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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调悠远,岁月如歌

    时间:2020-04-27 07:54:51 来源:达达文档网 本文已影响 达达文档网手机站

    千百年来,苍茫的北方草原上回荡着一种歌声,它绵长悠远,字少腔长,近乎无字。初听,你会被它优美的曲调所吸引;再听,你会为它与天、地、草原浑然一体所带来的意境而震撼。这就是长调。

    长调少字,因为要倾诉的太多;长调悠长,因为要衬托草原的天辽地阔。正如作家艾平的散文《长调》中所描述的那样:“你的长调没有歌词,旋律很缥缈,以至听不出小节线来。一个‘啊’的发声,在任何一个高音点上无限延长,几近草原无形的古风,慢慢荡开,在露珠晶莹的草尖上,在舒展滑翔的鹰翼上都留下震动,却无法捕捉。”

    长调是游牧生活的回响,是马背民族的心曲,是沧桑岁月的见证。但长调所蕴含的精神实质始终不曾改变,它以亘古不变的深邃与包容化为北方游牧民族的文化精神。

    正是在草原上亘古长风的吹拂下,在穿越时空的阵阵长调声中,作家艾平一路走来,在生活的磨砺之下,褪去了最初的青涩,长成了木棉一样的女子。当她用带着诗意与哲思的目光回望走过的岁月,于是感悟汇聚成了文字,诗情化作了意境,沉思溶进篇章绽放出智慧的光芒。这便是散文集《长调》的由来。

    敏而多思几乎是所有作家,尤其是散文家身上最明显的一个特点。敏锐地捕捉到生活的每一次律动,再经过岁月的淬炼,文学的滋养,思想的过滤,才会有一篇篇美文的呈现。散文大家秦牧就曾说过:“我所写的,都是曾经使我激动、感奋、欢乐、忿恨或思索、寻味的事情”。这就是陆机所说的“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於劲秋,喜柔条於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

    同样,散文集《长调》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内容记述了作家自身的经历。从动荡的年代讲到了多彩的青春岁月,又在沉思中娓娓诉说了中年人生的感悟。行文过程中,作家很注意用笔的分寸与节制,追忆磨难时不止于悲伤,叙述欢乐时不流于轻狂,反思人生时不矫饰伪装。宠辱不惊,淡泊明志,字里行间处处折射出一种历经沧桑与繁华之后的大气与从容。

    身为女性的作家艾平,从自身的经历和立场出发,不可避免地会去思考女性在历史与现实中的生存状态。在《最美女子中年时》《家》《女人与服饰》《女儿当自立》等篇章中,作家用探索的目光观照女性的灵魂,在锅碗瓢盆交响曲中寻觅着女性自我突破的可能和方向。即便是《长调》与《舞魂》两篇文章亦是在书写女性的命运,马背民族的女子固然多了几分豪放与坚毅,但无论是美丽的巴尔虎女子,还是历尽沧桑的鄂温克族老额吉,同样是在奉献与牺牲中坚守着千百年来多数女性的人生。虽说世间男子同样有坎坷,但是女性因为特有的柔弱与母性,让这些坎坷有着别样的酸楚。正如爱唱长调的那个蒙古族女子,命运也给了她长调一样的人生——曲折多变,却又欲诉无语。

    即便如此,作家也并不想高张女性主义的猎猎旗帜,对于女性天然的使命与责任并不想拒绝或推卸,毕竟合理的两性关系不是任何一方压倒另一方,而是“方舟并骛,俯仰极乐”的和谐世界。所以作者说:“如果生活是一团麻,她要把乱麻梳成一股绳,拽着生活往前走;如果生活是一座山,她要把大山扛在肩上向前走。”

    但是与此同时作家也意识到:“可一味地相夫教子贤妻良母,又是任何一个有点自我意识的现代女性定然不肯俯就的。若能够事业生活两者兼而承之,在时代的大潮中推波助澜,发光发热,当然是女性最为理想的人生姿态”。于是,作家在物质生活的困囿中寻觅着精神的超越,终于在现实的重压下找到了灵魂升华的途径,这就是——读书。她说:“书外的女人是和小人在一起,整日里空空荡荡、轻轻飘飘、琐琐碎碎像流云浮水,一任东风无凭依;书中的女人和巨人在一起,恰似那霜天白桦,不语婷婷,冷暖自知,年年有新绿。”

