚣的都市和欲望膨胀的都市使自己的灵魂无处安放,因而总是难忘来路。那剪不断的乡愁使他在回望生于斯长于斯的乡场上留连。与此同时,触目所及的都市欲望使他感到世态炎凉与人生之险恶,这两者的人事物是纠缠交错的,如波涛时时撞击心岸,迫使他进入自我救赎与突围。也就是说,他试图通过写作寻找心理和精神的家园,以娱生命,而《隐秘的溃退》就是他多年来寻找故园的深情恋歌。这部散文集真诚本色,充满对生命的挚爱与灼人的人文情怀,生动真切地表达了他对社会人生独特的感悟体验,我们可以从中倾听到有时温婉、有时感伤、有时愤激的心声,那穿越时空的冗长回声,那对都市欲望的质疑批判,彰显情怀,令人感佩,使人深长思之。应该说,在消费文化语境中文学叙事被放逐,消费性、商品性泛滥的当下,彭家河的《隐秘的溃退》有着独特的审美价值。

    在人类丰富的情感之中,故园情是最深厚、最久远的。“情牵故乡土”、“月是故乡明”,这种难以形容的思乡情愫,是我们民族文化心理的集中体现,“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未改鬓毛衰”不知饱含了多少思乡游子的痛切与凄楚,正所谓“羁鸟恋旧林,池鱼思故渊”,乡恋是人类共同的情愫,它是“具有地域美学效应的世界文化母题的审美因素”。因此,怀恋乡土的情怀成为文学史上各种文体写作的母题之一。在中国现当代散文发展史中,乡土散文始终占有重要位置。纵观乡土散文百年发展史,既有一成不变的内在品格,也有随着时代进步而滋生出的新的特征。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鲁迅、周作人、沈从文、李广田等作家都自觉地以乡土作为自己写作的基本素材,他们在作品中丝毫不隐晦自己“乡下人”的身份,以真挚忧患的心灵观照着那片深情的土地,为乡土散文的发生发展开辟了新路。

    人对于故土,自古以来就埋下了深深的恋情,就像鲁迅之于浙东、沈从文之于湘西、梁实秋之于北平、贾平凹之于商洛。之于彭家河的就是那个位于四川省南部县的一个叫做彭家的小山村,在作者眼里,故乡的那方土地总是那样的让人魂牵梦萦,那样的依赖和守望,这让作者经常不自觉地成为故乡风物的歌者颂者。《船舷上的临江坪》情感真挚,自然婉转。“到了四川,请你一定要记得趁早去一次临江坪”,文章一开头,作者就迫不及待地向他人推荐家乡美景临江坪。文章以诗意的笔触和轻快的节奏叙写了临江坪优美雅致的环境,这里的粉墙黛瓦,这里的袅娜女子,这里的天然安逸都成为作者为外人道的骄傲,“临江坪,便是升钟湖船舷上挂着的一幅水墨画”,临江坪,更是作者心中那一方清洁澄澈、纤尘不染的心湖。这里没有喧嚣和吵闹,这里没有世俗和利益的纷争,是作者心中永远的诗意净土。这篇散文虽然是散文集《隐秘的溃退》中最为短小的一篇,却是最为婉转灵活、自然通透的一篇,它并没有走入一般山水游记写作的误区,没有以繁冗的辞藻极尽描写景美之能事,却在真诚的热情与孩童般的喜悦中感染了读者,而这必定是源于作者对家乡最为本真的爱恋。

    故乡作为作者心中的一个迷梦,不由令其在身心疲惫的漂泊生涯中心向往之。在《出生地》这篇散文中,作者尽力地去回忆去辨别自己的出生地究竟属于哪里,因为这于他“是最难遇的一刻超然时光,转瞬即逝”。文章中时时渗透着作者对于大家族生活体系的眷念与怀想。他不厌其烦地介绍着爷爷的样子、父亲的样子,体会整个家族一起做红白喜事的热闹,然而这一切也只能作为如今的回想和无奈的感伤,随着族代的不断繁衍与生活的追求,精神与生活的断层是不容置疑的。对于作者来说,出生地是他永远逃脱不掉的念想与归宿,“我的出生地,也就是我的故乡,叫彭家,就是一粒尘埃那么大的一个地方,就是除了我,别人毫不在意的一个地方,就是我千辛万苦最终逃离却永远也走不出的地方”。作品结尾在淡淡的忧伤与矛盾中似乎是不离不弃的誓言,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真情流露。