    在散文集《长调》中处处可见作家对书籍的热爱,读书让她忘却现实的烦恼,远离尘世的喧嚣,在文学的世界里固守着灵魂这一方净土。她深信唯有这样的女子才会是“坚而不脆、韧而不屈、夯而不拙、智而不诡。不止白云、不止细雨,远航的时候她是百舸中的一面帆,淫雨的日子里她是太阳中的一束光芒。”

    在书籍之外,作家又把目光投向自然。阅尽千峰翠色,始终最爱天边那一片质朴而苍茫的高原,因为对作家而言,那“墨线般隐约着的远山”是灵魂的皈依,那广袤苍翠的草原是根之所系。“我发现自己的这块土地得天独厚,因为它的名字叫呼伦贝尔。”淡淡的几句话道出了作家对故乡浓浓的眷恋之情。这是一种天然的血脉相连,代代相传,不曾中断,正如作者这样寄语女儿:“她是这块土地的女儿,只要能健康快乐地生长,必然以其独具的敏悟,确认自己爱什么、需要什么、离不开什么。她所凭借的方式,不是遗传学的,也不应该是道德意义和教科书上的,而是阳光襁褓中叶脉与血管的沟通,生命和生命的对接。”

    作家对于自然的热爱还源于思想深处根深蒂固的“天人合一”的思想,她说:“人的生命不过就是树的一枝、草的一茎、水的一滴。一旦从自然被分离出去,就会变成无根的雪花,不知终将泊为何物。”这种观念的形成既是从“文化襁褓”中得到的哺育和滋养,也是由一种质朴的生命观所衍生出来的对大自然本能的亲近和向往。正因为如此,作者才会对破坏自然的行为发出愤怒的声讨,因为那是人类的一种自我毁灭。这些以“天人合一”的朴素哲学观为基础,以使命感为出发点,以热爱为动力的描写自然的篇章,其写作的目的不仅仅是要讴歌自然,更是对误入歧途的现代文明肆无忌惮地破坏大自然的一种批判和控诉。

    在描写自然时,作家感物咏志,文思隽永,对自己的笔触有着极强的控制能力。有时细腻委婉,如溪水潺潺,雨雪霏霏。如状写飞雪迎春:“太阳的光束注入每一朵雪花的身心,溶化开始了。璀璨随大地逶迤起伏,有如克莱特曼玫瑰色的琴声从我心间流过。想说话,想把许多许多的故事讲出来,情绪像伊敏河的春潮那样携着冰排打着漩涡在生命里冲动。我感到一种久违的笃实和博大。这幸福感使我足以为它含辛茹苦,无怨无悔。”

    有时又粗犷豪放,似大江奔涌,万马奔腾。如描绘草原上的马阵:“它携着升腾的尘烟,猎猎地在风中挥舞鬃尾的旌旗,挥动响鼓般的蹄声,由远而近地走向你。远看像珊瑚色的云块,在天地交接处狂躁地、肆意地、疯了一样地变幻着形态,极致时竟劈头直立,像下山的猛虎,转眼之间就排山倒海地来了。大雷雨、白毛风、荆棘纵横的荒原、河流、冰排都在顷刻间被它慑服、撞碎、覆没……”

    汪曾祺曾说:“写小说,就是写语言”。其实,散文更是在写语言,语言的粗犷与精致,平易与深奥,质朴与华丽都将直接影响一篇散文的风格。一篇精美的散文必是由语言构筑的一个精致的世界。《长调》的作者对语言有着极强的感知和控制能力。既能吸收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中的富有生命力的成分,又能灵活地运用词的本义、转义、引申义与比喻义,再将其冶炼、融合而成生动、活泼、简洁、明快,富有逻辑性和表现力的语言。如“美是不装巧趣,贵在谐得天真。美是行云流水,贵在清畅自然;美是来自精神的自知自信,贵在笃实澄明;美是物我冥合,渐渐修炼的结果。”