    读彭家河的散文,仿佛闻到了一阵阵庄稼地深处的泥土芳香,聆听着一幕幕浸透了土地风情的农村故事。他将个人情感与对故乡、对乡村的感情结合起来,将深沉的感情与细致的观察、从容的笔触结合起来,书写着作者内心浓浓的乡恋情怀。《隐秘的溃退》是作者与家乡的风土人情融为一体的佳作,作品中处处渗透着那些富有家乡特色的人事风物,想起风情万种的蓉,“芙蓉如面柳如眉”的像蓉一样的女子,“想起我永远不再的乡下时光和两个异样的世界”(《蓉》);南部的一草一木、一川一河,彭家的一族一户,老宅的四合院、染房头,细细命名的各种田地,都在作者心中清晰铭记成为永远的地名志(《一个村庄地名志》);甚至家乡的野蒿都给作者以良多的启示,“看着山间无言的野蒿,我看到了世间万物之间的相互悲悯,我看到了芸芸众生的终极宿命,我看到了一个智者的悲凉背影”(《五月野蒿》);作者热爱并执著自己家乡的方言,“我居住在我的小城,仍固执地使用着我浓厚的方言,穿行在陌生的街道,我也用方言寻找着失落在异乡的兄弟姐妹”(《方言》)。这些散文大都以具有家乡特色的事物生发开来,或抒情议论,或对比深思,让人分明感觉到在路上漂泊的游子对原乡的感恩与眷恋,那份割舍不断的情缘,那份真诚与执着,令人怦然心动,心生敬意。

    20世纪80年代的乡土散文家对于乡村的回忆多是美好而富有诗意的,无论是粗犷广袤的北方,还是秀丽明净的南方,作家们都以赞美家乡的人情人性和风物景致为主,并因此而派生出了很多具有地域类别性质的乡土风情散文。90年代市场经济以来,城市化进程的追求对于乡村文化与文明的冲击是明显的,城市成为很多农村青年追寻梦想的地方。与此同时,乡村原有的外衣逐步退去,成为很多作家心底苍凉的回忆,因此他们一次又一次地用充满怅惘和温情的笔触织绘着一幅幅乡村原景图,以此聊以自慰,寄寓自己的精神之梦,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家有刘亮程、张炜等。很显然,彭家河的散文集《隐秘的溃退》在表达对故园的痴恋的同时,更有对于现代文明冲击下乡村生态问题的深沉思考。

    就像沈从文一样,彭家河非常坦然甚至骄傲地树立自己“乡下人”的身份。他对于家乡故土的沉迷,他对于家乡方言的执著,他对于家乡风土人情的描摹,就像他对五谷杂粮的依赖,难以割舍。然而,作者自己对于城市的情感是矛盾的,他追求城市生活,“当我在乡下的时候,我的梦想就是进入城市,在城里拥有一张自己的卧榻……可是,同我许多认识和不认识的生活在这个小县城的人一样,我们又把目光投向了更远更大的城市,梦想好久再次融入那个理想中的城市,并为之辛辛苦苦”(《墙角阳光》),然而他又不能完全认同并融入城市生活,甚至对于城市生活是厌倦与厌恶的,“周围路人眼中的厌恶和冷漠,也让我一点点冷却下去。从那以后,我对城市有了本能的抗拒和回避”(《失踪者》)。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城市生活中并不能完全安放自己的心灵,这样的两栖人身份让他时时感到焦灼难耐。而当他意欲在原乡风情中寻找一份慰藉的时候,却发现已是物是人非,这更是让作者悲凉不已。他只有一次一次地在作品中搭建那美好而诗意的故园,一次又一次地追溯各种农村事物的嬗变发展史,以此来表达那颇具人文情怀的忧思与怅惘。他在书写淋漓世态的同时,书写的是乡村的溃退、城市的污浊。外出务工农民与家乡的情感距离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加深,人们在追求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乡村土地荒废、遍野虫鸣的荒景让人心生荒凉,“土地”一直以最深的情感孕育人类,乡村的人文情怀随着土地被遗弃渐渐冰冷。中国的农民在迫于生活层次的追求、观念的追求这样时代的变更下对于土地的浓浓情感变得荡然无存。这一切都让作者心生悲凉并以此反思。