    更为难得的是,作者常巧妙地利用语境,让平凡的词语出新出奇,做到譬喻独特,妙趣横生。平易的语言不代表平淡,作者的语言往往平中见奇,有时将两个完全不搭界的词连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新奇的意象。有时淡淡的几句话就勾勒出了一幅苍茫深远的意境。如《长调》中的一段:

    “无论我在什么地方听到这种民歌,眼前总是浮现出那样的生活场景:吱吱扭扭的勒勒车轮子,碾落无数青草,把岁月搓成一条羊肠小路;牧人信由疲惫的红马驮着苍茫的心绪,无始无终地流浪,长长的套马杆坠在手上,掠过九曲十八弯的莫日根河;浪花一闪,铅云般的畜群追逐而来……原始游牧是没有终极的漂泊。地广人稀,命运多舛,牧歌因此像草原一样辽远,也充满了渴望和忧伤。”

    将“岁月”比作“羊肠小路”,就地取材,又非常贴切,到过草原的人都会在眼前立即展开一幅草原游牧的画卷,同时迎面扑来的还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

    在一些哲理性的散文中,作家的语言又是将深邃蕴藏于质朴之中,冲淡中见隽永。秦牧先生提倡一种“老朋友在林中散步或者在灯下谈心的方式”来进行一些哲理性散文的创作。在《长调》中也有很多这种“林中散步,灯下谈心”的漫话随笔式的散文。这些漫话与随笔无论是叙说人生感悟,还是论述创作心得,都能做到真诚坦白,直抒胸臆。不故作姿态以表清高,不用晦涩词句以示深奥,比如她说:“女人四十岁,靠智慧引导热情支撑理想,虽然不可能把每一个角色都演得美轮美奂,但可以一点一滴,把每一个细节都视为一个庄严的开始,把可以做到的事情做得认真并且出色”,字里行间没有豪言壮语,不见高谈阔论,更寻觅不到孤芳自赏,有的只是真诚的思考,坦然的倾诉和殷切的期待。

    此外,《长调》中还时常用一种自我调侃式的幽默语言不动声色地散发着智慧的光彩。这是一种经过提炼的口语,鲜活中透着幽默,亲切中带着质朴。正所谓“一语天然万古新,豪华落尽见真淳”。

    散文写作时常是信马由缰,文无定法;细处落笔,以小见大。即使是在进行文学评论,或者是在阐释一些创作理论与原则的时候,作者也深得秦牧先生“寓理论于闲话趣谈之中”的真谛,在挥洒自如的谈天说地中,将文艺的一些理论、表现手法、创作原则等娓娓道来,使枯燥的理论读起来兴味盎然。同时,作者还能站在一个独特的角度,对事物进行深入的思索和深度的开掘,最后再点化,使之升华,形成一种哲理和情思。纵然字里行间时时流露出女性的柔婉与细致,但最终总能以恢宏的历史视角去品读人生,感悟岁月。

    《长调》中时常提到孔夫子的那句:“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是啊,高原上浩荡奔腾的河流冲刷走了多少年华!唯有长调穿越时空,像一朵永不凋谢的萨日朗花。长调,那如泣的颤音,是草原上的一曲千古恋歌。长调,那悠长宛转的旋律,就像九曲十八弯的莫日格勒河。如今蒙古长调作为民族的象征,已经走进了世界的各个角落,但是它的特色往往被都市的繁华淹没。长调,唯有在苍茫的草原上,伴着浩荡长风,悠悠白云,萋萋芳草,才能听出歌中的那些沧桑岁月,旷古寂寞。

    同样,品读作家艾平的《长调》也适合在寂寂长夜中,幽幽灯光下,安抚好浮躁的心绪,忘却俗世的喧嚣,再用心灵去贴近书中的那些岁月,这时才能体会到:长调悠远,唱尽了草原的天辽地阔,世间的悲欢离合;岁月如歌,吟唱着人生的风雨坎坷,生活的喜怒哀乐。可以这样说,散文集《长调》中的每一个篇章都在昭示着人生,感染着读者。每一个字里行间都在诉说着:尽管岁月漫漫,但是长调里的人生始终执着。

    责任编辑 五十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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