    粮食对于农民的情感是深厚的,粮食是人类的物质支撑,也是人类繁华世事的支撑。粮食不仅体现的是炎黄子孙的故园情结、乡土情结,体现的更是民族情结。在《麦子的流年》《米》《壳》等散文作品中,作者不仅用“粮食”抒发了思乡怀旧、依恋乡土的气韵,将生命植根于乡土的殷殷之情,更是借此类事物的现代化色彩阐释了自己内心的隐痛与失落。《麦子的流年》具有史诗的色彩,作者以一种俯视的视角叙述了农民们收割麦子方式的进化,由最初的依靠双手的朴实劳作到脱麦机的出现,由村子里开始通电到与外界人口的大融合,最终收割麦子又回归到独居老人徒手收割的方式。作者在这样一种麦子收割方式的似进步又循环的象征情节中展示了乡村被城镇慢慢吞噬的过程,农村城镇化虽然使得农民的劳作变得日益轻松,却也使得“曾经热闹的乡村变得悄无声息,变得孤单寂寞,变得荒芜颓败”(《麦子的流年》),农家的温情再难重现,往日的简单快乐只能回忆。从《锈》开始,作者对于现代文明冲击下的乡村文化溃退的现象的情感日趋明朗鲜明。在散文《锈》中,作者把现代文明比喻为农村的锈,在它的不断侵蚀与进攻下,终于俘获了农村,“工时,是乡村最强大的敌人,农事的溃败源自城市诱惑与乡村叛逆的全面夹击,乡村注定是这场战争的失败者”,“打工时代的城市,是乡村最隐秘的锈,锋利而无情,虽然它们之间是骨血兄弟,却是把乡村伤得最深最痛的致命敌人”(《锈》)。在作者眼中,城市文明并没有挽救农村,反而是其致命的敌人,使眷恋原乡的人一个个沦为遥望故园的异乡人,只能在回忆中啜泣。作者责备的不仅仅是城市的诱惑,还有乡村的叛逆,因此他对于那些进入城市的农村人的身份是怀疑甚至鄙夷的,“他们进入城市,没有成为城市的主人,只是城市的佣工。城市的主人只是那些先到的人,这些后来者,只能是奴仆。对于早年的农村来说,他们是永远的逃兵”(《隐秘的溃退》)。

    然而,作者自己也是作为从农村进入城市中的一员,他时时刻刻对自己的身份充满不确定性,充满焦虑,因此虽然身处喧哗浮躁的都市,他却不断地去寻找原乡的事物作为参照物,以此来给自己一份慰藉与清凉。在以普通话为主的都市生活中,操着浓烈方言的作者经常会感到尴尬不已,这让他越发固执地变成了一个缄默者,而他依然坚持着浓厚的方言,寻找着飘散在异乡的兄弟姐妹,寻找着家乡的温情。在城市的侵袭下,那些洗洗晒晒、种种收收、娶娶嫁嫁、打打闹闹、生生死死本属于家乡的“壳”变了色彩,而作者并不认同这种家乡的新“壳”,“我曾经丰满多情的乡村已经骨瘦如柴并日益苍老”(《壳》),作者只能在漂泊无依时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原来丰满而热闹的乡村,这又何尝不是羁旅异乡缺乏甲壳的心灵的驿站和保护壳呢?

    人心的安全感来自于土地、来自于粮食,农村荒落代表着农民安全感的缺失,貌似追逐前程,实则本末倒置。昔日劳作的农民在辞别家乡之后,逃向都市。在这群乡下人眼里,物欲喧嚣、灯红酒绿的都市生活,是那般的陌生异己又那般的绚烂夺目。由于缺乏应有的心理准备和承受能力,他们在从乡村迁徙到城市的过程中,受到巨大的打击,丧失了追寻前程的信心,也丢弃了可亲的乡土家园,使得家乡变得破败不堪、满目疮痍。而他们在都市里所体验到的是疏离感、陌生感与孤独感彻骨彻髓。城乡的隔离、土地的荒废,不仅让农民感到追求理想的痛苦,更让作家感到心痛。土地对人类的关爱就像人类的母亲那样哺育人类,土地的荒废就像儿女丢弃母亲那样的心痛,作家深刻地表明了自己的情感倾向,土地不仅是农民的命根,更是人类文明的命脉。因此,作者不再仅仅沉浸于对早已不再的乡情的眷恋,而是开始了对现代文明的深度反思。在《泥沙时代》中,作者将农村比作泥,将城市比作沙,坚持了一向的情感倾向,认为“农村必然是温暖的,城市必然是冷漠的”。不仅如此,文中还深深地浸透着作者的忧虑与思考,工业时代的来临,使得人类的情感与温情萎缩,随之而来的是麻木与机械,这就意味着人性生态的倒退。然而,历史的车轮与城市的进步最终将这可怜的机械与麻木都要碾碎的,“终有一天,沙也将退出舞台,那时,又将是谁来扮演沙之皇位以后的主角呢”?在《工业园》中,作者更是直击现代工业中的欺诈现象,它在摧毁原乡生态的同时并没有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生态体系,“这南来的枝条啊,你合不合我们的水土?你到成活发芽,你到要叶茂根深,还要多久?要找到适合这方气候的品种,还要这样嫁接多少回?”作者化疑问为反思,急切地呼吁健康生态、健康人性的回归与崛起。只有这样,现代文明才能走得更远,才能给人以希望和温情。

    彭家河对读者无疑是高度真诚的,他在经过年复一年的反复沉淀、过滤,让乡土情怀成为构成自身精神世界的底色后,才向读者梳理并讲述自己的乡土记忆。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深沉质朴的情怀,作者的文学语言才有了一种毫无渣滓的纯净、真实、透明的质感。这样的语言使得乡村那绿油油、黄澄澄的庄稼成为彭家河笔下富有浓郁乡土气息的风景画。这些风景画既是自然的人化也是人化了的自然,在这些村事身上,负载着作者浓浓的审美情思和思想情愫。举凡故乡的风土人情,服饰饮食,都可以绘制成鲜明生动的风景画,为乡愁散文增加悦目的色彩和怡人的诗兴,在他的诸多散文作品中,这种朴实真挚的语言成为寄托和宣泄乡恋乡愁的有效载体。

    散文集《隐秘的溃退》让读者感受到乡村土地的质朴与伟大,这里完全没有浮夸、没有矫揉,存在在心里的只有土地的深沉与无奈。作者没有完全沉浸于对改革时代的快速发展带来的负面影响的不满,而是显现出一个知识分子的人文关怀。对于时代发展下的土地荒废的深深忧虑,对于劳碌奔波的故乡友人的牵挂与关怀,他用心去体会子女进城务工后剩下的空巢老人的孤寂与落寞,他深情地问候同是天涯漂泊人的兄弟姐妹,他时时关心那些打工的辛劳友人是否讨薪成功回家过年。所有的这些都体现出了一个知识分子的平民情怀,这些浸润进文章中的真诚情感无不增加了作品的温情与真情。

    从生态美学的角度而言,全球性的气候变暖与环境恶化,催生了人们对都市文明的反思,人类开始带着前所未有的焦虑关注外在的生存环境,关注乡村,并尝试着从城市中心主义的泥潭中走出。在彭家河的乡村散文中,我们看到了人在乡村环境中安然恬静的生命姿态,看到了人与自然和睦相处、共生互动的圆融关系,我们情不自禁会为原生态的美好乡村感动,为了乡村的秀美与丰收而感动。彭家河之所以坚持不懈地谱写怀乡的悲歌,不仅仅是为了对都市文明的质疑和对乡村文明的认同,而是为了给漂泊的心灵一个归属。他不断地解剖自己的心灵,不断地叩问人生的奥秘,这使得他的散文有了深度和广度,突破了狭小的怀乡思人类散文的写作空间。“当流转从时光蔓延至土地的时候,我就彻底感觉到这种无常难以令人接受,肉身乃至灵魂的无处安放更加深了我对虚无的担忧”(《流转》)。他在时光的流转中思悟世事与人生,又在土地的包容与静穆中洞窥到永恒与超然;在对疼痛与困境的冥想中,他得到了另一种答案,“只有从天的裂缝中逃逸出去之后,才能做尘世最后的逍遥游”(《裂缝》);在看到事物的对立面后,他看到了生命的启示与意义,“正是因为有终点,起点才有意义。时间的起源,就在于停止。时间的意义产生于终结。当一个生命没有死亡,则没有生命可言”(《光的阴面》)。作者不断地思索发问,勇敢地面对心灵深处的质疑,这类散文的哲理向度由此增加,耐读,引人深思。

    总体而言,散文集《隐秘的溃退》突破了传统散文的短小精悍,几乎篇篇大作,有着长篇散文和巨型制作的意味,如在散文《麦子的流年》《锈》《壳》《旧石器》《米》《裂缝》《蓉》等篇目中,作者通常借某种事物为触媒,在追根溯源、叩古问今中激发思维的弹跳,在结构的大开大阖中扩张了文本的空间表现力,也因此在文本叙述过程中存在着或抒情、或议论、或絮语式的多种艺术表现手法。但由于某些篇幅过分地借助于“滚雪球”式的知识链接方法而显得有着“杨朔散文”的机械与模式,这常常表现在篇章的结尾部分,给人以衔接不当、脱节突兀之感。总之,彭家河是一个有着强烈的正义感、社会责任意识的作家,他用心去体察身边的一切事物,在市场经济大潮下葆有着一个知识分子的真诚本色,令人感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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